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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一百零八章 待客

    当然,也只会是背影,因为钟大煓所呈现给她的始终都是背影,无尽的背影……

    钟大煓遵循最为基本的待客之道,待年丽姝于屋中落座后,钟大煓便将一早起来泡好的茶饮,有礼有节地为年丽姝沏了一盏并端给了年丽姝,随即惜字如金地对年丽姝说道:“请用茶。”

    而除此之外,钟大煓便没有再主动对年丽姝说哪怕是一个字;当然,对于年丽姝的问话,钟大煓还是予以礼貌应答的,但均始终秉持着言简意赅、惜字如金的原则。

    待钟大煓向年丽姝尽完最为基本的待客之道后,他便一声不响地转身走到了房外,并于房门前的台阶上驻足,遥望着院门的方向,翘首以盼。

    而此时此刻丢下年丽姝一人在房中的钟大煓,驻足于正房门前的台阶上所翘首以盼的,当然不会是别人,当然只会是同样心急火燎往回赶的俞音哪!

    至于此时此刻的钟大煓所留给房中年丽姝的,自然就只剩下一个驻足远眺的背影罢了。

    而此时此刻,仍身处鱼泪轩正房外屋中的年丽姝,正盯着钟大煓那驻足于房外台阶上的背影出神。

    待到年丽姝回过神来,只听得深感困惑的她稍稍提高了嗓音,以便询问仍一动不动地驻足于房外的钟大煓道:“钟公子,你为何一直站在门外呢?”

    钟大煓闻言并没有回头,而是同样以稍稍提高的嗓音,答非所问地回应年丽姝道:“切莫着急,年小姐,俞音很快就回来。”

    “俞音?”年丽姝以探询的语气重复道。

    很显然,年丽姝只知百里泽漆的名讳,并未听说过俞音的名字,更加不知当下金泓水心百里家的少爷百里泽漆,便是所谓的自幼行走江湖的乐人——俞音。

    于是,只听得清楚这一点的钟大煓,言简意赅地向年丽姝解释道:“俞音,就是你口中的百里少爷——百里泽漆。”

    “噢,原来是这样啊!这也难怪,难怪百里少爷会有两个名字,毕竟与家人失散多年的他,自幼流落在外嘛!毕竟无论身在何处,都须得有个名号,是吧?钟公子。”一点即透、聪慧过人的年丽姝试问钟大煓道。

    而钟大煓闻之,非但没有顺势展开与年丽姝的言语互动,反而依旧不厌其烦、千篇一律、答非所问地向年丽姝重复他方才说过的那句话道:“切莫着急,年小姐,俞音很快就回来。”

    年丽姝闻之,于不自觉生出的沮丧间劝说钟大煓道:“我不着急,钟公子,你无须一直站在房门口等的,你可以回到房中坐等百里少爷回来的。”

    “你不着急,我着急!”钟大煓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身后的年丽姝说道。

    年丽姝闻之,不由得为之一惊,却依旧困惑不已。

    “钟公子,这桌旁的圆凳距离房门前的台阶不过几步之遥,所以坐在我这里等,同站在你那里等,是近乎一样的。”年丽姝依旧不厌其烦、柔声细语地劝说钟大煓道。

    “几步之遥,也是有差距;近乎一样,也是不一样;早见一步是一步,站着就是比坐着望得远。”不解风情的钟大煓依旧执拗地反驳年丽姝道。

    话说回来,这么一个较真儿无趣的钟大煓,年丽姝究竟看上他哪里了呢?而面对这么一个摆明了对她不屑一顾的男子,年丽姝又究竟为何还要继续坚持自己的一厢情愿呢?

    当然,钟大煓那较真儿无趣的一面,以及他此时此刻所表现出来的不屑一顾,都是针对年丽姝以及除俞音之外的人的;而每每到了俞音那里,钟大煓便会自然而然地展现出他那包容有趣的一面,也会不由自主表现出他那爱不忍释的样子。

    然而,不得不说的是,年丽姝的性情真可谓是出奇的好啊!

    原本以为被爱使小性子的俞音一点儿一点儿磨平棱角的钟大煓,就算得上是有耐心且耐得住性子的了;而现如今,见识过年丽姝的性情之后,方知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故而,此时此刻,只听得被钟大煓一再无情反驳的年丽姝,依旧知疼着热地劝说钟大煓道:“钟公子,门外寒冷,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心急,而冻坏了自己的身子。”

    然而,事实上,房门外的天地间并没有年丽姝想像中的那般寒冷;当然,年丽姝之所以会担心钟大煓于并不刺骨的寒风中冻坏了身子,皆是因为她姝情牵钟大煓心切。

    而实际上,一路从金泓水心堡前院走来这后院鱼泪轩的年丽姝,也并没有觉得多寒冷;而此时此刻,被不愿回头看她一眼的钟大煓一再无情反驳的年丽姝,反倒不由得觉得有些心寒。

    至于等待俞音归来等得心急火燎的钟大煓,才感受不到那充斥于空气中的残余寒意呢!

