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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王郡守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多次。

    这抉玉佩不足巴掌大小,整体通灵剔透,莹润光泽,翠色温碧,好看得很,正中上点红漆,轻轻的抚摸上去,会发现那太阳竟然不是红漆点上颜色,而是古玉本身那一处便是红色,剔透晶莹,很是漂亮。

    “当然,作为回礼,你这个玉佩就归本少爷所有了”拉扯她系在腰间垂蕙玉佩,系与颈脖处。一双杏眼衬着眼尾泪痣明媚非常。

    担心林朝歌反悔,刻意将玉佩塞进最里层轻拍,与肌肤相贴,一副担心人抢的防备模样。

    “林言,以后你带了我的玉佩,那么你就是我的人了,记住,这个玉佩你死了都不能摘下来”。

    “………”等等,她都还没同意!

    林朝歌刚想解开脖子上的玉佩拒绝,门外匆匆传来俩道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少爷带了朋友在里面,你不能进去”把守在院外的柳阳急匆匆拉住正一脸怒色的王老爷,却心有余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进去,急的如热锅上蚂蚁。

    “孽障,老子今日不打死他,简直枉为人父”男子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入夜,刚陪夫人逛完花灯准备入睡的王老爷听人说,这逆子居然拐骗了一名男子回府,学院中搅得乌烟瘴气便算了,竟是带回了家,还是如此光明正大,简直气得他七窍生烟。

    这不,连睡袍都未换,随意披了件枣红色外袍。

    “逆子”人未到,声先至。

    粗犷低沉的嗓门隔大老远都能听见,惊醒几只栖息夜鸟,扑凌凌飞起,惊落一地枯枝败叶。

    “爹,你怎么来了”心中自认为交定了定情信物的王溪枫有些窃喜,听到门外的大嗓门,不禁皱鼻,扭头望向门外不解,大晚上突然出现在他房门口的老爹因何而来。

    难不成是姐姐宫内受了委屈,这不应该才对?姐姐冠宠六宫,还是今夜花灯节未曾回家吃饭,惹娘心生不快,这个越想越有可能。

    “你便是林言“白底黑靴踏入门内,红袍衣角翩翩。

    王郡守双手扶后,神色冷淡,步伐沉稳,抬足间,隐隐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刚一进屋,第一眼注意的则是站着靠窗位置,月染银辉的青衫少年。

    “王郡守,草民有礼”林朝歌弯腰拱礼作鞠。余眼倒是瞥过一眼平日只耳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王郡守王大人。

    眼前中年男子四十出头左右,以碧玉箍束发,墨色长发披散在后,身穿靛墨色缎面长棉袍,红色宽腰带,外面罩着金丝云纹锁边的枣红色氅衣,衬着高大的身材,威严挺拔,五官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此刻面无表情上衣打量着眼前少年,双眸波澜不惊,内敛的气势更显高深莫测。

    要说起这洛阳城最为出名的除了洛阳学院声名远扬,洛阳繁华地段与美景外,最为耳熟能详的无非这宠妻狂魔王郡守。

    王郡守本是从洛阳学院出身的一介布衣,寒窗苦读数十载后参加科举,侥幸得了个探花,因没钱打理上头,落得个赴任寒北之地三年。

    三年期满,在回京路上时恰好遇到外出游玩不小心崴到脚的御史大夫之长女,穆雨晴,与之一见钟情。

    可惜当时的穆御史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受苦受累,最后还是当时的王夫人饿了三天以死相逼,说出若此生非君不嫁,宁可绞了头发长伴青灯古佛。

    当时刚赴任回来,一穷二白的王郡守一连跪在穆府门口三天三夜,额头都磕破血了,只求穆大人成全他们二人,这时一度流传在长安为佳话。

    求娶妻当时还是穆家小姐的王夫人时曾跪地誓,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与此已经过了二十余年,王大人步步高升,却不沾花惹草。

    整个偌大王府别说通房姨妈没有半个,王大人更是连勾栏楚馆都未曾靠近半分,洁身自好,每日无事时便是陪自家夫人赏花观鱼,看星星看月亮聊诗词歌赋,每每弄得王夫人都嫌王大人粘得太紧,自己都没有出门打牌的空隙。

    王郡守,除了王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外,再无其他子嗣,整个后院干净得通透,王夫人如今三十好几的人儿,还被养得如豆蔻少女般娇憨可爱,不懂人心险恶。

