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篇 8-梦游的小郁
自从高赫跟崔嵬离开之后，就好像潮落一般，宋小成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平静到乏味和无聊的那种平静。
已经一周左右了，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吃饭，也从来没有谁问起过他关于爆炸的事情，甚至公司都没有人问起那天下午他为什么没有上班。而所有跟那天有关系的人，也都没再出现过了。那个刘总也好，或是那个小张也罢，都没再出现过。
高赫走的时候倒是撂了一句狠话，说什么还会再见面。但是从这几天来看，这个世界上能真正兑现自己狠话的狠人，还是不多。
迦尼萨倒是算一个。虽然没有出过手，但是宋小成觉得，那头象一定是个狠角儿。
但是自从地铁口之后，接下来的一周，宋小成也都再也没见过迦尼萨了。
没有见面，没有突然出现，也没有给他托过梦。甚至没有给他发过任何一条手机消息。
看来，宋小成的生活就要这样恢复平静了。
除了两件事……
第一，就是宋小成右手手心的那个三角形。
说来奇怪，自从那天餐馆事件之后，这个未闭合的三角形似乎有了些变化。原本开口的那个位置，似乎微微的朝着内部延伸了一丁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第二，就是宋小成床头柜上那个象头神的雕像，一直保持着一脸诡异的痴笑。
等着大眼睛，咧着嘴角，笑的特别开心的样子。
刚买回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在邻国旅游的时候，满大街卖的都是各种奇怪的手工制品。动物的牙啦，针织坐垫啦，现场制作的皮革手链啦，现削的只有巴掌那么大的提琴啦……
其中就专门有这么一种，卖神像的。
宋小成在《西游记》里看到过白象脑袋的形象，但是在那趟旅游之前，他还真没想过象头人会是一个宗教形象。虽然一贯不爱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是在路边第一次看到这个血红色的、面目狰狞的象头人的时候，宋小成就觉得很是喜欢，辗转了几天，终于还是买了一个回来。
可那时候的神像，是拧眉瞪眼，很凶恶的表情啊，不是现在这幅样子。
“一直不就这样吗？买的时候就这样啊！”
当宋小成靠在床上，问贴着面膜的女友小郁说，神像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的时候，小郁的回答却并不出乎宋小成的意料。
“真是滴水不漏啊，迦尼萨！”
小郁走出卧室后，宋小成悄悄对着天花板竖起了一根中指。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当初为什么接受了迦尼萨的提议？好吧，或许是为了好玩儿。但是那之后呢？
还不是为了保护那些自己在乎的人？如果说迦尼萨正在带领宋小成走向某个肮脏的泥潭的话，那么宋小成现在想做的，就是至少能尽量保护自己在乎的那些人远离那份肮脏。小郁，还有父母什么的。
躺在枕头上一边无聊的翻着手机，宋小成就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没一会儿，卫生间的水流声停了，走进卧室，带上了房门，两人便关了灯睡觉。
有人说失眠是因为想得太多，思绪过重。可是对于宋小成来说，却是想得越多，睡眠质量就越好。
因为想累了，宋小成见黑就睡着。
也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是怎么的，迷迷糊糊的，前一秒还在觉得被窝里又软呼又舒服，下一秒突然间，宋小成的眼皮就抬起来了。不光眼皮抬起来了，整个人也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宋小成醒了。
天还是黑的。屋子里只有墙上的挂钟，秒针抖动的声音。
“嚓、嚓、嚓、嚓”
凌晨一点，时针正垂直向上。
小郁不在床上。
就好像是有一股力量在督促着他，就好像是事先预谋好的一样——宋小成的气息变得越来越细，越来越低，绷紧了头皮，竖着耳朵仔细听——
隔着墙，隐隐约约的，有人声。
他轻轻撩开薄薄的被单，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卧室门口，想要隔着卧室门听一听。
