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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太子的绝望

    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使性子那么一推,现在孩子还好好的,绝对不会小产……

    “殿下,是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儿子。”

    苏穆婉早就知道结果了,母子连心,孩子没有了,她这个当娘的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听到太医说的话,她当即缓缓伸出手去,掀开了帷幔,一双苍白而又愤恨的眼眸紧紧的盯住了太子殿下,一字一句的道:“殿下,这下你满意了?”

    太子看着她苍白虚弱的脸色,怔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凌迟一般难受。

    “殿下,老臣为太子妃开一副药方子,好好调理好身子,孩子还是会有的,二位都这么年轻。”太医在一旁打圆场道。

    然而,无论是苏穆婉,还是太子,谁都没有理会他。

    太医顿时便有些尴尬。

    还是一旁伺候的大宫女上前,请他去外殿开方子。

    太医走后,太子忽然扑通一声在苏穆婉面前跪了下来,流着泪道:“对不起!”

    苏穆婉本已经闭上眼睛了,听到动静猛然睁开眼睛来,一看到太子在床前跪下了,她顿时吓了狠狠一大跳!

    太子怎么能下跪!怎么能给她下跪!

    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的话,她还怎么做人啊!

    “殿下,请你起来。”苏穆婉当即努力撑着坐起身来,想要将太子从地上拉起来。

    然而太子却不肯,依旧执拗的跪着,看着她的眼睛道:“婉儿,你若是原谅本宫这一次,本宫就起来,若不原谅……本宫就一直跪着。”

    “你起来!”苏穆婉懳便有些怒了,待要发火,却一阵眩晕感袭上心头,她整个人无力的倒在了枕头上,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子忙上前给她顺气,自己却依旧的跪着,不起来。

    苏穆婉一双眼睛瞪着他,只觉得愤恨无比。

    这件事,她绝对不原谅太子!

    别以为下跪,她就会屈服!

    正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外头宫人却高声唱喏道:“皇后娘娘驾到——”

    屋子里正争执的两个人脸色立刻一变。

    太子还没从地上起身,珠帘一掀,皇后便大踏步匆匆的从外头走了进来,焦急的问道:“太子怎么样了?本宫听说太子妃去接你,却小产了……”

    话音未落,她就看到了苏穆婉躺在床上,而她的儿子,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却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跪在苏穆婉这个贱人的面前!

    皇后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嘴巴微微张着。

    太子也反应过来,忙从地上爬起来,解释道:“母后,不是您想的那样,您看错了……”

    话音未落,皇后便嗷的叫了一声,猛然扑上前来!

    太子吓了一大跳,都没看到过自己母亲有过这样的神情!他愣怔的一瞬间,皇后已经扑到了苏穆婉的面前,并且左右开弓,对着她噼里啪啦的连扇带打,打了好几下!

    苏穆婉才刚刚小产,还在虚弱之中,哪里会是愤怒交加,满脸悲愤的皇后对手!

    一下便被打的摔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上,也被皇后的护甲划破了一条血口子

    “贱人!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宫的儿子,让当朝的太子殿下给你下跪!你算个什么东西!“皇后破口大骂,骂完还想接着再打,却被反应过来的太子一把推开了:“母后!你够了!”

    太子是真的心痛苏穆婉,这一下用的力气有些大,皇后也没提防,差点就被推到地上去了,幸亏她带来的嬷嬷研究手快的将她搀扶住了。

    皇后又惊又怒,这一次却是对太子。

    “秉儿!你这是做什么!这个贱人如此逼迫你,你还向着她!”皇后的眼神有一些受伤。

    “母后,儿臣都说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太子无可奈何的解释道:“是儿臣失手推了婉儿,害的她小产,儿子刚刚是自己要下跪的,想要她原谅我。”

    “那又怎么样?”

    皇后并不相信这番鬼话:“从来都没听说过太子妃又怀孕的事情,她这是故意的!就是来害你的!太子啊!你可不能上她的当!“

    “母妃,你说这话又有什么意义。”太子闻言一脸的无可奈何:“当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喏,御林军胡大人还在呢!就是儿臣亲手推了她,才导致她小产的,那个时候儿臣已经得知她有孕的消息,却还是那么做了,儿臣愧疚不已,是自己主动下跪的。“

    都提到了胡大人,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

    皇后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她扭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打完之后,即便脸上破了口子,也虚弱的不能张嘴说话的苏穆婉,冷哼一声道:“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逼迫你下跪!更不能任由你下跪!这就是错的!”

    “母妃,她那个样子,能劝的了我么?”

    太子无奈道。

    “那你为什么要推她?她做了什么错事?”皇后质问道。

    “她……”太子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默默的扭过头去看一眼被打之后,已经绝望至死的苏穆婉,然后沉声回答道:“是因为儿臣当时在妓院里面饮酒作乐,花天酒地,她劝儿臣回宫去,儿臣不肯,才推了她的。”

    如果这么说来,苏穆婉倒也没有犯什么错啊!

