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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一百零二章 协奏

    最为能难可贵的是,演奏功底如此之扎实,演奏过程如此之精妙的俞音,身在那受邀而来的百余名乐人之中,却不显山、不露水的,丝毫没有表现出鹤立鸡群的突兀之感。

    俞音那拿捏得当、收放自如、行云流水的演奏,恰到好处地与周边一众乐人的演奏融为了一体。

    就在《乐者心声》曲终之后,就在俞音以及百余名乐人一齐起身,向周围的聆听者施礼之后,就在汇集于堡内前院的众人纷纷离去之时,钟大煓径直走向了身在百余名乐人之中的俞音。

    待钟大煓一脸严肃地走到俞音跟前时,只听得钟大煓一开口便连连质问埋怨俞音道:“俞音哪俞音,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怎么总这么任性啊?你怎么能如此肆意而为呢?你为何就不能事先知会我一声啊?害得我白白找了你半天。”

    “大煓哥,我之所以瞒着你,私自参加岁除演出,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嘛!”俞音向钟大煓解释道。

    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起劲儿甚至于热火朝天的俞音与钟大煓,直到此时才注意到堡内前院,除他们二人之外的,无论是演奏者,还是聆听者,均已散去得差不多了。而方才还余音袅袅、人声鼎沸的金泓水心堡前院中,此刻已然清寂得令人不由得为之心寒。

    所幸,有彼此陪伴在身边的俞音与钟大煓,心中时时刻刻都是温暖甚至于火热的。

    “大煓哥,岁除演出结束了,人已散去,茶也凉透了,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大功告成了。我成功为你制造了一个岁除惊喜的同时,也顺便帮助那受邀而来的百余名乐人圆满地完成了一场岁除合奏演出。行了,我也累了,大煓哥,我们也快些回到鱼泪轩去吧!别忘了,今天晚上我们还有任务要应付呢!而在那之前,我还要美美地睡上一觉,养精蓄锐呢!”俞音一边同钟大煓说着,一边还不忘发牢骚道,“这几日一得空儿,我便偷偷地跑去参加岁除演出的排练,可真是把我给累坏了。”

    一旁的钟大煓听到俞音的满腹牢骚后,立时将俞音原本揽在怀中的绕梁弦,小心翼翼地抱了过来,以减轻俞音的负重。

    尽管一面琵琶压根儿就没有多重,但对于不知怎么心疼俞音才好的钟大煓而言,却是有着千斤重;而这“千斤重”,则是当琵琶压在俞音的身上时,钟大煓所感受到的分量;至于当琵琶压在他自己的身上时,钟大煓所感受的却是轻如鸿毛飞絮的分量。

    而这恰恰就如同在钟大煓心中,俞音的分量有着千斤重;而他自己的分量,却只是轻如鸿毛飞絮一般。在钟大煓的心目当中,俞音远比他自己还要重要的这一事实,体现在钟大煓对待俞音的每一个细节当中。

    于是,钟大煓便替俞音抱着绕梁弦,并同俞音一起朝堡内后院鱼泪轩的方向走去了。

    而就在俞音与钟大煓并肩从堡内前院走回后院鱼泪轩的一路上,只听得俞音边走边同身旁的钟大煓闲聊道:“大煓哥,方才你有没有将我所演奏的琵琶曲声,与他们所演奏的曲声加以区分开来呢?”

    “那还用说吗?我又不是单单用耳朵去聆听的,我可是用心去倾听的呢!我当然都加以区分开来了呀!”钟大煓手拿把攥地回应俞音道。

    “那你觉得我将他们那一系列的拿手曲目,演奏得如何呀?大煓哥。”俞音满怀期待地询问钟大煓道。

    “俞音,你的意思可是说,方才岁除演出中间所穿插的那一系列的曲目,都是他们的拿手曲目?”钟大煓明知故问道。

    “是呀,大煓哥。”俞音不明所以地回答道。

    “可在我听来,就演奏的水平而言,那一些的曲目反倒更像是你的拿手曲目,因为你演奏得可比他们演奏得得心应手多了。”钟大煓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委婉称赞俞音道。

    而俞音闻之,顿时不禁心花怒放;尽管他明知道在钟大煓那里,但凡是与他俞音沾边挂钩的事情,便瞬间没了真理标准,而剩下的就只是偏向、偏袒与偏爱罢了。

    “大煓哥,那在你听来,就我自己所谱的那些曲目而言,比起以往,我此番演奏得如何呀?”俞音有意刁难地追问钟大煓道。

    “俞音,你问的是《浴火重生》、《点点滴滴》与《乐者心声》这三支曲子吧?”钟大煓依照方才岁除演出时的演奏顺序,反问俞音道。

    俞音闻之,倍感惊讶地向钟大煓感叹道:“原来你都听出来了呀!大煓哥。”

