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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邪帝

第十八章前往苏州城

    鄢幻池的那封信,困扰了孟传情很久。

    安排好鄢商慈后,他先去柴房看了会闭门思过的孟传闻,得知桑幼忧已出去寻他,又放飞了一只报平安的白鸽,之后才回到自己房中。一进屋,孟传情就仰面倒在床上闭目沉思。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一跃而起,取来了笔墨和一张白绢,铺在桌上,开始作画。

    不过多久便已完成,他拿起画好的作品细细观赏了一番,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他画的正是那张糊涂堂的地形图,没有人知道,孟传情除了头脑精明外,记忆力也极其惊人,丹青之术更是一绝。在农家的屋顶之上,他就已经将地形图瞧得一清二楚,也全部都记在心里,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强求。

    这时,他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轻盈飘忽,当是习武之人。心中讶异:不是阿忠?赶忙收起地图,揣进怀中。推门而进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丫鬟,孟传情认得这张面孔,这样美丽的容颜,任谁看上一眼,都很难忘记。

    那是两年前,他们刚搬到洛阳城的第一天。他无意间看见这个丫鬟从父亲的书房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深邃的笑。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这个丫环绝不简单,至少她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是与其它人不同的。奇怪的是,自那天以后,这个丫环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今日她突然出现在这里,让孟传情甚为疑惑,遂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奴婢是来伺候二公子的。”

    “阿忠呢?”

    “阿忠得了疯病,庄主已派人将他送回乡下老家。”

    孟传情听后脸色一变,“好端端的怎么会得疯病?”他心中明白,所谓的疯病只是一个借口,阿忠也许已经遭了父亲的毒手。果然,父亲对于我的突然转变还是有些介怀的,所以,他想从已经跟随我六年之久的阿忠口中,得知一些他不知道的秘密。以阿忠对自己的忠诚,也许会用自杀来摆脱父亲。阿忠死后,父亲就派自己的心腹过来监视我,果真用心良苦。

    “你叫什么名字?”

    “孟雪夜。”

    孟传情知道,这个丫鬟就是父亲派来试探自己的,所以怀中的魔灵珠是万万不能让她发现的。为此,他拒绝了孟雪夜为其更衣,并以左肩受伤为由,支她出去取金疮药。孟雪夜离开后,孟传情自己换上了她带来的衣服,重新将魔灵珠和地图揣回怀中。

    孟传情觉得他现在需要做两件事:孟雪夜从他这里没有探听到任何消息,一定还会去商慈那里探口风的。他得去教教商慈怎么编谎,顺便和她商量一下如何隐藏魔灵珠。魔灵珠带在身上绝对是个麻烦,藏在哪里也是一个难题。

    孟雪夜在孟传情和鄢商慈那里都没有探听到有用的消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她去了孟凡尘的书房。

    “有什么异样?”孟凡尘背负双手立在案前,背对孟雪夜冷声问道。

    孟雪夜道:“二公子的左肩有伤痕,似是被强烈的剑气所伤。”

    孟凡尘静了片刻,又问道:“然后呢?”

    孟雪夜脸色一变,“二公子他什么也没有说,似乎在防备着我。”

    “啪!”孟凡尘转身,一巴掌打在孟雪夜的脸上,“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养你们有什么用?”

    孟雪夜捂着脸,跪了下来,“庄主,我已经尽力了…”

    “好了!下去吧!”孟凡尘摆手道:“继续盯着,这几天你不要来找我,有什么事你自己先处理。”

    孟雪夜离开后,孟凡尘打开了鄢商慈交给他的那封信。看着上面的几句话,他的瞳孔猛然紧缩,似是极为愤怒和不甘。

    “令郎传情谦和有礼,勇谋并存,不失为一好少年。他对商慈有救命之恩,且商慈对他亦有依赖之情,故吾愿将商慈许他为妻,望贤弟做主,成全佳偶。”

    凭什么?那个孽种凭什么有如此好评?他是那人的儿子,应当是懦弱无能的,惧怕我的,应当丢尽他亲生父亲的脸才对!想起孟传情在怡情山庄的表现,他更加气愤,原来那个孽种竟然一直在伪装,同他的亲生父亲一样,深藏不露。

    越想越气,胸口传来一阵阵隐痛,是旧伤复发。二十年前,天狼山一战留下的旧伤,那一战,他不仅武功尽失,还留下了的隐疾。虽然好不容易恢复了武功,却再也无法达到昔日的巅峰境界,只能靠不断的闭关来提升。

    所有的一切,始作俑者就是那个孽种的亲生父亲——楼仲丛。父债子偿,他发誓,一定会让那个孽种生不如死!

