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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全村人看热闹

    城里人莫说见了蓝眼睛、高鼻梁、金丝猴似的白种人,或厚嘴皮、曲头发、凹眼腈的黑种人,就是见了黄毛野人、原始人大猩猩也不会驻足围观,顶多拿眼睛扫描一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生活在太过单调的没见过世面的山里的人就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好管别人的闲事、好打听别人的隐私、好传扬别人的闲话。每见三人一伙,四人一群,肯定谈着新鲜事,于是立马凑上去打听、探访。有些毛躁之人不等把事情听个头来尾去就抢着传开去。

    说个故事:早前时,一个山外人挑了一副一头木箱子上坐着一只猴子的担子进来了,找了一个开阔一点的场地停下担子。从箱子里拿出一面锣一阵紧锣密鼓敲着,立刻引来了一群人,人们围在外来人身边看那猴子骨碌碌转着眼睛听那人带着鄙子音(陌生话)吆喝:“快来看呐,好戏开场了!”人们虽然不完全懂这人说的话但很快搞清楚是么样一回事,因为有一个人正得意地作广告:“这是耍猴子把戏,我在县城里看过。猴子经过了专门训练,听人的旗号(指挥),学人的动作,精怪得很。”

    人越来越多都凑一堆,耍猴人牵着猴子敲着锣走着圈儿驱赶看客,终于空出一块竹垫大的地方(约6平米)。耍猴人往中间一站双手抱拳一揖口里咕噜一声,立刻那猴子连着翻了一串空心斗。耍猴人又吱吱几下,猴子后脚朝天前脚撑地走。人猴变着花样做动作,人群里发出阵阵赞叹。忽然猴子夺下耍猴人手里的锣端着伸向看客,有人问:“这是玩什么花样?”“讨钱呗。”有人回答。猴子讨了一圈就讨了几个毛角子于是把锣一丢,打开箱子钻了进去。人们正看得起兴忽然冷了场,有人叫:“再来一个。”接着大伙和:“来一个。”大伙这样喊没用,那猴子非得听到钱在锣上砸得噼啪响才出来。

    大伙兜里的钱可能是买烟的、打酱油的、买零食的这会儿全到耍猴人兜里了。猴子故伎重演,听不到钱砸锣的声音死也不出来了。

    外国人的故事远比猴子的故事撩拨人心。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来了,连那些腿脚不便的也由人扶着或背着来了。颜永农家的场院上、堂屋里挤满了人,即使开群众大会,元宵节看龙灯都没到得这么齐全。人们似铁桶一样把懂普通话吴老师和那小孩围得密不透风,后面的人踮着脚尖,伸长脖子从人头与肩膀间的空隙里往里望。再后面的人搬来椅子、凳子垫脚越过前面人的头顶望。

    看不见的人扯开嗓门问:“是外国小孩吗,像猴子吗,长着多长的黄毛了?”

    看见了的人回答:“鬼吆,十足的中国种,同我们本地伢一个样。一些人传话不巴本!”

    凡是见了那孩子真面目的人未免有些失望:这孩子头发是黑的呀,皮肤是黄的,眼睛黑白分明。从头到脚横看竖看找不出奇异处来。

    只有一点让他们感到新奇,那就是那“几哩呱啦”的说话声。

    到底这孩子说的什么呢?大伙儿都听不懂。围观的一些小孩觉的好玩,跟着学起舌来,舌头在口中乱伸乱卷着,引着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吴老师请大家不要学这孩子说话,不要起哄。他说:“孩子很生气,在骂你们。”

    “哦,在骂我们,怎么个骂法?译过来让我们听听。”有人建议。

    “都是些不文明,侮辱人的话,有什么好听的?”吴老师说。

    “你就只管译过来,又不是你骂的,不好听不怪你。也听听外地人是怎么骂人的,日后我们有机会同外地人打交道,三句话不调和,免得被人骂了还在笑。”有人说。

    吴老师按实翻译。

    “好哇,看你这么一丁点儿人,人细鬼大。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呀,敢在我们的底盘上骂我们这一大伙人。拿索来把他捆了关进猪圈里。”有个老者吓唬他。

    别说把他关进猪圈里,就是把他投进狼窝里他也不怕。因为他听大家说话跟听山上鸟儿叫没有两样,他照就在骂人。

    虽然大家不生小孩的气毕竟骂人的话听在心里不舒服,于是都不学舌也不笑了。

    赶了大半天热闹,人们还是没有弄清这孩子的身世和来历,新鲜感没了,好奇心也消了。男人们忽然想起自家的牛还在牛栏里“咩咩”叫着;田里不赶紧灌水就要干裂;地里的杂草正一个劲的疯长着就陆续地去干正经活了。妇女们想起自家的猪还在猪圈里用尖硬的牙齿剥着木制的栏杆;脚盆里堆着一家老老少少换下的脏衣服得赶紧洗出来,若衣干不了的话今天晚上一家人没有换的了,于是也忙巴地走了。老人想起睡在摇篮里的孙儿这会儿该醒了,尿该拉了一大包了也随后走了。没有责任、没有干系的人全走了,剩下颜永农一家子和吴老师。吴老师本来是要走的,可他走不脱身,因为他是这孩子在这地方唯一说话人,这孩子已把他当熟人当家乡人。那小孩死命抱住他的腿让他半脚都不能移,幸好今天是星期天,他只得暂呆在这里,•准备等到半夜这孩子眼皮撑不住了睡着了吴老师才偷偷走了。

    颜永农外面也有一年到头干不完的农活,屋里也有一天到晚忙不完的家务,但他都得搁下。他得看着这孩子,有责任在未找到这孩子父母之前当好他的监护人,决不能再一次丢了这孩子。若让孩子落入坏人或不关心爱护孩子人的手中,让他再一次流离失所受苦受难,他颜永农就造恶了,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他有义务帮孩子找到他的家人,他仿佛听到孩子的家人撕心裂肺的呼唤。他也为人父母,知道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世上几多家庭因失去孩子而陷入愁云惨雾中,几多母亲因日夜思念见不到面的孩子而疯狂啊!

    可是到哪里找孩子的父母呢?颜永农犹如瞎子出天方——四门无路。他左思右想最后想到了人民政府,想到民政局,他相信民政局有办法帮小孩找到家。

    第二天小孩醒过来不见昨天的吴叔叔,他找颜永农要。呀,那个吵呀,完全是拼死撒赖的套头,见东西就摔、打,凳子、椅子不把脚摔断不放手;瓷器、瓢盆非要打得粘都粘不成器;洋瓷盆、钢筋锅给砸得扁嘴歪歪。人去拉他就打人,颜永农拿他没辙,气不过说:“我好心救了你还反把我当仇人,这么跟我拼命!我给你吃给你住还犯了法?好事做不得!唉,好事做不得!做好事不得好事。我警告你,你蛮要这样瞎乎乱吵的话我就把你送到现地方去由你自生自灭。”

    颜永农说上面的话也是一时气不过说的,不过说了也没关系,因为小孩子不懂他说的话。这孩子继续无礼取闹,颜永农的妻子王会兰气着说:“做好事,带他走,快些带他去找他爸妈。”本地话中的“好事、找、爸妈”几个跟普通话的音差不多,这孩子大概听懂了其中的片言只语,因为孩子停住了吵闹。

    “我巴不得马上就把这瘟神送走。可我的脚受不了呀,昨天出去了一趟,还负了那么一个重担回来,这时还是疲脚跛手的。至少也要歇个天把两天恢复一下。”颜永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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