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晴天霹雳 第九章 郑州
“啊？好，爸爸我们去哪啊？”小风问道。
“上郑州去，赶紧做饭，吃完饭早点睡。”老李不耐烦的说。
小风赶紧端着锅去外面水管那里接了半锅水，放在电磁炉上烧了起来。那个二手电磁炉快不能用了，经常断电，而且功率小，烧半锅水得用将近一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老李简单做了点饭，他们吃完以后就开始收拾东西。说是收拾，也没啥可收拾的，老李还是那一个大麻袋，把被褥什么的往里一塞，他们的被褥已经很脏很久了，但老李还是没啥没舍得换新的，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没拿，不是因为不好带，主要是因为太旧了，已经快没法用了。
老李把身份证和银行卡往里兜一放，又把几百块钱零钱放外兜里。他的银行卡上已经有快二十万了，都是他这几年的积蓄，准确来说，是两个小家伙儿给他挣来的。老李打算再干两年，等攒够了三四十万，那时候这俩小孩也都大了，把他俩往山沟里一卖，拿着钱回家盖房子娶媳妇儿去。
到了火车站后，老李依然还是只买了一张票，因为两个小家伙平时吃不好，营养跟不上，所以现在身高连一米都没有。尽管小雨已经四岁多，小风也五岁多了。
来到郑州以后，老李依然是在城区找了个城中村，他不想再去郊区的农村了，虽然房租便宜，但是离城区远，人少，关键是农村人排外，还是住在城区舒适，城中村外来人口，治安差，正是理想的居住场所。
老李依然是带着他们四处行乞，他俩也渐渐认识了附近的路，知道了自己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也学会了坐公交车，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两个会很多同龄小孩都不会的东西。
老李看他俩现在长大了，也认识路了，告诫他俩不要走太远，如果不记得路了就打车回来就行，就让他俩以后结伴出去乞讨，自己不再跟着了。
转眼间便夏天了。
这一天，小风和小雨吃完午饭后就出去乞讨了。他们四处走着，见人便喊叔叔阿姨给点钱吧，虽然大部分人看见他们都是视而不见，但偶尔也有好心人往他们碗里放一些零钱。他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孜孜不倦的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别人，希望别人能给施舍他们一些钱，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这一天讨到的钱少了，那少不了就是一顿毒打。
快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所学校门口便不走了，因为他们知道，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就是学生要放学的时候，那时候人多，门口接学生的家长也多，可以多讨到一些钱。
他们在学校门口跪了一会儿，门口等着接学生的家长三三两两的都来了，看见他俩后偶尔也会有人给他们一些零钱，他们就会赶紧说着谢谢。
放学后，学生们一窝蜂的涌了出来，他俩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免得被撞到，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学生们差不多走完了，门口也没有了接学生的家长，小风决定再等一等，等天黑了就直接回家去。
又过了一会儿，从学校里走出几个流里流气的男学生，几个人边走还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
“妈的，不就没交作业吗？老班居然把我们留到最后值日，气死我了。”
“可不是嘛，尤其是班长那个贱人，居然还跑去跟老班告状，等下次他一个人的时候咱哥几个教育教育他。”
“行了，别说了，都有钱没？上网吧打游戏去。”
“咋的，家里没电脑啊，不让你玩啊还是咋的？”
“家里有电脑但爸妈管的严啊，哪有网吧逍遥自在，咱几个组队打英雄联盟，今天晚上必须上黄金。”
“你有钱吗？”
“咱凑一凑不就行了嘛，来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数数看够不够。”
说着几个人便都掏出身上的钱，数了数，也才五十多块钱。
“妈的，这点钱够干啥，网吧包夜不要身份证，一个人十五块钱，咱六个人，得九十块钱，还差的多呢，咋办啊老大？”一个黄头发的学生说道。
“你们这帮人，天天就知道买零食吃，就不知道把钱省下来上网，天天光顾着嘴了。”那个被称为老大的板寸头学生说道。
“大哥哥，求求你们给我们点钱吧，我们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好饿啊。”小雨来到他们身边开口哀求道。
