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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挽回

    往事历历在目,却终归难以挽回。

    就如同此时此刻追悔莫及的公孙闲叶一般,如若得以重新回到三个月前的立夏当晚,他多想将他施舍给谷梁声的那碗双谷粥,一匙一匙地亲自喂到谷梁声的口中,以获取谷梁声更多满足幸福的表情,来填补他此时此刻记忆的短缺,内心的空白呀!

    如若得以重新回到三个月前的立夏当晚,公孙闲叶多想喝下当晚谷梁声亲手送到他嘴边的那一匙双谷粥啊!如此便可以充分感受到那来源于谷梁声指尖的温度,即便有匙子相隔,无法充分感受到来源于谷梁声指尖的温度,那至少也可以充分感受到来源于谷梁声心尖的温度啊!

    只可惜,时间不会倒流,人生只能向前,错过的就永远过去了,而过去的则永远也回不去了。

    而原本心中只怀有家国天下的公孙闲叶,现在却多了一份歉疚、一份后悔与无尽的思念。

    “二舅母,方才你所说的双谷酥,与三个多月前你亲手所做的双谷粥,有什么关系吗?”公孙闲叶失魂落魄地询问舒雁道。

    “有关系的,殿下,先前我所做的双谷粥乃是以有‘药谷’之称的紫糯,与有‘心谷’之称的赤菽为主料熬煮的;而今晚我欲要做的双谷酥,则是将‘药之谷’紫糯磨成了粉,做成的面皮;将‘心之谷’赤菽澄成了沙,做成的馅料。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不过是换汤不换药,只是换了一种存在的形式罢了。”舒雁意有所指地回应道。

    然而,舒雁无意间向公孙闲叶做出的这番回应,反倒再度不谋而合地与程起陆方才在堡内后院的小路上所说的“殊途同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由此看来,昔日战时的情谊,使得程起陆与舒雁这些于战争中寻求救赎、以战止战、良心未泯的将士之间,或多或少存在些难以察觉的契合。

    而公孙闲叶听闻舒雁的此番回应后,也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翌日,坤乾十六年,七月初九。

    日出之时,天朝福灵城北城门外,俞音与公孙闲叶一同伫立于兼济山的半山腰,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

    话说回来,于观赏日出而言,此时此刻的俞音与公孙闲叶所伫立的半山腰,实在算不上是绝佳位置。

    而俞音与公孙闲叶之所以没有一鼓作气地登上兼济山巅,从而伫立在最佳的位置上来观赏日出,一则是因为俞音一早起来,尚未用早茶,便急急忙忙、慌里慌张地随公孙闲叶一路乘车,来到了这地处天朝福灵城北城门外的兼济山地界。

    莫说俞音有总也难以痊愈的脚伤拖累,就算他周身健康无虞的,空腹饿肚子的他也没有攀爬至兼济山巅的气力了。即便让他硬着头皮攀爬上去,恐怕也看不上日出了,顺便看场日落还差不多。

    再则就是因为兼济山巅有人家,时机未熟,缘分未到,不该相见的人,不如不见。

    此时此刻,只听得公孙闲叶向身旁的俞音发问道:“泽漆,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希望。”俞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而我看到的是——责任。”公孙闲叶语气沉重地对俞音说道。

    “有话不妨直说吧,太子殿下。”俞音开门见山地对公孙闲叶说道。

    “泽漆,你可知道,其实我父皇他也是个不得始末的可怜人。他虽然贵为天朝皇帝,高高在上,但他在得不到任何一丝理解的同时,也从未得到过常人应该享有的爱,哪怕是来自枕边人,来自结发之妻的爱。”公孙闲叶倍感忧伤地对俞音说道。

    “殿下,你完全没必要向我解释什么,一则因为我的想法无足轻重,再则因为你方才所说的那些,我都深有体会,无须多言。”俞音感同身受地对公孙闲叶说道。

    公孙闲叶闻之,不由自主地向身旁的俞音倾诉道:“那你可知,一旦你决定了你所要走的道路,一切就好似命中注定一般,迫使你不得不覆车继轨,重蹈覆辙。就如同我一般,从我有心在将来接替我的父皇,担起天朝重担的那一刻起,冥冥之中便已然注定了今日今时形单影只、孤独落寞的我。”

    而公孙闲叶之所以独独愿意将这番心里话同俞音诉说,那是因为在公孙闲叶看来,就如同他对天朝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一般,身为岐国王子的俞音,也对他们朱雀关外的岐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是因为在公孙闲叶看来,岐国王子谷梁音此刻身陷的,是同他一样的处境;未来面临的,也是同他一样的抉择。

