第二卷：真龙伏渊 第二百一十五章：齐成之痛
在西洲有一座大山，因武法莲华寺而出名。
此山名唤莲花山，说是大山，其实高度还没有寻常的小山高，但莲华山绵延数十万里，这在群山之间也是一个庞然大物！
此时正是初秋，一场朦胧细雨近乎无声无息地到来，将整个莲华山都洗了个干净。
莲华山内有莲花寺，占地不大、人数不多，相比起莲华山来说，这武法莲华寺就如同一滴融入大海的水滴，几乎难以找到其具体所在。
不过，还是有人找到了地方。
“开门啊，开门啊！”
一男子背着一个昏迷僵硬的人带着一脸惊慌之色重重地敲击着武法莲华寺的门，可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任何人出来回应。
站在门内，与门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站着一个人，其人不怒而威，身着淡蓝色的练功衣，手持一根黝黑长棍，脖子上挂着一串漆黑的佛珠。
虽然是寸头，可此人看起来像极了和尚。
“我知道里面有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师父！”孙大空一脸焦虑，但那扇沉重无比的大门却是怎么也打不开，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些天了，可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孙大空不是没试过翻墙进去，但奇怪的是，只要他有了翻墙的动作，那本来两人来高的石墙瞬间就会拔高，将孙大空挡在外面。
无奈之下，孙大空只能长跪在大门前，求里面的人开门。
孙大空在门外求了多久，门内那名僧人便站了多久。
可他只是站着，听着外面的请求，始终没有想要开门的举动。
“快七天了！”旁边一个老和尚慢慢地走了过来，他没有看僧人，眼睛虽然一直盯着大门的动静，可说的话却是对旁边的人说的。
“如是老朽没猜错，那成齐中的应该是魂尸莲毒，看他现在的情况，若是再迟上几天，怕是就真没救了！都这样了，你还不让他进来吗？”
僧人冷哼一声：“主持你糊涂了，那个人早已被逐出师门，不再是成齐！这样的混账我宁愿他死在外面，莫要玷污了寺里的土地！”
“既然你巴不得他去死，那又为何在这里站了七天？”主持年老，可那一双眼睛却是意外的纯净，虽然没有看那僧人，可主持依旧把这人的心给看透了。
“你若是不关心他恨他，大可以打开门将成齐扔得远远的，何至于像这般紧闭大门，影响往来的香客呢？”主持轻笑了一声说道，“乐难啊乐难，这都几百年了你这好面子的性格也改不了！既然如此，那老朽亲自过来给你一个台阶下，你还是把他们带进来吧！”
僧人乐难犹豫了一下，随后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棍，然后重重落下！
嗡！
随着棍子的响动，那大门立马就开了！
正在敲门的孙大空一下扑了个空倒在了地上，没等他起来便听见有人说话。
“带着这混账来我房间！”
“混账？”
孙大空愣了愣，然后又听见一旁的老者发话了。
主持看着孙大空笑眯眯地说道：“跟着他去吧，他也就是说话难听，但他对你师父的关心不必你少！”
“哦哦！”
孙大空连忙爬了起来，随即背着齐成便跟在乐难后面。
不一会，一座不大不小的禅房之内，齐成躺在床上，旁边的乐难右手带着佛光贴在了齐成的胸口、不多时，乐难便收回了手。
齐成这时连忙问道：“大，大师，我师父他怎么样了？”
“神通消耗过度，心神损伤得厉害，身体各处的伤势也不乐观，再加上体内的魂尸莲毒已经侵蚀了九成的灵脉！没死都是侥幸！”乐难神情中带着不满，转过头问向孙大空，“你叫他师父，那你是他徒弟？”
