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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遇山贼

    “这次可得摸清虚实在动刀,可莫要在请了一尊菩萨进门”回想上次经历,几人心头仍有余愖。

    “俺晓得勒,恁得磨磨唧唧,活想个娘们”小老六不耐烦的一屁股蹲坐下。

    “老四,小老六骂你是婆娘勒”堂内几人笑着起哄道。

    “呸,恁个瓜娃子克是婆娘”称之为老四的矮小男子拍桌而起,一柄磨得发亮的弯月刀大力拍打桌面,端起面前酒水一饮而尽。

    几人顿时哄笑一堂,夜还长,梦也未醒。

    林朝歌越密林里头走,这天色越黑,灌木丛林蚊虫肆无忌惮的一窝蜂涌来,耳边嗡声一片,连身下驴子都有撅蹄子罢工之嫌疑。

    视线所及只处,只见方圆数里都是荒山野岭,四处灌木丛生,在这前不着村后不见店的地方,除了偶尔会有几声虫鸟叫与马车的咕噜声外,基本上可以说是与世隔绝,身上干粮吃完了大半还未来得及补充新的。

    黝黑灌木丛林突兀地响起了一个粗犷男音,震耳欲聋: “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路过,需留下买命财!”几人从密林灌木丛中井然有序穿出,呼溜溜一圈围住林朝歌。

    林朝歌面色凝重,打定驴头静止不动,望着突然大步跑过来,团团围住她的人,火红的把火照的周围亮如白昼。

    林朝歌粗略看到那伙山贼大约有十多人左右,他们各个手持大刀阔斧,袒胸露乳,满脸横肉,眼神凶悍。

    当林朝歌正在紧张的盯着那群山贼时,他们却开始了洪亮的窃窃私语。

    老七搓着宽厚大手,笑得一脸儿憨厚,可这举动委实称不上老实:“大哥,你看俺刚才说的出场白帅不帅?”

    小老六附和插声道:“大哥,这小白脸一看便是个进京赶考的画本书生,看来俺兄弟们今天是要发财的节奏啊,哈哈哈哈哈哈!”

    老四一脸淫笑插着手,扫了眼林朝歌那鼓鼓囊囊的行李袋:“看来咋们今晚又可以去找翠花快活嘞。”

    林朝歌听着自认为小声中窃窃私语的山贼们你一言我一语,乐火朝天商量着如何处置着她话题,划过满头黑线,这山贼的智商好像未开光。

    身下驴子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陌生人群与映天火把慌了神,粗大驴鼻喘着白气,黑蹄刨土,尾巴紧在腿夹。

    “小白脸,说你呢!听见没有,下驴”。

    林朝歌老实的下驴,站在一旁,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是一群亡命之徒,她还没有蠢到硬碰硬的地步。

    “驴归我们,行李打开”一人颇指挥道。

    林朝歌一一照办,行李头最值钱的不过俩三块碎银,剩下的只有几本书籍,换下未洗的脏乱衣衫,以及吃得差不多的白面馒头和烙饼,这委实不像是肥羊,就一贫穷书生。

    “银子扔过来,身上可还藏有什么不!”小老六见这人老实,身形瘦小,哪儿像深藏不露的练家子,又不是人人都是那般怪物。

    “如此,我可以走了吗?”林朝歌淡然着眉眼掏出怀中的一本大周朝地理志,放在他们面前翻开又抖了抖,这才重新丢回行李中。

    从头到尾,简直配合得听话,甚至是服从。

    ”大哥,你说这小子这么配合,会不会有诈”生性多疑的老四凑到满面胡络,左眼横一刀疤的高大男子耳旁窃窃私语。

    “这……”老大半信半疑,更多的是这事有着前车之鉴,回想起寨中那位,看起来是个文弱书生,可这手狠心黑程度看得他都心里发怵。

    否则那人怎会无缘无故让他们兴师动众过来绑架,不,准确说是恐吓一过路白面书生,若说没有猫腻,他是断断不可相信,连带着林朝歌都带了了几分审视。

    这小郎君恐与那人有何仇怨。

    “小子,你哪里人”老大定了定神,凶神恶煞的瞪大了铜铃眼,声如洪钟。

    “洛阳人士”林朝歌语气自始至终淡漠以待,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而是平常的老百姓一般无疑。

    “你小子倒是老实,这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不睡觉,恁的跑来这荒山野岭,也不怕闪了腰,成了爷爷的刀下冤魂”。

    “呸,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就想学那薄皮书生进京赶考,也恁不看自己几斤几两”。

    林朝歌耳边充斥着辱骂声,污言秽语,始终不为所动,反倒是一旁的小驴子因靠近而不安的抛土,已经刨出了一小个深坑。

    林朝歌借着火把光亮与微弱月光,眯着眼打量四周环境,哪处易跑又地形复杂。 环视一圈,抬头看看天空,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北极星孤零零点缀其中,不甚显眼却为迷途人指引方向,

