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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百零二章 拥抱

    她看了眼低眉垂目,好像四大皆空的时靖,又推开了旁边的门,结果依旧,这三楼的四个房间里全都挂着同一幅画,不过看墨迹和纸张的痕迹,应该是不同时期画的。

    所有的画全都挂在一起,画中的压抑和孤寂简直是成倍增长,多看半眼就觉得沉郁,呆的久了,也会有种被黑暗侵染的错觉。

    “你什么时候开始画这幅画的?”司琪忍不住问。

    时靖轻轻捻着手指,低声说:“十三年前。”

    那时候他刚好二十二岁,应该正是大学毕业的时候。

    “觉得无法忍受那种痛苦的时候,我就会画这幅画,画完就会好很多。”时靖盯着地面,脸色在灯光下显的晶莹白皙,睫毛悠悠颤抖,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我画不了其它的东西,只会画它。”

    司琪很能理解:“当一个人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活下去就成了首先的需求。”

    那个时候,这幅画中的情感宣泄恐怕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吧!

    所以他给这幅画取名为《活下去》,这是他的渴望和慰藉。

    她暗暗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视线不经意从时靖脸上转过,却又像是被烫了一样,倏地凝住了——他看见时靖的眼眶红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跟命运做斗争,我不想输,我觉得能活着就是对命运最大的嘲讽和反抗,大学毕业后,我虽然开了公司,却依旧住在别墅里,无法跟人保持正常的交流,那时候我爸妈就租住在附近,每周给我采购生活用品,负责我公司的对外事务,我曾经有三年没有走出过别墅大门。”时靖很少大段大段的说话,沉默不言才是他的一贯风格,如今突然甩了一长串,就显得没什么条理。

    “我通过莫闻澜一直在资助一些人,我买下过很多大批不受主流接受的画作,后来莫闻澜大概是想让我试着走出去,不停建议我办次画展,让那些画能够有机会出现在大众眼前,后来,我选了一处偏远的废弃垃圾场为展地。”时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显的很激荡,“这些年我一直画同一幅画,大概是画的多了,自己就好像变成了画中人,莫闻澜说既然我走不出去,那不如就让这幅画代替我走出去。”

    司琪喃喃的问:“你是因为自己参展了,所以才选用那个废弃的垃圾厂作为展地?”

    时靖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

    从十七岁后,他一直在奋力反抗和自我唾弃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自己都不知道会走到哪一步,如今回头看,更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当年那种复杂多变的心绪,他想过活下去,也想过就这么沉默的走向死亡。

    司琪没再追问,只是侧头看他,看着他眼神里激荡的情绪渐渐被黑暗侵袭,几乎要将人沉溺其中,黑暗的阴影像嗜血的怪兽,不停吞噬着他所有的希望、光明和努力,毫无道理的要将他拖入其中,而他双手不停捻着裤子,直到指尖发白,好像在通过这个动作不停的积蓄力量。

    十几年来,他就孤独沉默的住在这里,封闭了所有通向外界的大门,周围只有黑暗,也唯有黑暗陪伴着他,在这种永无止境的黑暗里,他成天对着这些浓墨重彩的画,推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压抑、窒息、冰冷和阴暗,置身其中,哪怕是心理素质极佳的人,也会心生不适,他却生活了十几年。

    刹那间,司琪好像被蛊惑了,她忽然伸出手,惦起脚跟,轻轻摸了摸他被黑暗萦绕的眼睛。

    很凉,刺骨的凉意很快就顺着手臂蔓延到她的心底,扯出了浓浓的心酸和怜惜,这抹异样的感觉像被点燃的烈火,焚烧着她渐渐被消磨的理智,让她神魂颠倒的乱成了一团线麻,混乱间,她竟然揽住了时靖的肩膀,轻轻拍着他僵硬而绷紧的后背,几乎想将他整个人都揽进怀里。

    很快,司琪就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禁锢了,她被紧紧揽在怀里,时靖的下巴紧贴着她的脖颈,她能感受到他剧烈跳动的胸口,沸腾激荡的血液,随即,她感觉到滚烫的水珠滴落在她的脖颈间,那么密集、那么炙热,氤氲的水气在她的耳侧弥漫,她轻轻地挣动了一下,很想把头抬起来,可时靖却死死地收紧了双臂,浑身都在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有半个小时,甚至是更久,等司琪的衣领湿了一大片后,时靖的手臂才有松动的意思。

    司琪想要抬头看他,却听见肩膀上有人闷闷的说:“不要看。”

    “......”