    “那是当然,我不仅听出来了,而且你此番演奏、我此番重温那些旧时的曲目时,我还发现你自行所谱这些的乐曲,总是无一例外地时听时新;即便是同一首曲子,每次听我也都会产生与以往不尽相同的感受与敏悟。”钟大煓有的放矢地向俞音评析道。

    而钟大煓此番含蓄的称赞,于俞音而言,无疑是一种莫大的鼓舞的同时,胜过世间最为动人的赞美之辞。

    岁除之夜,除夕之时,天朝福灵城内,金泓街上,水心堡正宅中,烟火绚烂,其乐融融;当然,这也只是表象而已,内里依旧暗潮汹涌。

    不过,于钟大煓而言,仅仅是这些表象,就足以令他终生难忘了。因为他一向是个易于满足的人,就如同十年前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那个沾了土的馒头时一样,他觉得很是幸福;而对于施与他馒头的玄衣少年,他也很是感激。

    钟大煓一边回想着曾经朝不保夕的日子,一边感受着此刻身边的温暖与关怀,他顿觉不枉此生的同时,将周围的点点滴滴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记忆中。

    只可惜,如此温馨的情境,也只能停留在记忆中了。

    待金泓水心百里家除百里流深以外的众人,于堡内前院的万象堂中吃过团圆饭,并于万象堂前观赏过烟火之后,俞音、钟大煓、公孙闲叶、谷梁声、百里濡、舒雁六人,便一齐出了堡门,随即置身于闪闪烁烁、影影绰绰、美得令人心碎的万家灯火中去了。

    至于百里流深不同大家一起吃团圆饭这件事情,早在俞音与钟大煓住进福灵金泓水心堡之前,便已经于金泓水心堡内成为了惯例,形成了常态;而他的生父百里渊以及金泓水心百里家的所有人,也均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而此时此刻金泓水心堡前院的万象堂前,观赏完烟火、一时间心血来潮的百里渊,体贴有加地向伫立于他身边的谢瑞香提议道:“瑞香,平日里你也不怎么出门,一直都在这堡内窝着。今儿正值岁除,而我又恰巧有空,要不我陪你随他们一起出去转转吧!”

    而谢瑞香闻之,却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百里渊的提议道:“不去了,人家不是新婚燕尔,就是小年轻的玩心重,你我老夫老妻、一大把年纪的,随人家去凑什么热闹啊?有意思吗?”

    “有意思呀!瞧你这话说的,瑞香,什么一把年纪、老夫老妻的呀?虽然我们没法儿与泽漆、太子殿下他们这些小年轻的比,但我也才刚近不惑之年而已;至于你,瑞香,你的年纪应该与二弟妹的年纪不相上下吧!我们怎么就不能随他们去凑热闹了呢?”百里渊以宠溺的口吻连连反驳谢瑞香道。

    谢瑞香闻之,不耐烦地随口打发百里渊道:“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想出去;你若想出去,那一个人随他们去凑热闹吧!”

    谢瑞香说罢,转身朝堡内后院走去了。

    留下百里渊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倍感落寞地自言自语道:“你若不去,我一个人去凑哪门子的热闹啊?”

    即便是在倍感落寞、孤零零的此时此刻,百里渊依旧深爱着方才那个决绝离去的身影,也依旧深爱着那个身影的主人——那个早已与他貌合神离的女人。

    这样的时刻,这样的深情,总不禁令人为故去的薛蛹蝶感到无限的可悲。

    可现实就是如此,是非对错较起真儿来,兴许能得出个衡量标准;但爱情这种事情,无论如何较真儿,都始终难以分出个是非对错来。

    然而,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可欺,天不可欺”;所以说,凡世间之人,凡世间之事,总逃不过苍天有眼之下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而一手造就他人不幸的人,自身也很难过得幸福。

    就如同在当下这个处处洋溢着幸福的时刻,在烟花绽放时所爆发出的此起彼伏的清脆轰鸣声中,草草洗漱后和衣而卧的百里渊与谢瑞香,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卧房内,于无话可说、无言以对的一片沉寂中,各自进入各自的梦乡去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境,很显然,比起有名无实的百里濡与舒雁,同床异梦的百里渊与谢瑞香,则着实更为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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