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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驾驭

    只是钟大煓自己却感觉别别扭扭的,好像难以驾驭似的。

    “大煓哥,我就说嘛,听我的准没错。你瞧你,一穿上这件灰缎长袍,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百倍了;所以你可千万不能背着我将这缎袍脱下来,你一定要穿着它前去赴宴哟!”俞音一再向钟大煓强调道。

    等待赴宴的时间无疑是难熬的,钟大煓又继续坐在几案前,孤零零地饮着茶,一盏一盏、一泡一泡之间,却依旧品不出个滋味来。

    即便是不久前做客于福灵金泓水心堡时,钟大煓整日也有着忙不完的事情,不是跟随俞音逐个拉拢人心,就是到别馆春和楼去,帮着百里流深的弟子们择药草,晒药草,捣药草;而此时的钟大煓却完全没事可做,宫人们都各司其职,他根本就插不上手。

    钟大煓捱呀,捱呀,好不容易才捱到了正午时分,俞音便如约前来接他同去合分殿赴宴。

    少顷,岐国王城合分殿前,尚未踏入合分殿的钟大煓,便已然远远望见岐王谷梁安祖正襟危坐于王座之上,殿内两旁各设有一列筵席,王公大臣们依次席地而坐。

    片刻之后,已然走进合分殿的钟大煓,面对着高高在上的岐王谷梁安祖,心里是越发的局促不安了。不仅仅是因为地位的悬殊,还因为上面坐的乃是谷梁音的父王,而并非俞音的父亲。

    不过这二者有区别吗?与旁人而言,或许没有区别;但于钟大煓而言,区别可是大得很哪!

    一位是位高权重的岐王,一个是行走江湖的散人,按理说,钟大煓是应该向谷梁安祖行跪拜礼的。可是钟大煓却怎么也屈不下这个膝,只得向谷梁安祖深深一揖,继而又向在场的王公大臣们一一施了揖礼,这才随俞音落座于一旁。

    钟大煓之所以难以向谷梁安祖行跪拜礼,是因为他仍然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只是来好友家里做客的而已,哪有做客的进门先磕头的道理呢?好在谷梁安祖也并不介意,依旧对钟大煓笑脸相迎。

    而正是谷梁安祖这无休止的笑脸,却令钟大煓倍感惊奇。其实不只是谷梁安祖,这岐国王城中每一个人的表现,以及这王宫内的氛围都令钟大煓惊奇不已。

    钟大煓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心理,皆是因为岐国的公主谷梁声才刚刚过世不久啊!为何这里所有的人包括她的父王在内,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忧伤与悲痛,甚至还大张旗鼓地设宴,肆无忌惮地欢笑。

    钟大煓心想:虽说人死不能复生,难过与痛苦也都无济于事,但是也不至于如同若无其事一般,完全不为所动吧。难不成是他们都将忧伤与悲痛,深深地藏匿于心中了吗?

    即便如此,钟大煓还是深感这王城之中、王宫内外人心薄凉啊!

    待钟大煓于局促拘谨中落座后,谷梁安祖开口对钟大煓所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钟公子,孤听说你曾救过犬子的性命,可有此事?”

    钟大煓闻之,不禁大失所望。他设想过许多种情境,只是没想到谷梁安祖一开口竟是询问此事。

    钟大煓心想:反正这岐国王城中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何况眼下也不过就是岐王的随口一问而已。

    “回大王的话,确有此事,只不过谈不上是救命。”钟大煓回应谷梁安祖道。

    “为何?”谷梁安祖不明所以地向钟大煓发问道。

    “那是因为在天朝,在福灵金泓水心堡内,人人都护着你的儿子;更何况,持刀之人良心未泯,纵使伤到你的儿子,也不过就是皮外伤而已,要不了他的命的,自然也就谈不上救命了。而我之所以替你的儿子挨这一刀,也只是我下意识地在兑现自己的承诺罢了。”钟大煓回应谷梁安祖道。

    “什么承诺?”谷梁安祖好奇地追问钟大煓道。

    “十一年前,我曾向你的儿子承诺过,定不会让他受到半点儿伤害。”钟大煓据实回答道。

    钟大煓之所以回答得如此详细,连时间年份都说明了,是因为他有意向谷梁安祖以及殿内众人,炫耀自己与俞音的旷世奇缘。

    “原来如此,总之不管怎么说,钟公子你毕竟是为犬子受过苦痛,这也难怪犬子会在孤的面前说尽你的好话了。”谷梁安祖依旧满脸堆笑地对钟大煓说道。

    钟大煓闻之,心想:原来岐王所在意的并非我与他儿子之间的情谊,而是我究竟值不值得受此殊待;或许在他岐王眼中,我与俞音之间的情谊一文不值吧!