    噢,有人虽然哭了,但还是要面子的。

    她只得继续僵硬着,双手不尴不尬地悬在半空中,差点僵硬成了一块石头,额角的冷汗都快出来了。

    沉默半晌,她方才被蛊惑出走的神魂渐渐归位,恍惚间想起好像是自己先动手摸人脸的,还动手动脚把人给抱住了,然后别人才以手还手,以致于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这可真是——不堪回首。

    “你能不能把今天忘掉?”时靖的声音依旧闷闷的。

    莫名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了某种羞涩和羞愧,司琪失笑,忍不住调侃:“你是想让我忘记这幅画,还是想让我忘记抱过你?”

    时靖一僵。

    司琪又说:“可是我不想忘记,怎么办?毕竟我刚吃完了整桌的菜,味道萦绕在我的脑海久久不散,我怎么舍得忘记,再说,我想了这么多年的画终于让我给找到了,我还得拿回去挂在床前,方便早晚顶礼膜拜,怎么能忘记?”

    不等某人吭声,她又火上浇油的加了一句:“再说,好不容易抱了回美男,忘记了多浪费?”

    时靖:“......”

    大概是因为还抱着她,否则他肯定会原地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司琪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试图挣脱开美男的怀抱,轻松自如的说:“其实今天挺值得庆祝下的,不如我们去喝一杯?”

    时靖用力眨了眨眼睛,把不知不觉又溢满眼眶的水珠眨了回去,他愈发用力的抱住司琪:“谢谢。”

    “谢什么。”司琪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若无其事的说:“你给我买了那么多好看的衣服,好用的化妆品,还给我买了新车,成天好吃好喝的喂养我,把我的儿子养的都快离不开你了,说到谢也是我该谢谢你。”

    “你不要动,再陪我一会儿。”时靖趁着人还在怀里的先机,并不肯先撒手,这具娇小消瘦的身体带着火热的温度与令人安心的暖意,让他不愿放手。

    如果他的生命终有一天会终结,那停留在此刻,该有多好。

    可他更贪心的妄想着,如果这样能到永远就更好了。

    十八年前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在黑暗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他努力过、挣扎过、可都以失败告终,很多次他告诉自己应该放弃,可他不甘心,他困守别墅多年,设想过无数种走出去的方法,却没有一次实行过,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的明白过来。

    原来,在他自己都不甚明了的灵魂深处,一直在隐隐地期待着这样一个人,一个懂他明白他的人,不会畏惧他的过去,不会害怕他的将来,一个温柔而坚定的怀抱,给予他从未有过的体贴和宽容,这个人知道他最坏的样子,见过他最慌张的表情,在他最黑暗绝望的时候伸手抱住他。

    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在等,等一个这样的人出现,给予他力量和勇气,能在旁边看着他。

    时靖听到自己内心最深沉的渴望,他想和司琪永远在一起,无论用什么方式。

    司琪在时靖话音刚落的瞬间一僵,又慢慢放松了下来,任他抱了两分钟,她才有些无奈的说:“可是站着很累,你不觉得么?我们有沙发,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喝一杯呢?”

    缄默半晌,时大总裁终究还是松了手。

    司琪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心里虽然尴尬的要命,但这个时候她要是表现出尴尬来,那这位时大总裁估计就会原地飞升,或者找个地方再躲个三五个月,想了想,这没脸没皮的角色还是只能由她来担任,于是她孜孜不倦的追问:“你是喝红酒,还是喝白酒,或者说是啤酒?”

    时靖低垂着眼睛,双手下垂,似是无意识捻着裤子,苍白的脸颊红到了耳根处,连脖颈都泛着浅红。

    司琪愣愣看着他,脑子里不由浮出一个成语:“秀色可餐。”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她火速移开了视线,近乎有些仓皇的逃离了房间,蹬蹬蹬冲下了楼梯,过了好半天,才从外面传来她的声音:“我看还是喝啤酒吧!你赶紧下来。”

    时靖在原地戳了会儿,嘴角情不自禁浮出丝笑,他盯着画架上的画,伸出手摸了摸那熟悉又陌生的眉眼,一遍一遍又一遍。

    半晌后,他忽然拿起画笔,在旁边写了两个字:“希望。”

    永远空虚、沉寂、孤独、绝望的内心,在这个晚上,突然被填满。

    他的命运,在谷底徘徊多年后,终于开始回升。

    楼下,司琪果真拿出了几罐啤酒,又把厨房的酸豆角装了个盘充当下酒菜,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冲时靖招手。

    时靖看了看她,又飞快的一垂眼,耳朵尖有些发红的晃过来。

    司琪拍拍她身边的位置,说:“你坐这里。”

    时靖暗暗咽了咽口水,十分小心的凑过来,身姿板正的坐在她旁边,距离近的可以听见她轻柔的呼吸声,可他连视线都不敢分半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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