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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太微垣光耀群星

    钦天监应了渠满的话,果真来了,不过并非是梁惠帝宣召,而是自己过来的。岳逢山和段宰辅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多了几分阴郁。

    钦天监监正王坤年进来便惶恐的跪下,“陛下,臣惶恐不安,还请陛下恕臣无罪,否则只怕臣不敢多说啊。”

    “哼,真是奇怪了,即是如此,王监正不说也罢,何须摆出一副无措模样?”岳逢山白了一眼。

    闻言,梁惠帝不悦道:“岳逢山,你的怒气也太大了些,昨夜一场雨是没淋到你身上,才在千盛殿撒野?”

    “陛下,自古忠言逆耳,臣只是说老实话,若惹得陛下不悦,还请陛下降罪于臣,臣绝无二话。”

    “忠言朕听得进去,岳爱卿即便是说,也不至于如此放肆,御前失仪。好歹也是尚书了,总得有点风范态度。”

    “陛下,岳大人只是关心太子,不想让太子蒙受不白之冤,想必殿下也是一样的心情。所为关心则乱,还请陛下恕罪。”段宰辅到底年老沉稳。

    梁惠帝瞥了一眼,“王坤年,你说。”

    王坤年再次拜倒,如出了大事一般惶惶不安,“陛下,近来臣便观星象,太微垣星光大作,有闪过众星之相,昨夜大雨,却只有太微垣闪烁不断。此乃太微垣冲撞各路星宿之意,乃大不吉。”

    “太微垣?”梁惠帝垂眸,停顿片刻又道:“不吉之兆已经应验,东宫大火,王监正费心了。”

    “陛下切不可掉以轻心,若昨夜东宫大火便已应验了这星象,那微臣今日来禀报陛下,岂不是马后炮的死罪?臣觉得这星象不可掉以轻心,太微垣隐隐有靠近紫微宫之意,还需让太微垣离开,才可保紫微宫平安。”

    “放肆!”梁惠帝怒斥道:“你的意思是朕还有不详之事?”

    众人连忙跪在地上捏了把汗,天上恒星三垣,其中太微垣寓意太子,紫微宫寓意天子,正居中央。

    正所谓“太平天子当中坐,清慎官员四海分”便是这个道理,可如今太微垣星光大作,逼近紫微宫……

    王坤年额头贴在地上,惶恐道:“臣不敢,臣只是说天象,此乃上天旨意,只要太微垣离开京城,下个月便有一次回旋,紫微宫必定安然无恙!”

    “陛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钦天监的测算一向没有遗漏。尚且只是一个月而已,并无大碍啊。”

    听着郎世华的话,梁惠帝不禁冷哼,“你们可知储副离京,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朕昭告天下是因为莫测的星象,让国本离开京城重地?到底是你们无知,还是糊涂,又或是……胆大妄为!”

    此时,殿外。

    蒋高师今日在外头,听着里头的动静便觉得不妙,若是陛下真的相信了钦天监,那索戟离开京城,只怕有去无回。

    一个小太监步履飞快的上了台阶,蒋高师立刻压低声音呵斥住,“急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下你这般没规矩?”

    “师父,并非奴才不懂规矩,只是、只是出了大事,奴才需要禀报。”玉慎急得满头大汗。

    蒋高师白了一眼,将袖中帕子拿出来给他,“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管什么事都要稳重,怎可御前失仪?你若是记不住,以后这条小命早晚都要葬送了。”

    这玉慎是蒋高师的徒弟,年纪虽小却十分机灵懂事,蒋高师带了他几年,为人也十分朴实可靠,因而对他很是照顾。

    “是,奴才记下了。”玉慎连忙接过来擦了汗,这才悄悄凑到蒋高师耳边道:“师父,京城之外不远处的流民里,发现了疫情,事出突然,所以还请陛下圣裁。”

    蒋高师顿时皱紧眉头,此时发现疫情?

    他瞟了眼殿内,将玉慎叫过来耳语几句……

    殿内。

    “陛下虽是为了国本考虑,也为了皇家颜面,但此事事关重大。若是陛下实在不忍,不如找个由头以告万民,如此也能两全其美。”郎世华开口道。

    一旁的岳逢山叹气着,“陛下,臣为官多年,眼见太子殿下敏明自律,从无逾矩,数年来无一日不早朝,无一日不请安,无一日不殚精竭虑,殿下是何等人难道陛下还会有所怀疑?为了区区星象让太子殿下离京,只怕会伤了殿下之心,也会伤了群臣之心啊!”

    随后,董世杰难得开了口,“陛下,岳大人所言甚是,太子对陛下仁孝乃众人皆知。若是如此,想必太子殿下知道了,自己也会为了陛下安危请求离京,也会理解陛下一番苦心,又怎有伤心之语?”

    “你!”岳逢山咬牙,气得说不出话。

    “陛下,臣段靖涵早已年迈,承蒙陛下不弃,在朝中任宰辅数年,自认行事没有差错,恳请陛下看在臣的份上,三思啊!”段宰辅说道。

    梁惠帝握紧拳头,目光扫试过众人,不知如何决断。他不信钦天监所言,因为时机太过巧合,但若不信,那天子之名、顺应天意又是从何而来?更何况……他的确对太微垣冲撞紫微宫之言有所疑虑,昨夜大火难以言说。

    蒋高师从外头进来,“陛下,太子殿下素衣赤足跪在殿外,请陛下降罪。”

    “什么?他来请罪?”梁惠帝犀利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嘲讽。

    彼时,殿外传来索戟的声音,“儿臣看顾不严,以致东宫失火,险将父皇至于危难之中,有损皇家威严,请父皇降罪!”

    “他来的倒是时候,既是请罪,那便让他跪着吧。”梁惠帝不在意的说道。

    殿外的索戟面色如玉,沉静内敛,跪在地上直到入夜。本就昨夜淋了大雨,之后听到蒋高师派玉慎前来相告疫情消息,索戟便来跪着,做给父皇看,也做给群臣看。

    索戟不怕出京,他早已看透政局,心中寡淡,只是若是真的离开了,只怕中宫有险。索戟想要保住的太多,所以牵绊太多……

    今夜又是大雨,索戟只觉得浑身冰冷睁不开眼睛。有人到他面前,面前的雨停了,他抬眼看去,却见索邑的笑容。

    “雨太大,殿下还是打把伞吧。”

    索戟垂下眼眸,淡漠道:“本宫是来请罪的,把伞拿开。”

    闻言,索邑叹了口气,面露嘲讽,“太子殿下别动,父皇可在里头看着呢。撑了伞,请罪之心不诚,不撑伞,便是对父皇之恩赐不恭,思来想去,左右为难,臣弟看了都觉得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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