    看着手中的信,眼神渐渐变得阴狠,点燃火烛,信纸化为飞灰……

    【二十年前的往事,详见番外《往事篇.孟凡尘》】

    孟凡尘闭关之后,桑引言和孟津相继出了门,孟传情因为一直和鄢商慈在一起,并没有注意他们。

    鄢商慈很快就适应了这个陌生的环境,不过因为身边只有小麦陪着,显得有些无聊。她怀着好奇的心情,参观了孟传情的房间。见房间整洁单调,不禁道:“跟我哥哥的房间一样,简单整洁。”她扭头看向孟传情,认真道:“你们都不喜欢多余的东西出现在这里,是不想别人看透你们吧!换句话说,你们除了自己愿意相信的人,对其他每个人都存有戒心,不愿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你们活的可真累啊!”

    孟传情讶异地看着她,能够从一个人的房间摆设看出主人的心思,还真是不简单。其实她与自己一样也是个双面人吧!不同的是自己属于刻意的伪装,而她却是不经意的表露。因此,如她所说,他活的很累,而她要远比自己快乐的多。他苦笑道:“若有一天,你和我的身份对换,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对每个人都心存戒心了。虽然它也将许多美好的东西拒之门外,但有时是身不由己。”

    与其说是心存戒心,不如说是害怕吧!当一个人害怕时,无法不心存戒心度日,因为一旦松懈,就会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然后被人抓住把柄,打压排挤,永远受制于人,痛苦一生。

    鄢商慈笑道:“何须互换身份?你的处境,我早已明白,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将我拒之门外,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孟传情听了这话,无不感动,牵着鄢商慈的手亲了一口。

    二人手牵手一起出了房门,正好撞上孟雪夜。她看着两人,别有深意道:“二公子还真是胆大。”

    孟传情看着她,想了想,道:“我还有更胆大的。”

    孟雪夜还未反应过来,孟传情突然出手封了她的穴道,道:“我要出去潇洒,你这个眼线肯定是紧紧地跟着,这样,我如何玩的尽兴?”

    孟雪夜动弹不得,眼里却满是惊讶。孟传情又道:“既然那么听话,你还是去书房守着父亲吧。”之后,他将孟雪夜搬去了孟凡尘的书房,在他的橱柜里找到了一瓶药,塞进了她嘴里。“这是昏睡丹,足以让你睡到父亲出关的那一日。”

    解决了孟雪夜,孟传情潇洒地离开书房,鄢商慈问道:“把她藏在孟叔叔的书房你不怕他发现?”

    孟传情道:“第一,父亲在密室闭关修炼武功,未满之日不会出来,就发现不了她;第二,父亲的书房从不许任何人进,也就避免了别人发现她从而将她救醒;第三,我要让父亲出关后自己发现并叫醒她,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挑战。而在此期间,我要出庄尽情的潇洒。”

    “你恨他吗?”鄢商慈问道。

    孟传情怔住了。恨?是恨自己吧!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父亲如此的痛恨自己。每当看到别人家的儿女能够承欢父母的膝下,他是多么的渴望。他渴望父母给他多一些关怀,为此不管多累,他也努力将父亲的要求做到最好。他极力证明自己的不凡,让父亲正视他的存在,可是,他做的越好,越出色就越得不到父亲的重视。他陷入了两难之中,对父亲的话惟命是从,只会让父亲更加的讨厌他,但如果违逆他,他怕会失去这个家,失去这最后的一点点温暖。

    这些年来,他一直所求的无非是父亲一句赞扬的话。一次次的冷漠态度终於让他明白,父亲永远不会对自己说上一句好话,于是他豁出去了,也许只有违逆才会让父亲正视他的存在吧!就从孟雪夜这件事开始,他不再做从前那个乖小孩!

    鄢商慈见孟传情沉默不语,知道自己是问到他的心结了,她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不和孟叔叔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呢?”

