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 > 天心长明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惺忪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惺忪

    庄门一开,只见前来应门的是一位睡眼惺忪的中年男子。

    “两位是……”那位睡眼惺忪的中年男子一边揉着他那双沾满眼屎的眼睛,一边以探询的口吻对伫立于庄门前的俞音与钟大煓说道。

    “抱歉,打扰了,伯父,我们是来这舍子义庄找人的,不知伯父你是……”钟大煓回答并反问那位前来应门的中年男子道。

    “哦,你们是来找人的呀!我是这舍子义庄的庄主,不知两位公子来此是找什么人哪?”那位前来应门的中年男子自我介绍并询问俞音与钟大煓道。

    当俞音听到那位前来应门的中年男子介绍自己是这舍子义庄的庄主时,俞音忍不住在钟大煓身边小声嘀咕道:“原来他就是那根打鸳鸯的大棒子。”

    钟大煓闻之,赶紧用胳膊肘轻轻地顶了俞音的身子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原来伯父你就是这舍子义庄的庄主啊!失礼了,实在是失礼了。”钟大煓同舍子义庄的庄主客套道。

    “无妨,不知者不怪。”舍子义庄的庄主摆摆手对钟大煓说道。

    伫立于钟大煓身后一旁的俞音闻之,不由得暗自牢骚道:“随意同他客套两句,他倒还端起来了。常言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棒打鸳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没怪他就不错了,他竟然还说什么‘不知者不怪’,脸皮可真是够厚的。”

    所幸,俞音只是私底下自言自语,暗自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而由于声音微小,所以舍子义庄的庄主是只闻其声,未闻其音,一个字也未能听清楚。

    此时此刻,只听得言归正传的钟大煓将他与俞音此行的目的,告知于舍子义庄的庄主道:“庄主,我们二人来此是想找一位名唤舒迟的公子的,不知这位舒公子现在方便不方便见我们哪?”

    “舒迟呀!原来你们二人是来找舒迟的呀!他呀,早走啦!”舍子义庄的庄主不屑地回应道。

    “走啦?”一直伫立于钟大煓身后一旁的俞音闻之,猛地上前一步高声说道。

    “哟,这位小公子,你吓我一跳!你突然这么大声作甚哪?是呀,舒迟他早已离开这舍子义庄了,一声不吭,不辞而别就离开了。”舍子义庄的庄主言之凿凿地再次为俞音加以确认道。

    俞音闻之,瞬间蔫了下去。

    钟大煓眼瞅着倍感失落的俞音,立时向舍子义庄的庄主发问道:“庄主,那你还记得,舒公子他具体是哪天离开的吗?”

    舍子义庄的庄主闻之,于脑海中极力搜寻着记忆回答道:“具体是哪天我记不清了,不过我清楚地记得,是蛹蝶死讯传来的第二天。”

    “那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又去做什么了吗?庄主。”钟大煓心急火燎地追问舍子义庄的庄主道。

    “这我哪知道啊?我不是都说了他是不辞而别的吗?不过据我猜呀,他不是以身殉情、早登极乐去了,就是安家立业、娶妻生子去了。”舍子义庄的庄主不耐烦地回应钟大煓道。

    听到这儿,俞音已然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了,也不忍再继续听下去了,只见他怅然若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待钟大煓向舍子义庄的庄主客套了几句之后,再去寻俞音的时候,只见俞音正一个人蹲在玉泉街边,舍子义庄的东墙根儿底下埋头冥想呢。

    钟大煓一如往常般一声不吭、一言不发地蹲在俞音的身边,静静地陪伴着俞音,默默地守候着俞音。

    而此时此刻俞音的脑海中,还在不断回响着方才舍子义庄的庄主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据我猜呀,他不是以身殉情、早登极乐去了,就是安家立业、娶妻生子去了”。

    无论舒迟是去“以身殉情、早登极乐”了,还是去“安家立业、娶妻生子”了,这都不是俞音所想要看到的;可他所想要看到的,又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此时此刻俞音的心中,真可谓是矛盾至极。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舒迟所设立的理想中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难道是舒迟怀揣着对薛蛹蝶的思念,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一辈子吗?可人死不能复生,坚守回忆又有什么意义呢?

    深陷爱恨存亡的囹圄,以致于难以自拔的俞音,不禁于心中暗自感慨道:“这人世间的事呀,谁又能理得清呢?”

