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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醒来

    渐渐,她睁开眼眸。

    抬头看向天花板,天花板洁白精致,四周还打着直线。正中间,一盏灯价格不菲,镶嵌在凹进去的房顶,那盏灯虽未开启,但体积之大,四周还挂满悬垂拳头大小的水晶球,足以证明贵重。

    大厅里只开启四周的小壁灯。

    “吱吱吱……”耳畔传来压抑的哼鸣,梦遥一扭脸。一大黑狗坐在地上,眼睛眨巴眨巴歪头瞧她,见苏醒了,它凑过来吐出舌头舔舐她的手指。她有些害怕,将手臂猛然抬起放在腹部,躲闪。

    “哈哈,大黑不咬人,还是它先发现你在运河冰上躺着。”在一旁的老汉笑着说。

    梦遥抬起眼眸,向大爷的方向看,“谢谢大爷。”随即又转头向大黑,“谢谢大黑。”

    只见大黑又向她哼唧。

    “我是专门负责食堂上菜的,大黑发现你倒在运河冰上,然后我就把你弄回来了。这里,就是葵园饭店的一楼。”老汉说完,眼睛环视一下四周。

    “哦,谢谢你们。”

    梦遥腮边滚落泪水,挣扎想起身走,可也不想回家,哪怕是去四处流浪。在她的印象里,大饭店是有钱人吃饭的场所,哪里是自己躺着的地方?何况她什么也不是,自己算个啥东西?

    没钱穷的一匹,根本就还不起人家施舍的这份恩情。她只是个穷人家的产蛋鸡,而且还产不出高贵的男孩,自己是扫把星、妨人种,是耗子过街人人喊打的倒霉蛋。

    “我?”

    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她努力挣扎起来想走,可是摇晃站起来只勉强走一步,就又昏了过去。

    不知过多少天。

    梦遥猛然睁开眼,忽而滚滚的信息一团团一丝丝,纷沓而至。眼前,没有了裸体男婴的图画,取而代之的是白墙壁,白屋顶,房顶悬挂新颖的灯管。

    屋里没有人。

    孤零零只有自己,躺一张单人床,对面一侧,同样摆放一张空的单人床。两床之间,有柜,摆着暖壶和白色的茶壶茶碗。

    哪里有这么整齐,这么讲究?

    她疑惑不安,想坐起来,但还是动不了,依然有些头晕,但肚子却不争气,“咕噜”叫起来,难受之余,用手按了按平坦的腹部。

    虽然平坦,但上面布满花纹,她拢起五指轻轻一抓,干干松松的空皮抓了一大把,而且那皮上,还层层叠叠布满奇怪颜色的花纹和坑洼。这些都是她,怀了几个娃娃时落下的印记,永远也消失不了。

    记得过去走街串巷时,听村里人讲,她的娃娃们被偷卖了。虽然孩子没了,但也不可能就当没发生过,深刻的印记,早已烙在整个腹部,还有大腿内侧,满满都是松软无力的花纹。像老母猪生完小猪一样,腹部永远都趿拉低垂、风蔫摇曳。

    看上去是那么令人感到惊骇恐怖与绝望无助。

    过去的一团团记忆,如符咒一样,无情向脑海奔涌开挂,直至写满整个大脑,接二连三涌入,要崩盘也无济于事,依然滚滚而来强挤硬塞。

    “吱扭”一声门响,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梦遥的太阳穴,有一根筋蹦蹦作响,她努力压制脑海的涌入,暂时没精力去接待什么,也就自然闭上眼睛。听到床头柜响一下,然后“叮当”几下后,又是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吱扭”一声关门而去。脚步声越来越远,一阵葱花香味儿席卷,梦遥肚子又咕噜。忍着,用力吞咽一下唾液。

    她想起身。

    头晕,是不是因为饿?她也在思索,于是双手努力撑住,终于缓缓坐起,当看到身下是一层塑料布,塑料布上堆放很多粉色手纸时,顿觉不好意思。

    自己的床头,还有很多包手纸摆放,根本就不用担心不够用。

    又看了看桌上,一个金属长方形浅盘,里面放着一碗粥,一小碟黑色的咸菜,还散落几颗芝麻,旁边还有一枚煮鸡蛋,煮鸡蛋旁,居然有一枚折叠整齐的煎饼。

    哦,葱花味儿就是煎饼冒的香吧?饥肠辘辘的她,赶紧抓过来狂吃。

    如同饥饿千万年。

    但她发现根本无法快速,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自己很久未进食,嘴里唾液不足,吞咽费力,所以她不得不减慢速度,被迫优雅而又斯文。

    粥很黏糊,好喝,咸菜是甜咸的也好吃,鸡蛋很解饱,尤其蛋黄绵绵糯糯的喷香,无比诱人。但还是因许久未进食,所以一吃到蛋黄,就噎得慌,伸脖子仰头,像鸡喝水一样,朝着天。

    但还是吞咽下不去,比煎饼还要费劲,便喝了一口粥,往下送了送。

    家里虽然养那么多只老母鸡,但自生完第一个女孩开始,就再也没有轮上吃,哪怕一枚。以吃好的就不生男胎为借口,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吃。可半点荤腥没有吃,为何还是生四个女孩?想到这里,她放下碗,又是一阵温热的泪水滚动。

    屋里没人,也不怕什么丢人,任凭泪水“噼啪”。她没有擦拭,足足哭泣一个小时,才觉得胸口处不那么压抑,最后擦擦红肿的眼睛,静静躺在床上。

    外面黑了,莫非刚才吃的是晚饭吗?