    孟传情恨声道:“他从不给我机会。”

    鄢商慈牵起他的手,柔声道:“不要生恨,恨会让你更加的痛苦,如果你累了或是不开心就来找我。无论何时,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也永远都会给你一个诉说的机会。”

    正说话之际,忽听有人在院子里高喊:“二公子!”

    孟传情一惊,“这好像是桑俊的声音,难道是表妹回来了。”他丢下鄢商慈就跑了出去。

    桑俊的声音将房中的孟传心也引了出来,二人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安。桑俊的功夫可不赖,能够累成这样,就证明他非常急,能让他着急的,也就只有桑幼忧了。

    孟传情还未询问,就听桑俊道:“二公子,快跟我去***。”

    “表妹她怎么呢?”

    “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孟传情想了想,道:“是舅舅的祭日,难怪了,我就说母亲怎么半天不见人了,原来已经出发去北邙山了。”

    桑俊道:“小姐知道你安全回来了,便迫不及待地往回赶,半路上忽然想起来明天是她爹的忌日,当即策马往北邙山上赶。可是,她的身体很虚弱啊,都几天没休息了,怎么能走那么远的路程。”

    孟传情叹了口气,“她那个脾气,你是拦不住的,她是个孝女,亲爹的祭日怎能不去,就算瘫痪了,爬她也要爬过去。”

    “传情,你跟桑俊去找她吧。大哥闭门思过,娘和孟管家都不在,庄里暂时由我看着。”孟传心道。

    孟传情当即准备和桑俊一起出发,鄢商慈这时出来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传情,你答应过我什么?去哪都要带着我。”

    孟传情笑道:“行!”

    桑俊看了鄢商慈一眼,先走一步,孟传情随后带着鄢商慈和小麦去追。

    “传情,你真的不管武林庄了?”鄢商慈和孟传情坐在同一匹马上,抱着他的腰,问道。

    “管它做甚?区区武林庄哪抵得上表妹珍贵,她可是无价之宝。”

    “听说她很有钱,是真的吗?”

    “当然,只要她愿意,买下十个武林庄都不在话下。”

    “啊?这么有钱,是不是继承了家产啊?”

    “非也!她可是商界才女。十岁那年被母亲送去西域学商,仅仅五年便学有所成,然后又花了两年的时间让自己成为中原首富。由于她行事低调不爱公开露面,所以不为人知。”

    几人追上桑幼忧时,她因为受累而晕了过去,桑俊将她扶到一片草地上休息。孟传情来到鄢商慈身边,问:“怕不怕疼?”

    “怕。”

    “那你要忍着点。”

    “你想做什麽?”

    孟传情带着恳求的眼神道:“借你几滴血救表妹。”无花果应该已经和她的血液融为一体了,她的血也许可以让表妹的身体尽快好起来。

    鄢商慈倒爽快,想也不想就取下头上的发簪,交给孟传情,然后伸出自己的一只手,道:“来吧!”

    孟传情倒有些不忍了,不肯接发簪。鄢商慈道:“只要是你要我做的,再痛再苦,我都能做到。”然后她自己划破手掌。曾经见了血都害怕的人,今日却让自己流了血,她却仅仅是一个皱眉;曾经划破别人的脸都惊恐失色的人,今日却有勇气划破自己的手。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渐渐变得坚强起来,爱情真的是一种很伟大的力量。

    “你怎么不找东西接着?”血流出来了,鄢商慈才发现孟传情是空手而来。孟传情笑了笑,突然左掌运功,一道蓝色光圈出现在他的左掌之上。鄢商慈的血滴在光圈中形成一粒粒的血珠。

    孟传情托着光圈来到桑幼忧的身边,一手扶起昏迷的她,扳开她的嘴,左掌一抖,光圈中的血珠便化为一股血流射~向桑幼忧的嘴里。他的这一绝技似是变魔术般,让身旁的桑俊看得羡慕不已。小时候玩水时,孟传情就发现了自己有这一项绝技,由于太过不可思议,他从不轻易使用。

    小麦帮鄢商慈包扎好了伤口,两人一起来到孟传情的身边。鄢商慈问道:“现在怎么办?”

    孟传情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天快黑了,怕是赶不回武林庄了。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吧!明天——我们去苏州城吧!”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江湖上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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