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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回家

    许暮盯着发抖的手指,嘴角牵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尝试了伸手拿手机,手完全不受控制。

    这股强烈灭顶的恐惧来势汹汹,许暮心口骤然紧锁,像是被人一把攥住故意让他的心脏无法搏动,渐渐地感觉胸腔里的氧气被压缩抽干,下意识的张着嘴换气。

    他用手肘扫掉搁在桌面上的文件,弄出了噼啪的声响。

    宋秘书在外面敲门,推开门时看到这样一副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白着一张脸脑子里就一个意识,先关门。

    他重重把门关上,也管不得一地狼藉,踩在文件上蹲到许暮身边,试探性推了下许暮,许总。

    许暮目光阴沉地看了一眼宋秘书,没死。

    宋秘书脸色惨白,并不比许暮好多少,极力维持着作为秘书临危不乱的镇定,我要怎么帮你。

    许暮告诉他医生的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宋秘书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装作若无其事的陪他上车就行了。

    宋秘书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关心一下许暮,就听见许暮冷着声音叮嘱: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听到许暮这么说,宋秘书反而松了口气。

    许暮接了个电话,他撑着桌子站起来,宋秘书看到许暮按在桌子上的手微微发抖,不禁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又将这股不适压了下去,走过去扶许暮。

    许暮推开他,步履平稳的往外走。

    宋秘书跟在身后,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那一幕,他不相信许暮此刻的从容和平静是装出来的。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公司地库的电梯门口,许暮一上车就虚脱了,仰靠在椅子上紧紧的闭着眼睛。

    车上的男人跟宋秘书颔首后,拉上车门,车缓缓拐出地库。

    其实从上车前,许暮的精神出现了恍惚,他好几次听见手机响,猜测着是宁偲问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他实在是没力气接,想让宋秘书接一下,可是宋秘书告诉他没人打电话来,他只能依靠着本能,支撑到上车。

    以至于他是怎么上车的,曲昂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一概不记得了。

    再次醒过来时,他躺在曲昂的治疗室,曲昂一手拿着笔,一手托着本子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曲昂听见床上的动静,收起笔塞进胸口的口袋里,垂眸打量许暮,感觉怎么样?

    许暮脑子里还有点混沌,先动了动手指,发现手上的知觉恢复后,开口时声音还带着病态的沙哑。你给我吃了什么?

    曲昂说:药,注射的。你需要镇定。

    许暮怔了几秒,撑着床坐了起来,看向曲昂,第二次了是不是基本上确认了?

    曲昂是精神科医生,从年前偶然诱发病情,曲昂一直跟他保持着联系,许暮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他觉着曲昂说得很玄妙,因为是隐性遗传,发病的几率不高,而且自己真没那么倒霉。

    曲昂没着急下定论,只说:还需要做一系列检查。

    许暮沉默了。

    他不想做检查,也不想确诊,就这么得过且过挺好的。

    曲昂推了推鼻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儿,我想知道你这次的诱因是什么?

    许暮不肯说,没有诱因。

    是吗?曲昂的一双薄眼有种洞察一切的能力,他笑了下说:那你喊的阿偲是谁?

    许暮浑身震了下,不悦地皱起眉头。

    曲昂知道许暮不肯配合治疗,要不是发病了,他还是肯来医院接受检查的,想到这些。他拉开椅子坐下,用一种温柔又强势的语气命令道,告诉我。

    许暮拧着眉头不肯说,曲昂说:是宁偲吗?

    不等许暮回答,曲昂用一种近乎没有情绪的语气道:你知道这个病,一定要弄清楚诱因,作为医生我必须问清楚,你要做的是配合我。

    许暮冰冷的视线扫了曲昂一眼,扯着嘴角近乎嘲弄:我妈给了你多少钱,她这么关心我是不是真得病了?

    曲昂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许暮,这跟你妈没关系。

    许暮冷哼了一声:能没有关系吗,她可是派了亲儿子来监视我这个假儿子。

    许暮看到曲昂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多了点情绪,心满意足地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他跟曲昂的关系复杂到不知道怎么界定,即便曲昂是自己的医生,许暮只要想到自己的母亲,再看到曲昂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就想恶劣地作弄他。

    曲昂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对许暮的话始终没有多余的回应,用干巴巴的语气问:我只想知道诱因。

    许暮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没有恶心到对方,反而是自己心口上郁结了一口气。

    许暮也歇了心思,在曲昂逼迫的眼神里,缓慢开口:是宁偲。

    因为宁偲要跟他划清关系,他才突然失控。

    只要想到宁偲两个字,心又开始发抖,那种恍惚的余晕重新席卷而来,剥夺着他孱弱的呼吸。

    他闭上眼睛,试图驱赶难受的感受。

    曲昂声音平静:他甩了你?

