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涯
千力门的弟子翻了个跟头便跃上了擂台，重重的砸在上面，大地都震了一震，身上缠着的巨大铁链叮当作响，肌肉层层峦峦，硕大如小山。
“千力门掌门首徒秦化龙，小友，请多指教！”
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与豪迈的话语，惹得千力门的其他弟子大声叫好，远处铸剑门的弟子们也是眼前一亮，眼中射出期待的光芒。
相比之下，我便相形见绌，慢吞吞地上了擂台，模样就像赶鸭子上架一样，急得叶簇生在下方大声为我加油助威。
“天道派掌门首徒君影，前辈，请多指教。”
秦化龙从鼻孔中喷出气流，化作白色烟雾，说道：“既然你叫我一身前辈，我也不好凭借散仙的修为欺负你一个天人境界的娃娃，此战我不用武器，不用灵力，只凭一身蛮力，叫你占尽便宜。”
他解开身上铁链与手上尖利拳套，扔出场外，砸出漫天烟尘与一个大坑，肌肉得到了释放，仿佛整个人又大了一圈，足可见刚才那些东西到底有多重。
我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喜，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么君影也只使用蛮力。”
说罢，我掷出腰间佩剑，带鞘的长剑插入场下，几分清脆剑鸣中，台上的身影傲然挺立。
秦化龙愕然，随即仰天大笑：“你这小娃娃真有意思，好吧，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斤两，竟然在一个散仙面前如此大气。”
只见他张开架势，马步在下，右拳锁于腰间，左手张开，肌肉猛地鼓起，如同流动的水瞬间凝结成冰，强大的威压不断汇聚在他的右拳，气势节节攀升。
“九极战技，龙力。”
我目光锐利地盯着秦化龙的每一个动作，也摆开了他的架势，周身肌肉鼓动，不断的在寻找节奏，如同有人举着手在我身上不断的打着拍子。
“八极战技，龙力。”
秦化龙见我同样摆出八极战技的姿势，怔了一下，恼怒道：“小娃娃，你唬我？”
“试试。”
这一开头便是戏剧性的一幕，让场下的各大门派的掌门顿生兴趣，直起的身体微微前倾，都觉得有些可笑，唯有王铘露出的微笑有些耐人寻味。
“哼！那就试试！”秦化龙大喝，汹涌的狂风不断往他这个方向汇聚，随后出拳，无数空气被压缩后摩擦点爆，化作一道掌握在手中的火柱，如同攻城木桩一样向我撞来。
我的眼眸不断闪动，这不过弹指的一瞬却在我感觉来变得很漫长，这一式一切的变化都在我脑中演练、熟悉，随后......掌握。
“喝！”
在我即将被火焰淹没的时候，我终于出拳了，同样的火柱从我手中击出，与秦化龙分庭抗衡，两条火柱相遇在半空，相撞处朝周围扩张，扁化成圆。
场下弟子一片哗然，从未见过门派比试竟然两人同时使出同样的招式的，便是那些处惊不变的掌门们此刻眼中也皆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千力门掌门更是拍案叫起，骇然地看着场上那一幕。
“怎么可能！”秦化龙怪叫一声，收手之后，侧身闪过射来的火柱，狐疑道：“你是不是之前偷学了我千力门的八极战技？”
“是的。”
“什么时候？在哪里？谁人教的？”
“此时此地，你教的。”
“......”
