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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离洛阳

    乡试结果公布在端午节后的第三日,林朝歌没有派人到榜下看名单,一是对自己下笔如有神的自信,二是关于书中造物主不可逆转的结果。

    二者兼有,不过是早知晚知的问题,于她影响不大,早在端午过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行李。

    六月不知不觉中悄悄到来,渗透生活角落每一处,夏蝉蛙叫恼人得紧,也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之美景赏心悦目。

    屋外蝉鸣阵阵,毒辣日头烤得青石板冒烟丝儿,柳条儿都蔫不唧垂下,三花安静待在屋檐下吐着猫舌纳凉,粉嫩肉垫不时晃动驱赶虫蚁。

    岁月悠悠,不负盛夏无限好。

    屋内搁了点儿冰块倒是凉爽得紧,林朝歌因在家中,便习惯性的不缠裹胸过紧,只是随意绕了俩圈掩盖了越发丰满的上围,腰肢纤细如扶柳。

    “林言,你真的打算要去长安”慌张从外跑来一身嫩黄色衣衫,高束马尾的王溪枫,推门进内见人在忙碌,眼神半犹豫半不舍。

    进来后安静立于一旁,望着她收拾不多的行李,伸出的手又缩回去,欲言又止,掩盖在袖子下的手捏紧又松开。

    “嗯,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更何况长安是大周朝首都,岂有不去之理”林朝歌头也不回,随手将看到一半的诗词百解扔进不大行囊内。

    床上乱糟糟的铺满她的衣物,想必是将衣橱里春夏秋冬的衣衫尽数抱了出来,任君挑选。

    “可……”他还想在说些什么,话还未出口,便被直接打断。

    “我去意已决”林朝歌收拾了一会,一个鼓鼓囊囊的青色行李横空出世,坐到桌边径直坐下,一人倒了一杯微凉茶水。

    “王溪枫,你要知道我的野心不甘心居隅洛阳一城,况且外面的天很蓝,草很绿,花儿也很香”林朝歌刻意用希望的语气,望他能理解。

    “骗子,你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心里有人,急着摆脱我好与那人双宿双飞”王溪枫刻意拉高几分贝,反驳道。

    “我懂,我只是一个人老珠黄的糟糠之夫,比不得外头的野花野草漂亮”王溪枫越说越感觉委屈,这才认识那潇玉子多久,你看看她就变心了,前段时间的海誓山盟海可枯石可烂才敢与君绝,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外头的野花野草那里有我贤惠,还能为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暖得了被窝”。

    “…………”这都什么是什么,她只是单纯的想去长安看看,外加书中剧情主线也得需要到长安才能开启,可听听,到他嘴里吐出,她完全就成了一个为了野男人抛夫弃子的渣男!!!

    “我没有”林朝歌涨红了脸解释。

    “不!你要是没有为什么要去长安”。

    “你听我介绍”(尔康手)。

    “不,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王溪枫捂起耳朵转身背对她。

    “好吧,那我不说了”。

    “你看看你,果然是厌弃我,现在都开始嫌我无理取闹了”。

    “不,我没有”林朝歌已经无力吐槽,这场景怎的似曾相识?只是反了过来。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你看你,还是没有的”王溪枫捂着耳朵,委屈得红了眼眶,起身一把扑过林朝歌,二人咕噜噜的一同滚到床沿旁。

    “你干嘛”林朝歌又气又紧,感觉到她胸前还贴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不要命的乱拱,脸颊处腾然浮起俩抹红晕,又臊又怒。

    “我当然得让你知道我比外面哪些野花野草哪里好”王溪枫惩罚性,恶狠狠的抬头一口咬上她因夏日穿得单薄,而露出锁骨的位置一口咬下,不甘心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你给老子起来!!!”林朝歌的愤怒徘徊在理智边缘,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上人的yu/wang。

    空气中回应她的只有呲咬锁骨处发出的啧啧啧水声,以及内心深处徒然升起的怪异感。

    这家伙是属狗的,一言不合就咬人。

    林朝歌无论平日在怎么装男人,故作冷清,内心实则还是个十八怀春少女,腿半屈,手臂置俩旁边放松,茶色眼眸漆黑一片。

    “砰……哐当……”。

    屋外柳条抖了抖,落了一地繁花,屋檐下的三花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呜,林言,你怎么能谋杀亲夫,嘶,好疼”王溪枫捂着方才被踢半边的屁股,眼眶湿润,仿佛刚才受了天大委屈。

