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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六十二章 惨叫

    钟大煓闻之,不由得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埋怨自己道:“这倒真是个问题,你瞧我这脑子,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你说我怎么就永远也想不周全呢?”

    俞音见状,急忙握住了钟大煓拍打脑袋的手,然后柔声安抚钟大煓道:“别这样,大煓哥,单纯不是你的错;再者说,这怎么也怨不到你的头上啊!而且话说回来,不过就是拆副夹板而已,不伤筋不动骨的,无须小题大做地去请什么大夫。至于大煓哥你,你大可以放开胆子来为我拆下这副夹板;你放心,到时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我都不会埋怨大煓哥你,更不会让大煓哥你承担任何责任的。”

    钟大煓闻之,立时从俞音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然后转而用自己的双手,分别握住俞音的双臂,随即严肃认真地直视着俞音的双眸,言辞诚恳地对俞音说道:“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呀?俞音,我钟大煓是那种害怕承担责任的人吗?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钟大煓所害怕的,从来都是你俞音受到伤害,或是你不够信任我。”

    钟大煓说,对于俞音,他从来不害怕责任;而他所害怕的,从来都只是不信任。

    俞音闻之,立时回应钟大煓道:“不会的,大煓哥,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再者说,我若是连你都信不过,那我还能信得过谁呢?那我俞音于这天地之间,岂不就真成了单打独斗了吗?所以说呀,大煓哥,你就尽管放心地为我拆这副夹板,我对你那是一百个信任。”

    然而,前一秒还坦然向钟大煓诉说衷肠的俞音,这后一秒便不由得小心不过火地询问钟大煓道:“话说回来,我知道你一定会小心的,是吗?大煓哥。”

    钟大煓闻言,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此时此刻俞音的神情;在钟大煓看来,此时此刻的俞音无助得就如同一只受伤求救的小猫。

    于是,只听得钟大煓信誓旦旦地为俞音吃定心丸道:“是的,俞音,你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小心的。”

    然而,事实却是,满怀信心、毫不犹豫地为俞音吃下定心丸的钟大煓,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但此时此刻的他,远远要比心中同样没底的俞音更加辛苦。

    因为在他所真心在乎的俞音面前,他不能将他的心中没底,表现出哪怕是分毫;因为习惯了在俞音面前一肩担当的他,不能让心中本就在打鼓的俞音,更加心惊胆颤;因为即便他心中没底,他也要硬着头皮、耐着性子,去为俞音拆下那副令人备受煎熬的夹板,而且一定要拆得完美无缺,万无一失。

    其实,不就是拆一副夹板吗?多么简单的事情啊!但凡是长个脑袋、长双手的人,便能轻易完成;即便是俞音那夹板下的骨伤,并没有愈合,也不至于如此郑重其事甚至于大张声势吧!

    然而,话虽如此,但怎奈自幼习武、舞枪弄棒、搭弓引弦的钟大煓,从未接过这种轻不得也重不得的差事呀!而且这接的不仅仅是来自俞音的差事,更是钟大煓的头等心事呀!是令钟大煓不由得为之心动甚至于心颤的头等大事呀!

    尽管这受伤的脚,并没有长在他的身上;而这折断的骨头所连着的,也并非他的每一根神经;但却比伤脚长在他的身上,更令他觉得疼痛;比断骨连着他的神经,更令他为之敏感。

    而这种种看似不可逾越的阻碍,是永远无法阻挠看似粗枝大叶、实则胆大心细的钟大煓的。

    因为钟大煓十分清楚,当下在这座偌大的宅子里,俞音所信任的,从来就只有他一人而已,至少目前是只有他一人而已;而他也是绝对不能出去为俞音请大夫的,因为就算不会给俞音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与困扰,也会让获悉情况的人嘲笑俞音生性娇气,小题大做。

    要知道,钟大煓是决不允许别人看轻俞音的;哪怕他并没有能力让堡内以及世间的所有人,都如同他一般重视俞音,重视到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地步;他也要竭尽自己的所能,让所有已经接触过甚至于未来有可能触及到俞音的人,都尊重、看重甚至于敬重俞音。

