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远方
程幽牛奶般丝滑的肌肤紧贴着赵昊，让赵昊夜里总睡不着。
番禺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这年月又没有空调，这美人恩实在是难以消受。
但看着程幽毫无防备，一张小脸挂着白日从不曾有的天真笑容呼吸的非常均匀，
他虽然热的难受，又被蚊子咬地不行不行，但他还是坚持不敢乱动，听着程幽皓齿朱唇间轻柔的呓语。
“娘亲…娘亲…”
女孩儿的声音满含哀怨，赵昊一颗心颤抖了一下，胳膊也顺势动了一下。
程幽立刻惊醒，下意识地紧紧抱住赵昊，哀求道：“别走，求你了。”
“不走不走，安心睡吧。”
他抚了抚女孩儿的长发，耳边很快又传来女孩儿均匀的呼吸声。
这个白日里让人生厌的女孩儿也控制不了睡着后自己的模样，赵昊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也强迫自己睡下。
哇，这长夜快过去吧，老子生物钟都要爆了。
第二天快天亮，赵昊才勉强睡着，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他才痛苦地爬起来随便吃了两口饭。
程幽无声无息地坐在赵昊身边，赵昊挑起眉毛看了她一眼，
见程幽如平素一般没什么波澜的脸上带着几分小小的歉意，赵昊居然没来由地笑了笑。
“调查地如何了？”赵昊一句话出口，又加了小半句，“我的大校事官。”
程幽还是听赵昊第一次这么称呼她，也不禁莞尔，
“果然不出您所料，赵家…番禺赵家不愿意向您轻易低头。
他们昨天连夜开始计划了很久很久，一直开到三更。”
“会议的内容了解了吗？”
“知道，我们的人是…”
“不必说出来，我对你完全信任。”赵昊吃完一碗鸡蛋羹，伸手揉了揉程幽的头顶。
就像他平时宠陆郁生时候的模样一样。
“是，冠军侯，我一定会做好。”
赵昊幽深的眼眸变得幽冷而深邃，他随手把程幽抱在自己的怀里，叹息道：
“我打探过，赵钜这个人挺有手段，
小小的番禺居然能如此繁荣，他也算有手段。
如果他能为我所用就好了…在治民方面，我们实在是太缺人才了。”
…
东吴和曹魏的边境冲突不断，孙权的心腹大将步骘却带领一支主力开始施施然南下，在几乎是一片无人区的豫章进行了大规模的山贼调查后，突然加快南下速度，几乎是直直地奔着南海郡冲过去了。
孙鲁班的部队被扩充到一千人，也被编入步骘的大军之中，在众人的拱卫之下显得有点另类。
“邓艾，舅父不是说打山越吗？
我怎么看咱们这是一头奔着南海去了？”
农家小子出身邓艾这辈子头一次穿一身崭新的戎装，他一整天都在如抚摸恋人脸蛋一样抚摸着自己银光闪闪的铁甲，连自家主公都询问都没有听见。
孙鲁班恼羞成怒地跪坐在地图前，上上下下又看了一遍，丝毫看不出步骘的用意。
她感觉自己的脑壳一阵生疼，随手捡起一个酒杯朝邓艾愤怒地扔过去。
“公主，您…您有什么吩咐？”
孙鲁班额上青筋根根绽出，狞笑道：“那你猜猜？”
“呃…”
邓艾的念头转的飞快，满脸讨好地笑道：“公主是问咱们为什么突然奔南海的方向去了吧？
呃，嘿嘿，这很简单，您看看咱们缺什么，步骘将军就是去找什么了。”
“你说缺什么？你们这些狗东西就不会说话的时候直接一点吗！
混账东西，老娘怎么总认识你们这些狗东西。”
邓艾被喷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赶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公主厚恩，末将万死难报，我这就跟你细细解说。”
他扯过孙鲁班面前的地图，定定神道：“您看，我军本阵在鄱阳、柴桑、夏口等地，
这几块地域地势重要，但是人口极其缺乏，特别是豫章一线大小战乱不断，几乎无人，我军征兵、征粮都殊为不易。
现在我军跟魏军势如水火，肯定不适合再跟蜀国翻脸，可我军没能拿下荆州，急需大量的人口和更大的土地来养兵。”
“南海的世族之强仅次于交趾，他们盘踞南海的时间就远远超过士家，
他们隐匿了大量的人口和土地，赵昊这是要他们的命，形势比人强啊，
赵昊下手残忍，在交趾几乎对那些世族赶尽杀绝，南海的那些世族抵抗不住，唯一的出路就是…
北上，过群山来投靠我们。”
孙鲁班冷哼一声，稍稍挪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柳腰。
“那些世族早就该死了。”