孙大空连连点头说道：“是，我是他徒弟！求求大师救救我师父吧！”
“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还会收徒？！”乐难一眼便看穿了孙大空的虚实，冷笑道，“还好，这混账还记得我的话，只是传了你基本的修炼道法而已！”
孙大空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为何要骂我师父？”
“骂他算轻的了，我就应该打死他！”
“乐难，话说太重了吧？”房门外，主持踱步来到房间，正巧听到乐难的话，于是说道，“再怎么说成齐好歹是你一手带大的徒弟，为何如此恶言相向？当初的事过去了这么久，这孩子在外面受了这么多难，你也该让他回来了！”
“等等，一手带大的徒弟？”孙大空脑袋一懵，下意识说道，“你是我师父的师父？！”
乐难冷笑一声：“别这么套近乎，这混账早就被我逐出师门，我可算不上他师父！”
孙大空当即就跪下了。
“不管如何，请你救救我师父，你们一定有能力救他的吧？”
“救他可以，但我有条件！”
乐难手中金光乍现，然后在孙大空惊愕的目光中乐难的手直接掏进了齐成的身体，随后从中扯出了一块有点像黑泥的东西，看起来有些恶心。
“这东西便是导致你师父如今状况的罪魁祸首，魂尸莲毒！不过这魂尸莲毒已经污浊了他身体大部分灵力，所以毒性要比一般的魂尸莲都还要强！”乐难拿着那团黑泥往孙大空一靠，“这样的魂尸莲毒在这混账的身体里还有很多！我可以救他，但前提是你得答应把这些东西自己吃下！”
“我？把魂尸莲毒吃下？”孙大空吞了口唾沫，魂尸莲毒之强他又如何不清楚，但若是自己吃下这毒能够救自己师父的话......
“你一定要说话算数！”
二话不说，孙大空果断地将黑泥抓起往自己嘴里送，将乐难手里的黑泥一股脑地吞进了肚子里！
吃完之后，孙大空又说道：“我已经吃了，你可以开始救我师父了吧？”
“好小子，倒是有些气魄！”乐难愣了愣，随后神秘地笑道，“感觉如何？”
“快救我师父啊！”孙大空看乐难还有心思问自己问题，整张脸都急得发红了。
吃了魂尸莲毒还问感觉如何？谁不知道魂尸莲毒是他们这些修真者的天......咦？
孙大空摸了摸自己肚子，然后问道：“为什么我身体没反应？”
“没反应很正常，因为那只是幻象！”一旁的主持笑眯眯地说道，“这孩子心性和胆量都不错，乐难你现在满意了吧？你那一脉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这还只是最开始，他还要经历的事情有很多呢！不过现在嘛......”
乐难一手拍起，一道火焰凭空出现，将齐成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孙大空一惊，下意识就想要过去阻拦，可旁边的主持却是一把将他抓住。
“别激动，乐难正用三味真火炼化成齐体内的魂毒！”
“是，是吗？”
孙大空看乐难平淡的模样，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想着师父应该是有救了。
“您为何要称呼我师父为成齐呢？”脑子里的那根一直绷直的弦松懈下来之后，孙大空终于有心思去询问主持自己一直的疑惑，“还有为何这位......师父的师父会称呼我师父我混账？”
主持说道：“你师父在离开武法莲花寺之前的法号就是成齐！他应该没有和你说过他当年在这里的事吧？也难怪，毕竟那件事一直是你师父的痛！”
旁边的乐难冷哼道：“主持别说笑了，这混账会心痛？”
“人心都是肉长的，齐成他如何不会心痛？”主持叹了口气，看着孙大空轻声地说道，“和你说说也无妨，反正你在寺里早晚也会知道......
