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障眼法
下一秒，慕容绝缓缓睁开眼来。
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就这样看着彼此，悲伤的情绪似乎会主动找寻更多的出口，明明江饶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刻意表现出来，但慕容绝就是能一下捕捉到她的不开心。
准确地说已经不能用不开心来形容了，这是一种浓烈的，化不开的悲伤。
“阿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江饶没有再隐瞒，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隐藏清晰的就是爱人的眼睛，尽管自己没有刻意表现，慕容绝也一定早就从自己的眼中发现了不对劲儿。
“慕容绝，如果我说不久之后，我可能会离开这里，你相信吗？”
她没有直接说自己会死去，因为离开和死去是两个意思，虽然都无法再相见，但是离开后，两个人只要心里还念着彼此，那种感觉就不会太难受。因为你知道，在天涯的某个角落，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还活着，她或许此时此刻也正思念着自己。
可是死去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一想到你心里装着的那个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感受不到自己的思念，独留自己一人孤独地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江饶没有用死去，而是离开，想着或许这样慕容绝能好接受一些。
但并非如此，慕容绝眉头紧蹙，眼底是化不开的悲伤和深沉。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江饶并非在跟自己开玩笑，她所说的离开是真的。
于是，他也认真地问：“要离开多久？“
然后顿了顿，又说道：“我等你。”
江饶瞬间泪崩，哽咽道：“很久，可能不会回来的那种。”
话音未落，慕容绝的神情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他不知道为什么江饶会忽然这么说，也不理解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前因后果又是什么，只知道江饶不想离开，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逼她，让她迫不得已要那么做。
瞬间眼眸充血，问道：“是谁？谁要带你离开？”
江饶眼神微闪，没想到慕容绝如此犀利地发现了背后的原因，半天没有应答，像是默认一样。
慕容绝一下将她抱起来，揉进怀里，像是守护属于自己食物的狼崽，警觉地看着周围，生怕怀里的人会被抢走。
“谁敢威胁你离开，你告诉我究竟是谁？不管是神是佛是魔是妖，我杀了他，我杀了他，谁敢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我就杀了谁。”
他的样子一下又恢复成了江饶最初的那个印象中的样子，疯癫，病娇，占有欲极强的大魔头，不怒自威，光是听他说话就毛骨悚然。
当然，此时，江饶不是害怕，而是心疼。
她小心地安抚着慕容绝：“好了，没有谁能把我带走，没有谁，我跟你开玩笑的。”
听到这样安抚性的话语，慕容绝才算安静下来。
“阿饶，我真的好怕，我真的好怕，你刚才那样说，我简直要怕死了。”
江饶是没有想到自己离开了山盟海誓，她和慕容绝走到一起后，自己会看到他的这么多不同的样子。
不再只是单一的凶神恶煞，冷酷无情的大魔头慕容绝，而是他的深情，他的温柔，他的软弱，他的可怜，所有的另一面，几乎都成了江饶日常所见的一面。
“放心，我不会离开的……”
江饶在他怀里轻声呢喃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很清楚。
无论早晚，终有一天，她一定会离开，被迫离开，从她放弃黑化和慕容绝在一起的那一刻，这样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只是她很担心，如果那一天来得太过突然，而慕容绝还无准备，并且就他刚才那个反应，连自己第一下就会崩溃，很难想象，如果真的发生，他又会怎么样。
江饶突然就很心疼，一种更加浓烈的害怕感涌上心头，她担心慕容绝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难过，甚至胜于自己要死去而产生的难过。
就目前这种局面，她只能是走一步看一部，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自己被抹杀之前陪慕容绝一起找到鲛珠，无论如何也要让鲛珠帮助慕容绝，洗涤罪孽，净化灵魂。
只有让慕容绝回到最初的那个模样，才能在自己离开后好好的活着，以一个好人的身份活着，而不是继续滥杀无辜，做人人喊打，三界为之公愤的大魔头慕容绝。
这件事告一段落后，两人再度起程，寻找鲛人最后的秘境。
慕容绝完全是凭借着在梦境中的记忆寻找，但很显然，梦境和现实终归是有很大的区别，即便是慕容绝这样的绝顶高手，在将虚化实的时候也难免会出纰漏，没有办法真正将梦境变成和现实没有半点差别的世界。
来到当初在梦境当中出现的小渔村，相同的位置，却是完全不同的风貌。
渔村的许多建筑都还在，和梦境中的一模一样，就连相思客栈，以及村口的那棵大树，海滩上的那艘小船，都和梦境中看到的一般无二。
只是这里空无一人，看起来像是荒废了很久。
慕容绝全程都是拉着江饶的手的，这种江饶时刻在他身边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这里难道就是幻境的入口?”