秦化龙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狠狠摇头，在心中说服自己后，冲上来攻击我，只见他一双拳头变成白玉模样，仿佛上天铸就的天罚之拳，无数拳影朝我招呼过来，每一次击打都传出阵阵音爆的声音。
“八极战技，千手佛。”
我后退三步，眼眸紧紧地盯着他，这让他极度不自在，加快了速度朝我冲来，但就在下一刻，我却又不退反进，一双拳头也跟着化成了白玉形状，霎时充满了天地。
“八极战技，千手佛。”
震惊、愕然、颓然......一切不甘的情绪皆出现在众人脸上，他们这才知道世上真会有人如此天赋异凛。
秦化龙沉默地站在原地，看向我的眼神中已经带了一点惊恐，似乎要做最后一次试探，将全身气劲鼓动，肌肉力量都压榨到极致，红着脸，青筋暴露，一种可怕的力量在他身体中升腾而起，被撕掉垂下的衣袂逐渐飞起，地面不断震动，小石轻跳，咯吱的骨动身不断响起。
当他双瞳变成白色的时候，无数爆风从他周身炸开，他怒吼，已将力量提升到了极致。
“八极战技，圣人道！”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施展战技的每一个步骤，随后也捏紧了拳头，气势不断攀升。
“啊啊啊！”
青筋爆出，我低吼着，将力量都聚集到了一点，而秦化龙呆呆地看着我，场外的众人的后背也流出了冷汗。
“八极战技，圣人道！”
我怒吼一声，爆风从我身上炸开，虽然完成了这一招，却感觉自己的力量并没有提升到最顶点，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后散开力量，思考了一下后再一次进行尝试。
“八极战技，圣人道！”
这一次终于完成了，力量提升到了极致，双瞳也与秦化龙一样化成了白色，无数爆风炸开，可怕的力量引发了轻微的地震，这是肉身力量到了极致之后的表现。
我看向秦化龙，淡淡说道：“可以了，开始吧。”
秦化龙的脸上似笑非笑，不知为何，竟然带了点诡异：“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在山内，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冷冷道：“可惜你现在不能。”
“所以你觉得现在还有人敢跟你打吗？”
我眉头一皱，看向四周，那些掌门人看向我的眼神皆是惊叹，却又带了一点极度的不自然，甚至千力门的掌门眼眸中还带了点狰狞杀气。
如果我真的能洞穿一切招式，各派于我毫无秘密，那么天下十派拿什么去与天道派一战，到时候一支独大，内战必起。
因为我若千战，天道派必定为王。
我瞬间明白了这个道理，立刻散去浑身力量，整理了一下衣襟后，抱拳向秦化龙：“是君影太过放肆了，只是因为从未修习过肉身战技，又想与前辈打个痛快，所以产生了这样的误会，我不过天人境界，各位不必太过惧怕我。”
犹豫了一下，我又说到：“恕在下直言，现在魔主临世当头，各派也不应该敝帚自珍，如果能为三界增加一点力量，何乐而不为呢。天道派一切秘籍已经向尘俗开放，人间也因此涌现了许多人才，请各位谨记，如果魔主破开天上封印后，三界不敌，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番诚恳的话说下来，门派掌门们皆露出思索的神色，秦化龙脸上那种诡异的表情也逐渐消失了，我看时机正好，高声认输，离开擂台。
走下擂台之后，我来到了王铘的身边，王铘嘴角微动。
“做得不错。”
我点头承下这一句夸奖，随后突然说道：“师父，徒儿有事要离开。”
“哦？”王铘有些诧异，问道：“怎么这么突然，这十派论战才刚开始呢。”
“如果我在这里的话，还有谁能打起来。”我轻声说着：“况且徒儿也确实有事要离开一趟，想陪陪家人去扫墓。”
王铘想了想，随即点头道：“去吧。”
“是。”
我恭敬拱手，随后离开擂台，走下云萃山，御剑飞行，前往瑶山。
......