    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当初都笑话王夫人低嫁之人,此刻却不知嫉妒得撕烂多少丝帕。

    夜风徐来,拂动几缕青丝挠得脸颊发痒,院种大片种植的白兰花整散发淡淡幽香,随风入梦。

    “林小郎君,果真如传闻中一表人才”语调幽幽冷冷,虚虚实实。半是打量半是试探,有关与洛阳学院中之事,王老爷也是略有耳闻。

    若非与自家祁汜传出不雅之事,以平日最喜和有学之士,满腹经纶布衣书生相交的王郡守,此刻倒可待为座上宾。

    可凡事没有绝对。

    “王大人过奖”林朝歌抬头回望着王郡守,这是进门后第一次对视,眉眼平静,波澜不惊。

    王郡守细细打量眼前这不卑不亢的青衫少年。

    越看越不禁皱眉,眼前少年行为举止不卑不亢,谈吐清雅疏离有礼,完全与自己所想象中一脸狐媚上不得台面的戏子无一相同,不禁怀疑,传闻有误。

    林朝歌对视一眼后,很快重新低垂着头,眼眸半垂,浓密的睫毛轻颤,盯着鞋尖无视王老爷肆意打量探究的目光。

    ”爹,你突然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王溪枫有些不满,一屁股坐在离得最近的椅子上,径直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完全无视自家老爹。

    一副典型纨绔子弟做派。

    “我要是不来,你这逆子还不翻了天”王溪枫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王老爷气不打一处来。

    你瞧瞧这是在外人面前,不懂给你爹留点面子。

    王大人平日官场上的威压气势如虹,王溪枫则是见怪不怪,翘着二郎腿该干啥干啥。

    想来平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习以为常。

    王老爷望着这在外人面前丝毫不给自己留半分面子里子,说是胸无点墨的儿子,不免暗自默泪。

    想想,如此聪明绝顶老谋深算的爹,怎的就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这是金窝里飞出只草鸡 ,还是只乌骨鸡。

    “咳咳咳”想着不能再外人面前彻底失了平日官严,王老爷轻咳出声,眼神不时示意。

    “爹,你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我这么大个人了,你还能又啥不放心”王溪枫伸手挠了挠发顶,看了一眼窗外夜色以深,月至半空。

    知父莫若子,他爹心里想的那点儿他能不清楚。

    “王兄,我与王大人有事相说,可否请你回避一下”林朝歌硬着头皮,盯着王老爷强烈视线下出声道。

    “哦,那好吧!你们可得说快点,夜间蚊虫多”王溪枫见林朝歌开了口,这才不情不愿捞起衣摆起身出门,人却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看看,这都没进门就胳膊往外肘,当真娶了回来,那还不得反了天。

    没能听少爷话拦住老爷的柳阳,默默退到屋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充当无言鹧鸪。

    “林小郎君,有些话本官不当讲不当讲”。

    “大人有话不防直说”每次问当讲不当讲,最后还不是会说,难不成我说不应讲,你就能不说了吗“林朝歌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虚心求教。

    “你与犬子之事,本官略有耳闻”得,这是打算兴师问罪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草民不解,还望大人明说”心里在如何门儿道清,表面却一副不胜惶恐,低垂的头颅能把自个鞋透盯出几朵花来。

    “我家祁汜你也看见了,一副不识人间险恶的赤子之心,本官作为父亲的当然不希望他误入歧途,特别是他……”。

    “娘,你怎么大晚上的也不睡觉,跑来我这里”闲着无趣,蹲在房门口的王溪枫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儿得来的狗尾巴草,盯着柳阳因看守不利罚着蹲蛤蟆跳。

    “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吗,担心你这牛脾气爹又和你发脾气”。

    “娘,我哪有”。

    “老爷”娇媚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一阵淡雅薄香随风袭来。

    紧闭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一袭快得晃花眼的粉色襦裙迎面飞扑而来。

    “夫人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夜间更深露重,小心着凉”王老爷担心夫人毛毛躁躁的性子会摔倒,赶慢转身去扶,言语是掩藏不住的爱意。

    “老爷,这便是祁汜方才带回家的朋友吗,长得可真水灵,若我在年轻刚十八岁,说不定也会喜欢上”王夫人从宽厚怀中伸出头来,眼角带笑注视着林朝歌。

    林朝歌现在才是第一次明白书中关于高门贵妇所描写的言词,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是何等风姿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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