孙鲁班想起这些大族，就想起江东的顾陆朱张，她是赵昊的门生，也打心眼里厌恶那些蛀虫一样只顾家族而不顾东吴大局的几个豪门。
接触军务之后，她越发真切感受到了豪门的影响力，许多精锐的部队只听他们的家主、家将，换个人去根本不可能指挥动一兵一卒。
就算步骘以自己从交州带出来的班底组建新军，在攻打汝南这种冒险作战时也需要带上陆议，不然怎么筹措足够的军粮又是一个大问题。
孙鲁班听说赵昊要对那些世族下手，情不自禁地冷笑一声，显得非常不以为然。
“话说回来，庞德虽然是猛将，可他一己之力估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为什么舅父还如临大敌，我们这次一路动员足有万人之多，这么多人直接把番禺攻破都绰绰有余了吧？”
邓艾一怔，苦笑道：“一个庞德倒是不算什么，但听说赵昊已经离开了交趾，
十有八九他们会奔着南海过去，步骘将军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也非常非常忌惮赵昊此人。”
他见孙鲁班一副见鬼一样的表情，不禁也一阵愕然。
“公主，您是怎么了。”
“赵昊在那？”
“应该…应该吧…”
“邓艾，你给我想办法，我要打番禺，跟赵昊这个混账死战到底。”
邓艾顿时瞠目结舌：“公主，您这…您这是不是该跟步骘将军商量一下。”
“邓艾，我在赵昊手下学到过一件事，
你是我的手下，你要无条件信任我，要是让我怀疑你的忠诚，我可以随时把你切成碎片。”
邓艾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个一身戎装的妖媚少女流露出这样疯狂的眼神，他赶紧谦恭地行礼认错。
“公主，如果您确认如此，末将倒是有几分把握，只是…只是末将可指挥不动这些人马，还要您翻山越岭了。”
孙鲁班听邓艾说此计可行，一张妖媚的俏脸居然染上一层赤红。
“能杀赵昊，翻山越岭，在所不惜。”
……
两天后，赵钜亲自登门，邀请赵昊过府，说赵家的老人们想尽地主之谊，拜见一番这位年轻而强大的冠军侯。
当然赵昊又不是傻，就算带着全部的背嵬军他也不敢贸然去仇人的府上吃饭，
赵钜也表示非常理解，毕竟他现在是前将军的府吏，理应为自己的主公说话。
他叫人将精美的菜肴（主要是各种烤肉）送进赵昊的府邸，又给太子刘禅送了跟鸡蛋这么大的珍珠和璀璨如宝石一般都红珊瑚，
总之番禺的奇珍异宝，既然来一趟就不能短了，一群挑夫赶集一般把一箱箱东西整齐地码放在庭院内，
从小苦惯了又被父亲等人严格看管的刘禅还真没见过这么多的珍宝，不禁眼睛都值了，他一双肥嘟嘟的小手插在满满一箱珍珠之中，
珍珠的奢靡之气让刘禅差点都流了口水，赵昊看着他这一副傻憨憨的模样，顿时有点明白为什么历史上的刘禅会是那副模样。
一个从小受苦惯了，长大以后又被严格监督的人，突然一下没人管没人问了，肯定会纵情声色享受一番，
况且刘禅又不是意志力非常高的人。
想到这，赵昊上前拍拍刘禅的肩膀，刘禅这才从震惊中苏醒过来，见赵昊一脸笑意，并没有责备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
“是吾失态，叫冠军侯见笑了。”
赵昊微笑道：“无妨，这珍宝难得，初见之人必会心驰目眩，这并没什么错。”
“玩物丧志，总是不好。”刘禅苦笑道。
“非也。”赵昊摇摇头，“玩物丧志，要看你玩的是什么，我蜀地出产之蜀锦，魏吴两国视为珍宝，我相信太子便不会如此看重，这珍珠虽好，赵兄也攒了一大箱，看来也不是什么绝世奇珍。”
“因为你平时见得多了，便不觉得稀罕，见得少了，便更有猎奇之心，玩玩而已，总会腻的。”
刘禅尴尬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天下奇珍，都是因为生在远方彼岸，少为中原人知，所以才稀罕难得。
太子可知道，这天下还有什么宝物？”
“这个……这个圣人的书上没有教，我自然不知道。”
“走丝绸之路，过大宛向西，有玉工可雕美玉，名‘痕都斯坦’，
以玉雕酒杯，薄如蝉翼，玉面细润光洁，花页层层叠叠，绚烂夺目，
有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那胡塞儿郎骑在快马上用这酒杯畅饮美酒，也不知如何快活逍遥。”
“再往西，有一国名巴比伦，善建高楼，其楼高数百丈，
花园在楼上，楼下广种树木青苗，从远处看，便如花园建在空中，美轮美奂。”
“再往西，数千里，可达昆仑之地，那里有西王母国，