美丽的瑶山曾在火焰中化作焦土，经过羽狐一族这十几年的努力之后，已经重新成为远近驰名的佳处，我在天上看那花海在风中化作叠浪，淡淡芳香飘散十里，云雾让它神秘，初日之光为它染上绝美红色，小溪静静流淌着，冬意不侵，绿意不减，这里仿佛永远都是这么的如梦似幻。
“将军！”
瑶山山脚，一名女子朝我不断挥手，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乌黑的秀发在身后飞扬，身段亭亭玉立，眉目如画，乃天生的尤物。
而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位端庄文雅的女子，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姿色却不减当年。
“吕姐姐，夜合，我来了。”我踏在飞剑之上，朝着她们两人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将军，要回山看一看吗？你的木屋依旧保存着。”夜合眸中似带着水，有些期待的问。
我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眼睛：“不了，反正那里也没人住了，你将它推了吧......银浦与落心怎样了？”
夜合有些难过地说：“银浦大哥他日夜守着落心姐姐化成的花朵，十几年如同一日，他常说如果他不在了，希望瑶山代替他守护落心姐姐。”
我沉默下来，气氛顿时变得烦闷。
这时候，突然有一双手握上了我的手，带给我许多温暖，我下意识抬头，便看见了吕姬眼眸中的关怀之意，宛如春风荡入了我的心中，扫尽阴霾。
“事情都会过去的，不是吗？”
“恩！”
我感动地肯定，随后掐动手诀，脚下飞剑顿时涨大，化作可供数十人端坐的大小，接过她们两人手中的大篮子。
她们踏上了我的飞剑，飞剑纹丝不动，随后我慢慢升空，带着她们悠悠飞往天涯山。
天涯山离瑶山并不远，从位置上来说更加靠近十堰，我们乘上飞剑前往就更快了，不到半天时间，便已经到了天涯山。
我搀着吕姬从飞剑上下来，吕姬的脚落在地上时，很明显感觉到她的肩膀放松了下来，我心中微微一紧，看来吕姬还没有办法习惯飞剑，我得更加努力达到仙人境界，这样的话才可以御使云朵，云朵的话会让人更加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我放开搀着吕姬的手，让夜合去搀扶，自己从剑上提下两个大篮子，飞剑缩小，自动插入腰间剑鞘，随后三人并排朝山上走去。
俞千磐的衣冠冢立在半山腰的一条小河旁，这是吕姬决定的，衣冠冢埋的是一枚玉佩，也是吕姬埋的，我不知道当巨魔降临十堰的时候到底他们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提，怕吕姬伤心。
红烛入土，蜡水凝成滴状，黑烟与白烟交缠缭绕，在木色的碑前飘荡，精致的糕点与新鲜的水果摆上，我们三人上香后，吕姬抚摸着墓碑许久，眼中流露出一抹惆怅，那么的深情，那么的悲伤。
“你知道吗？”吕姬脸上微微泛红，露出难得一见的小女儿姿态：“千磐他......最后向我示爱了。”
我微怔，目光复杂地看着墓碑：“是吗，他最后终于......其实我看得出来，元帅喜欢吕姐姐已经很久了，战争的时候，每天都要拿出你的画像来看，我偷跑进他大帐有幸找到那张画像，当时仔细一看，画像早已泛黄，磨痕无数。”
吕姬捂嘴轻笑：“这个家伙......”
她挽起肩旁秀发，眨了眨眼，问道：“画像中的我美吗？”
我点点头：“跟你现在一样美。”
“那就好。”
夜合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看着我与吕姬平淡宛如闲聊的对话，眼中露出一丝难过，谁都不知道我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带着怎样的疼痛。
“要往山上走走吗？”
等到香烧完，收拾完东西之后，我询问吕姬的意见，她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温和道：“也好，多看看千磐住的地方，如果他不合心意来告知我的话，我也可以帮他改。”
我们三人从山腰开始往上走，路过无数翠绿，空气中湿意微浓，我为她披上一件外衣。
“冬天的时候，妾儿她披上多少外衣都会觉得冷，得裹上棉被，即便如此，睡梦中还依旧喊着哥哥。”
吕姬似乎想起以前照顾日月妾的日子，只是她不经意的话，让我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这孩子也真是的，病好了那么多年，也不回来看看。”
一点点的苦涩在嘴中蔓延，我神情难过的别过头，不敢去看吕姬，害怕被她察出端倪。
妾妾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啊......
