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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斗智勇12

    清晨,冰蓝头戴围帽,一身素白衣衫从马车上下车。

    “霍姑娘好。”裘铁拱手道。

    “大人好。”冰蓝欠身。

    皇城司厚重的铁门被楼上的少史转动木轮,缓缓拉开。

    一片春意盎然的绿草坪出现的冰蓝面前。一道宽敞的青石板路延伸至衙门,青石板两侧种着荼白的鲜花,清新芬芳。衙门入口的牌匾上黑底绿字写着:“明镜高悬”。落款是魏佑铭,那是摄政王的字,恢宏大气,颇有魏碑之风。

    走入衙门,是整洁的公堂,公堂之后,是一个大院子,四面均是办公的屋舍,里面还隐隐传出机括和印刷之声。

    “大人,这里倒……”冰蓝一时不知如何措辞。

    裘铁憨憨一笑道:“姑娘是想说,这里不恐怖血腥吧。陛下曾言,皇城司的存在是为了为国家搜集情报,刺探军情,万不可凌驾于国朝刑律之上。因而,下官们拿人审问若无陛下手令,需得刑部批准才行,对待嫌犯也是先礼后兵。不过若是遇上那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那便教他们知道厉害。姑娘请。”

    不觉间又传过两间跨院,画风突变,空旷的庭院前围着铁栅栏,铁栅栏后,一间青砖垒成的墙上开了一个两人宽的门洞,门洞里仿佛若有光。这便是皇城司的地牢了。走进门洞,正对面还有一个门,阳光就从这两个门洞里洒金来,两条笔直的石阶直通地下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平台。

    冰蓝跟着裘铁走到小平台上,在两侧又是两个黑漆漆的门,弯着身子才可进入,刚才明亮的阳光荡然无存,入口只有忽明忽暗的煤油壁灯点亮,周身弥漫着一股霉味,但还算整洁。

    在忽明忽暗的环境中弯弯曲曲地走着,冰蓝早不知经过了多少间牢房,耳边一会儿是哭天喊地,一会儿是烙铁鞭挞,只让人听得汗毛耸立,心神不宁。走了约有百十步,随着身后的铁门合上,那些声音戛然而止,忽然又变得静得可怕。冰蓝屏住呼吸,听着裘铁的脚步声,小心翼翼地快步跟在裘铁身后。她戴着围帽,加之此间光线又暗,光透过两边牢房的栅栏投冰蓝的身上。她看不真切犯人们的面容身形,却闻到了潮湿空气里混合着的血腥味和腐烂味;却感受到来自那些蜷缩在牢笼里的一双双眼睛所发出又恨又怕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自己和裘铁身上。

    终于走过一组牢房,来到一个似衙役休息的地方,一张小八仙桌上放着一套洁净的茶壶茶碗。

    冰蓝稍稍松了口气悄声道:“这里都关的是些什么人?”

    “他们是细作,秋后就要处斩。”裘铁轻描淡写。然后又叹了口气,无奈道:“他们不肯说实话,也没有办法。”

    “崇德公也被关在这吗?”冰蓝焦急地问道。

    “崇德公身份尊贵,即便是有罪,也不能跟这些人同处一室。姑娘放心。”裘铁说罢便转身去触墙上的机关,一道铁门开了。一束光照耀着一丈宽的铁笼子,折出刺眼的寒光。

    裘铁打开笼子,弯下身子钻了进去,笼子向他站的那侧倾倒。为了不让身子从笼中的缝隙溜下去,只能来回移动以保持平衡。

    冰蓝停住了脚,道:“这要去哪儿?”

    裘铁指了指地下,道:“崇德公在下边。”

    冰蓝壮着胆子,踩着那高起的一处,走进了去。裘铁摇了摇铃铛,铁笼子倾斜着一点点坠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心惊。冰蓝不觉紧握着铁笼上的铁条看着底下无底洞似的深渊,心道:“这可真的是地狱啊。”

    哐地一声响,笼子终于落在了地上,裘铁又一次打开了笼子。冰蓝跌跌闯闯地从里走出来,终于在裘铁的指引下在一座石门外停下,轻轻旋转机括,石门缓缓地打开了。

    一束光从高处地天窗撒下,投在地上是一个菱形明亮的光斑,其余地方一片黑暗。

    裘铁驾轻就熟地在黑暗中穿梭,走了几步,从怀里取了火折,将带来的煤油灯点亮,置于案上,整个空间稍稍亮了一点。

    “崇德公,霍姑娘来探望您。姑娘若有事,请摇铃。”裘铁说罢,乘着铁笼子走了。

    冰蓝站在原地看着宋楚坐起来,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眼睛忽然睁得斗大,然后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灰尘在微光下飞舞。他朝自己飞奔而来,不料却被一块石子拌了一跤跌在地上。