“应该就是了，此处应该是一个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告诉闯入的人，鲛人一族真的已经销声匿迹。”
天地可鉴，江饶只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想那么多。
忽然，江饶想到了在梦境当中，他们来到这儿的时候还是有人的，而且那地窖中有许多信砍下来的头颅，看面相是九州人。
“那我们在梦境中的时候，为什么这里还是有很多人的。而且，那相思客栈的老板娘年似乎还抓了许多九州人，砍下他们的头颅用以加固海誓山盟的阵法。”
慕容绝解释道：“大概是因为我的以虚化实术还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所以直接还原了幻境内的景象，落下了这个障眼法。”
“哦。”
江饶似懂非懂，突然，她猛地一惊，重新回味了一下刚才慕容绝的话。
因为以虚化实术没有出神入化，所以只能够还原幻境里面。
江饶扯了扯嘴角，对慕容绝的没有准确的自知之明表示鄙夷。
这还叫不够出神入化，简直是出神入化中的出神入化好吗。
不过，也确实，没有完全绝对还原，江饶只能说这幻境的障眼法实在是不容小觑。不仅在现实当中管用，即便是到了梦境中，也是同样管用的。
所以，在梦境中，十一娘所抓的那些人应该是些找到了此处，破开障眼法，找到了真正幻境的入口，进去后被十一娘抓住砍了脑袋的。
江饶不禁为这些人感到唏嘘。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谣言，竟然就敢来这座被荒废了千年的鲛州岛。
不过有一个问题，江饶至今没有弄明白。
那就是鲛人肉究竟是不是真的和传言中所传的那般神奇，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她问慕容绝，慕容绝想了想，道：“想必是有一些不同的，只是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神奇。”
江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鲛人一族本就神秘，和普通的人族是不一样的物种。世间万物，皆是以稀为贵，因为稀少且珍贵，天生便被赋予了不一样的魔力。
鲛人肉或许真的可以入药，有治病疗伤之功效，就像灵芝人参这一类的东西。所有珍稀的东西一旦成为良药，就必然会引起争夺。
尽管鲛人肉并没有传言中传的那么神奇，可百口莫辩，谣言就像是一阵风，根本不给你反应的机会就能瞬间遍布整个九州大陆。
“既然如此，如果能够打破谣言，鲛人是不是就不用这样躲藏着生活了。”
慕容绝看着江饶心酸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某个地方格外柔软，不是本来就是软的，而是在江饶说这话的一瞬间，就这一瞬间，他心里那块原本坚硬冰冷的地方一下就化成了柔情水。
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亲吻她的头发。
“阿饶，你这样怜悯，这样善良，真是叫我受不了。”
江饶听着，只觉得耳根一热，有些不知所措，即使两个人早就交付了彼此，也说了太多太多的情话，可面对这样真挚深情的表白，她还是会感到动容，永远都保留着最初听到这样的话时下意识的那个反应。
就像爱一样，那么长情，永不变质。
“我说真的，难道不不觉得这对鲛人来说很不公平吗？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一直安分守己地生活在鲛州，可是就是因为人类的贪婪，生生毁灭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甚至被逼成了现在这样，只能生活在一个鲛珠编织的幻境里。”
而且，这个幻境，还随时都有可能被在此发现，他们最后的一点薪火，也会彻底消失。
这简直就是人间悲剧。为什么已经这么悲剧了，老天爷却还是看不到呢。
就是最开始没看到，可是如今呢！
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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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地说已经不能用不开心来形容了，这是一种浓烈的，化不开的悲伤。
“阿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江饶没有再隐瞒，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隐藏清晰的就是爱人的眼睛，尽管自己没有刻意表现，慕容绝也一定早就从自己的眼中发现了不对劲儿。
“慕容绝，如果我说不久之后，我可能会离开这里，你相信吗？”