夜合在一旁上前来，接过我手中的东西，贴心说道：“将军，我来提篮子，您就好好陪着吕姨吧。”
“影儿，你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了一眼脚下的悬崖，一阵风吹过来，吹得衣袂微动，高处不胜寒，面对吕姬的提问，我只是摇了摇头，低低说道：“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了，只要我修行有成......到山崖了，我们回去吧，快要下雪了。”
“如果那孩子在就好了。”
片片颤菲入雪落，冷冷的雨水凝结成飘飘荡荡的白色精灵，落在肩上发间，吕姬戴上披风的帽子，单薄的唇呼出了一片白雾，搓了搓手。
那语中有几分孤单，几分期待，曾经那些幸福的日子仿佛还历历在目。
然而在我们身后，伴随着风雪而来的，是一句空谷幽兰的话语，伴着无尽清脆的琴音，驱散一切其他喧嚣，如同月光化作清泉，流过人心，美妙得要让人迷醉三生三世。
“你们......是在说我吗？”
我无意识地回头，只见到她脚尖轻点在山崖的最高处，雪白明净的羽衣轻轻扬起，高贵无暇的面容依旧倾国倾城。
恍惚间羽衣化作一身花色，她在丛间嬉戏时回头望我，让春风开尽十里。而再回神时，却只见到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彻骨。
我做你的依靠，一起相守到老，将一生给我当做回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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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我掷出腰间佩剑，带鞘的长剑插入场下，几分清脆剑鸣中，台上的身影傲然挺立。
秦化龙愕然，随即仰天大笑：“你这小娃娃真有意思，好吧，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斤两，竟然在一个散仙面前如此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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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极战技，龙力。”
我目光锐利地盯着秦化龙的每一个动作，也摆开了他的架势，周身肌肉鼓动，不断的在寻找节奏，如同有人举着手在我身上不断的打着拍子。
“八极战技，龙力。”
秦化龙见我同样摆出八极战技的姿势，怔了一下，恼怒道：“小娃娃，你唬我？”
“试试。”
这一开头便是戏剧性的一幕，让场下的各大门派的掌门顿生兴趣，直起的身体微微前倾，都觉得有些可笑，唯有王铘露出的微笑有些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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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眸不断闪动，这不过弹指的一瞬却在我感觉来变得很漫长，这一式一切的变化都在我脑中演练、熟悉，随后......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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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秦化龙怪叫一声，收手之后，侧身闪过射来的火柱，狐疑道：“你是不是之前偷学了我千力门的八极战技？”
“是的。”
“什么时候？在哪里？谁人教的？”
“此时此地，你教的。”
“......”