    殊不知,在天朝百姓的眼里心中,他天朝太子公孙闲叶乃是绝对不可或缺的;而于岐国百姓而言,眼界称得上是广阔、眼光也算得上是独到的谷梁音,却并非不可或缺。因为说不定,换个人挑起岐国的重担,会远远比谷梁音更加得心应手,心手相应。

    于岐国以及岐国百姓而言,至少不需要一个整日痴迷于乐曲、终日沉醉于音律的人来为他们指明前进的方向,来引领他们走向未来。因为一个一心扑在自己爱好上的人,所指出的方向与所引领的未来,难免存在局限性与排他性。

    而公孙闲叶则不同,不仅仅是天朝需要他,天下也需要他,相比较俞音只对岐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需要担负的更多,他需要统筹天下,福泽天下,兼济天下。

    而此时此刻,只听得深感无奈的俞音,宽慰同样深感无奈公孙闲叶道:“殿下,其实孤独距我们每个人都很近,甚至于从未遥远过,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

    尽管俞音嘴上就这么宽慰着公孙闲叶,但他心里却只想着尽早同岐国王子的身份做个了断,同岐国的王位彻底撇清关系,因为他才不想成为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呢!

    公孙闲叶闻之,不由得感慨道:“也许吧!反正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昔日所深藏埋葬的真相,今已尽数大白于天下。再好好享受一下此时此刻短暂的宁静吧!待过会儿我转身下山之后,便有得忙了。”

    “殿下,你可知,重要的往往不是真相,而是症结。既然越俎代庖不是症结所在,防微杜渐也不是症结所在,卸磨杀驴更加不是症结所在,那么症结究竟在哪里呢?”俞音试问身旁的公孙闲叶道。

    “症结在人性贪婪的一面,症结在人心无止境的欲望。”公孙闲叶掷地有声地回答道。

    俞音闻之,偏过头,面朝公孙闲叶并对其说道:“殿下,我在你的身上,也看到了希望。”

    公孙闲叶闻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寂了片刻之后,便又重新开口征求俞音的意见道:“泽漆,我想请求我的父皇追封声儿为天朝太子妃,并以太子妃之礼将声儿安葬于皇陵,不知你是否同意。”

    俞音闻之,埋首沉吟了片刻,既而回应公孙闲叶道:“殿下,我同意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王姐,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声儿,她是不会同意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同意?”公孙闲叶犹如触电一般试问俞音道。

    “殿下,难道你没听见她死前所说的吗?她说,到此为止,一切恰到好处。其实,她从未想过要登堂入室,也从未想过要成为你们天朝的太子妃,更没有想过日后要成为你们天朝的中宫皇后,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纯洁无瑕的爱情,不过是你的一个怀抱罢了。”俞音于无限伤感中回应公孙闲叶道。

    “可她想要什么是一回事,我想给她什么又是另一回事呀!”公孙闲叶依旧不依不饶地同俞音辩驳道。

    “殿下,她放着岐国尊贵的公主不做,偏偏跑到这里来做一个专门供你差遣的侍女。你想这样的一个人,会在乎那些没有意义的虚衔吗?”俞音义正辞严地试问公孙闲叶道。

    “是呀,她是谁呀?她可是朱雀关外岐国的公主谷梁声啊!他可是令麻木不仁的天朝太子牵肠挂肚的声儿啊!她怎么可能在乎这些没有意义的虚衔呢?”公孙闲叶冷笑着认同俞音的说法道。

    俞音闻之,眼瞅着于自责、惭愧与歉疚中反复挣扎的公孙闲叶,不由得摇了摇头,随即开解公孙闲叶道:“殿下,何必折磨自己呢?你又不是真的麻木不仁之人;如若不然,此时此刻你我也不会一同站在此处了。再者说,就算你再怎么折磨自己,她也终归回不来了;而殿下你非但没有打算将她忘记,反而依旧对她牵肠挂肚,已然实属难能可贵了;而殿下你此时此刻最应该做的就是看开些,同时向前看,切莫辜负了她的良苦用心。”

    “那就让我亲自送声儿,回她的岐国故土吧!”公孙闲叶向俞音提议道。

    “算了吧,殿下,现在天朝与岐国的关系势同水火,也不知我的父王有没有打消取你性命的念头。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投罗网的好,以免多生事端,从而造成生灵涂炭。”俞音当机立断地驳回公孙闲叶的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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