她没有直接说自己会死去，因为离开和死去是两个意思，虽然都无法再相见，但是离开后，两个人只要心里还念着彼此，那种感觉就不会太难受。因为你知道，在天涯的某个角落，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还活着，她或许此时此刻也正思念着自己。
可是死去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一想到你心里装着的那个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感受不到自己的思念，独留自己一人孤独地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江饶没有用死去，而是离开，想着或许这样慕容绝能好接受一些。
但并非如此，慕容绝眉头紧蹙，眼底是化不开的悲伤和深沉。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江饶并非在跟自己开玩笑，她所说的离开是真的。
于是，他也认真地问：“要离开多久？“
然后顿了顿，又说道：“我等你。”
江饶瞬间泪崩，哽咽道：“很久，可能不会回来的那种。”
话音未落，慕容绝的神情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他不知道为什么江饶会忽然这么说，也不理解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前因后果又是什么，只知道江饶不想离开，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逼她，让她迫不得已要那么做。
瞬间眼眸充血，问道：“是谁？谁要带你离开？”
江饶眼神微闪，没想到慕容绝如此犀利地发现了背后的原因，半天没有应答，像是默认一样。
慕容绝一下将她抱起来，揉进怀里，像是守护属于自己食物的狼崽，警觉地看着周围，生怕怀里的人会被抢走。
“谁敢威胁你离开，你告诉我究竟是谁？不管是神是佛是魔是妖，我杀了他，我杀了他，谁敢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我就杀了谁。”
他的样子一下又恢复成了江饶最初的那个印象中的样子，疯癫，病娇，占有欲极强的大魔头，不怒自威，光是听他说话就毛骨悚然。
当然，此时，江饶不是害怕，而是心疼。
她小心地安抚着慕容绝：“好了，没有谁能把我带走，没有谁，我跟你开玩笑的。”
听到这样安抚性的话语，慕容绝才算安静下来。
“阿饶，我真的好怕，我真的好怕，你刚才那样说，我简直要怕死了。”
江饶是没有想到自己离开了山盟海誓，她和慕容绝走到一起后，自己会看到他的这么多不同的样子。
不再只是单一的凶神恶煞，冷酷无情的大魔头慕容绝，而是他的深情，他的温柔，他的软弱，他的可怜，所有的另一面，几乎都成了江饶日常所见的一面。
“放心，我不会离开的……”
江饶在他怀里轻声呢喃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很清楚。
无论早晚，终有一天，她一定会离开，被迫离开，从她放弃黑化和慕容绝在一起的那一刻，这样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只是她很担心，如果那一天来得太过突然，而慕容绝还无准备，并且就他刚才那个反应，连自己第一下就会崩溃，很难想象，如果真的发生，他又会怎么样。
江饶突然就很心疼，一种更加浓烈的害怕感涌上心头，她担心慕容绝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难过，甚至胜于自己要死去而产生的难过。
就目前这种局面，她只能是走一步看一部，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自己被抹杀之前陪慕容绝一起找到鲛珠，无论如何也要让鲛珠帮助慕容绝，洗涤罪孽，净化灵魂。
只有让慕容绝回到最初的那个模样，才能在自己离开后好好的活着，以一个好人的身份活着，而不是继续滥杀无辜，做人人喊打，三界为之公愤的大魔头慕容绝。
这件事告一段落后，两人再度起程，寻找鲛人最后的秘境。
慕容绝完全是凭借着在梦境中的记忆寻找，但很显然，梦境和现实终归是有很大的区别，即便是慕容绝这样的绝顶高手，在将虚化实的时候也难免会出纰漏，没有办法真正将梦境变成和现实没有半点差别的世界。
来到当初在梦境当中出现的小渔村，相同的位置，却是完全不同的风貌。
渔村的许多建筑都还在，和梦境中的一模一样，就连相思客栈，以及村口的那棵大树，海滩上的那艘小船，都和梦境中看到的一般无二。
只是这里空无一人，看起来像是荒废了很久。
慕容绝全程都是拉着江饶的手的，这种江饶时刻在他身边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这里难道就是幻境的入口?”
