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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四、红梅映雪

    晚秋时节的雨总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同,屋檐滑水滴滴答答,溅湿一地枯红,恼人清梦,残红败黄狼狈得脚下践踏轮为花肥,本是露挂绿枝的美景,地面却是泥潭不堪。

    三天一小雨,七天一大雨,以至于天总是灰蒙蒙的,天一放晴,家家户户带着潮湿的大花棉被高挂木杆晾晒。

    阴雨连绵日,不见其他花朵色泽艳丽,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秋雨仿佛要在一季中将今年雨水补足半毫不落,冲刷干净的青石板砖地上湿漉漉的,还挂着泡发肿/胀的黏糊糊阴恻恻青苔,一不留神就会滑倒,平白落得个大笑话。

    祭祀第二日照旧上课,许多人叫苦不迭,只不过起晚的人数相当于前几日总合之多,昨夜一夜放/纵,今日撑着油纸伞,伞下打着哈欠,顶着俩青晕眼圈,腋下夹着几本书籍匆匆而赶。

    三三两两成群结队,你吃我包子,我分你饼子。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雨势较之昨晚少了大半,只不过依旧恼人得紧,室内点燃的烛火昨日夜间已燃尽,红泪落尽凝固灯座哭湿一地,屋内没有烧地龙,地上寒气止不住外冒,凉丝丝的,配合外头的小雨淅淅沥沥,寒意渐生。

    林朝歌本就睡得晚,加之昨夜着了凉,现在整个人有些头昏脑胀,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是何年,鼻子就像被硬物堵塞,呼吸不畅,四肢酸软无力,提不起半点儿劲,就像一团软乎乎的棉花。

    “刘兄,你怎的也忘了将写好的卷子带来,我们要是在课点之前赶不回去,定又是被夫子一顿好骂。”结伴同行,一路过来的学子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透过门扉窗棂传进来,丝丝入耳。

    “晓得勒,我这不是昨夜玩得太晚,一时之间忘了。”二人说话间,脚步声渐近,谈话声也从朦朦胧胧到清晰可闻,雨水滴落屋檐,雨伞搁置一旁。

    林朝歌此刻脸颊烧得通红,连呼出的白气都带着滚烫的温度,身上温度高得吓人,想伸手遮挡有些刺目的光线,却心有余力而力不足,眼皮如千金坠,如何都睁不开眼,只期盼着能有好心人为其遮挡一二。

    “呜……。”一夜好梦的潇玉子蹭了蹭怀中人,伸手捏了捏长肉脸颊,毛茸茸,软乎乎的,简直令人爱不释手。

    “林言,你可是不舒服。”擦觉怀里人有了动静,睡在身侧的潇玉子一瞬间惊醒,只觉抱在怀里之人就像一块小火炉,烧得烫手,一摸额头,滚烫如石,心下一惊。

    林朝歌只感觉到自己落在一个有些冰冷的怀抱中,凉丝丝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他靠近,已求驱散身上暴躁的灼热感,喉咙烧得仿佛要冒烟,难受至极。

    “刘兄,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出去”。黄梨木雕花门扉被一瞬间推开,急促的脚步声渐闻。

    潇玉子抱着林朝歌,头枕着自己胸口,小心翼翼的给她喂水,令他她不至于过于难受,叶生先一步冒雨找人,等他回来还需一小段时间。

    绛紫色串珍珠流苏蕙子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半开的窗棂夹带着风雨飘零,无意打湿一角地面。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进来的刘公子翻找到落在床上的卷子,一抬头正好撞到相拥的二人身上,瞳孔猛缩,等反应过来,飞快的往外跑,仿佛身后有豺狼虎豹追赶。

    “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得了。”真正坐实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门外提伞等人的同窗见人跑出来了,忍不住出声询问。

    “刘兄,怎么了,突然出了这么多汗。”见人出去一小会久出去,面色苍白,鬓间鼻尖渗出细细密密的小汗珠,欲伸长着脖子想往里头一探究竟。

    “啊!没什么,我们赶紧回去上课吧,晚了夫子又得责怪我们疲怠。”生怕他多看,发现什么,年轻的学子慌忙拉着人往外走,被他无意撞破了此等皇家秘史,小命难保。

    “哦哦哦,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门外二人打着油纸伞,践踏着雨水形成的小水坑里,匆匆往学堂赶。

    “林言,你在撑着点,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潇玉子没有注意方才进来的人是谁,许是同住一间寝室的同窗罢了,扫了眼雨势渐停的窗外,随意披了件外袍,将人匆匆裹着不露出半根头发丝,顾不上外头还下着雨,往外冲。