    “蓝儿?你是来救我的么?”宋楚抬起头,看见冰蓝天使般的脸庞,期盼又激动。

    冰蓝扶起他,坐在床边。面前的宋楚顶着歪斜的发髻,憔悴的面容,连衣衫也是灰扑扑的,周身散发着油腻的气味,全无一点富贵做派。她打了一盆清水,端在他面前,又道:“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冰蓝语罢,松开他的发髻,拿起梳子沾着清水。宋楚不禁用力地点了点头,紧握着冰蓝的手,潸然泪下。

    “蓝儿……我错了。我着了奸人的道……害你差点丢了性命……我对不起你……”宋楚哭道。

    “那你与那花魁娘子究竟有没有……”冰蓝酸涩道。

    “对不起……蓝儿……她给我饮了一杯甜酒,我就将她当作了你……后来,许多事我就像一个木偶被操控一样。”宋楚哽咽了。

    “不说了。”冰蓝打断了宋楚,亦哽咽道:“往后这件事我们都不提了……”

    “蓝儿,我不该被关在这里。我没有叛国……你信吗?”

    冰蓝点点头,道:“子楚,我会想法子救你。若是不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无论你被囚禁还是流放,我都会陪着你。”

    “不……不……蓝儿,我不要这样。陛下他喜欢你,你说什么他必定答应。蓝儿,你算是为了我,就……他是君,我是臣。我争不过的。”宋楚痛哭流涕。

    “你说什么……”

    这一刻,冰蓝懵了。她似乎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哪里还是那个翩翩如玉的佳公子,是收集那些战火中遗落金石,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宁静淡泊的的子楚么,对她承诺此生会一心一意待她的子楚么?不是了,再也不是了。此刻,唯有绝望,比起那日宋楚面对那四把尖刀刺向她的胸膛时的无动于衷还要绝望……

    “我是你的保命符么……我是一个物件可以被献来献去么……在你心里,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冰蓝冷笑。

    “这里晚上很冷,还有人撕心裂肺地喊……蓝儿!我真的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待了……”宋楚痛哭流涕地抱住冰蓝。

    “崇德公,以后不要唤我闺名。我们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冰蓝一字一句说罢,从宋楚怀里挣脱了出来,摇了摇铃铛,铁笼子降了下来。

    宋楚看着冰蓝像神仙一般飞升而去,只把自己留在无尽的黑暗中。

    冰蓝走出皇城司的屋檐,雨倾盆而下,她热泪冰凉。

    不知何时,一把油纸伞在上空撑开,转头一看,竟是玄楠。他撑着伞,素白云纹锦袍却已湿了大半。

    “你来看我笑话的?”冰蓝倔强地拂去了脸上的泪。

    “朕是来看看表兄受不受得住这磋磨人心的天字第一号牢房!人品行的最低处何时显现,就是一无所有的时候。”玄楠道。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他果然不值得托付。不过,陛下为了妾,倒是颇费来心思。”冰蓝冷冷道。

    “孟霍,将他忘了吧。”玄楠坦然道:“朕从没有拿你与他许过什么交换,心思确实用了一点,可是爱慕你是真心实意的。我们相识时,朕八岁,你六岁,都在泮宫读书,可是同窗不到一载就分开了。后来,听说了你逃婚,朕很倾慕你的勇敢和洒脱。”

    “若是我逃陛下的婚,陛下还会倾慕这样的勇敢和洒脱吗?”冰蓝问道。

    “等我们成亲的时候,你不会逃婚。因为,我们是倾心相爱的。”玄楠似笑非笑。

    “可我现在并不爱慕您。”冰蓝道。

    “不要紧,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你会。”玄楠自信满满。

    面对玄楠突如其来,又如此另类的告白,冰蓝淡淡道:“金石开不了怎么办?”

    “朕有的是耐心!”

    中兴十二年春分,帝召见崇德公宋楚于文德殿,楚大恸,御前无壮,几类疯迷。帝怒,欲杀之。然大长公主御前嚎哭不止,帝乃撤官削爵,废为庶人,终身不得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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