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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青州有个富豪帮

    青州人玉山,现在很是人杰地灵,据说走路都能踢出金子,兴许夸张。但头些年还是一派荒景。

    那些年北京兴建皇宫,北地又遇灾害,百姓苦不堪言,袁豹看准皇帝迁宫的动机,成了第一批将生意向北地转移的商人,冠鬣帮总堂也从松江府,转移至青州外的人玉山。

    袁豹这些年各种的聚义敛财,实力不小,在整个江湖中算是最有钱的门派,财大气粗,亦是仗义疏财,江湖上各路名士认识不少,门下弟子也是数一数二的人数众多。

    虽听说这红衣神女教将本门定为目标活靶,江湖传闻又凶神恶煞,但举派上下,根本没把红衣神女教当庄事,自是在家豪吃畅饮,宴请宾客。

    帮主袁豹虽有些信心,不免也多留了心眼,在这个节骨眼,以宴请的名义请来江湖各同门同道前来坐镇,虽然平时冠鬣帮也是门庭若市,近日更是散财挥霍,但对于红衣神女教的攻杀却半个求字不提。

    人玉山上,苍松翠柏,瀑布河流,房屋建筑,眼睛所到之处,无不透露出豪阔壮观,这里山门石头都是金子裹着,树上发的叶子都是翠玉装裱,恨不得天上太阳都用宝石镶嵌。

    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有钱,冠鬣帮富庶粗豪,也从不避讳自己的富庶粗豪,即使令无数人眼红,依然张扬财势。

    若说这冠鬣帮的实力在哪,除了结交各路江湖教众,冠鬣帮的门下武功起初创派,走的都是强身健体不惹是非的路数,武功都属蛮打猛力,缺乏韧性的招式,武功平平不值一提。

    到了袁豹手里,才开始展现出他生意人的头脑精明之才华,招兵买马,涉足商界,一家一家的赌场,酒坊,妓院,陆续开遍各地,背地里人口买卖,亦是江湖中众人皆知的秘密。

    有了钱就自然吸引大批门徒追随,有了更多的门徒,生意就越做越大,真可谓是八方来财。

    冠鬣帮成了各门派中弟子徒孙人数众多的门派,论人数丐帮第一,冠鬣帮位居第二,死缠烂打人多势众亦是冠鬣帮的武功特点,故以冠鬣帮在江湖中,从不与名门名士比武较量,都以和气生财先发制人。

    这一次怎么就得罪了红衣神女教,惹得教主魔阎鬼姬孟笑离亲自出山讨伐,全赖他的儿子袁不行。

    两派的恩恩怨怨,本是小打小闹,纨绔子弟袁不行却看不下去了,红衣教几次三番破坏冠鬣帮生意,他爹能忍,袁不行不能忍,暗中派人拦截了红衣教的平匪队伍,并劫了战利品,红衣教女弟子们毫无防备,近乎全军覆没,横尸满地,事后袁不行竟将战败的裸尸拼成一个死字,来侮辱红衣教。

    红衣教教主魔阎鬼姬孟笑离,忍无可忍,向冠鬣帮下了一道战书,并将红衣教分兵出去,佯攻人玉山各山口。

    借着黑洞洞的秋夜,蓝莹莹的月光,红衣教三路军分别攻打人玉山主门和两侧门,主力强攻正山门,当然这是假象,派人寻各山薄弱处,放火烧山分散冠鬣帮注意力,又是另外一种假象。

    到底什么是真呢?黑斗篷下一张清冷的脸孔缓抬,魔阎鬼姬孟笑离波澜不惊,仰望着众弟子摸着月的微光,飞钩攀岩,一个接一个的登上人玉山主峰的断崖,这是迫不得已的计策。

    毕竟人玉山地广人多,凡是平坦易攻之地,全都被袁豹安排了诸多人力,红衣教又以仰攻之势,想从山脚上山,多少尸体也填不完,必须派出奇袭队伍,摸着黑的契机,偷袭主峰,达到擒贼先擒王的目的,只要让孟笑离拿住袁豹,冠鬣帮才能不攻自破,但话说出来容易,红衣教面对庞大的山势,和密密麻麻的冠鬣帮门徒,袁豹的身影就是遥不可及的梦。

    制胜关键,只在魔阎鬼姬孟笑离一人身上,所有干扰全都是假象。

    美艳的左护法顾幽幽走到孟笑离身旁,谨慎的微笑说:“教主,各队按计划行事,一切皆在预料之中!几处大火一起,袁豹慌了,一面派人去灭火,一面派人去支援主山门,他认为放火是分散他的注意力,咱们肯定会趁势对主山门发起猛攻。”

    “李统领自有分寸,遇到强烈的抵抗,自然就会退下来!”孟笑离微侧一侧头,冷厉的目光投向左护法顾幽幽,命令说:“主力退,两分队同时猛攻侧山门,吓唬吓唬他们。”

    得到通报的袁豹,嗤之以鼻,大口一张,灌自己一口酒:“想唬我,冠鬣帮不是白菜,她们想啃哪里就啃哪里,人玉山只会叫她们磕掉门牙。”

    听着袁豹粗俗的笑话,席上众人,尽皆忍俊不禁。

    双方的争斗从黄昏打到午夜,虽各有死伤,红衣教连人玉山的门都攻不进来,如此趋势,令袁豹大为宽心,“说她们不行,还硬扛,再不撤退,就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静心崖下,漆黑的死角,红衣教女弟子如蚂蚁爬坡,半借飞钩吊索,半借轻功助力,艰难的攀岩,一个接一个的登上崖顶,直到凑齐全部队伍。