秦化龙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狠狠摇头，在心中说服自己后，冲上来攻击我，只见他一双拳头变成白玉模样，仿佛上天铸就的天罚之拳，无数拳影朝我招呼过来，每一次击打都传出阵阵音爆的声音。
“八极战技，千手佛。”
我后退三步，眼眸紧紧地盯着他，这让他极度不自在，加快了速度朝我冲来，但就在下一刻，我却又不退反进，一双拳头也跟着化成了白玉形状，霎时充满了天地。
“八极战技，千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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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化龙沉默地站在原地，看向我的眼神中已经带了一点惊恐，似乎要做最后一次试探，将全身气劲鼓动，肌肉力量都压榨到极致，红着脸，青筋暴露，一种可怕的力量在他身体中升腾而起，被撕掉垂下的衣袂逐渐飞起，地面不断震动，小石轻跳，咯吱的骨动身不断响起。
当他双瞳变成白色的时候，无数爆风从他周身炸开，他怒吼，已将力量提升到了极致。
“八极战技，圣人道！”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施展战技的每一个步骤，随后也捏紧了拳头，气势不断攀升。
“啊啊啊！”
青筋爆出，我低吼着，将力量都聚集到了一点，而秦化龙呆呆地看着我，场外的众人的后背也流出了冷汗。
“八极战技，圣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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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极战技，圣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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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秦化龙，淡淡说道：“可以了，开始吧。”
秦化龙的脸上似笑非笑，不知为何，竟然带了点诡异：“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在山内，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冷冷道：“可惜你现在不能。”
“所以你觉得现在还有人敢跟你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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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真的能洞穿一切招式，各派于我毫无秘密，那么天下十派拿什么去与天道派一战，到时候一支独大，内战必起。
因为我若千战，天道派必定为王。
我瞬间明白了这个道理，立刻散去浑身力量，整理了一下衣襟后，抱拳向秦化龙：“是君影太过放肆了，只是因为从未修习过肉身战技，又想与前辈打个痛快，所以产生了这样的误会，我不过天人境界，各位不必太过惧怕我。”
犹豫了一下，我又说到：“恕在下直言，现在魔主临世当头，各派也不应该敝帚自珍，如果能为三界增加一点力量，何乐而不为呢。天道派一切秘籍已经向尘俗开放，人间也因此涌现了许多人才，请各位谨记，如果魔主破开天上封印后，三界不敌，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番诚恳的话说下来，门派掌门们皆露出思索的神色，秦化龙脸上那种诡异的表情也逐渐消失了，我看时机正好，高声认输，离开擂台。
走下擂台之后，我来到了王铘的身边，王铘嘴角微动。
“做得不错。”
我点头承下这一句夸奖，随后突然说道：“师父，徒儿有事要离开。”
“哦？”王铘有些诧异，问道：“怎么这么突然，这十派论战才刚开始呢。”
“如果我在这里的话，还有谁能打起来。”我轻声说着：“况且徒儿也确实有事要离开一趟，想陪陪家人去扫墓。”
王铘想了想，随即点头道：“去吧。”
“是。”
我恭敬拱手，随后离开擂台，走下云萃山，御剑飞行，前往瑶山。
......
美丽的瑶山曾在火焰中化作焦土，经过羽狐一族这十几年的努力之后，已经重新成为远近驰名的佳处，我在天上看那花海在风中化作叠浪，淡淡芳香飘散十里，云雾让它神秘，初日之光为它染上绝美红色，小溪静静流淌着，冬意不侵，绿意不减，这里仿佛永远都是这么的如梦似幻。
“将军！”
瑶山山脚，一名女子朝我不断挥手，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乌黑的秀发在身后飞扬，身段亭亭玉立，眉目如画，乃天生的尤物。
而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位端庄文雅的女子，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姿色却不减当年。