    许暮瞪了他一眼,警告他用词严谨一些,起高了调门反驳,怎么可能。

    曲昂淡声道:都病成疯子了还不肯承认自己被甩了。

    许暮特别讨厌他用这种冷淡的语气说话,明明没有笑,却给人一种嘲讽的感觉。

    曲昂直直的看着他,并不打算放过上一个问题,要不打个电话证实一下?

    许暮气得不轻,说什么也不同意打电话证实。

    曲昂的视线在他脸上打转,突然往椅子上一靠,牵了牵嘴角道:哦,她该不会把你删了或者拉黑了吧?

    许暮脸色一沉,阴沉的咬着牙问:你到底是来给我看病还是为了满足你的八卦?

    曲昂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我对你的任何事情都不敢兴趣。

    许暮冷哼了一声,听见曲昂问:现在提起会难受吗?心悸手抖还是呼吸急促?

    许暮道:心悸,呼吸急促。

    曲昂点了头,在本子上写了点什么。他握笔的姿势很好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水墨钢笔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音。

    他垂着头,眼睑微垂,薄薄的眼皮上一道褶皱明显,睫毛垂下,挡住了好看的眼珠子,薄薄的金丝眼镜夹在鼻梁上,衬得鼻头挺拔。

    许暮被这种气氛弄得不舒服,下意识问:严重吗?

    曲昂只顾着写字,头也不抬地回:死不了。

    我当然知道死不了。许暮头一遭觉着曲昂说话很刺耳,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我死了,你可以去争我的家产。

    曲昂的笔尖一顿,微微扬起了点下巴,我又不姓许。

    许暮感觉简直就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软软的使不出半点力气。

    具体什么情况下诱发的病情,还记得吗?曲昂终于有空抬起头,观察许暮的表情。

    许暮不喜欢他这种目光,皱着眉头,冷着脸不说话。

    许暮合上本子,放下腿站了起来,许暮视线随着他转,你做什么?

    曲昂将笔盖和尚,塞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对许暮说:病人不配合诊疗,那就等病人愿意说了再沟通。

    许暮一听这架势就知道曲昂要把他丢在病房,消毒水的味道令他反胃,他拽住曲昂的衣角。

    曲昂瞥了他一眼,捏着衣角从他手里抽出来,掸了掸道:愿意说了?

    许暮不怕治疗,他讨厌面对曲昂直白的眼神,只好配合对方将事情的前后简略的交代了一下。

    这是第一次他当着医生的面,剖白自己的感情,很不自在,本以为曲昂会趁机笑话她他,结果没有。

    曲昂全程面无表情的听听写写,表现得十足专业,这也让许暮放下戒备,愿意剖析一点。

    到最后,许暮让曲昂拿手机给宁偲拨号,你说我在医院。快死了。

    曲昂扫了他一眼,你这是骗人。

    许暮无力的笑了,舌尖漫延着一股苦涩,能骗她来也行啊。

    曲昂照着许暮输入的电话号码拨过去,那头响了几声,接通了。

    谁啊?宁偲的声音带着困倦的慵懒。

    曲昂说:请问是许暮先生的家属吗?

    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应该是翻动被子,紧接着传来宁偲的声音:他怎么了?

    许暮心口募地一紧,他蜷了蜷手指,冷掉的血液渐渐回暖流往心房。

    曲昂按照许暮的要求说:许暮正在医院。

    宁偲说:哦。

    曲昂微微蹙眉,很快就听见对面挂了电话。

    嘟嘟的声音跟挂电话的态度一样冰冷。

    许暮闭上了眼睛,敛住了受伤的情绪。

    曲昂没什么表情的收起手机,塞进口袋里,问了这么多他有点口渴。打算回办公室喝口水,顺便给许暮一个伤感的空间。

    曲昂折回病房时,许暮视线在他身上扫,从头到脚极具侵略性,这让曲昂感到不舒服。

    曲昂与他对视了一眼。

    许暮看着他极其恶劣的开口,精神病会遗传,你也是她的儿子,你说你会不会也被遗传了?

    见曲昂没什么反应,他又追问:你检查过吗?

    回应他的是曲昂冷冰冰的背影,许暮一度觉着曲昂像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机械地重复着电脑下达的指令。不然怎么都不会生气呢!