应该是在九十年前吧？那时候成齐还是个孤儿，被乐难捡到收为了徒弟，此后一直尽心传授自己的衣钵。成齐也很争气，不过才弱冠之龄便已经筑基成功！
成齐还有一个师兄，法号成善，年长不少，但这两师兄弟关系也是最好！
后来有人传闻说在莲华山一带出现了一头食人妖魔，于是成善毛遂自荐，决定外出除魔！成齐刚刚筑基，心气正盛，求着成善带他一起出去，成善答应了。”
“那妖魔吃了不少人，实力已是金丹之境，还是灵藏境的成善应敌本就勉强，更何况还带着这个混账！”乐难冷声地接过话继续说道，“成善手段尽出，这才拼着一身的伤将妖魔诛杀。但也是在打斗的过程中，成善和他落到了一处无灵之地！”
孙大空问道：“何为无灵之地？”
主持解释道：“莲华山绵延数十万里，其下的地脉凶险暴躁，因为地脉之气横行，这地界之下便诞生了不少灵力稀少甚至连灵力都没有的地方，那就是无灵之地！
成善和成齐落到的那处无灵之地离地面少说也有千里，成善当时灵力消耗殆尽浑身是伤，而成齐因为经验不足，所以在与妖魔的较量中同样浪费了许多灵力。更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无灵之地，得不到半分灵力补充，然后他们就被困在那个地方完全出不去，时间长达一年！
小家伙，你知道辟谷的原理吗？我们修真者从天地之间吸取灵力壮大自身，与此同时灵力也会补充我们身体的需求，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修真者不是不吃食物，而是以灵力为食！
但是，成齐和成善因为灵力消耗殆尽又得不到补充，也就没办法辟谷。这两师兄弟在无灵之地待了一年，得不到任何补充，他们饿到了极致！”
主持说道这里便叹了口气：“然后悲剧就发生了，成善伤势过重得不到治疗，再加上没有灵力补充身体太虚，根本就熬不了多久就会死去。成善知道自己等不到救援的时候，所以在临死之前做了个决定，将自己的肉割下来给成齐吃，让成齐活下来！”
孙大空大惊道：“这，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而且以我师父的性格，怎么会去吃自己师兄的肉！”
“成善知道成齐不愿意，所以在最后自己用牙齿活生生地将自己身上的肉咬下来给成齐丢过去！”主持似乎回想到了那个画面，神色也是一暗，“小腿、大腿、胳膊乃至肚子，成善为了让成齐活下去甘愿让自己成为成齐的肉食......
看着成善咬下来的肉，成齐为了活下去，终究是把那些肉给吃了......”
“原来，这就是师父这么久以来的秘密？”孙大空神色复杂地望向昏迷的齐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成错了吗？他的确可以不吃成善咬下来的肉，但那样的话就会跟着成善一起死掉，那样就辜负了成善想让他活下来的愿望！
齐成没错吗？可他终究是吃了自己师兄成善的肉......
对还是错，孙大空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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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华山内有莲花寺，占地不大、人数不多，相比起莲华山来说，这武法莲华寺就如同一滴融入大海的水滴，几乎难以找到其具体所在。
不过，还是有人找到了地方。
“开门啊，开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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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寸头，可此人看起来像极了和尚。
“我知道里面有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师父！”孙大空一脸焦虑，但那扇沉重无比的大门却是怎么也打不开，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些天了，可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孙大空不是没试过翻墙进去，但奇怪的是，只要他有了翻墙的动作，那本来两人来高的石墙瞬间就会拔高，将孙大空挡在外面。
无奈之下，孙大空只能长跪在大门前，求里面的人开门。
孙大空在门外求了多久，门内那名僧人便站了多久。
可他只是站着，听着外面的请求，始终没有想要开门的举动。
“快七天了！”旁边一个老和尚慢慢地走了过来，他没有看僧人，眼睛虽然一直盯着大门的动静，可说的话却是对旁边的人说的。
“如是老朽没猜错，那成齐中的应该是魂尸莲毒，看他现在的情况，若是再迟上几天，怕是就真没救了！都这样了，你还不让他进来吗？”
僧人冷哼一声：“主持你糊涂了，那个人早已被逐出师门，不再是成齐！这样的混账我宁愿他死在外面，莫要玷污了寺里的土地！”
“既然你巴不得他去死，那又为何在这里站了七天？”主持年老，可那一双眼睛却是意外的纯净，虽然没有看那僧人，可主持依旧把这人的心给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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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看着孙大空笑眯眯地说道：“跟着他去吧，他也就是说话难听，但他对你师父的关心不必你少！”
“哦哦！”
孙大空连忙爬了起来，随即背着齐成便跟在乐难后面。
不一会，一座不大不小的禅房之内，齐成躺在床上，旁边的乐难右手带着佛光贴在了齐成的胸口、不多时，乐难便收回了手。
齐成这时连忙问道：“大，大师，我师父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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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难冷笑一声：“别这么套近乎，这混账早就被我逐出师门，我可算不上他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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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魂尸莲毒吃下？”孙大空吞了口唾沫，魂尸莲毒之强他又如何不清楚，但若是自己吃下这毒能够救自己师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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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吗？”
孙大空看乐难平淡的模样，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想着师父应该是有救了。
“您为何要称呼我师父为成齐呢？”脑子里的那根一直绷直的弦松懈下来之后，孙大空终于有心思去询问主持自己一直的疑惑，“还有为何这位......师父的师父会称呼我师父我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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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乐难冷哼道：“主持别说笑了，这混账会心痛？”
“人心都是肉长的，齐成他如何不会心痛？”主持叹了口气，看着孙大空轻声地说道，“和你说说也无妨，反正你在寺里早晚也会知道......