    “下次若在如此,可不单是屁股了”林朝歌摸了摸被咬出凹凸牙印之处,警告的扫了眼王溪枫双腿间,目光若有所思,后者夹紧了腿。

    “好吧,那你逢年过节记得回来看我”王溪枫嘴唇蠕动半张半合许久,这才吐出这么干巴巴而又不舍的话。

    修长的手指摩擦着墨染白瓷杯沿,眼底一片落寞,他一直知道林言乡试结束后便会离去,只是没有想到怎么一天会到来的如此突然,仿佛昨日他们才刚入学一般。

    林朝歌不禁有些好笑,还逢年过节,此去不知经年累月,却没有点破,白瘦手腕提起茶壶给自己新续了茶水。

    紧接着等通知书下来,通学堂夫子道了别后,开始独自一人前往洛阳。

    喜儿本来也是打算跟来的,结果林朝歌说让喜儿在林府等她,等她在长安彻底安定下来时,在派人过来接他。

    喜儿犹豫了大半,终是在林朝歌最后一句,你留在洛阳可帮我盯着王溪枫,若是哪日他负了我,你好飞鸽传书与我,给动摇了,只是这不舍的模样实在看得人揪心。

    林朝歌前往长安的时间订下来了,于七月底离洛阳,一路游山玩水也正好在七月中旬到达长安。

    本打算待天气凉快一点儿在出发的,可时不等人,林朝歌只得提前一个月出发,生怕半路出了何等意外。

    行李不多,衣服三俩件换洗,加上几锭银钱,四五本书籍上了路。

    古人曰,天凉趁早好出发,莫到午时汗蒸衣。

    天光还未大亮,一片雾气茫茫,庭院里的矮树丛乌乌的一片,青石板上驴蹄践过响起哒哒哒声,朦胧身影在白雾里若隐若现。

    晨光熹微时,清晨的雾气沾染了她乌黑的发梢,化作朦胧的湿气,少年的发尾摇摇晃晃,身后驴尾随意乱晃。

    她的眼眸在迷蒙的雾气中显得润泽,清水洗过的琉璃一般,倒映着微光,立在那里,像是破除黑夜而来的一抹晨曦。

    待林朝歌出了了洛阳,彼时天才刚大亮,喜儿以为少爷此刻还未起床,揉着眼,正打算喊人起床,打开门一看,屋内空荡荡的,说不出是何等惆怅。

    “小河里水流嘛哗啦啦啦啦啦,谁家的媳妇她走得忙又忙呀,原来她要回娘家,身穿大红袄头戴一枝花

    胭脂和香粉她的脸上擦,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呀”。

    林朝歌吊着根新鲜的五月嫩黄瓜,骑着明显圆润一圈的小毛驴慢悠悠的赶往千里之外的长安,嘴里哼唧着自编自乐小调。

    临近午时,头顶太阳实在毒辣的受不了,别说人,就连身下的驴子也得倔蹄子不干,无奈,林朝歌只得带着这尊大爷在树荫下歇息一小会儿,待这日头稍阴凉几分在赶路。

    不知不觉,林朝歌已经一人一驴子赶了三天路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人烟罕至,莫说野兽出没,连兔子都少得可怜。

    林朝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突然很怀念二十一世纪的交通工具,晚间睡与高树之上,行李枕与头下,书盖在脸上遮出斑斓月色,又是一夜好眠,隔早起来四五包。

    其他都还好,只是这身上味大得有些发臭倒是真,身上带的干粮也已经吃得差不多,若是在没有遇到城镇与村庄与之换粮,林朝歌很怀疑自己会饿死,随意瞄了眼一旁正大哚美食的驴子,暗自咽了口口水。

    一连吃了三日清水泡白面馒头,嘴里差点淡出鸟儿来,连带着想尝尝草没味。

    天已经开始暗了,抬头啾这天乌辰一片,仿佛阴沉得能滴墨,林朝歌掐着手指头,此刻已远离繁华,独自一人一驴已经走了差不多四日光景。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靠夜间繁星指路实属不易,今夜又定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一夜。

    山上有座寨,贼里有个土匪窝,他在说故事,故事说什么,说有个书生今夜会路过此地借宿一宿。

    “大哥,我前头看见了,就一肩不能扛手不提的文弱书生,这样子的货色俺一个能打十个”着褐色短打,肌肉扎实暴筋,面孔白净的壮年男子匆匆从外头跑起来,随意拿了一碗倒满酒大口饮尽。

    几滴黄色酒液顺着白净脸颊,凸起喉咙滚动流下,隐入衣襟。

    “啧,小老六,难不成上次的教训你忘了不成,现在哪位同样看起来手不能扛的文弱书生,可正住在我们山寨上好酒好菜的招待”身形较矮小的老四想起前俩日不小心将恶狼错当绵羊的不愉快经历,猛灌了一大口黄酒,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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