“应该就是了，此处应该是一个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告诉闯入的人，鲛人一族真的已经销声匿迹。”
天地可鉴，江饶只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想那么多。
忽然，江饶想到了在梦境当中，他们来到这儿的时候还是有人的，而且那地窖中有许多信砍下来的头颅，看面相是九州人。
“那我们在梦境中的时候，为什么这里还是有很多人的。而且，那相思客栈的老板娘年似乎还抓了许多九州人，砍下他们的头颅用以加固海誓山盟的阵法。”
慕容绝解释道：“大概是因为我的以虚化实术还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所以直接还原了幻境内的景象，落下了这个障眼法。”
“哦。”
江饶似懂非懂，突然，她猛地一惊，重新回味了一下刚才慕容绝的话。
因为以虚化实术没有出神入化，所以只能够还原幻境里面。
江饶扯了扯嘴角，对慕容绝的没有准确的自知之明表示鄙夷。
这还叫不够出神入化，简直是出神入化中的出神入化好吗。
不过，也确实，没有完全绝对还原，江饶只能说这幻境的障眼法实在是不容小觑。不仅在现实当中管用，即便是到了梦境中，也是同样管用的。
所以，在梦境中，十一娘所抓的那些人应该是些找到了此处，破开障眼法，找到了真正幻境的入口，进去后被十一娘抓住砍了脑袋的。
江饶不禁为这些人感到唏嘘。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谣言，竟然就敢来这座被荒废了千年的鲛州岛。
不过有一个问题，江饶至今没有弄明白。
那就是鲛人肉究竟是不是真的和传言中所传的那般神奇，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她问慕容绝，慕容绝想了想，道：“想必是有一些不同的，只是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神奇。”
江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鲛人一族本就神秘，和普通的人族是不一样的物种。世间万物，皆是以稀为贵，因为稀少且珍贵，天生便被赋予了不一样的魔力。
鲛人肉或许真的可以入药，有治病疗伤之功效，就像灵芝人参这一类的东西。所有珍稀的东西一旦成为良药，就必然会引起争夺。
尽管鲛人肉并没有传言中传的那么神奇，可百口莫辩，谣言就像是一阵风，根本不给你反应的机会就能瞬间遍布整个九州大陆。
“既然如此，如果能够打破谣言，鲛人是不是就不用这样躲藏着生活了。”
慕容绝看着江饶心酸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某个地方格外柔软，不是本来就是软的，而是在江饶说这话的一瞬间，就这一瞬间，他心里那块原本坚硬冰冷的地方一下就化成了柔情水。
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亲吻她的头发。
“阿饶，你这样怜悯，这样善良，真是叫我受不了。”
江饶听着，只觉得耳根一热，有些不知所措，即使两个人早就交付了彼此，也说了太多太多的情话，可面对这样真挚深情的表白，她还是会感到动容，永远都保留着最初听到这样的话时下意识的那个反应。
就像爱一样，那么长情，永不变质。
“我说真的，难道不不觉得这对鲛人来说很不公平吗？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一直安分守己地生活在鲛州，可是就是因为人类的贪婪，生生毁灭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甚至被逼成了现在这样，只能生活在一个鲛珠编织的幻境里。”
而且，这个幻境，还随时都有可能被在此发现，他们最后的一点薪火，也会彻底消失。
这简直就是人间悲剧。为什么已经这么悲剧了，老天爷却还是看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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