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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长龄失聪原因,哄他吃药(一更)

    谢商看了她几秒,端着她的脸,转过来:“被我咬破了。”他用指腹碰了一下她唇上的伤口,“疼不疼?”

    “有一点。”

    他轻轻摩挲着那一处:“对不起。”

    温长龄把他的手拿开,咬了一口西瓜,鼓着腮帮子说:“原谅你了。”

    谢商笑了笑。

    她还挺大度的。

    手机响了,谢商看了眼来电,接了。

    “四哥。”

    “嗯。”

    谷易欢吞吞吐吐:“那个……”没搞出什么大事吧?

    “什么事?”

    听声音,情绪还挺正常。谷易欢直接问:“你没事吧?”

    谢商说:“没事。”

    谷易欢不放心。

    上一次雷雨天,谢商去月半山赛车,那么大雨,简直玩命。

    那次谢商确实受了伤,但谷易欢不知道的是,谢商那次的伤是在急诊帮忙的温长龄给包扎的。

    受伤时候的战损照片到现在都还在帝宏医院的护士总群里流传。

    说远了。

    谷易欢说正事:“我在你当铺门口,你给我开一下门。”不看一眼他不放心。

    “我不在家。”

    “你在哪?”

    谢商说:“我女朋友家。”

    谷易欢沉默了可能有半分钟:“那你女朋友没事吧?”没搞出什么人命吧?

    谢商挂掉了电话。

    温长龄抱着瓜,在看天空。

    “你在看什么?”

    温长龄仰着头,目不转睛:“看星星。”

    刚下过暴雨的夜空,只有一望无际的黑。

    “没有星星。”谢商在想,温小姐抬头看星星的时候,会不会如她之前说的那样,会想起他。

    “有的。”她很认真,“只是被乌云遮住了。”

    她身边也有一颗。

    谢商出神地看了她很久,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她一转头,他的手指刚好碰到了她的助听器。他尽量不弄出声音,沿着外耳的轮廓轻轻触碰。

    温长龄主动说:“我不是天生的听损患者。”

    她的右耳是完全听不到的,左耳借助助听器可以正常听见声音。

    “是高烧导致的。”

    其他的,温长龄没有细说。

    *****

    帝宏医院,耳鼻喉科。

    晏丛挂的是专家号,他问专家:“耳朵可以捐赠吗?”

    专家一愣:“耳朵?”

    “我朋友听力不好,我想把我的听力给她。”晏丛不懂这些医学的东西,“眼角膜不是可以捐赠吗,耳膜呢,耳膜可不可以?”

    专家给了专业的意见:“可以让你的朋友来医院做检查,看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听力障碍,再考虑能不能做下一步的修复或再造。”

    晏丛觉得太复杂,他想得很简单:“她需要什么我给什么不行吗?”

    专家摇头:“国内目前还没有过耳膜、耳蜗异体移植的先例。”

    “国外呢?”

    “据我所知,也没有。”

    晏丛很失望,什么破医学,这个都研究不出来。

    他起身,走了。

    晏伯庸到处找晏丛,急得又多了几根白头发,看见他从电梯里出来,立刻过去:“你去哪了?”

    他恹恹的:“没去哪。”

    晏伯庸背着手,犹犹豫豫地开口:“你爸爸打给我,说你妈妈过来了,想见见你。”

    “不见。”

    晏丛拒绝地很果断。

    晏伯庸想劝:“小丛。”

    “我不想见,我跟她没有话说。”

    *****

    晚上九点多,温长龄在值夜班,接到了晏伯庸的电话。

    “长龄啊,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晏伯庸用恳请的语气问她,“你能不能来一趟我家?”

    温长龄停下手头的事:“是晏丛状态不好吗?”

    “下午他妈妈过来了一趟,晚上他就不肯吃药,一直疼到现在,也不肯去医院。”

    温长龄立马说:“我现在过去。”

    “不着急,你先跟你同事打个招呼,我叫人去接你。”

    “好。”

    挂完电话,温长龄打给了佳慧,拜托她换班。

    佳慧答应得很爽快,她住得近,十几分钟就赶来了医院。

    “出什么急事了吗?”

    温长龄已经换好了衣服:“我要去看看晏丛。”

    晏丛的情况佳慧也知道,但——

    “你对晏丛,”佳慧不知道怎么问。刚刚电话里,她明显感觉得出来温长龄很焦急。温长龄平时是个情绪很淡的人,少有这么着急忙慌的时候。

    “晏丛他很像我弟弟,”温长龄说,“他们长得很像。”

    她和阿拿不是真正的双胞胎,他们长得不像,阿拿比她还要好看。

    “你弟弟他……”

    温长龄声音很轻地说:“他不在了。”

    阿拿离开人世的时候刚刚十八岁,比现在的晏丛还要小。

    司机把温长龄送到了晏家在帝都的住处。

    晏伯庸在院子里等,看见温长龄进来,拄着拐杖急急忙忙上前。

    “晏爷爷。”

    晏伯庸眼睛通红,身子再硬朗的老人家遇到了事儿,背也是弯的:“又要麻烦你了,帮我哄哄他。”

    这不是温长龄第一次来晏丛家,这里她很熟。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女士,女士穿着漂亮,妆发完整,五官和晏丛有些相似。她应该就是晏丛的妈妈。

    温长龄对她点了点头,然后上楼。她听见晏伯庸跟女士说话。

    “你回去吧。”

    “小丛他——”

    “回去吧。”

    回去吧,晏丛不需要她,小时候不需要,长大了更不需要。

    温长龄敲了敲门。

    房间里传来一个字:“滚。”

    温长龄推开门,走进去。里面很黑,床帘拉着,灯关着。她打开灯,房间左边的墙上有满满一墙的奖杯,那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攒下的荣誉。

    晏丛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温长龄走到床边:“晏丛。”

    被子里的身体动了动,慢慢露出脸,消瘦又苍白。他头上都是汗,很能忍,温长龄来之前不喊一声疼。

    他赌气似的:“每次都叫你来,他烦不烦。”

    床头柜上有水杯,有药,温长龄碰了碰杯子的边缘,还是温的。她端起杯子,坐到床边:“先把药吃了。”

    晏丛坐起来,头转到另一边,是很任性的样子。

    “我不想吃。”

    “不吃药会很疼。”

    晏丛低着头,自厌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疼才好。”

    “晏丛。”

    温长龄叫了他一句。

    他终于转过头来:“长龄,”他忍了好久了,看到温长龄,眼睛才红,“她把她二儿子也带来了,我看见她哄那小孩,叫他小宝。”

    晏丛出生的时候,他的父母正在闹离婚。

    他的母亲那时候患上了产后抑郁,把和丈夫感情危机的所有过错都归咎在了刚出生的晏丛身上。

    直到晏丛两岁,晏伯庸才发现孙子不对劲,不肯开口说话,身上总是有伤痕。晏伯庸这才把晏丛接走。

    晏丛有时候也怀疑,可能真的是他的错,他被接走之后,他那对父母又好上了。

    两年前,他确诊了胰腺癌,他的父母得知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去医院检查身体。一年前,小他十八岁的弟弟出生了。

    可不可笑?

    晏丛吞下药片:“长龄。”他红着眼,很难过,“药好苦啊。”

    希望有平行空间,那里有晏丛,有爱他的父母,有长龄,没有药,不用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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