    许暮的电话响了,是陆云铮打来的。

    陆云铮喊他晚上去云和里喝酒,许暮笑了下说:喝不了了,住院了。

    那头陆云铮不知道说了什么,许暮扯了扯嘴角,眼底流露出复杂神色。

    嗯,死不了。

    *

    宁偲被敲门声吵醒。

    她趿拉着拖鞋,慢吞吞的走到门边,拉开门看到宋秘书端着盒子站在门口。

    宁偲扬手关门,被宋秘书用手卡住,宁小姐。

    宁偲瞪了他一眼。扫了一眼被她原封不动送过去又被抱回来的包装盒,赶在宋秘书开口之前说:这东西你从哪儿抱来的,就还到哪儿去。

    宋秘书也为难地说:宁小姐,许总说这东西就算丢了,你得你来丢。

    是吗?宁偲扫了一眼盒子,从宋秘书手里接过来,然后嘭的一声丢在门边,面无表情道:行了,我丢了,你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这些宋秘书更加为难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就丢在门边,他小心脏完全受不了。

    不等宋秘书再说什么,宁偲扬手重重的关上门。

    宋秘书神情复杂守着那个盒子,抓了抓脑袋,快愁死了。

    宁偲换了衣服出门时,宋秘书还可怜兮兮的蹲在门口,守着那个贵重的盒子不肯离开。

    宁偲跟没看见似的,锁上门,走进电梯。

    李倦说刚下班,约她一起吃早餐,反正她也不可能睡觉了,就答应了。

    她把车停在医院楼下时,李倦正从大门口往外走,远远看见宁偲的车,加快了脚步过来。

    屈手敲了敲车窗,等到车窗降下,双手叠在车窗上,笑眯眯的揉了揉宁偲的头发。

    宁偲嫌弃推开他手,拉下镜子一边整理一边抱怨:我刚吹得头发又被你揉塌了。

    她对着镜子拨着头发,李倦盯着她看,眼神不自知的变得柔和,宁偲从镜子里瞥了一眼李倦,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你这是什么眼神。

    李倦扬眉,什么什么眼神?

    宁偲搓了搓手臂说:像个痴汉。

    李倦牵了牵嘴角,也笑了起来。

    这时几个医生护士从大门口子走出来,他们看见站在车边李倦,挥手探头探脑地喊道:李医生。

    李倦看过去,靠在车上,冲他们挥手。

    几个人年轻医生走进,视线不住的朝他身后瞟,李倦站着没动,也没打算遮挡宁偲。

    其中一个年轻男医生笑着说:李医生的朋友啊?

    说完又会心一笑,小姐姐好漂亮。

    李倦大方承认。顺带揉了下宁偲的头发,动作暧昧,是啊,我朋友。

    护士和医生心知肚明的笑了笑,突然问:李医生要一起去吃早餐吗?

    李倦表示遗憾,我家小朋友特地来接我去吃早餐。

    宁偲突然拽了一下李倦,李倦回头看她,你想一起吃早餐吗?

    宁偲点头,可以啊。

    她并不介意跟李倦的同事一起吃早餐。

    同事们也笑了笑,宁偲下了车,一行人进了医院食堂。

    这会儿早餐饭点,食堂的人很多,闹闹哄哄夹杂着豆浆的香气漂浮在空气中。

    李倦让宁偲在一张空桌子旁坐下,问她:你想吃什么?

    宁偲远远地看了一眼招牌,茶叶蛋和粥。

    李倦点点头,朝着早餐窗口走去,半道上遇到熟人打招呼,他停下跟对方交谈了几句。

    宁偲托着腮望着李倦的背影,高大挺拔,脊背永远绷的直直的,都说学医的人压力大容易早秃,李倦身上完全没有这些。好像上天格外偏爱他,他拥有一头浓密柔软的头发,宽阔的肩膀,收成一把的腰,修长的双腿,哪怕是穿着臃肿的羽绒服,也显得清秀像个移动的衣架子。

    就买饭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有四五个护士红着脸偷看李倦,他在科室应该很受小护士们喜欢吧。

    有个大胆的护士拿着饭卡,走到李倦面前,说了点什么。

    李倦笑着指了指宁偲这边。那个女孩的脸色更红,很快低着头离开。

    她胡乱的想着,早上跟李倦攀谈的那位医生端着早餐回来,在她对面坐下。

    你好,我毛冬,李医生的同事。男生笑眯眯的样子憨态可掬。

    宁偲朝他笑了笑,你好,我叫宁偲。

    毛冬被宁偲的笑恍惚了一下,扣了扣后脑勺不自在的说:你是李医生的女朋友啊?

    宁偲摇了摇头,不是啊。

    毛冬露出疑惑地表情说:那刚刚有女生要请李医生吃早餐,他说他要给女朋友买早餐。

    宁偲皱了皱眉,突然想起来那个红脸的女生。

    她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毛冬调侃道:我以为李医生不会下凡呢,没想到一出手找了个天仙。

    宁偲被毛冬逗笑了,李医生下凡?

    毛冬眉飞色舞的描绘李倦在科室有多高冷,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仙,不食人间烟火,他们都觉着李医生的眼光很高,至少不会为了她们这些凡人动凡心。

    宁偲觉着她认识的李倦和毛冬形容的李倦完全不同,毛冬摆手说:李医生这叫什么,这叫为爱克制。

    宁偲觉着他越说越扯,赶紧进让他打住。这时李倦端着餐盘回来,他把买来的粥和鸡蛋放到宁偲跟前,温和的问:聊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宁偲揉了揉发烫的脸,有吗?