“吕姐姐，夜合，我来了。”我踏在飞剑之上，朝着她们两人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将军，要回山看一看吗？你的木屋依旧保存着。”夜合眸中似带着水，有些期待的问。
我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眼睛：“不了，反正那里也没人住了，你将它推了吧......银浦与落心怎样了？”
夜合有些难过地说：“银浦大哥他日夜守着落心姐姐化成的花朵，十几年如同一日，他常说如果他不在了，希望瑶山代替他守护落心姐姐。”
我沉默下来，气氛顿时变得烦闷。
这时候，突然有一双手握上了我的手，带给我许多温暖，我下意识抬头，便看见了吕姬眼眸中的关怀之意，宛如春风荡入了我的心中，扫尽阴霾。
“事情都会过去的，不是吗？”
“恩！”
我感动地肯定，随后掐动手诀，脚下飞剑顿时涨大，化作可供数十人端坐的大小，接过她们两人手中的大篮子。
她们踏上了我的飞剑，飞剑纹丝不动，随后我慢慢升空，带着她们悠悠飞往天涯山。
天涯山离瑶山并不远，从位置上来说更加靠近十堰，我们乘上飞剑前往就更快了，不到半天时间，便已经到了天涯山。
我搀着吕姬从飞剑上下来，吕姬的脚落在地上时，很明显感觉到她的肩膀放松了下来，我心中微微一紧，看来吕姬还没有办法习惯飞剑，我得更加努力达到仙人境界，这样的话才可以御使云朵，云朵的话会让人更加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我放开搀着吕姬的手，让夜合去搀扶，自己从剑上提下两个大篮子，飞剑缩小，自动插入腰间剑鞘，随后三人并排朝山上走去。
俞千磐的衣冠冢立在半山腰的一条小河旁，这是吕姬决定的，衣冠冢埋的是一枚玉佩，也是吕姬埋的，我不知道当巨魔降临十堰的时候到底他们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提，怕吕姬伤心。
红烛入土，蜡水凝成滴状，黑烟与白烟交缠缭绕，在木色的碑前飘荡，精致的糕点与新鲜的水果摆上，我们三人上香后，吕姬抚摸着墓碑许久，眼中流露出一抹惆怅，那么的深情，那么的悲伤。
“你知道吗？”吕姬脸上微微泛红，露出难得一见的小女儿姿态：“千磐他......最后向我示爱了。”
我微怔，目光复杂地看着墓碑：“是吗，他最后终于......其实我看得出来，元帅喜欢吕姐姐已经很久了，战争的时候，每天都要拿出你的画像来看，我偷跑进他大帐有幸找到那张画像，当时仔细一看，画像早已泛黄，磨痕无数。”
吕姬捂嘴轻笑：“这个家伙......”
她挽起肩旁秀发，眨了眨眼，问道：“画像中的我美吗？”
我点点头：“跟你现在一样美。”
“那就好。”
夜合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看着我与吕姬平淡宛如闲聊的对话，眼中露出一丝难过，谁都不知道我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带着怎样的疼痛。
“要往山上走走吗？”
等到香烧完，收拾完东西之后，我询问吕姬的意见，她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温和道：“也好，多看看千磐住的地方，如果他不合心意来告知我的话，我也可以帮他改。”
我们三人从山腰开始往上走，路过无数翠绿，空气中湿意微浓，我为她披上一件外衣。
“冬天的时候，妾儿她披上多少外衣都会觉得冷，得裹上棉被，即便如此，睡梦中还依旧喊着哥哥。”
吕姬似乎想起以前照顾日月妾的日子，只是她不经意的话，让我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这孩子也真是的，病好了那么多年，也不回来看看。”
一点点的苦涩在嘴中蔓延，我神情难过的别过头，不敢去看吕姬，害怕被她察出端倪。
妾妾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啊......
夜合在一旁上前来，接过我手中的东西，贴心说道：“将军，我来提篮子，您就好好陪着吕姨吧。”
“影儿，你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了一眼脚下的悬崖，一阵风吹过来，吹得衣袂微动，高处不胜寒，面对吕姬的提问，我只是摇了摇头，低低说道：“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了，只要我修行有成......到山崖了，我们回去吧，快要下雪了。”
“如果那孩子在就好了。”
片片颤菲入雪落，冷冷的雨水凝结成飘飘荡荡的白色精灵，落在肩上发间，吕姬戴上披风的帽子，单薄的唇呼出了一片白雾，搓了搓手。
那语中有几分孤单，几分期待，曾经那些幸福的日子仿佛还历历在目。
然而在我们身后，伴随着风雪而来的，是一句空谷幽兰的话语，伴着无尽清脆的琴音，驱散一切其他喧嚣，如同月光化作清泉，流过人心，美妙得要让人迷醉三生三世。
“你们......是在说我吗？”
我无意识地回头，只见到她脚尖轻点在山崖的最高处，雪白明净的羽衣轻轻扬起，高贵无暇的面容依旧倾国倾城。
恍惚间羽衣化作一身花色，她在丛间嬉戏时回头望我，让春风开尽十里。而再回神时，却只见到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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