“滚一边去，我们还没钱呢。”黄头发学生不耐烦的推开了小雨。
“等一下。”板寸头老大突然叫住了小雨，眼珠子一转，蹲下身亲切的说道：“你们已经乞讨了一天了吗？”
“是啊，大哥哥，怎么了？”小雨不解的说道。
“唉，你俩太可怜了，这样吧，刚才你估计也听到了，我们身上也没什么钱，不过我们家里有钱啊。你俩跟着我们走，我回家跟我爸妈要点钱给你们好不好？”板寸头老大摸了摸小雨的头，和蔼可亲的说道。
后面几个小弟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可思议的看着板寸头老大，黄头发学生用手捂着嘴趴在另一个学生耳边说道：“老大今天咋了，转性了？”
“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咱哥几个的钱都不够，他可能去要钱给这俩要饭的？咱就看着就行，看看他到底要干啥。”那个学生也小声说道。
小雨没说话，看了看小风，小风走过来说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大哥哥，我们跟你走。”
“好，那咱这就走吧。”板寸头老大笑了笑，站起身冲后面几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上，然后带头往前走去。
他们走到学校后面的一个破旧的小胡同里，板寸头老大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冲后面的小弟说道：“按住他俩。”
小弟们会意，直接扑上去把他俩按在了地上。板寸头老大得意的说道：“他俩要了一天饭了，身上肯定有钱，给我搜，搜出来咱就有钱上网了，还能买可乐买零食，赶紧搜。”
说着就带头搜起了他俩的身，果然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百多块钱零钱。
“你们不要拿我们的钱，求求你们不要拿我们的钱。”小风趴在地上一边挨着打一边哀求着对方。
“哈哈，发财了。”板寸头老大把钱在手掌上摔的啪啪作响，开心的合不拢嘴。
几个学生把他俩刚开后，小风像疯了一样去抢板寸头老大手里的钱，板寸头老大一脚把小风踹到了墙上，狠狠地说道：“还敢抢？给我打，照死里打，臭乞丐。”
几个小弟立马对小风拳打脚踢起来，小雨在旁边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拉着他们，嘴里还说道：你们别打，求求你们别打了，你们把钱还给我们吧，不然我们回去要挨打的。”
板寸头老大一脚把小雨踢开，恶狠狠的说：“回去挨打？现在就让你尝尝挨打的滋味。”说完又是一脚踹在了小雨肚子上，小雨被打的直不起身来，但还是爬着去拉那几个打小风的学生，拉的时候又挨了好几下。
几个学生打累了，纷纷停下手来，板寸头老大一挥手说道：“走，哥几个上网去。”便带着他们走了。
地上只留下了遍体鳞伤的小风和鼻青脸肿的小雨。
小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小雨哭喊着去拉他，好不容易把小风拉了起来，小风像傻了一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发着呆。
小雨也不哭了，就坐在地上陪着他。他们对老李的恐惧深入骨髓，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挨了一顿打，他们只在乎自己的钱全被抢走了。他们不敢回家了，一分钱也没了，回到家后又得挨一顿打，还没饭吃，还得睡外面，他们宁愿再让那些学生打一顿，只要能把钱还给他们。
天已经快要黑透了，阴了一下午的天在太阳下山后温度降低了终于开始下起雨来。
小风见下雨了，一言不发的拉起小雨，拿着自己的破碗往大路上走去。所幸他们的碗没有打碎，他们不知道他们被抢走的钱可以买很多的碗，他们只知道，如果碗再没了，他们一定会被老李打死。
雨越下越大，把两人淋得浑身湿透，小风带着小雨四处找避雨的地方。
他们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已经被淋了很久，他们对老李的恐惧胜过了一切，这里离家并不远，但他们不敢回家，就这样茫然的走着，他们来到了一家超市门口，躲在屋檐下避雨，超市老板看见了他们，像驱赶苍蝇一样把他们赶走了。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潮湿的桥洞下面蜷缩着两个小乞丐，小女孩发着高烧，遍体鳞伤的小男孩把自己仅有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小女孩身上，紧紧的抱着她。
“小风哥哥，等我们长大了，我就嫁给你好不好？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长大。”
“小雨，你不要胡说，你会好起来的，即便是你死了，我也会永远陪着你。”
一句儿时的诺言，便是一生的承诺。
