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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四、凶杀案

    原来是镇上的一个人被毒杀了,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僵硬了,眼睛鼻孔耳朵里流出的都是血,看起来吓人得紧,因是小城镇中发生的这么多年来唯独一桩凶杀案。

    自然就像平静无波澜的水面突然被扔进去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泛起圈圈涟漪,引起很大关注。

    闲来无事的林朝歌头上裹了条粉色布巾,鬓角簪一粉色珠花,将小脸画得稍微普通一点不起眼,手里抓了把晒干的南瓜子跟着王大娘一块去凑了热闹。

    衙门处早就派人来调查了,围观的吃瓜群众也挺多的,要不是他们来得早,说不定都没有位置挤进来。

    林朝歌见一个五官略显硬朗的高大男子拿着仵作的验尸报告看,只扫了一眼,就扔回给那矮墩墩的仵作粗着嗓子问道:“他死的时候瞪大眼睛,是什么表情?”

    接回验尸报告的仵作有些茫然道:“回大人,就是……死不瞑目的不甘心。”不然还能有什么表情。

    岩武没好气道:“那他死的时候,他大眼睛里就没点其他东西?是害怕?还是惊恐?还是迷茫?还是痛苦难堪?”

    仵作一时之间答不出,一张老脸涨得紫黑,其他人听得也皆是满头雾水。

    人死的时候还会出现这么多情绪,那和扇形图有什么区别。

    见人这么久还没反应过来,岩武气得转身,见死者王员外家的灰衣小厮正站在人群外,欲言又止,又不敢上前来,伸手指了指道:“你,过来。”

    其他人见状,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小厮忙上前来拜见他,又表示对自家老爷的死哭殇了好一会儿。

    岩武听说他是王老爷的小厮,也是第一个发现王大壮被杀的人,不禁虎躯一振,忙问他当时见到主人是什么表情。

    完全也是满头雾水的小厮完全不知道官爷问他这个做什么,低着头思虑了许久,才艰难的开口道:“我们老爷那脸上好像挺……挺……。”他词汇量有限,形容的有些吃力。

    岩武在旁急得出声提示道:“开心?遗憾?痛苦?愤怒?还是难过?”

    小厮忙道:“又开心又难过,还有点痛苦。他眉头紧皱着,眼里虽笑却露出痛苦的颜色,嘴巴耷拉着好像不明白……,”熟悉主子脾气的他经过岩武提醒后,迅速将主子临死前的神情描绘了出来。

    岩武一拍手笑道:“这就对了!”

    林朝歌在旁听得差点儿笑喷,开心又难过他眉头皱着,眼里笑着,嘴巴耷拉着好像不明白,听这描绘确定不是中风后的正常反应吗?

    还有这形容词是认真的吗?确定不是随口胡纠的。

    岩武又对那仵作道:“下回验尸仔细些,你就当你家人被害了,你要为他报仇,你不得仔细查看记录?看看人家表达的情绪多么到位,在看看你的苍白而乏力。”

    胖嘟嘟的仵作哭丧着脸,连声应是,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个奇葩。

    还有万一尸体死的时候是闭着眼的,他总不能将人家眼珠子扣出来看他七彩的扇形图吧。

    岩武随即又向众人道:“凶手肯定极美,王老爷见了她魂飞天外,很开心;结果好事没做成,就被杀了,因此很遗憾;凶手下手得很突然,王老爷猝不及防,身体的疼痛让他皱眉,还因为察觉这女人是不是仇家派来,脸上还带有些疑惑…结果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死了…说起来,他也不算枉死,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他语气很幽默,众人都凑趣地哈哈笑起来。

    男人嘛,对那“好事”二字都心领神会,捂嘴笑得满脸猥琐。

    一些早通人事的姑娘则是羞红着脸,有些胆大的更是往尸体上瞟了好几眼。

    林朝歌掩在人群中反倒自信观察着死去,还未来得急盖上白布的王老爷,心想这人也不是个草包,通过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猜出事情的大概经过,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边那位小娘子,可是在质疑本大人判断不对。”岩武眼尖的一眼瞧见了人群中的林朝歌,指了指。

    “没有,大人说的很对。”林朝歌从容的从人群中走出,态度不卑不亢。

    虽然刻意将肤色黯淡了几度,脸上又做了伪装,可在其他人眼里看来还是一个秀丽唯美的小娘子。

    “既然本大人说得对,那你刚才为什么摇头。”