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
走出卧室，宋小成原本打算四下找找小郁的去向，结果刚一打开卧室门，就发现有一丝光亮从阳台的方向渗过来。蹑手蹑脚的朝阳台靠过去，还没等看清楚，他就已经先听见了。
没错，声音就是从阳台上传来的。
但是那不是说话的声音。起初，宋小成以为小郁是在梦游，嘴里在说梦话。可是仔细一听——
那声音就好像是在唱歌，却只唱一个音调。声音也很小，就像是怕人听见。
女友小郁，正站在封闭的阳台上，披头散发，赤身裸体，只穿了一条内裤，抬头望着空中，一动不动，嗓子里尖细的发出一个单调的声音。
就像是机器故障时发出杂音的样子。
一直到那一口气唱完，小郁才深吸一口气，嗓音又高了几个调，却仍然是只有一个音调，直到下一口气唱完。
最让宋小成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小郁浑身的皮肤散发出一股黄绿色的微光。
虽然并不怎么强烈，但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也显得格外耀眼。
若不是因为这几天怪事见的太多，宋小成怕是早就要尖叫出来了。然而他却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听着。
同时，他也敏锐的注意到，阳台的玻璃外边，今天是满月。
…………
“昨晚睡得好吗？”
小郁刚一睁开眼，宋小成就在旁边问她。
“唔……”其实还在半睡半醒的小郁披着凌乱的头发，胡乱的在枕头边摸索着眼镜。
“梦见什么了吗？”宋小成又问道。
小郁却懒得理他，戴上眼镜，胡乱的踢上拖鞋，离开了卧室。
趁着小郁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宋小成也钻进卫生间，悄悄观察了一番，甚至还借着“我帮你挤牙膏”的功夫，特意看了看小郁的两个手心。
什么也没有。
至少没有那些宋小成不熟悉的东西出现。
昨晚悄悄回到房间之后，宋小成就用手机给迦尼萨发了消息。可是那家伙根本不回复他，就跟这几天以来的情况一样。
难道说，自己终于还是没能保护的了小郁？难道说，迦尼萨那家伙把小郁也拖下水了？
真该死！宋小成咬着牙，用力的攥着拳，走出了家门去上班。
或许，自己应该直接去问小郁？去问她，为什么半夜三更的在阳台上吊嗓子？问她为什么会发光？
“喂！小成！宋小成！”
靠着窗户，思绪万千的宋小成，突然被叫醒。这才把目光从刺眼的窗外扭过来，回头瞟了一眼同桌的秋爽。
“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那么多心事啊？那个方案不是都不用改了吗？”
宋小成从鼻子里叹了口气，“不是方案的事儿。”
方案。呵呵，如果现在也能像以前一样，每天只是写写方案，就能回家安心玩游戏安心睡觉，那就真是谢天谢地了。
“那是什么？想你女朋友啦？”
宋小成转头盯着女同事，心想，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说说呗？朋友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噢……没事儿，我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像宋小成这样的人，会把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看得比较重。但是同样的，这种人也不会轻易认定某个人是自己的“朋友”。虽然这两个字从秋爽口中说出来，让宋小成感觉心里有点暖，但是此时的他却萌发了另外一个想法。
“啊？你去要哪儿？”秋爽朝已经大步走出了办公室的宋小成喊着。
“下楼凉快凉快！”
“啊……那……帮我带根儿冰棍儿上来！”
已经走到了电梯厅的宋小成，还能清晰的听见秋爽在喊着要山楂口味的冰棍。靠在电梯门侧的大理石墙上，宋小成掏出手机，翻起了通讯录。
“H…海…韩…何…胡……桓，”翻过一个个甚至都对不上谁是谁的名字之后，宋小成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个名字。
桓凌宇。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最后一个人，宋小成愿意称其为“朋友”，那一定就是桓凌宇了。
