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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再救胡督

    第190章  再救胡督

    程小半笑吟吟地迎上前去,扶着老管家,道:“我这不想干爹了,就过来看看你。”

    老管家抓住程小半娇嫩的白手不放,又用右手抚摸着她的手,道:“你来看我就好。”

    程小半道:“干爹,你坐着说话,免得累着了。”

    老管家嗔怪道:“我还没那么老。”

    “是,是,干爹是龙马精神,身体棒着呢。”

    老管家笑道:“是不是龙马精神,一会儿你就知道。”

    老管家得空望了一眼徐文涛,对程小半道:“你又闯了什么祸?又要干爹帮你解决。”

    “没什么事。”

    老管家对徐文涛道:“你先等着吧,我跟小半到里屋商量,看怎么办。”

    老管家携着程小半的小手,朝里间屋里走去。徐文涛只得坐下来,这屋里照样坐满了来求事的人,他们望着徐文涛,那可是满脸的羡慕啊。

    老管家进屋已很长时间了,不时有响声传出房外来,房外的人坐着不动不言,个个如木雕泥塑一般。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良久,房门打开,程小半搀扶着老管家走出房门来,扶着他走到太师椅前,坐了下来。老管家的老脸变得更黄了。

    徐文涛早已站了起来,走过去,躬身立在面前。老管家道:

    “你这个事,难办。可看在小半的份上,又不得不办。这样啊,我乘机问一下,你过几天,再来问问消息吧。”

    徐文涛谢毕,献上礼物,躬身退了出来。

    过了几日,再来到老管家屋里。这一次,老管家虽然是拉着程小半的小手,但没在进里屋了,而是直截了当地对徐文涛说道:

    “你这个事,难办。相爷正恼恨着他呢,这个事势难翻天。”

    “能不能……”

    老管家道:“你说的,我明白,恐怕比登天还难。相爷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就进宫去了,昨夜没回来,我估计啊,还得几日才会回来。听说啊,宫中正在举行迎神大会呢。连公子爷今早也被召进宫里去了。”

    老管家扭过头,叫道:“来啊,把徐先生的礼拿出来。徐先生可对不住了,这个事没给你办好。你的东西一分不少,你接着。”

    “不啊……”

    老管家道:“你接着,说不定你在别处有用处呢。”

    “这是我孝敬你老人家的。”

    老管家道:“我这个人是很公正的,立身正直,不贪钱财,你可以到别处去打听打听我,看我说得可对?我没给你办成事,你的东西我是一分也不能拿。见谅!见谅!惭愧!惭愧!”

    徐文涛只得拿了东西,走出严府大门外来。

    跟冷玉虎会着,两人垂头丧气,走进茶楼里,只是喝茶,想不出营救胡尚操的办法来。

    这时,胡尚操的囚车还没有进京来。冷玉虎道:“实在不行,我们在半道里把囚车给劫了?”

    徐文涛道:“劫囚车是下下之策,不过,我们可以去问一下胡大人,看他有什么计策。”

    计议已定,两人即时出城。沿着官道一路向南,赶了两日,在道路上遇见了押解胡尚操进京的囚车队伍。

    傍晚,囚车停在一家较大的旅店里。已是后半夜,月黑风高,校尉们已是鼻息如雷。胡尚操关在一间牛屋里,也没人看管,他浑身索链,睡倒在一堆干麦杆上,身旁还有两头卧牛,正望着他反刍,一嘴的白沫,想不到不可一世的胡总督竟落得如此凄惨境地!

    冷玉虎如一条黑影,跑进牛屋里,叫道:

    “大人……”

    胡尚操睁开眼,望见冷玉虎,道:

    “赵大侠,是你啊。”

    就要坐起来。

    “徐先生也来了。”

    用手一招,徐文涛也走了进来。

    胡尚操问道:“徐先生,你可有什么办法?”

    徐文涛低声道:“老管家那条路走不通了。严嵩恼你,在皇上面前说了坏话。胡大人,你想想在京城里,还有什么人可以帮助你的?”

    “朝中那一班所谓正直之士,他们都把我当着严嵩一党,其实他们哪里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徐先生你是知道的,我如果不走严嵩这条路,怎么能在浙江这么些年,怎么能取得抗倭的胜利?老早就革职回家了。严嵩害我,这班人也指望不住。”

    “那还有什么办法?”徐文涛低声问道。

    胡尚操道:“我到京城后,就上奏本,向皇上剖白心声。”

    “皇上忙着迎神大会,要是不理会此事呢?”

    胡尚操叹口气道:“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徐文涛“哼”了一声,道:“严嵩恼你害你,朝中正直之士,又不肯相救,大人到京城,岂不是凶多吉少?不如听冷兄弟的,先把你劫了,藏在某处,待严嵩倒了,再出来洗刷自己的罪名。”

    胡尚操摆摆手,道:“不可,不可。”

    两人都眼望着他。胡尚操道:“那将陷我于万劫不复的地步了。你们想想看,我若今夜走了,将坐实我的罪名,那是诛九族的罪啊。我的亲戚朋友,左邻右舍,都要被逮被杀。所以,我宁愿牺牲我自己一人,将换来一个家族的安全。你们再看看,校尉们自去睡觉了,根本不管我,因为他们算定了我不会逃跑。你们明白吗?”

    两人当然明白。

    回到京城。第二日,胡尚操就押解到京,关在诏狱里,遭到毒打。徐文涛做他的幕僚,被待如上宾,言听计从,使自己平生所学得以施展,因此,徐文涛冒着自己被逮的危险,几次到镇抚司去探望胡尚操。

    胡尚操被打的遍体鳞伤,躺在草席上,奄奄一息,可一时又不能死去,他哪里是那个喑呜叱咤的抗倭英雄,只是一个待死的囚徒。睡梦中,有时他还会想起怜怜跟意意来,柔软的身体,吐气如兰,瑞脑香飘,锦帐被暖。醒来时,草席边腥臭扑鼻,才来时,令人作呕,现在已是习惯多了。秋夜寒冷,虫声唧唧,倍感凄凉。

    胡尚操挣扎着盘腿坐起,牵起了浑身的剧痛,他也无所谓了。宾主相见,无计可施,相对流泪。胡尚操反来安慰他:

    “我死不要紧,我的家人都将安好。”

    说毕,还挤出一丝笑意。

    徐文涛挤出一眶的眼泪来,他饱读兵书战策,自比管仲乐毅,自谓满腹经纶,定能匡时济世,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到头一事无成,自己反而成了朝廷通缉的罪犯。

    两人相对,各怀心事。

    徐文涛走出诏狱门外,落日的余辉照在高高的城门上,幻出眩目的光芒来,他突然想出了一个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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