    于是,在俞音一阵接着一阵歇斯底里而且夹杂着哭腔的尖叫之后,鼓足勇气的钟大煓,终于顺利为俞音拆下了他右脚上那副打了三个多月的夹板。

    而俞音之所以会在钟大煓为他拆夹板的过程中,发出一阵接着一阵歇斯底里而且夹杂着哭腔的尖叫,并不是因为钟大煓笨手笨脚,技术不娴熟;相反的是,手脚麻利的钟大煓快刀斩乱麻,使得整个拆夹板的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而造成俞音没完没了地惨叫的主要原因,还是钟大煓所最不愿承认的——俞音生性娇气,小题大做。

    当然,俞音那夹板下的骨伤久未痊愈,以致于至今尚未全然麻木的伤脚,仍留有些许的疼痛感,也是俞音歇斯底里惨叫的原因之一。

    坤乾十五年,十月十五,立冬,下元。

    当天地已然完全笼罩在沉沉的夜幕中时,天朝福灵城内,金泓街上,水心堡正宅中,舒雁又一如往常般亲自前往大门口,察看一番堡外街道上的情形,并对负责守卫堡门的两位护卫,下达闩门的指令。

    此时此刻的舒雁正探着身子朝堡外的街道上东张西望,正待她欲要收回目光,两位护卫也准备好关门之时,隐隐约约间,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于是她急忙阻止两位护卫道:“两位大哥,且等一下再关门,如若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小姐回来了。”

    片刻之后,方才模糊的身影,已然清晰地呈现在舒雁的视线当中,那是舒雁所熟悉的高挑出众的身影,那身影之主便是众望所归、众心期盼的百里流深。

    此刻的百里流深正背着一个又大又深且装满药草的箱笼,一边悠哉悠哉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周边的夜景呢!

    平日里的百里流深,除了不定期的外出采药之外,她几乎是不怎么出堡门的,整日就是待在她自己的院子——幻化居内;所以即便是家门口的景色,她也很少得见,一时间觉得新奇倒也不足为怪。

    此时此刻,只听得已然到达金泓水心堡大门前的百里流深,面无表情地对特意等候她多时的舒雁说道:“这么巧啊!”

    这么巧啊——于特意等候百里流深多时的舒雁而言,百里流深面无表情地说出的这句话,是多么的没有温度啊!

    幸得舒雁已然在这福灵金泓水心堡内生活了多年,早已深谙金泓水心百里家每个人的脾气秉性;如若不然,就百里流深这脱口而出的一言,便足以令闻者的心凉上半截了。

    “小姐,哪里会这么巧呢?是我远远瞧见了你的身影,所以特意等在这里为你留门的。”舒雁向百里流深说明道。

    “哦。”百里流深依旧面无表情地应声道。

    而百里流深在应了这一声之后,便径直向院内走去了。

    百里流深一贯的孤寂冷漠,令舒雁将已到嘴边儿的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片刻之后,阔步前行的百里流深已然走到了前院中央的位置,此时已经闩好门并正准备回房休息的舒雁,一时间心血来潮,难以抑制。

    于是舒雁便飞快地跑向百里流深,依旧阔步前行的百里流深,猛然间听到身后传来飞奔的脚步声,便立刻停下了步伐,回头察看情况。

    舒雁见前方的百里流深已然停下了脚步,并在回头望着自己,于是她也稍稍放缓了奔跑的速度,并上气不接下气地朝百里流深喊道:“小姐,我有话要同你说。”

    百里流深闻之,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待舒雁赶到百里流深的跟前,一手扶着腰,一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的时候,百里流深这才颇为不满地压低声音对舒雁抱怨道:“舒管家,你有话,方才在堡门口为何不说呢?为何非要在这前院里大呼小叫的,像是要让堡内的人全都知道我回来了似的。”

    永远不要觉得百里流深是一个小题大做、无中生有的人,一个自幼丧母、孤零零地长大的孩子,难免会较他人敏感一些;何况是在这座血脉与利益交织的深宅大院里,无依无靠的百里流深一向生活得憋屈且低调。

    深知百里流深脾气秉性的舒雁闻言,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举措确实有失妥当,于是她连忙喘着粗气向百里流深致歉道:“对不住了,小姐,方才我一时犹豫,没想到给你造成困扰了。”

    舒雁是真心诚意地向百里流深道歉的,不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更不是顾忌主仆关系。因为舒雁心里清楚,百里流深之所以愿意向她抱怨,是因为没将她当外人。舒雁为此倍感荣幸的同时,自然也愿意站在百里流深的角度,为百里流深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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