西王母的形貌与人一样，却长着豹子一样的尾巴和老虎一样的牙齿而且喜好啸叫，蓬松的头发上戴着玉胜，
她一直矗立在一条由北向南流的大河之畔俯视大地苍穹。”
“再往南，有大沙漠，寸草不生，炽热无比，
过沙漠往南，则是一片大草原，有凤凰、巨象、大牛、麒麟、狮子，
对了，海中还有巨鱼，比我们的大船还大……”
《山海经》在这个年代被认为是荒诞不经之书，刘备再给儿子选教材的时候也自然把这本书抛在了备选范围之外，
刘禅听赵昊滔滔不绝讲述这个世界的模样，他一双眼睛不断瞪大，眼珠都要从眼眶中喷射出来了。
他一直以为，世界就是中原和四夷，天下就是这么大而已。
听赵昊讲述，他才知道越过崇山峻岭，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还有无数的珍宝，
有洁白透明的玉，有葡萄酿成的酒，有火烧不动的布，有空中花园，有金字塔，有一个叫海伦的女人美的能引发一场大战……
这是之前从没有人告诉过他的。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些珍珠虽美，却又不算什么。
只是一些美丽的死物而已，看的多了，自然会厌烦……
倒是赵昊描述的那个世界，似乎广阔无边，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彻底探尽，
他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迫不及待的问道：
“冠军侯，我这一辈子，能去那些地方看看吗？”
“当然可以。
但是需要充足的准备，等天下平定了，我们就造更大的船，准备一大堆的粮食，再带上最精锐的士兵，
那时候我们的战士就可以渡过重洋，达到祖先从没有到达过的地方，后人评价我们这个时代时，一定会赞叹我们的伟大和进取。
从周天子的时候，天下就一直只有这么大，可真正的天下，又何止只有这片小小的土地。”
刘禅听得心驰神往，他用力点点头，转头看着海的方向用力道：“以后，我一定要去那边看看，一定，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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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娘亲…”
女孩儿的声音满含哀怨，赵昊一颗心颤抖了一下，胳膊也顺势动了一下。
程幽立刻惊醒，下意识地紧紧抱住赵昊，哀求道：“别走，求你了。”
“不走不走，安心睡吧。”
他抚了抚女孩儿的长发，耳边很快又传来女孩儿均匀的呼吸声。
这个白日里让人生厌的女孩儿也控制不了睡着后自己的模样，赵昊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也强迫自己睡下。
哇，这长夜快过去吧，老子生物钟都要爆了。
第二天快天亮，赵昊才勉强睡着，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他才痛苦地爬起来随便吃了两口饭。
程幽无声无息地坐在赵昊身边，赵昊挑起眉毛看了她一眼，
见程幽如平素一般没什么波澜的脸上带着几分小小的歉意，赵昊居然没来由地笑了笑。
“调查地如何了？”赵昊一句话出口，又加了小半句，“我的大校事官。”
程幽还是听赵昊第一次这么称呼她，也不禁莞尔，
“果然不出您所料，赵家…番禺赵家不愿意向您轻易低头。
他们昨天连夜开始计划了很久很久，一直开到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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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们的人是…”
“不必说出来，我对你完全信任。”赵昊吃完一碗鸡蛋羹，伸手揉了揉程幽的头顶。
就像他平时宠陆郁生时候的模样一样。
“是，冠军侯，我一定会做好。”
赵昊幽深的眼眸变得幽冷而深邃，他随手把程幽抱在自己的怀里，叹息道：
“我打探过，赵钜这个人挺有手段，
小小的番禺居然能如此繁荣，他也算有手段。
如果他能为我所用就好了…在治民方面，我们实在是太缺人才了。”
…