    的确是太子的错。

    皇后闻言看了看太子,又看看苏穆婉,始终都不肯相信,也绝不肯低头认错,闻言冷哼一声道:“总之不管怎么样,你在她面前下跪了,而她坦然受之了,那就是大错!本宫没有打错!”

    “好好好,母妃,这儿不需要您了,您先回去坤宁宫吧!儿臣晚一些再去看望您。”太子闻言软语的哄劝道。

    皇后却不肯离开,闻言问道:“太子妃的孩子真的保不住了?”

    “是。”太子一脸沉痛的道。

    “那好。“皇后点点头,一脸不见悲痛的道:”既然如此,本宫就张罗着为你挑选侧妃了,不能她生不了也不让别人生吧?“

    “母后!”太子听了这话,又惊又怒,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道:“婉儿才刚刚小产!还是儿臣推的她!您现在就要逼着儿臣娶侧妃?儿臣办不到!请您不要逼迫我!”

    “本宫没有逼迫你,只是通知你一声罢了。“

    皇后冷哼一声道:“东宫里面不可能只有太子妃一个女人,你父皇也不允许的,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太子,你不要再做傻事了,你还要惹怒你父皇到什么时候?”

    “母后!“太子闻言扑通一声,当着皇后的面儿又跪了下来,一脸楚楚可怜的哀求道:“母后!儿臣绝不想纳妾!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求您不要再逼迫儿臣了!”

    皇后也不想逼迫他的。

    然而她答应齐国公夫人已经太久太久了,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苏穆婉小产这件事的确是个契机,她不能错过。

    “太子,你不要再胡闹了。”皇后阴沉着脸道:“选侧妃,是你早就应该做的事情了!本宫宠爱你,允许你胡闹,但绝对不会允许你一辈子胡闹下去!”

    最后一句话已经有一些疾言厉色的味道了。

    太子闻言,只觉得像是有黑沉沉的乌云压在自己的头顶上,他再也无法张嘴呼吸了。

    来自亲娘的逼迫,真的是比任何人都让人窒息。

    太子忽然就很绝望,很绝望。

    他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皇后一字一句问道:“儿臣再问最后一句,母后到底收不收回成命?”

    皇后看到了他眼眸里的绝望。

    她无比的心疼。

    可是想到自己的承诺,想到这次难得的机会,她硬下心肠来道:“不收!“

    “好!”

    话音刚落,太子便缓缓从地上站起了身来,猛然朝着一旁的柱子狠狠的低头撞了上去!

    他要以死,来对抗皇后!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这一幕,谁也想不到太子会忽然想不开去撞墙。

    等到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几乎整个东宫的大殿都随着这声响轻轻的摇晃了一下。

    随即,太子整个人就软软的向后倒了下来,他前额上破了个大洞,正有汨汨的鲜血源源不断的从里面流淌而出。

    “太子!”皇后几乎肝胆欲裂。

    她大喊一声,跌跌撞撞的扑上前去,颤抖着在太子面前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伸着手去,想要去搀扶他,然而看到太子满脸鲜血的样子,她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病床上,苏穆婉已经努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坐起来了,她坐起来的那一瞬间,就是太子撞柱子的那一瞬间。

    苏穆婉的呼吸一瞬间停止。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子撞上去,然后坠落,倒地,整个人的心似乎都空荡荡的了。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耳边忽然响起皇后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太子!太子!你醒醒啊,母后错了,母后再也不逼迫你了……”

    皇后的哭泣声撕心裂肺。

    看到太子的惨状,苏穆婉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淌下来,她还算是保持着一丝理智,努力的吩咐道:“快!快去请太医来!”

    太医就在外头开药方子,听到动静已经急匆匆的赶过来了,他还以为是太子妃又出什么事情了呢,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太子满脑袋是血的倒在地上,旁边皇后哭喊的几乎都要昏死过去了,太医的头一下子大了起来。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医!太医快来瞧瞧!”边上的宫人们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忙忙的上前将太医往前推去。

    太医被迫的推到了浑身是血的太子面前,他扑通一声跪下来,颤抖的伸出手去,拿出帕子来,先替太子擦去一些脸上的血迹,这才颤颤巍巍的伸手朝着他的鼻子探去。

    还好,还有呼吸!

    太医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忙起身吩咐道:“快!太子殿下还活着!只是昏迷过去了,赶紧将他抬到床榻上去,小心一些!皇后娘娘,请您让一让!”