    “若无事,在下可以走了吗” 林朝歌硬着头皮,沉声道,她可不认为古时遇到了土匪,还能全身而退。

    “小子,你以为你乖乖听话就能走得了,老子告诉你没门”。

    夜间,黑夜如墨。浓稠点化不开。

    丛林中,夜色浓重,月朗星稀,四野寂静无声,除了偶尔虫鸣沙山几声,委实安静得有些吓人。

    林朝歌苦笑一声,她就知道,随即松开绑驴的绳子,抬脚重重踢上驴屁股。

    驴儿吃疼,仰天长啸一声,撒开驴蹄子便不要命的跑,见人拦撅蹄子踹去。

    林朝歌趁着混乱撒开腿不要命往后跑,耳边夜风呼啸而过。

    “大哥,那小子往那头跑了”最先反应过来的老四出声道。

    “废话什么,赶紧追”。

    林朝歌跑时不忘捡起洒乱一地的行李,人驴各跑不同位置,若时同一方向,难免目标过大,加上这样正好”可以起到声东击西之效果。

    夜越来越深,前方的路不知尽头,身后脚步声足渐靠近,林朝歌仿佛能听到心脏打鼓声。

    林朝歌不知自己跑了多久,没有回头一路狂奔,哪儿灌木丛林旺盛便往哪儿钻。

    时间一久,铁打的体力也会透支,终使林朝歌长大了嘴,鼻翼撑得难受俩眼发黑,胸口奇闷肺叶像炸开,俩条腿沉得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灌木丛中带倒刺的荆棘划过脸庞和脖子,划出无数条细小伤口。

    “大哥,我找到那小兔崽子了”。

    林朝歌被追赶时,慌不择路,等反应过来时已发现自己站定一小山崖前,身后是随后追来的山贼。

    前有狼后有虎。

    夜色浓墨,林朝歌情急中一不小心踩空一块松石,整个人后倾往一处小山崖滚去,第一反应快速用行李包裹住脑袋。

    “大哥,这小子滚下去,听说下头深得很,我们要不要”老四伸手比了个杀头的动作。

    老大伸手摇了摇,拒绝,这天色此刻已经黑得如墨,浓得散不开,远处乌鸦猫头鹰不时咕叫几声,虎视眈眈。

    “哟,这大半夜的想不到还有如此热闹可看”密林中一盏红色灯笼,照亮拉长着来人欣长的影子,影影绰绰,月光斑斓。

    “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可是寨上那些人伺候得爷不高兴,恐惹了爷生气”老大带着一众小弟点头哈腰,哪还有刚才对待林朝歌半分的凶神恶煞,乖巧如拔了爪的绵羊也不为过。

    “爷,这处儿荒凉,景色比不得另一山头好看”诸山贼见人不发言语,惊恐得不知是哪里惹了人不高兴,身子忍不住颤动一二,鬓角冷汗连连。

    这人的辛毒手段他们可都是亲眼目睹过的,现在回想起老二死时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夜夜噩梦缠身。

    “本公子只是觉得打搅了你们这么久,也是时候跟你们道别的好”潇玉子望着林朝歌方才不小心踩空滚落下的山崖,日有所思,随即嘴角扯出一抹恶劣至极的笑。

    “不打搅不打搅,爷能来我们寨中,我们那叫,叫什么蓬来荜生辉”。

    “这人儿归本爷”潇玉子冷声道,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口吻。

    “好,公子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不”。

    “守口如瓶,毕竟死人永远比活人来得可靠”。

    “晓得了,晓得了,小的几个们现在就撤”老大讪讪带着人连忙消失。

    潇玉子默不作声,径直往林朝歌方才情急之下不小心踩空滚落下的小山崖走去。

    茶葛打着灯笼照其左右,漆黑瞳孔阴测测扫了几眼诸山贼。

    “公子慢走,有空欢迎回来坐坐唠嗑唠嗑”山贼老大言语诚恳,弯的腰差点没有直接垂到地上,胡乱拿着袖子擦拭脸上冷汗。

    妈的,为什么他感觉刚才那小子若是因为自己哪句说得不对,便会有种尸首分离的错觉,幸亏。

    “大哥,你为什么把人放走了”小老六不解的上前几步,脸上因为方才寻人跑得太急而红润一片,怎的旁白放跑了这么一头大肥羊,日后哪还有机会。

    “你个瓜娃子,是真蠢,莫得讲甚”老大恨铁不成钢死剜了眼过去,凶神恶煞。

    “唉,只长个不长脑的傻大个,说的就是你”。

    “???”小老六听得一知半解,赶明老大几个是骂他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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