东吴和曹魏的边境冲突不断，孙权的心腹大将步骘却带领一支主力开始施施然南下，在几乎是一片无人区的豫章进行了大规模的山贼调查后，突然加快南下速度，几乎是直直地奔着南海郡冲过去了。
孙鲁班的部队被扩充到一千人，也被编入步骘的大军之中，在众人的拱卫之下显得有点另类。
“邓艾，舅父不是说打山越吗？
我怎么看咱们这是一头奔着南海去了？”
农家小子出身邓艾这辈子头一次穿一身崭新的戎装，他一整天都在如抚摸恋人脸蛋一样抚摸着自己银光闪闪的铁甲，连自家主公都询问都没有听见。
孙鲁班恼羞成怒地跪坐在地图前，上上下下又看了一遍，丝毫看不出步骘的用意。
她感觉自己的脑壳一阵生疼，随手捡起一个酒杯朝邓艾愤怒地扔过去。
“公主，您…您有什么吩咐？”
孙鲁班额上青筋根根绽出，狞笑道：“那你猜猜？”
“呃…”
邓艾的念头转的飞快，满脸讨好地笑道：“公主是问咱们为什么突然奔南海的方向去了吧？
呃，嘿嘿，这很简单，您看看咱们缺什么，步骘将军就是去找什么了。”
“你说缺什么？你们这些狗东西就不会说话的时候直接一点吗！
混账东西，老娘怎么总认识你们这些狗东西。”
邓艾被喷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赶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公主厚恩，末将万死难报，我这就跟你细细解说。”
他扯过孙鲁班面前的地图，定定神道：“您看，我军本阵在鄱阳、柴桑、夏口等地，
这几块地域地势重要，但是人口极其缺乏，特别是豫章一线大小战乱不断，几乎无人，我军征兵、征粮都殊为不易。
现在我军跟魏军势如水火，肯定不适合再跟蜀国翻脸，可我军没能拿下荆州，急需大量的人口和更大的土地来养兵。”
“南海的世族之强仅次于交趾，他们盘踞南海的时间就远远超过士家，
他们隐匿了大量的人口和土地，赵昊这是要他们的命，形势比人强啊，
赵昊下手残忍，在交趾几乎对那些世族赶尽杀绝，南海的那些世族抵抗不住，唯一的出路就是…
北上，过群山来投靠我们。”
孙鲁班冷哼一声，稍稍挪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柳腰。
“那些世族早就该死了。”
孙鲁班想起这些大族，就想起江东的顾陆朱张，她是赵昊的门生，也打心眼里厌恶那些蛀虫一样只顾家族而不顾东吴大局的几个豪门。
接触军务之后，她越发真切感受到了豪门的影响力，许多精锐的部队只听他们的家主、家将，换个人去根本不可能指挥动一兵一卒。
就算步骘以自己从交州带出来的班底组建新军，在攻打汝南这种冒险作战时也需要带上陆议，不然怎么筹措足够的军粮又是一个大问题。
孙鲁班听说赵昊要对那些世族下手，情不自禁地冷笑一声，显得非常不以为然。
“话说回来，庞德虽然是猛将，可他一己之力估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为什么舅父还如临大敌，我们这次一路动员足有万人之多，这么多人直接把番禺攻破都绰绰有余了吧？”
邓艾一怔，苦笑道：“一个庞德倒是不算什么，但听说赵昊已经离开了交趾，
十有八九他们会奔着南海过去，步骘将军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也非常非常忌惮赵昊此人。”
他见孙鲁班一副见鬼一样的表情，不禁也一阵愕然。
“公主，您是怎么了。”
“赵昊在那？”
“应该…应该吧…”
“邓艾，你给我想办法，我要打番禺，跟赵昊这个混账死战到底。”
邓艾顿时瞠目结舌：“公主，您这…您这是不是该跟步骘将军商量一下。”
“邓艾，我在赵昊手下学到过一件事，
你是我的手下，你要无条件信任我，要是让我怀疑你的忠诚，我可以随时把你切成碎片。”
邓艾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个一身戎装的妖媚少女流露出这样疯狂的眼神，他赶紧谦恭地行礼认错。
“公主，如果您确认如此，末将倒是有几分把握，只是…只是末将可指挥不动这些人马，还要您翻山越岭了。”
孙鲁班听邓艾说此计可行，一张妖媚的俏脸居然染上一层赤红。
“能杀赵昊，翻山越岭，在所不惜。”
……
两天后，赵钜亲自登门，邀请赵昊过府，说赵家的老人们想尽地主之谊，拜见一番这位年轻而强大的冠军侯。
当然赵昊又不是傻，就算带着全部的背嵬军他也不敢贸然去仇人的府上吃饭，
赵钜也表示非常理解，毕竟他现在是前将军的府吏，理应为自己的主公说话。
他叫人将精美的菜肴（主要是各种烤肉）送进赵昊的府邸，又给太子刘禅送了跟鸡蛋这么大的珍珠和璀璨如宝石一般都红珊瑚，