应该是在九十年前吧？那时候成齐还是个孤儿，被乐难捡到收为了徒弟，此后一直尽心传授自己的衣钵。成齐也很争气，不过才弱冠之龄便已经筑基成功！
成齐还有一个师兄，法号成善，年长不少，但这两师兄弟关系也是最好！
后来有人传闻说在莲华山一带出现了一头食人妖魔，于是成善毛遂自荐，决定外出除魔！成齐刚刚筑基，心气正盛，求着成善带他一起出去，成善答应了。”
“那妖魔吃了不少人，实力已是金丹之境，还是灵藏境的成善应敌本就勉强，更何况还带着这个混账！”乐难冷声地接过话继续说道，“成善手段尽出，这才拼着一身的伤将妖魔诛杀。但也是在打斗的过程中，成善和他落到了一处无灵之地！”
孙大空问道：“何为无灵之地？”
主持解释道：“莲华山绵延数十万里，其下的地脉凶险暴躁，因为地脉之气横行，这地界之下便诞生了不少灵力稀少甚至连灵力都没有的地方，那就是无灵之地！
成善和成齐落到的那处无灵之地离地面少说也有千里，成善当时灵力消耗殆尽浑身是伤，而成齐因为经验不足，所以在与妖魔的较量中同样浪费了许多灵力。更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无灵之地，得不到半分灵力补充，然后他们就被困在那个地方完全出不去，时间长达一年！
小家伙，你知道辟谷的原理吗？我们修真者从天地之间吸取灵力壮大自身，与此同时灵力也会补充我们身体的需求，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修真者不是不吃食物，而是以灵力为食！
但是，成齐和成善因为灵力消耗殆尽又得不到补充，也就没办法辟谷。这两师兄弟在无灵之地待了一年，得不到任何补充，他们饿到了极致！”
主持说道这里便叹了口气：“然后悲剧就发生了，成善伤势过重得不到治疗，再加上没有灵力补充身体太虚，根本就熬不了多久就会死去。成善知道自己等不到救援的时候，所以在临死之前做了个决定，将自己的肉割下来给成齐吃，让成齐活下来！”
孙大空大惊道：“这，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而且以我师父的性格，怎么会去吃自己师兄的肉！”
“成善知道成齐不愿意，所以在最后自己用牙齿活生生地将自己身上的肉咬下来给成齐丢过去！”主持似乎回想到了那个画面，神色也是一暗，“小腿、大腿、胳膊乃至肚子，成善为了让成齐活下去甘愿让自己成为成齐的肉食......
看着成善咬下来的肉，成齐为了活下去，终究是把那些肉给吃了......”
“原来，这就是师父这么久以来的秘密？”孙大空神色复杂地望向昏迷的齐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成错了吗？他的确可以不吃成善咬下来的肉，但那样的话就会跟着成善一起死掉，那样就辜负了成善想让他活下来的愿望！
齐成没错吗？可他终究是吃了自己师兄成善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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