    “钟公子,孤尚未听犬子提过这方面的事,所以不知你是否也同犬子一般精通音律呀?”谷梁安祖有意刁难钟大煓道。

    顿觉自惭形秽的钟大煓,依旧硬着头皮回答道:“回大王的话,莫说是精通了,对于音律,我简直就是一窍不通。”

    “一窍不通啊!”谷梁安祖故意大惊小怪地强调了一遍,随即故作困惑地连连追问钟大煓道,“那你平日里都同犬子聊些什么呢?你们之间会有共同语言吗?”

    钟大煓闻之,刹那间羞红了脸。

    听不下去谷梁安祖频频刁难钟大煓的俞音,于骤然间插话道:“父王,你知道的,在熟悉的人面前,我一向就是个话唠;何况是在我的大煓哥面前,我更是有着说不完的话。所幸大煓哥并不嫌我话多烦人,他不但悉心倾听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而且也愿意与我海阔天空地闲谈;而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无论是关于哪方哪面的,我也通通喜欢听,且百听不厌。”

    俞音斩钉截铁地对他的父王说,他喜欢听钟大煓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无论是关于哪方哪面的,他都百听不厌。

    这句针锋相对的绝妙应答,充满着强劲力度的同时,也包含着极近缠绵的情谊,令方才还咄咄逼人的谷梁安祖刹那间哑口无言。

    而此时此刻的钟大煓,别提有多感激俞音肯站出来帮他说话啦!当然,不只是感激,还有感动。

    宴会就这般有条不紊地举行着,而稍稍缓过劲儿来的谷梁安祖,便又再度开口向钟大煓发问道:“哎,对了,钟公子,你可是第一次来我们岐国?”

    “是的,大王,我确实是第一次到岐国来。”钟大煓恭敬有礼地回答道。

    “那钟公子你打算在我们岐国待多久呢?”谷梁安祖追问钟大煓道。

    钟大煓闻之,顿时不知所措。

    从前,即便钟大煓一直无故赖在福灵金泓水心堡内不走,即便当时金泓水心堡的当家人还是利欲熏心的百里渊,也从来没有人嫌弃过他,也从来没有人质问过他究竟何时离开,更没有人间接地对他下过逐客令。

    可现在呢?才在岐国待了不过一日一夜的钟大煓,着实不知应该如何回答谷梁安祖的问话;所幸身处一旁的俞音,永远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为钟大煓解围。

    只听得俞音立场坚定地对其父谷梁安祖说道:“父王,哪有客人刚来,你就问人家什么时候走的道理呢?再者说,大煓哥不仅是我们岐国的客人,更是我的家人哪!我在哪里,大煓哥便在哪里;我待多久,大煓哥自然也要待多久。”

    “如此看来,钟公子,你是要在我们这岐国王宫中长住下去了。也罢,那孤就看在你替犬子挨过刀的份儿上,赏你个官儿做做,这王宫中的大小职位,任你随意挑选。”谷梁安祖故作大度地对钟大煓说道。

    不得不说,谷梁安祖说这话时的语气,难免给人一种财大气粗、仗势欺人之感。

    钟大煓闻言,一时未能把控好情绪,竟也不落下风地回应谷梁安祖道:“大王,官是执法者,做官就意味着要依法办案,依律行事,正所谓‘法不容情’;而我恰巧是个性情中人,习惯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如此这般,我又如何做得了官呢?”

    然而,钟大煓这话说得虽是漂亮,只是话音一落,暂且不说这殿内众人如何看待他,就连钟大煓自己都觉得难为情。因为他这话的言外之意,任谁听来都会觉得他是明摆着不想做事,只想着吃白食嘛!

    虽然谷梁安祖没有再继续刁难钟大煓,但之后的用膳氛围也是十分的尴尬了,以致于再好的菜色到了钟大煓口中,也变得索然无味;以致于钟大煓都不清楚自己塞进口中的,都是些什么饭食;以致于钟大煓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吃了还是没吃。

    或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或许从钟大煓踏进岐国王城的那一刻便已然开始了,混沌、困惑、茫然、无措,将成为钟大煓在岐国王城中的生活常态。

    此时此刻,岐国王城合分殿上的宴会仍在持续,而坐在俞音身边的钟大煓,也总能时不时地接受到,那些来自王公大臣们的赞许的目光与亲切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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