    林朝歌虽然心中现在很想冷哼一句,面上却微微一笑道:“大人许是看错了,民女并没有。”依然还是没有表述意见。

    岩武脸一沉,正要说话,忽见人群中走来了另外一个男子,观其倒是气度不凡,就是脸上的胡子太扎眼了。

    “相公,你来了。”林朝歌温顺的上去搂着男子的手臂,脸上的表情始终称得上为甜蜜温

    顺。

    眼见漂亮的小娘子名花有主,方才目露惊艳的目光纷纷移开,还有不甘心的偷偷打量了白清行好几眼。

    “这位小娘子,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岩武竟是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

    “不知这位大人,我家娘子方才说了什么得罪大人的话。”白清行有些好笑自己才不过离开没多久,身着女装的林朝歌竟然还能惹出麻烦来。

    当即就有好心的吃瓜群众一五一十为他解释了。

    “这位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白清行听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当即上前一步

    “好说。”

    二人同时上前一步,凑在一次低语几声,其他人就算想听也有心无力,只能求他们快些说完,自个也能听听。

    白清行漫不经心地对两旁的院墙扫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垂眸,眼观鼻鼻观心。

    岩武心下一转,忽然明白了。

    他笑道:“想不到这位兄弟倒是能一眼看出。”口气语含赞赏。

    众人都不知他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见到岩武走处人群中到左墙边,沿着墙根往西走,并仰着脸查看墙头。

    看完右边又回头看左边。

    在巷子中间,他停下脚步,巷子中间隔着一条足矣容纳一人穿行的边角小道,里头布满了发黑的瓜皮绿青苔,不时还有几只绿眼大苍蝇嗡嗡飘出来,若是在望里走进近几步便能闻到一股子动物尸体腐烂的臭味。

    这条巷子两边住着俩户人家,皆是镇中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也就是俗称的土财主。

    朱红油漆铜木门或朝着喜南街,或对着另一条望月街,都不对着阴暗潮湿的小巷子。而大凉人建房,风格多是高墙、深井、朱木重门。这巷子两边的墙壁都高的很,大多直通屋顶。只有岩武站的地方,马头墙下方有一小截围墙仅有一丈来高。

    “去,去这家。”他吩咐随从。

    两个随从忙绕去前面,从喜南街进入这户人家,听到敲门声小厮连忙上前开门。

    岩武令他们搭梯子爬上墙头,并从上面垂下一根绳子,自己握着绳子对其他人等人道:“凶手是从这里下来的,也是从这里离开的。你们来看,这墙头有明显的擦痕。这是凶手拽着绳子上下时,墙头的人须得用力固定绳子供他拉扯,那绳子悬挂了一个大活人,就在墙头蹭出了这个痕迹。”

    众人恍然大悟:墙头虽是青砖砌成,绳子在青砖上磨出的痕迹,并不能被风吹雨打洗干净,还是会留下些许蹭痕。

    岩武带着众人进入这家,现场审问。

    他问案很有趣,叫人家把长得标致的女儿和儿子都叫出来。等人家二个儿子和三个女儿都出来了,他扫了一眼又命退下。又叫传长相标致的下人来见。

    这家主人害怕得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其他的吃瓜群众纷纷表示好奇不多嘴。

    稍后也不用他招认了, 岩武在这里不过是声东击西,其实早派人去左右隔壁查问:王老爷死那日,可曾有长相绝美的男女在这家出现,或者平日有见过。邻居们都说没有。

    人群中却有一个打更的人说昨夜三更事看见这里出现一个女鬼。

    那时自己很困了,天儿又冷,就想着在转一圈就回去睡觉,结果等转到墙角跟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白裙,披头散发的女鬼从这飘过。

    吓得他手一哆嗦,连灯笼都不要,就直接跑了,他还领着人到他打翻灯笼的墙角下看了,其实有被烛火烧黑过的痕迹,证明所见非虚。

    本是普通的凶杀案突然成了鬼神怪乱,有些胆小的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说是平日王员外鱼肉镇里百姓,现在遭了报应,阎王爷来找他锁命了。

    打更人有人证物证,可死前跟死者有过纠缠的豆腐西施也在这个时候被人找来,来得时候身边还多了个清秀的公子哥,说其实打更人哪天夜里并不是他在打更,而是找了个倒夜香的老乡帮忙顶替。

    随即岩武又令人找了那夜豆腐说代替的打更之人来,结果人家一来就一口咬定,那天晚上自己喝醉了根本没有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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