几分钟后，坐在一颗女贞树下，嘬着一根山楂味的冰棍，宋小成一边打着语音电话。在结束了一番诸如“最近干嘛呢”之类的寒暄之后……
“晚上出来吃个烤串儿吧？”宋小成舔了一口已经快要融化的山楂冰棍。
“哎，这才是正事儿嘛！不过我最近特想吃烤鸭，前一阵子我发现一家儿老铺烤鸭，啧啧……特别到位！”
一个兴奋的声音从宋小成的手机听筒里冲了出来。
“是嘛？今儿还是吃烤串儿吧。”宋小成眯着眼，淡淡的说。
“要不火锅儿？大铜锅子涮肉，怎么样？上次那家儿，涮肉爆肚，好不好？特别好啊！”手机里的那个声音愈发的兴奋。
“我想吃烤串儿。”宋小成说。
手机听筒里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又传出了声音。
“唉……行吧，晚上来我家吧。我给你炒俩。”
桓凌宇的家住在一个老家属区。
小的时候，宋小成跟桓凌宇是一个大院儿里的两个小屁孩儿。不太一样的是，宋小成的爸妈都是他们单位干部，所以宋小成家住的是筒子楼，足足有六十个平方；而桓凌宇的爷爷是单位领导，所以桓凌宇家住的是平房小院儿，大概有一百四十个平方，门口还有半亩园子，给他爷爷留着种地。直到后来，宋小成的老爸倒腾了点儿小钱，一家人才搬出了家属院。
而桓凌宇，现在则自己一个人住在家属院的老房子里。只是，宋小成已经很多年没在他家见过除了桓凌宇和卤煮之外的其他人了。
卤煮。那是桓凌宇养的一条巴哥犬的名字。
“你一说吃烤串儿，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事儿。吃烤串儿是假的，有事儿说才是真的吧。”
说着，瘦高的桓凌宇端出一盘还在滋滋作响的辣子鸡丁，摆在了自家门前的石头方桌上，正好压在了汉界楚河，旁边还有一盘葱爆肉，冷碟则是一盘花毛双拼，一盘香酱牛肉，和一份双椒白斩鸡。
“嚯！敢在我面前炒辣子鸡丁？小伙子，你很有自信嘛！”
宋小成挥起筷子，从满满一盘辣椒角和花椒粒中间挑出了一块连着皮的鸡腿肉塞进嘴里，“可以啊！出师了啊！”
桓凌宇坐在宋小成的对面，也挥起筷子，夹了厚厚的一沓牛肉，先扔了一片给桌边地上吐着舌头的卤煮，又把剩下的一口塞进自己嘴里。
“说说吧，出什么事儿啦？”
宋小成嚼完嘴里的辣子鸡，又把桌上的每个菜都挨个儿吃了几口，又喝了一大口凉水。
“我他**今天到你这儿，我才吃了这两个星期的第一顿正经儿饭！”
对于宋小成来说，人生的意义除了各种繁琐的责任和玩游戏之外，大概就是美味可口的食物了。可是自从迦尼萨出现之后，这两周的他，既没心思玩儿游戏，也没心情吃东西。直到昨天晚上那一幕，终于让他连睡觉都睡不安稳了。各种灵异事件接连发生，让这个原本平凡到无聊的小人物，一时竟也茶饭不思。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TA的存在可以让你放松身心，放下烦恼，甚至能够让你推心置腹，托付性命。
一边扫荡着桌上的一切，宋小成一边把这本书从第二章到本章前半部分的所有内容，都给桓凌宇讲了一遍。
“我——去，宋小成，你这是给我讲鬼故事呢？我晚上就一个人儿住，你这样容易吓着我！”
一边吐槽着，桓凌宇一边啃着一小块鸡肋骨。
“你一个人睡觉好歹还有条狗陪着呢。我呢？”
宋小成把筷子头架在盘子上，“跟我睡觉的那个人，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去阳台上散发着光和热啊！”
“我觉着那都不重要。真的，宋小成，林郁的事儿我觉得现在对你来说都不是大事儿。”
“那你觉着什么才是大事儿啊？”
“你手心儿里的那个东西。”
桓凌宇用筷子指了指宋小成的右手，犀利的总结到，“你伸开手给我看看那个东西呗？离我稍微远一点儿，别对着我……”
就着灯光，宋小成平摊着右手，手心的那个三角形印记似乎已经变成了黑色。
“哎？”
桓凌宇眯着眼睛看了大概半分钟，突然大声叫了出来。
“我见过这个符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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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周左右了，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吃饭，也从来没有谁问起过他关于爆炸的事情，甚至公司都没有人问起那天下午他为什么没有上班。而所有跟那天有关系的人，也都没再出现过了。那个刘总也好，或是那个小张也罢，都没再出现过。