总之番禺的奇珍异宝，既然来一趟就不能短了，一群挑夫赶集一般把一箱箱东西整齐地码放在庭院内，
从小苦惯了又被父亲等人严格看管的刘禅还真没见过这么多的珍宝，不禁眼睛都值了，他一双肥嘟嘟的小手插在满满一箱珍珠之中，
珍珠的奢靡之气让刘禅差点都流了口水，赵昊看着他这一副傻憨憨的模样，顿时有点明白为什么历史上的刘禅会是那副模样。
一个从小受苦惯了，长大以后又被严格监督的人，突然一下没人管没人问了，肯定会纵情声色享受一番，
况且刘禅又不是意志力非常高的人。
想到这，赵昊上前拍拍刘禅的肩膀，刘禅这才从震惊中苏醒过来，见赵昊一脸笑意，并没有责备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
“是吾失态，叫冠军侯见笑了。”
赵昊微笑道：“无妨，这珍宝难得，初见之人必会心驰目眩，这并没什么错。”
“玩物丧志，总是不好。”刘禅苦笑道。
“非也。”赵昊摇摇头，“玩物丧志，要看你玩的是什么，我蜀地出产之蜀锦，魏吴两国视为珍宝，我相信太子便不会如此看重，这珍珠虽好，赵兄也攒了一大箱，看来也不是什么绝世奇珍。”
“因为你平时见得多了，便不觉得稀罕，见得少了，便更有猎奇之心，玩玩而已，总会腻的。”
刘禅尴尬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天下奇珍，都是因为生在远方彼岸，少为中原人知，所以才稀罕难得。
太子可知道，这天下还有什么宝物？”
“这个……这个圣人的书上没有教，我自然不知道。”
“走丝绸之路，过大宛向西，有玉工可雕美玉，名‘痕都斯坦’，
以玉雕酒杯，薄如蝉翼，玉面细润光洁，花页层层叠叠，绚烂夺目，
有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那胡塞儿郎骑在快马上用这酒杯畅饮美酒，也不知如何快活逍遥。”
“再往西，有一国名巴比伦，善建高楼，其楼高数百丈，
花园在楼上，楼下广种树木青苗，从远处看，便如花园建在空中，美轮美奂。”
“再往西，数千里，可达昆仑之地，那里有西王母国，
西王母的形貌与人一样，却长着豹子一样的尾巴和老虎一样的牙齿而且喜好啸叫，蓬松的头发上戴着玉胜，
她一直矗立在一条由北向南流的大河之畔俯视大地苍穹。”
“再往南，有大沙漠，寸草不生，炽热无比，
过沙漠往南，则是一片大草原，有凤凰、巨象、大牛、麒麟、狮子，
对了，海中还有巨鱼，比我们的大船还大……”
《山海经》在这个年代被认为是荒诞不经之书，刘备再给儿子选教材的时候也自然把这本书抛在了备选范围之外，
刘禅听赵昊滔滔不绝讲述这个世界的模样，他一双眼睛不断瞪大，眼珠都要从眼眶中喷射出来了。
他一直以为，世界就是中原和四夷，天下就是这么大而已。
听赵昊讲述，他才知道越过崇山峻岭，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还有无数的珍宝，
有洁白透明的玉，有葡萄酿成的酒，有火烧不动的布，有空中花园，有金字塔，有一个叫海伦的女人美的能引发一场大战……
这是之前从没有人告诉过他的。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些珍珠虽美，却又不算什么。
只是一些美丽的死物而已，看的多了，自然会厌烦……
倒是赵昊描述的那个世界，似乎广阔无边，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彻底探尽，
他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迫不及待的问道：
“冠军侯，我这一辈子，能去那些地方看看吗？”
“当然可以。
但是需要充足的准备，等天下平定了，我们就造更大的船，准备一大堆的粮食，再带上最精锐的士兵，
那时候我们的战士就可以渡过重洋，达到祖先从没有到达过的地方，后人评价我们这个时代时，一定会赞叹我们的伟大和进取。
从周天子的时候，天下就一直只有这么大，可真正的天下，又何止只有这片小小的土地。”
刘禅听得心驰神往，他用力点点头，转头看着海的方向用力道：“以后，我一定要去那边看看，一定，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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