    李倦撩开衣摆,在她身边坐下,把勺子递给宁偲,又顺手拿过茶叶蛋磕开,慢条斯理的剥壳,放到宁偲面前的盘子里。

    毛冬都看傻了,李医生那双上手术台的手。竟然会做剥鸡蛋壳这么低微的事情。

    他羡慕的快哭了。

    宁偲咕噜喝着粥,李把两个鸡蛋剥了壳放下,这才慢条斯理喝着自己的粥。

    宁偲咬掉鸡蛋白,她不喜欢吃鸡蛋黄,顺手就递给李倦,李倦笑眯眯的低头咬走,包在嘴里咀嚼。

    宁偲把露出来鸡蛋白塞嘴里,这是他们此忱Фタ蓁铡养出来的默契,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

    毛冬看愣了,筷子掉在餐盘里,他慌乱地捡起来,顿时红了脸。

    内心疯狂咆哮草草草,李医生居然吃别人吃过的鸡蛋黄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

    李倦瞥了一眼傻眼的毛冬,指了指他的脸,毛医生,你很热吗?

    毛冬讪笑了一声,喝粥很热。

    李倦心说你也不是喝的粥啊,你吃个馒头能吃的满脸通红?

    宁偲喝完粥,吃完鸡蛋,李倦细心地抽纸,宁偲伸手去接,被他躲开,手直接伸到她嘴边,替她擦拭嘴角。

    宁偲愣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李倦擦完扔掉纸,吃饱了?

    宁偲点头,李倦也放下勺子,端着餐盘站起来说:那走吧。

    好。宁次看到他那碗粥就喝了一小点,你粥没喝完。

    李倦勾了勾嘴角,不好喝,走吧。

    李倦和宁偲离开后,毛冬还处于山崩地裂的状态中。

    有几个小护士坐到毛医生对面,笑眯眯的问:刚那谁啊?好漂亮啊。

    毛冬一脸遗憾的说:你们没戏了。

    小护士叽叽喳喳,毛冬觉着自己知道了李医生的秘密,就得有为人家保密的义务,李医生没同意能说,他绝不瞎说。

    反正你们以后离李医生远点。毛冬胡乱的扒了两口粥,离开了食堂。

    就在毛冬誓死为李医生保密时,李倦带着女朋友在食堂吃早餐的事情已经在科室传开,绝对真实有料,因为是李医生亲口承认的。

    回到停车场,李倦绕到副驾驶,拉开门,坐上来。

    宁偲问:你不开车?

    李倦倒在椅子上。抱着双手,困倦的打了个呵欠,太累了,不能疲劳驾驶。

    宁偲也没说什么,让他系上安全带出发,车子刚上主干道,遇上早高峰,堵得严严实实。

    李倦靠在座椅上,歪着头睡得很沉。

    宁偲把音乐声调低了一点,回头从后座上扯过毯子,胡乱的盖在他身上。

    看来值夜班真的很累。宁偲凑近了一点都能看到他眼底的淡淡淤青。

    她把车开到了李倦家楼下。

    车停下来时,李倦醒了过来,睡得迷迷瞪瞪,思维也变得缓慢,往窗外看了几眼,才用哑得不行的嗓子问:到了?

    宁偲看他实在是困得不行,弯腰给他解安全带,突然肩膀用压下一股力量,他被李倦拽着肩膀揉进怀中。

    她扭着身子,被他别扭的抱着,细声喊他:李倦。放手。

    李倦不但没放手。反而手收得更紧,低喃了一句:好累。

    宁偲说:累就回去睡觉。

    李倦不撒手,头埋在她肩膀上,一动也不动,好像就是真困了,找个支撑靠着睡。

    宁偲怕他真睡着了,放缓了声音说:回去睡。都到家楼下了。

    李倦嗯了一声,眼皮子沉沉的下坠,整个人软绵绵的挂在她身上,宁偲推开他,先下了车,绕过去打开车门,让他下车。

    李倦从没这么困过,或许车里好闻的气味,又或者是身边的人,他竟然舍不得醒过来,他很贪恋这种感觉。

    他下了车站在一旁,垂着头等待着宁偲扶,等了半天,见宁偲拎着车钥匙抬步往前走,追了上去,宁偲帮他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目送他进门。

    她挥手,好好休息吧。

    突然手腕被一股大力拽住,一个用力就被拽进了房间里,李倦用脚踢上房门,将她宁偲抱了个满怀。

    宁偲吓到了,推着他。

    他低声询问:阿偲,我好累啊,我可以抱着你睡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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