    烧得迷迷糊糊中的林朝歌对此一无所知,呼吸滚烫 额头烫得能煎鸡蛋。

    等她再次病好回学堂上课之时,臭名更甚,以至于走到路上经常有人指着脊梁骨骂,臭名远扬伴随的往往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巴结。

    随着晚秋最后一场雨尽,宣誓着冬日来临,院门口的那颗梧桐叔掉了最后一片叶子,整体光秃秃的更不讨喜,反倒是院中一颗红雪腊梅冉冉而立,美得冰肌玉骨,淡淡梅花香欲染,丝丝柳带露初干。

    等林朝歌彻底病好后,已是在十一月份的尾巴,期间王溪枫大大小小寄了不少好玩之物过来,还有好几封未拆的信封,同为洛阳同窗的几人都来探望几次,属次数最多的还是章子权,满眼嫉妒恨不得此刻卧病在床躺在家的是他。

    潇玉子却是彻底在王府住下,落了根,时不时过来看一下,喝茶聊天,就是没有下棋,整长安学府谁不知林朝歌就是一天生的臭棋篓子,简直胜之不武。

    “小言言今年过年可是打算回洛阳。”潇玉子递过去刚泡好的苦茶,眸中带笑,望着人的时候眼波就像含了一汪春水。

    “嗯”。

    “景王爷可是想让草民带些土特产回来,这个倒是没有问题。”答非所问,天南地北胡揪一顿。

    “尚无想要之物”。

    “小言言可有想过在长安过年。”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刮痧着光滑杯口,院中早梅开了大半,寒香袭人。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

    林朝歌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眉眼低垂,轻声道;“洛阳是我生长的根,无论如何总得回去。”她跟王溪枫平日本就见得少,若是这次她不回去,难保他不会千里迢迢寻她。

    “景王为何来此一问,可是想一同回洛阳不成。”林朝歌明知不会,只是带着几分好友玩笑的口吻调侃出口,他们二人貌似许久没有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聊天,虽然以前也没有,因为中间夹了个吵吵嚷嚷的王溪枫,简直没有一刻能安静下来,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笑。

    “应当是为了那人才对。”潇玉子有些自嘲,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似要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人。

    “你要这么说,倒也没有问题。”低头饮了一口用梅花花蕊落下雪水泡的茶,唇齿留香。

    “可有想好何时动身,本王好去送你”。

    “这个,保密”林朝歌指手点唇做了个襟声的动作。二人一时间也没有了在多聊什么的兴致,专心赏着红梅应雪。雪落枝桠。

    二人安静坐在小亭中,身旁放了几个火炉驱寒,静赏红梅落雪,围炉煮雪,同谈水天一色。

    许久,林朝歌在饮完一杯雪茶后,盯着对面之人眉眼精致的侧颜,一时之间愧疚感更重,可又不知从何说去,话说前面看得太急,她都没有仔细注意看番外,不知潇玉子最后是跟了哪家小姐在一起,揪心的愁啊。

    简直比古人愁如一夜三千白头,貌比一夜暴富银钱多得不知如何花。

    “小言言一直盯着本王不放,可是有被美色所惑。”潇玉子擦觉到她目光灼灼的注视许久,特意将脸在凑近几分;“小言言想看,何不大大方方的看,甚至你想的我都可满足你。”尾音微微上翘,就像一把小钩子勾得人心发痒,控制不住想伸手去挠一挠。

    “不,我没有,我不是。”疯狂摇头否认三连,白玉耳垂轻轻的染上一点嫣红,竟比这雪地红梅艳丽几分。

    “哦,是吗?”近得呼吸喷在脸颊,细小毛绒清晰可见。

    “嗯。”林朝歌担心他不相信,快速点头后又道;“我长得也好看,平日照镜自看就好。”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嗯,小言言生得自是极好,就连本王有时候都会不经意见看迷了眼。”潇玉子伸手触摸林朝歌略敏感的耳垂,带着几分凉意的手指轻轻摩擦:“就是不知这味道尝起来是不是也要美味。”伸出舌尖轻舔小巧耳垂,那白玉小脸瞬间爆红。

    “景王爷,请你自重。”嫣红一寸寸染成白玉,林朝歌后退几步,轻抿薄唇,神色复杂,手指紧张得微屈。

    其实过了这么久,潇玉子的心思她又岂能不明白,只是不知他是再次逢场作戏还是入戏之作,何况她已答应了王溪枫,在现代接受的大多数是一夫一妻制,她还接受不了俩夫一妻的想法,何况他们也不愿意,他们二人是何等高傲的天之骄子,追逐迷恋女子宛如过江之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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