    孟笑离拿着从风云馆处买来的人玉山地图,按原计划突击主峰大殿,孟笑离从黑斗篷下抬起一只手臂,向山上指了一条路,指尖上佩戴的金属甲套,在月光下发着摄人的光。

    “哗啦啦”精致的酒壶斜倾,美酒落入一盏盏犀玉杯中,酒气醇香,飘进几位贵客的鼻腔。

    北丐帮帮主梁克用嘬了嘬牙花子,对着杯中酒感叹说:“美啊,这酒恐怕要到天上去请。”

    袁豹笑嘻嘻的放下酒壶,慨然的说:“梁帮主喜欢,我便送你一坛,明天山下的纷争平息,我带诸位去酒窖品品,陈年佳酿,数不胜数,喜欢哪坛,尽管搬走。”

    袁豹豪奢畅饮,爽言朗语,管家步履匆匆,神色慌张,凑到桌前,对桌上几人勉强的挤出拘礼的笑容,然后贴在袁豹的耳上禀告:“帮主,魔阎鬼姬带着奇袭队伍杀上山来了。”

    袁豹凝眉瞪眼,恍惚了片刻,反问管家:“怎么回事?她们从哪来的?”

    管家见袁豹毫不避讳的大声质问,管家也只好直言相告:“她们从静心崖下攀上来的,事发突然,我们并没有立刻组织好队伍抵挡,现在魔阎鬼姬已经杀向峰腰,大有打上来的意思。”

    “这可出了大问题了,”袁豹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原地定了许久,逆帆镖局总镖头陈风傲起身提议:“袁帮主,不如我带人下去收拾了?”

    “那怎么行,你是客人。”袁豹仍然坚持着自家的面子问题,挥手拒绝了陈风傲的提议。随即转头对管家吩咐:“把山上的人手派下去拦截,叫山下的人返上来切断红衣教后路,让她们进得来,出不去。”

    “嗖嗖嗖”一枚枚木箭从高处穿透秋风,铺天盖地射向魔阎鬼姬孟笑离的奇袭队,红衣教弟子纷纷旋起兵器来挡。

    魔阎鬼姬孟笑离挥舞斗篷,以内力兜住无数箭头,再一发力,将木箭尽数发配回去,中不中还在其次,借着这个机会,孟笑离“呼哧”一声,斗篷带风,当先冲了上去,落在冠鬣帮的队伍中。

    冠鬣帮弟子正在更换木箭,准备新一轮的射杀,不料魔阎鬼姬轻功极佳,速度极快,眨眼间飞到眼前,孟笑离不由分说,亮出指尖上的金属甲套——金鳞血甲,“嚓”地刺破了身前人的喉咙。

    双掌一收,带出几道血线,又有其他人扑了上来,孟笑离身披斗篷,淡漠的一张脸,双目寒光森森,轻身飞跃,只见鲜血喷溅,红影急闪,落了一地的断臂残肢。

    孟笑离开了一条血路,山下的红衣教弟子便有机会向上攻,越过冠鬣帮的阻截队伍,孟笑离站在高处,甩了甩手上的鲜血,目光被月光蒙上一层凌厉的霜,秋风撕扯着孟笑离的斗篷,孟笑离冷漠的向更高处望去。

    冠鬣帮迅速组织出新一波队伍俯冲下山,山下又有支援队向上包抄,孟笑离侧头斜望山下晃动的斧刃,红唇浅勾,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称心如意的笑。

    右护法乌羽眼神阴鸷,杀伐果决,未等孟笑离出手,当先杀向冠鬣帮俯冲下来的队伍,暗金爪一拍连皮带肉,敌人血淋淋砸在地上,暗金爪一扬,鲜血如雨,喷的漫天殷红,乌羽黧黑的眼窝深陷,举起胜利的金爪舔舐着鲜血,脸上挂着的阴冷妖娆的笑意,令人闻风丧胆。

    这一战,不仅仅是红衣教与冠鬣帮的战斗,更是乌羽的心头之恨,那次乌羽带队平匪患,夺得战利品归岛途中,被冠鬣帮帮主袁豹的长子袁不行偷袭,几近全军覆没,乌羽身受重伤,被手下人用性命护送回岛,得知死去的同门尸首被辱没,乌羽牙根几乎没咬断,这份仇恨一直隐忍到现在,当然要杀,畅快淋漓的杀,为死去的同门姐妹报仇。

    峰腰处,魔阎鬼姬孟笑离带领弟子们,奋力的向山上突击,峰顶的忠义殿内,袁豹保持着慷慨的笑容,眉宇间却难掩愁思,管家来报:“帮主,眼下有个问题,因为要包抄峰腰处孟笑离的奇袭队伍,将山下的人手调离了一部分,红衣教主力和分队,趁势在山脚发起新一轮猛攻。”

    一直在山下虚张声势,打打停停,表现的很弱,一派束手无措模样的红衣教队伍,忽然变成一头雄狮,张开饥饿的血盆大口,露出了真容,一副吃人的架势,一鼓作气的猛攻山门。

    而被红衣教拉扯了一夜的冠鬣帮弟子,守山守得也不轻松,红衣教一停,就真的跑到别处歇息了,冠鬣帮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歇好了再来,各个要瞪圆了眼,提足了精神备战。

    想追出去打,怕守卫空虚,家被偷了,红衣教也掐准了冠鬣帮的命门,人再多都不肯轻易出山,就反复使用趁其不备、出其不意的招数,交战进行到中途,见冠鬣帮气势一起,红衣教立马就撤,搞得冠鬣帮弟子一头雾水,心气渐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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