他们生死与共，他们风雨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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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郑州去，赶紧做饭，吃完饭早点睡。”老李不耐烦的说。
小风赶紧端着锅去外面水管那里接了半锅水，放在电磁炉上烧了起来。那个二手电磁炉快不能用了，经常断电，而且功率小，烧半锅水得用将近一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老李简单做了点饭，他们吃完以后就开始收拾东西。说是收拾，也没啥可收拾的，老李还是那一个大麻袋，把被褥什么的往里一塞，他们的被褥已经很脏很久了，但老李还是没啥没舍得换新的，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没拿，不是因为不好带，主要是因为太旧了，已经快没法用了。
老李把身份证和银行卡往里兜一放，又把几百块钱零钱放外兜里。他的银行卡上已经有快二十万了，都是他这几年的积蓄，准确来说，是两个小家伙儿给他挣来的。老李打算再干两年，等攒够了三四十万，那时候这俩小孩也都大了，把他俩往山沟里一卖，拿着钱回家盖房子娶媳妇儿去。
到了火车站后，老李依然还是只买了一张票，因为两个小家伙平时吃不好，营养跟不上，所以现在身高连一米都没有。尽管小雨已经四岁多，小风也五岁多了。
来到郑州以后，老李依然是在城区找了个城中村，他不想再去郊区的农村了，虽然房租便宜，但是离城区远，人少，关键是农村人排外，还是住在城区舒适，城中村外来人口，治安差，正是理想的居住场所。
老李依然是带着他们四处行乞，他俩也渐渐认识了附近的路，知道了自己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也学会了坐公交车，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两个会很多同龄小孩都不会的东西。
老李看他俩现在长大了，也认识路了，告诫他俩不要走太远，如果不记得路了就打车回来就行，就让他俩以后结伴出去乞讨，自己不再跟着了。
转眼间便夏天了。
这一天，小风和小雨吃完午饭后就出去乞讨了。他们四处走着，见人便喊叔叔阿姨给点钱吧，虽然大部分人看见他们都是视而不见，但偶尔也有好心人往他们碗里放一些零钱。他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孜孜不倦的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别人，希望别人能给施舍他们一些钱，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这一天讨到的钱少了，那少不了就是一顿毒打。
快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所学校门口便不走了，因为他们知道，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就是学生要放学的时候，那时候人多，门口接学生的家长也多，可以多讨到一些钱。
他们在学校门口跪了一会儿，门口等着接学生的家长三三两两的都来了，看见他俩后偶尔也会有人给他们一些零钱，他们就会赶紧说着谢谢。
放学后，学生们一窝蜂的涌了出来，他俩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免得被撞到，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学生们差不多走完了，门口也没有了接学生的家长，小风决定再等一等，等天黑了就直接回家去。
又过了一会儿，从学校里走出几个流里流气的男学生，几个人边走还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
“妈的，不就没交作业吗？老班居然把我们留到最后值日，气死我了。”
“可不是嘛，尤其是班长那个贱人，居然还跑去跟老班告状，等下次他一个人的时候咱哥几个教育教育他。”
“行了，别说了，都有钱没？上网吧打游戏去。”
“咋的，家里没电脑啊，不让你玩啊还是咋的？”
“家里有电脑但爸妈管的严啊，哪有网吧逍遥自在，咱几个组队打英雄联盟，今天晚上必须上黄金。”
“你有钱吗？”
“咱凑一凑不就行了嘛，来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数数看够不够。”
说着几个人便都掏出身上的钱，数了数，也才五十多块钱。
“妈的，这点钱够干啥，网吧包夜不要身份证，一个人十五块钱，咱六个人，得九十块钱，还差的多呢，咋办啊老大？”一个黄头发的学生说道。
“你们这帮人，天天就知道买零食吃，就不知道把钱省下来上网，天天光顾着嘴了。”那个被称为老大的板寸头学生说道。
“大哥哥，求求你们给我们点钱吧，我们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好饿啊。”小雨来到他们身边开口哀求道。