    这么快就天黑了,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忽然变好起来,看着墙壁上的小灯,不清楚开关在哪儿,房顶上的灯管,照样也不清楚开关,于是坐起来,试着拧开床头柜侧处的旋钮,壁灯豁然亮了。

    而且是柔和的黄光。

    看向对着的墙壁上,悬挂一块大表,上面显示着日期。农历1991年正月大,哦这是多久了?都过年了吗?而且都过十五了?

    天呀!

    挪下来双腿,脚底板刚落在地,就感觉胀痛,但也新鲜无比,门口突然有轻微的敲门声,很有礼貌。

    梦遥警觉。

    但自己这个不速来客,就是应该先去感谢恩人的,没想到人家却先敲门来,显得自己好被动,好不懂事。她的面颊红润滚烫起来,尤其鬓边的那枚桃花,最为炙热。

    “请进。”

    她怯生生,俨然一副侵占了别人领地的歉意。

    “吱扭”一声,门开。

    进来一个30多岁的妇女,身量比自己矮了些,但却很胖,也算大块头女人了,她化浓妆,脸部擦了粉,而且还烫大波浪头,显着极为阔绰的样子。

    关键是手指上,还套着明晃晃的大戒指。

    进了屋,见到局促不安挣扎要起身的梦遥,她赶紧上前一步,搀着她。梦遥顿感香气扑鼻,晕的晃了晃头,才稳住心神。

    “你病着呢还,快坐下、快坐下,跟我可就别客气了。”她快言快语。

    “我这是在哪儿?”

    “哈哈。”这女人越是见到梦遥一副没见识的娇滴滴,歉疚难安,知情达理的样子,越是开心。她笑起来雪白的牙齿,在黄灯光下熠熠闪光,面部很厚的脸皮微微浮动,显着脸盘很大又极为扁平。

    像极了鲜族人。

    “大妹子啊,我是葵园饭店的老板娘,见你有困难,所以仗义帮一把,你住的这是饭店三楼雅间,还习惯吧?”

    “啊,真是谢谢啦。”

    梦遥感谢着并低头羞涩落魄的不敢直视,一副高攀不起对方的模样。毕竟年岁都差不多,而且同样都是女人,人家活的体面豪迈潇洒随性,一副呼风唤雨的架势,再看看自己,浑身从里到外散发着失魂窘迫。

    “不客气,关键时刻,还是咱们女人最靠得住,大妹子我听你这口音,貌似距离我家乡也不远。”老板娘主动攀关系。

    “我是张家口遥家寨人。”

    “这就对了,老板娘一拍大腿,咱们真是有缘,我是东北来的,在这里开饭店都十几年了。”

    “哦。”梦遥崇拜的抬头看了一眼,惨淡笑了笑。自己也是贝齿闪亮,一副标准的美人坯子,只是虚弱些罢了。

    一时间,她不知该怎么往下接对方的话茬。

    “我来这里,开始和丈夫白手起家,可就在去年时运不济,一群混混来酒店闹事,被丈夫拦截,混乱之中为求自保,不小心捅伤人。

    所以在监狱里,他已被关一年半了,因为防卫过当,所以轻判,五年就出来,这几年我就先操心些,为他苦苦支撑饭店。这一年半、收成也算还不错,各处打点着也还算撑得过去。

    哎,女人活得好累。”

    老板娘娓娓道来,侃侃而谈,她一抬腕,一凝眸,都是烈烈风情,风姿绰约足以睥睨世俗中人。一串掏心窝子的话,和放鞭炮一样说出,噼里啪啦很爽直,不藏不掖。

    “嗯嗯。”梦遥插不上话,更是不敢胡乱评价,只有频频点头。

    其实无比崇拜她的活法。

    而自己从张家口到这里,当了10年的产蛋鸡,到头来,不还是备受凌辱吗?想到此,更是窝囊的说不出话,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自己的胸口,还是那件补丁的橡皮粉色旧毛衣。

    烫一头大腕波浪卷发的老板娘,好心拍梦遥的肩膀,“好妹子,咱也算半个老乡,张家口距离我们老家很近,咱以后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好朋友。”

    说完,老板娘忍不住拿出来一根烟,“抽烟不?”

    梦遥摇了摇头,目光有些呆滞。

    “女士的不呛。”

    梦遥依然摇头。

    老板娘红红的指甲,轻轻一弹,顺势从烟盒里滑落下一根细细的洁白,将缠着一点银丝的黄色过滤嘴,轻轻放于唇边,没有马上点燃。又拿出洁白,轻轻在鼻头上嗅着嗅着,最后才缓缓放进嘴。

    香烟顿时隐没在她嫩红的唇瓣里。

    红唇夹住固定,用舌尖又微调一下位置,最后抬起胳膊,大拇指一按,“嘎达”一声,金属外壳的打火机随着清脆,开启盖子,花生米大的橘色火团凑近……点燃并吸着,顿时青烟缭绕,灯光下,像一层薄薄的轻纱,然后吐出串串迅速腾起的圈圈。

    她虚着眼眯起一只,羽睫盖睑,红唇微努,向一个一个叠套在一起的烟圈,轻轻吹去。

    大小圈,便听话袅袅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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