    皇后被迫的站起身来,刚刚看到儿子倒地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此时此刻,整个人才像是活过来了一些,任由身边的嬷嬷将她搀扶起来,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还是在跳动着的。

    宫人们小心翼翼的将太子抬到了一旁的暖榻上去,太子妃小产躺在宽大的罗汉床上,为了就近方便,就只能将他安顿在这里了。

    皇后有些不满意,可是太医开口道:“皇后娘娘,此时此刻最要紧的是赶紧替太子殿下包扎止血,别的,都不要紧。”

    皇后这才闭嘴。

    催促着太医赶紧替太子包扎止血,然而太医看着太子那副鲜血淋漓的样子,有些束手无措,不由的开口叫道:”皇后娘娘,要不,您还是派人将林太医,张太医,许太医他们都叫来吧!人多好商议啊!太子殿下的伤口实在是太大了!“

    还是在脑袋上!

    这一个处置不好,太子殿下可是直接过去了。

    “去请!”皇后当即下令。

    很快,好几位宫人冲去请太医去了,而留下来的宫人们则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被皇后给迁怒了。

    太子居然被逼的撞柱自杀,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古来只有女子撞柱自杀的,有谁见过一位太子会撞柱自杀的?

    这也太邪门了!

    那边,苏穆婉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流眼泪,这个时候,她顾不上自己的小产,还有脸上的伤疤了,一颗心全然都在担心太子——如果太子没了,她这个太子妃就废掉了啊!

    这一切都怪皇后!

    她为什么一定要逼着太子在这个节骨眼上纳侧妃!

    是皇后逼死了太子!

    皇后正在担忧儿子,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愤恨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一扭头,她就看到苏穆婉眼睛里面无法掩饰的仇恨。

    皇后顿时对她怒目而视!

    若非苏穆婉这个妖女迷惑了自己的儿子,太子怎么可能违抗自己!怎么可能会选择撞柱!

    这一切都是苏穆婉造成的!

    太子出事了,这两个女人互相怨恨憎恶着,她们都觉得,是对方害死了太子。

    也互相毫不示弱。

    皇后冷冰冰的下令道:“来人,将太子妃挪到偏殿里去养伤,将这正殿让出来,让给太子。”

    “凭什么!”

    苏穆婉则强撑着反驳道:“母后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与太子是夫妻,我们两个人养伤原本就应该在一处,皇后娘娘到底为何非要将我们两个人分开!”

    “你!”皇后勃然大怒,闻言愤然指责道:“太子都成了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质问本宫?你果然一点都不心疼他!就你这样的,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养伤!来人!将太子妃挪去偏殿!”

    “我看谁敢!”

    苏穆婉猛然伸手抓住了床边的金色帐钩,冷冷的开口道:“母后,您已经逼死了太子,现在,是想将我这个儿媳妇也一同逼死么?”

    这话很有恐吓的意味。

    然而,皇后不是被吓大的,她对于苏穆婉早已经没有了从前那份情同母女的宠爱,心里面对她厌烦痛恨的很,闻言不怒反笑,冷冷嘲讽道:“好啊!那你也撞墙啊!本宫看看你到底有没有与太子鹣鲽情深的情分!”

    她在激将苏穆婉,最好这个贱女人也跟着一块撞墙,那就再好不过了。

    太子妃死了,她正好可以正大光明的替太子重新立齐思羽为太子妃!

    这下更省心了!

    正闹着,外头却有护卫禀报,说是皇帝的銮驾到了,正在门口下龙辇。

    却原来,皇帝听说太子回宫了,在养心殿里左等,右等,也没能等到他来给自己请安,心里面很是生气,便亲自赶来东宫,打算来质问太子。

    结果,一下车便听到宫人说,刚刚皇后逼迫太子选侧妃,太子撞墙了。

    现在人生死未卜。

    皇帝顿时大吃一惊,下了龙辇都不要人搀扶,自己大步流星的就进来了。

    皇后听到消息,脸色立刻一变,心中转瞬之间就想好了决策,等下将这一切都推到太子妃的身上去!

    就说太子这一切都是被她害的!

    想好之后,她便整整衣衫,起身准备向皇帝请安。

    那边太子妃也是脸色一变,很迅速的就想到了皇后可能要栽赃自己,苏穆婉又急又怕,却也束手无策,一下子竟然晕了过去。

    皇帝从外头走进来,皇后正要上前请安,却听皇帝劈头盖脸的问道:“你做什么要逼迫太子?他现在不想要侧妃句不要嘛!你干嘛要逼他!”

    这一下质问顿时便将皇后弄个措手不及。

    她支吾了一下,才满脸哀怨的起身回禀道:“陛下,您误会了,这不是臣妾逼迫太子!原本太子之前已经答应了妾身,愿意选侧妃的,都是太子妃!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太子又拒绝了臣妾!臣妾就说了两句,太子就气的撞墙了……这一切都是太子妃的责任呀!”

    “是么?“

    皇帝已经走到了床边,却又忽然停下来,看了她一眼。

    “太子生死未卜,皇后心里却只想着将责任推到太子妃的身上去?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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