高赫走的时候倒是撂了一句狠话，说什么还会再见面。但是从这几天来看，这个世界上能真正兑现自己狠话的狠人，还是不多。
迦尼萨倒是算一个。虽然没有出过手，但是宋小成觉得，那头象一定是个狠角儿。
但是自从地铁口之后，接下来的一周，宋小成也都再也没见过迦尼萨了。
没有见面，没有突然出现，也没有给他托过梦。甚至没有给他发过任何一条手机消息。
看来，宋小成的生活就要这样恢复平静了。
除了两件事……
第一，就是宋小成右手手心的那个三角形。
说来奇怪，自从那天餐馆事件之后，这个未闭合的三角形似乎有了些变化。原本开口的那个位置，似乎微微的朝着内部延伸了一丁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第二，就是宋小成床头柜上那个象头神的雕像，一直保持着一脸诡异的痴笑。
等着大眼睛，咧着嘴角，笑的特别开心的样子。
刚买回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在邻国旅游的时候，满大街卖的都是各种奇怪的手工制品。动物的牙啦，针织坐垫啦，现场制作的皮革手链啦，现削的只有巴掌那么大的提琴啦……
其中就专门有这么一种，卖神像的。
宋小成在《西游记》里看到过白象脑袋的形象，但是在那趟旅游之前，他还真没想过象头人会是一个宗教形象。虽然一贯不爱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是在路边第一次看到这个血红色的、面目狰狞的象头人的时候，宋小成就觉得很是喜欢，辗转了几天，终于还是买了一个回来。
可那时候的神像，是拧眉瞪眼，很凶恶的表情啊，不是现在这幅样子。
“一直不就这样吗？买的时候就这样啊！”
当宋小成靠在床上，问贴着面膜的女友小郁说，神像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的时候，小郁的回答却并不出乎宋小成的意料。
“真是滴水不漏啊，迦尼萨！”
小郁走出卧室后，宋小成悄悄对着天花板竖起了一根中指。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当初为什么接受了迦尼萨的提议？好吧，或许是为了好玩儿。但是那之后呢？
还不是为了保护那些自己在乎的人？如果说迦尼萨正在带领宋小成走向某个肮脏的泥潭的话，那么宋小成现在想做的，就是至少能尽量保护自己在乎的那些人远离那份肮脏。小郁，还有父母什么的。
躺在枕头上一边无聊的翻着手机，宋小成就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没一会儿，卫生间的水流声停了，走进卧室，带上了房门，两人便关了灯睡觉。
有人说失眠是因为想得太多，思绪过重。可是对于宋小成来说，却是想得越多，睡眠质量就越好。
因为想累了，宋小成见黑就睡着。
也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是怎么的，迷迷糊糊的，前一秒还在觉得被窝里又软呼又舒服，下一秒突然间，宋小成的眼皮就抬起来了。不光眼皮抬起来了，整个人也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宋小成醒了。
天还是黑的。屋子里只有墙上的挂钟，秒针抖动的声音。
“嚓、嚓、嚓、嚓”
凌晨一点，时针正垂直向上。
小郁不在床上。
就好像是有一股力量在督促着他，就好像是事先预谋好的一样——宋小成的气息变得越来越细，越来越低，绷紧了头皮，竖着耳朵仔细听——
隔着墙，隐隐约约的，有人声。
他轻轻撩开薄薄的被单，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卧室门口，想要隔着卧室门听一听。
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