“滚一边去，我们还没钱呢。”黄头发学生不耐烦的推开了小雨。
“等一下。”板寸头老大突然叫住了小雨，眼珠子一转，蹲下身亲切的说道：“你们已经乞讨了一天了吗？”
“是啊，大哥哥，怎么了？”小雨不解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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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咱哥几个的钱都不够，他可能去要钱给这俩要饭的？咱就看着就行，看看他到底要干啥。”那个学生也小声说道。
小雨没说话，看了看小风，小风走过来说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大哥哥，我们跟你走。”
“好，那咱这就走吧。”板寸头老大笑了笑，站起身冲后面几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上，然后带头往前走去。
他们走到学校后面的一个破旧的小胡同里，板寸头老大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冲后面的小弟说道：“按住他俩。”
小弟们会意，直接扑上去把他俩按在了地上。板寸头老大得意的说道：“他俩要了一天饭了，身上肯定有钱，给我搜，搜出来咱就有钱上网了，还能买可乐买零食，赶紧搜。”
说着就带头搜起了他俩的身，果然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百多块钱零钱。
“你们不要拿我们的钱，求求你们不要拿我们的钱。”小风趴在地上一边挨着打一边哀求着对方。
“哈哈，发财了。”板寸头老大把钱在手掌上摔的啪啪作响，开心的合不拢嘴。
几个学生把他俩刚开后，小风像疯了一样去抢板寸头老大手里的钱，板寸头老大一脚把小风踹到了墙上，狠狠地说道：“还敢抢？给我打，照死里打，臭乞丐。”
几个小弟立马对小风拳打脚踢起来，小雨在旁边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拉着他们，嘴里还说道：你们别打，求求你们别打了，你们把钱还给我们吧，不然我们回去要挨打的。”
板寸头老大一脚把小雨踢开，恶狠狠的说：“回去挨打？现在就让你尝尝挨打的滋味。”说完又是一脚踹在了小雨肚子上，小雨被打的直不起身来，但还是爬着去拉那几个打小风的学生，拉的时候又挨了好几下。
几个学生打累了，纷纷停下手来，板寸头老大一挥手说道：“走，哥几个上网去。”便带着他们走了。
地上只留下了遍体鳞伤的小风和鼻青脸肿的小雨。
小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小雨哭喊着去拉他，好不容易把小风拉了起来，小风像傻了一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发着呆。
小雨也不哭了，就坐在地上陪着他。他们对老李的恐惧深入骨髓，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挨了一顿打，他们只在乎自己的钱全被抢走了。他们不敢回家了，一分钱也没了，回到家后又得挨一顿打，还没饭吃，还得睡外面，他们宁愿再让那些学生打一顿，只要能把钱还给他们。
天已经快要黑透了，阴了一下午的天在太阳下山后温度降低了终于开始下起雨来。
小风见下雨了，一言不发的拉起小雨，拿着自己的破碗往大路上走去。所幸他们的碗没有打碎，他们不知道他们被抢走的钱可以买很多的碗，他们只知道，如果碗再没了，他们一定会被老李打死。
雨越下越大，把两人淋得浑身湿透，小风带着小雨四处找避雨的地方。
他们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已经被淋了很久，他们对老李的恐惧胜过了一切，这里离家并不远，但他们不敢回家，就这样茫然的走着，他们来到了一家超市门口，躲在屋檐下避雨，超市老板看见了他们，像驱赶苍蝇一样把他们赶走了。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潮湿的桥洞下面蜷缩着两个小乞丐，小女孩发着高烧，遍体鳞伤的小男孩把自己仅有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小女孩身上，紧紧的抱着她。
“小风哥哥，等我们长大了，我就嫁给你好不好？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长大。”
“小雨，你不要胡说，你会好起来的，即便是你死了，我也会永远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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