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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国难财

    桃逐鹿这时已经倒好了酒,兰子义便于此时举起酒杯敬杜京道:

    “杜大人今日被贬皆由我起,子义无可挽回,只能敬杜大人一杯。”

    杜京笑着与兰子义碰杯,然后问道:

    “卫侯此话怎讲?我被贬不被贬和卫侯你有什么干系?”

    兰子义道:

    “杜大人誉满京城,无缘无故怎会左迁?还不是因为前几日私放辑虎营战士进来,子义虽然愚钝,这点道理还是想得明白的。”

    杜京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抿着酒杯将美酒一饮而尽。一杯下肚之后杜京便邀兰子义动手吃肉,兰子义与桃家兄弟在外跑了一早晨,这时也觉腹中饥饿,自然便与杜京一道开吃,几人一边吃,兰子义一边与杜京聊,只听兰子义问道:

    “杜大人,军粮的事情可查出进展来了?”

    杜京一边撕扯烧鹅,一边说道:

    “怎么,一听说我要走便着急收租?放心,你那么精明怎么会做亏本买卖?那事我查了,你手上的活口我也问了,事情正如我所预料的一般。”

    兰子义问道:

    “杜大人问了些什么出来?”

    杜京叹道:

    “当日大军在京城外作战,太仓直接拨粮,结果粮一出仓便分两份,一份运往大营,一份直接被几家粮商运走卖掉,太仓账上记着军中吃了两份粮,而军中只记了一份。”

    兰子义问道:

    “如此说来只要核对两份账簿便能坐实军粮被盗的事情?”

    杜京苦笑道:

    “要是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太仓的账簿还好,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可大营的怎么茶?卫侯在军中自然知道,赶巧当时大营遭了妖贼奇袭,一把大火什么都给烧干净,连灰都没剩下,那几个粮商又死的死,伤的伤,家破人亡,没证据可查。”

    说着杜京大口塞了一块肉,就着酒囫囵吞了下去。肥鹅美酒可是好东西,一口下肚似乎激起了杜京的思路,他放下酒杯后对兰子义说道:

    “但真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都没查到,在我翻看太仓账簿的时候我发现些异样。”

    此话勾起了兰子义的兴趣,他略微压着眉头问道:

    “什么异样?”

    杜京道:

    “太仓的粮食数目对不上。“

    兰子义闻言露出了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他盼的东西终于来了。一旁的桃逐虎闻言叹道:

    “往日太仓看管严密尚且有人盗买盗卖,现在的太仓可是大开仓门任人取,经受的大人们还不得是借此良机上下其手,好好的刮下一层油来?这事情不稀奇。“

    杜京用力捏着杯子,十指骨节咯咯作响,他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的确不稀奇,可天下灾民都在嗷嗷待哺,这些贪官污吏却借机发国难财,怎么看都让人不爽!“

    兰子义只看杜京这模样便知道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事,既不放过,定有斩获,于是兰子义追问道:

    “那杜大人查出些什么来?“

    杜京又是一杯酒下肚,然后骂道:

    “那太仓总管申忠真是一只贼狐狸,账簿做得比乞丐手里的碗还干净!可我只粗略计算了下每天出镜湖的粮船便能发现和账上记得对不上,那申忠肯定在私卖赈灾粮!”

    兰子义闻言大喜,他要的就是这个消息,但他在杜京面前不敢露相,只能按捺自己的兴奋,

    还好桃逐兔这时问道:

    “太仓放粮的粮价和白送差不了多少,就这还能私卖?”

    桃逐鹿道:

    “粮价虽然便宜但架不住量多,几百万石往出卖,哪怕一石只卖一文钱那也不是小数目。”

    杜京接过话道:

    “更何况每天太仓门外排队的粮船,想拉粮食去买可是需要主管官员同意的,谁先谁后这中间又是上下其手的大好机会。”

    兰子义问道:

    “杜大人查出来这么多手中可有能用的物证?”

    兰子义本以为杜京查出这么多来一定会有自己能用得到的东西,没想到杜京却摇头叹道:

    “物证都被你烧光了!”

    兰子义闻言大惑不解,他道:

    “被我烧光?此话怎讲?”

    不过话一说完兰子义便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杜京所言也正好印证了兰子义的想法,只听杜京道:

    “申忠与你交恶,粮食自然不愿卖给和你关系密切的北上,不卖北商则只能卖给京商,京商里做粮食生意的,能吃下这么多粮运出去还能有谁?卫侯与其问我要证据不如去京口找被烧的那几家粮商问问,看他们手里有什么证据可用。”

    桃逐兔不解的问道:

    “刚才你不是说这几家粮商已经家破人亡了吗?”

    杜京道:

    “开仓放粮是在你家少爷去京口之前就开始的事情,当时这些人还没死呢!而且他们人虽死,手下伙计又没死绝,有运力的商队还是这么几家,不卖给他们卖给谁?”

    兰子义听了杜京的话眉头又皱了起来,当日京口月山间一把火把人家宅子烧光,现在还能找出什么证据来?兰子义也只能回去问问月山间,看她手里有没有申忠的证据,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杜京见兰子义发呆便开口问道:

    “卫侯心不在焉是在想你安达的事情吗?“

    兰子义被杜京问的摸不着头脑,他问道:

    “我安达的事情?我安达怎么了?“

    杜京放下酒肉惊讶的说道:

    “卫侯居然不知道?昨天我卸任之前听手下汇报说,台城卫去鸿胪寺里抓人了,抓的就是你安达铁木辛哥,你难道不知道?就算鸿胪寺里没人告诉你,台城卫那边你家鱼公公也该告诉你啊。“

    兰子义听到这话惊得都快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努力的在脑海里思索,为什么台城卫要抓铁木辛哥,为什么鱼公公又要对兰子义隐瞒此事,无数的回忆在一瞬间涌入兰子义脑海,会议的片段和走马灯一样从兰子义眼前闪过。突然,一片回忆引起了兰子义的注意,就是那天兰子义与铁木辛哥去洗冤寺接人时,那个与兰子义擦肩而过的台城卫,他带着头套包着自己耳朵,而当日铁木辛哥在草原处决御马监太监时,那些被他放走的台城卫就是被割了耳朵。

    想到这里兰子义是真的坐不住了,他跳起身来不言不语就往船外走,想起身后还有杜京便匆匆回身说道:

    “子义有要事先走,杜大人海涵!“

    说罢也不管杜京如何,自己便带着桃家兄弟离船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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