    此时此刻,只听得一个微微有些熟悉、却又令俞音微微有些厌恶的声音,愈渐清晰地传进了并肩而蹲的俞音与钟大煓的耳朵里:“两位公子,幸好你们还没有走远呢!我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方才一时仓促,忘记告诉你们了。”

    “何事呀?庄主。”钟大煓起身询问舍子义庄的庄主道。

    至于俞音,依旧蹲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舒迟走后,我见他迟迟不归,料想他可能再也不会回到义庄来了。于是我便命人将他的卧房,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地清理了一遍,结果在他的枕头底下发现了这个。你们瞧,我还特意给你们拿来了呢!”舍子义庄的庄主一边对钟大煓介绍着情况,一边从袖中朝外掏着东西。

    听舍子义庄的庄主这么一说,钟大煓不由得于心中牢骚道:“说话可真啰嗦呀!清理得那么热闹,结果却在枕头底下找到个有价值的东西,那一开始又何必造出那么大的声势来呢!”

    而此时此刻蹲着的俞音与站着的钟大煓,不约而同地眼巴巴地朝舍子义庄庄主的袖口处望去,只见舍子义庄的庄主从袖中掏出了一方罗帕。

    俞音见是罗帕,猛地起身,一把便将罗帕从舍子义庄庄主的手中夺了过来;然后放在掌心,定睛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那方罗帕上确实绣着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

    罗帕虽小,虽然难以看清帕上所绣女子的眉眼,但是凭借那精湛的绣艺,以及帕上所绣女子的面容轮廓、身形姿态,便足以明了一切。

    故而,此时此刻正旁若无人地细细端详着帕上所绣女子的俞音,才会顿觉昏天黑地。因为就如同百里流深长得与其父百里渊大同小异一般,幽冥之巅浮生寺内的空谷小师父长得,也与这绣帕上的女子如出一辙。

    少顷,待俞音稳定了情绪,安定了心神之后,他这才开口试问舍子义庄的庄主道:“庄主,我还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最近是否有一位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女子,到过你的庄上观赏舍子花开呢?”

    难得自始至终持续性沉默的俞音主动发问,舍子义庄的庄主闻之,立时回想着回答道:“我想想啊,大概是半个月前吧,确实有一位冷美人来过庄上,她独自一人在庭院里从早待到晚,然后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俞音与钟大煓闻之,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心下亦是了然——谢瑞香谢大奶奶如约到过此地了。

    日出之时,俞音与钟大煓便又顺着来时的路,从寒蝉城的东城门离开了寒蝉城。

    然而,此时此刻,就在寒蝉城另一端的西城门外,谢瑞香于相忘庵出家为尼,法号“了然”。

    那个沉默时凛若冰霜、微笑时有如冰雪初融的冷美人——谢瑞香,自此永远消失在了凡尘俗世中;抑或是说,永远驻留在了尘封的记忆中。

    随着三千烦恼丝落地,所有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以及那段未了的情,了然都尽数放下了。

    自此之后,晨钟暮鼓,青灯古佛,了然一生。

    这一日午后,天朝寒蝉城外,林荫大道上,俞音一时间心血来潮,随心信手为始终守候在他身边的钟大煓弹奏了一曲。

    叶落无声,花开有声;花落无声,叶出有声;不同于以往俞音一贯多变的曲风,此曲从头到尾,自始至终,尽显悲凉之意。

    曲终,俞音倒吸一口气,对已然沉醉于曲中且久久未能自拔的钟大煓说道:“大煓哥,这是《生生相错》之曲。”

    “贴切至极!”钟大煓感叹一声,随即评说道,“前生的无助,今生的无奈,来生的无力,共同谱写了你这一曲横跨三生的悲歌。”

    “大煓哥,你知道吗,我曾无数次地在脑海中幻想过百里泽漆的模样;然而我却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早已见过真正的百里泽漆,而且还同他交谈过。现在想来,当时那个故意同他搭讪的我,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可笑至极!”心不在焉的俞音冷不丁地向钟大煓倾诉道。

    钟大煓闻之,心疼地劝说俞音道:“俞音,切莫对自己要求得过于严苛;要知道,我们都很平凡。”

    而俞音闻之,却立时反驳钟大煓道:“大煓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对自己莫说是‘过于严苛’了,我甚至都觉得我对自己是太过骄纵放松了些。”

    “俞音,你心中作何想法,我无力主宰;而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面前,你完全不必费心将事事都做到出彩,也完全不必极力展现那个最为出色的你。因为我眼中的你从来都没有缺点,无论你自认为有多糟糕,哪怕有时你真的很糟糕,抱歉,我也真的丝毫察觉不到。”钟大煓真诚恳切地对俞音说道。

    

    http://www.cxbz958.org/tianxinchangming/1782552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cxbz958.org。鬼吹灯手机版阅读网址:m.cxbz958.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