    故而,只听得钟大煓依旧头也不回地质疑年丽姝道:“瞧你说的,年小姐,哪有人那么容易就被冻坏的呢?何况是素来不惧严寒的我?”

    年丽姝闻言,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她心想:是呀,像钟公子这般身强体健的壮汉,又怎么会畏寒呢?

    然而,就在年丽姝暗自点头并细细思忖的片刻之后,只见鱼泪轩正房门外的台阶上,只见正在傻杵着的钟大煓的身旁,便赫然出现了年丽姝的身影。

    “年小姐,你不在屋里好好坐着,怎么也跑到这儿来站着吹冷风了?”钟大煓于错愕间向此时此刻已然伫立于他身旁的年丽姝发问道。

    年丽姝闻之,抿嘴一笑,随即回答道:“因为我也不惧严寒哪!钟公子。”

    “可是年小姐,方才你不是还说自己不着急的吗?怎么才过了这么一会儿,你便改变主意了呢?”钟大煓连连质问年丽姝道。

    年丽姝闻之,急忙向钟大煓解释道:“你误会了,钟公子,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改变过主意呀!方才的我确实是不着急,而此时此刻的我依旧是不着急。”

    是呀,年丽姝说得不错,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也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抑或是将来,金口玉牙、说一不二的她,确实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主意,甚至是心意。

    而此时此刻,只听得钟大煓一头雾水地复问年丽姝道:“那你为何放着屋里舒舒服服的圆凳不坐,偏要跑到这房门前的台阶上来站着吹冷风呢?”

    “因为你在这里呀!钟公子。”年丽姝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钟大煓闻之,顿觉不妥地询问年丽姝道:“因为我在这里?何意?”

    “意思就是钟公子你作为这鱼泪轩的主人,站在这房门前的台阶上吹着清爽的冷风;而我作为前来叨扰的客人,又怎么好意思安安稳稳地坐在温暖的屋内呢?更何况,客人于主人的身后,对着主人的背影说话,在我看来,不合适,甚是不合适。”年丽姝藉口回应道。

    然而,藉口终归是藉口,尽管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钟大煓对藉口的内容走心的同时,也对藉口所包含的内容深信不疑;但年丽姝自己却清楚得很,所谓振振有辞的回应,不过是她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罢了。

    而年丽姝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也就是年丽姝放着屋里舒舒服服的圆凳不坐,偏要跑到这房门前的台阶上来站着吹冷风的真正原因,是她着实不愿、也不甘心总是身处钟大煓的身后,不远不近地默默注视着钟大煓的背影。

    至于年丽姝真正所想要的,便是于此时此刻得以身处钟大煓的身边,便是于时时刻刻都得以陪伴在心仪之人的左右,哪怕于寒风中伫立是常态,哪怕永远也没有舒舒服服的日子可过,年丽姝也在所不惜且永不后悔——而且在日后漫长的岁月中,年丽姝会用她的实际行动来证明这一点。

    至于此时此刻的钟大煓,则在听闻年丽姝回应的刹那间,不由得羞得面红耳赤。

    是呀,也难怪钟大煓会感到不好意思甚至于歉疚不已了;因为即便钟大煓不愿在无谓的心仪与情感上徒添烦恼,更不愿一厢情愿的人心生误会,也确实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无礼,如此不屑。毕竟纯粹的爱慕非但无过,反而难能可贵;毕竟单纯的爱慕者非但没有扰乱之意,反而常怀赤诚之心。

    当然,尽管钟大煓的待客之法不值得提倡,甚至应该予以全盘否定;但钟大煓在情事上所表现出的决绝,却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毕竟感情这种事情,如若已然深思熟虑过了,那还是当机立断为好。

    而骨子里善解人意的年丽姝,也绝非不依不饶、死缠烂打之人;而她之所以不放弃,是因为她想当然地以为男未婚、女未嫁的钟大煓与她之间会有所交集,甚至会有所结果。

    当然,如若年丽姝一早便知道钟大煓的宿命,以及钟大煓的心灵归属,那素来不喜争抢的她,一定会毅然选择转身离去并默默祝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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