走出卧室，宋小成原本打算四下找找小郁的去向，结果刚一打开卧室门，就发现有一丝光亮从阳台的方向渗过来。蹑手蹑脚的朝阳台靠过去，还没等看清楚，他就已经先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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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就好像是在唱歌，却只唱一个音调。声音也很小，就像是怕人听见。
女友小郁，正站在封闭的阳台上，披头散发，赤身裸体，只穿了一条内裤，抬头望着空中，一动不动，嗓子里尖细的发出一个单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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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那一口气唱完，小郁才深吸一口气，嗓音又高了几个调，却仍然是只有一个音调，直到下一口气唱完。
最让宋小成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小郁浑身的皮肤散发出一股黄绿色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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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为这几天怪事见的太多，宋小成怕是早就要尖叫出来了。然而他却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听着。
同时，他也敏锐的注意到，阳台的玻璃外边，今天是满月。
…………
“昨晚睡得好吗？”
小郁刚一睁开眼，宋小成就在旁边问她。
“唔……”其实还在半睡半醒的小郁披着凌乱的头发，胡乱的在枕头边摸索着眼镜。
“梦见什么了吗？”宋小成又问道。
小郁却懒得理他，戴上眼镜，胡乱的踢上拖鞋，离开了卧室。
趁着小郁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宋小成也钻进卫生间，悄悄观察了一番，甚至还借着“我帮你挤牙膏”的功夫，特意看了看小郁的两个手心。
什么也没有。
至少没有那些宋小成不熟悉的东西出现。
昨晚悄悄回到房间之后，宋小成就用手机给迦尼萨发了消息。可是那家伙根本不回复他，就跟这几天以来的情况一样。
难道说，自己终于还是没能保护的了小郁？难道说，迦尼萨那家伙把小郁也拖下水了？
真该死！宋小成咬着牙，用力的攥着拳，走出了家门去上班。
或许，自己应该直接去问小郁？去问她，为什么半夜三更的在阳台上吊嗓子？问她为什么会发光？
“喂！小成！宋小成！”
靠着窗户，思绪万千的宋小成，突然被叫醒。这才把目光从刺眼的窗外扭过来，回头瞟了一眼同桌的秋爽。
“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那么多心事啊？那个方案不是都不用改了吗？”
宋小成从鼻子里叹了口气，“不是方案的事儿。”
方案。呵呵，如果现在也能像以前一样，每天只是写写方案，就能回家安心玩游戏安心睡觉，那就真是谢天谢地了。
“那是什么？想你女朋友啦？”
宋小成转头盯着女同事，心想，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说说呗？朋友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噢……没事儿，我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像宋小成这样的人，会把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看得比较重。但是同样的，这种人也不会轻易认定某个人是自己的“朋友”。虽然这两个字从秋爽口中说出来，让宋小成感觉心里有点暖，但是此时的他却萌发了另外一个想法。
“啊？你去要哪儿？”秋爽朝已经大步走出了办公室的宋小成喊着。
“下楼凉快凉快！”
“啊……那……帮我带根儿冰棍儿上来！”
已经走到了电梯厅的宋小成，还能清晰的听见秋爽在喊着要山楂口味的冰棍。靠在电梯门侧的大理石墙上，宋小成掏出手机，翻起了通讯录。
“H…海…韩…何…胡……桓，”翻过一个个甚至都对不上谁是谁的名字之后，宋小成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个名字。
桓凌宇。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最后一个人，宋小成愿意称其为“朋友”，那一定就是桓凌宇了。
几分钟后，坐在一颗女贞树下，嘬着一根山楂味的冰棍，宋小成一边打着语音电话。在结束了一番诸如“最近干嘛呢”之类的寒暄之后……
“晚上出来吃个烤串儿吧？”宋小成舔了一口已经快要融化的山楂冰棍。
“哎，这才是正事儿嘛！不过我最近特想吃烤鸭，前一阵子我发现一家儿老铺烤鸭，啧啧……特别到位！”
一个兴奋的声音从宋小成的手机听筒里冲了出来。
“是嘛？今儿还是吃烤串儿吧。”宋小成眯着眼，淡淡的说。
“要不火锅儿？大铜锅子涮肉，怎么样？上次那家儿，涮肉爆肚，好不好？特别好啊！”手机里的那个声音愈发的兴奋。
“我想吃烤串儿。”宋小成说。
手机听筒里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又传出了声音。
“唉……行吧，晚上来我家吧。我给你炒俩。”
桓凌宇的家住在一个老家属区。
小的时候，宋小成跟桓凌宇是一个大院儿里的两个小屁孩儿。不太一样的是，宋小成的爸妈都是他们单位干部，所以宋小成家住的是筒子楼，足足有六十个平方；而桓凌宇的爷爷是单位领导，所以桓凌宇家住的是平房小院儿，大概有一百四十个平方，门口还有半亩园子，给他爷爷留着种地。直到后来，宋小成的老爸倒腾了点儿小钱，一家人才搬出了家属院。
而桓凌宇，现在则自己一个人住在家属院的老房子里。只是，宋小成已经很多年没在他家见过除了桓凌宇和卤煮之外的其他人了。
卤煮。那是桓凌宇养的一条巴哥犬的名字。
“你一说吃烤串儿，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事儿。吃烤串儿是假的，有事儿说才是真的吧。”
说着，瘦高的桓凌宇端出一盘还在滋滋作响的辣子鸡丁，摆在了自家门前的石头方桌上，正好压在了汉界楚河，旁边还有一盘葱爆肉，冷碟则是一盘花毛双拼，一盘香酱牛肉，和一份双椒白斩鸡。
“嚯！敢在我面前炒辣子鸡丁？小伙子，你很有自信嘛！”
宋小成挥起筷子，从满满一盘辣椒角和花椒粒中间挑出了一块连着皮的鸡腿肉塞进嘴里，“可以啊！出师了啊！”
桓凌宇坐在宋小成的对面，也挥起筷子，夹了厚厚的一沓牛肉，先扔了一片给桌边地上吐着舌头的卤煮，又把剩下的一口塞进自己嘴里。
“说说吧，出什么事儿啦？”
宋小成嚼完嘴里的辣子鸡，又把桌上的每个菜都挨个儿吃了几口，又喝了一大口凉水。
“我他**今天到你这儿，我才吃了这两个星期的第一顿正经儿饭！”
对于宋小成来说，人生的意义除了各种繁琐的责任和玩游戏之外，大概就是美味可口的食物了。可是自从迦尼萨出现之后，这两周的他，既没心思玩儿游戏，也没心情吃东西。直到昨天晚上那一幕，终于让他连睡觉都睡不安稳了。各种灵异事件接连发生，让这个原本平凡到无聊的小人物，一时竟也茶饭不思。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TA的存在可以让你放松身心，放下烦恼，甚至能够让你推心置腹，托付性命。
一边扫荡着桌上的一切，宋小成一边把这本书从第二章到本章前半部分的所有内容，都给桓凌宇讲了一遍。
“我——去，宋小成，你这是给我讲鬼故事呢？我晚上就一个人儿住，你这样容易吓着我！”
一边吐槽着，桓凌宇一边啃着一小块鸡肋骨。
“你一个人睡觉好歹还有条狗陪着呢。我呢？”
宋小成把筷子头架在盘子上，“跟我睡觉的那个人，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去阳台上散发着光和热啊！”
“我觉着那都不重要。真的，宋小成，林郁的事儿我觉得现在对你来说都不是大事儿。”
“那你觉着什么才是大事儿啊？”
“你手心儿里的那个东西。”
桓凌宇用筷子指了指宋小成的右手，犀利的总结到，“你伸开手给我看看那个东西呗？离我稍微远一点儿，别对着我……”
就着灯光，宋小成平摊着右手，手心的那个三角形印记似乎已经变成了黑色。
“哎？”
桓凌宇眯着眼睛看了大概半分钟，突然大声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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