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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生气

    孙叔原本坐在车里刷手机的,大概也没料到钟聿和梁桢会这么早出来,直到车窗被敲了一下,他赶紧开门。

    “二少爷。”

    钟聿敷衍应了声,趁孙叔扶着车门的空档,直接把梁桢连人带衣服一起塞进了车里,自己再绕到那一头上车,整个过程两人零交流,一直到车子启动。

    孙叔从后视镜查探两人的脸色,一个阴着,一个尽管淡淡的毫无表情,但眸里也带了一点凉意。

    这是吵架了?

    “二少爷,现在是回去还是…?”

    “回去!”嗓门也是沉得吓人。

    孙叔几乎可以断定,这两人肯定出了问题。

    车子驶出停车场,一路上谁都不说话,车内气氛沉默得吓人,一直到车子开上主道,死寂般的氛围总算被钟聿的手机铃声打断,他划开屏幕。

    “喂。”

    “人呢,怎么去趟洗手间就没影了,难不成在这屋里迷路了?”大概是车内实在过于安静,所以吴恙急吼吼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听得异常清晰。

    钟聿直接答复:“走了!”

    “走了?你走哪儿去?”

    “回家!”

    “卧槽你回家了?”

    “……”

    “有没有搞错啊,我生日,你没礼物没句祝福就算了,连蜡烛都不陪我吹一下吗?”

    吴恙气急败坏的声音似乎还透着一点委屈。

    梁桢在旁边看钟聿一眼,后者往后靠了靠,依旧一脸阴沉,说:“多的是可以陪你吹蜡烛的人,不缺我一个。”

    “不是,好歹我今天二十八岁生日,你他妈一声不吭说走就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因为章汐在这边你心里不爽?我……”

    结果那头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钟聿直接就把通话掐了。

    梁桢转过去看窗外,郊外路两旁树影重重,却没几盏路灯,在这个秋天的晚上显得冷清甚至有些荒凉。

    后半程依旧是持续这种气氛,不过大家好像都已经习惯了,包括孙叔,只认真开车,再也没有再往后视镜看。

    大半个钟头后终于到家了,孙叔过来先给梁桢开门。

    “谢谢!”

    梁桢提着裙摆下车,原本披在肩上的西装不慎落了地,她蹲下去捡起来,就那一个弯腰的间隙,钟聿已经从另一侧下来往楼道门口走。

    梁桢怔了怔,拎着他的西装和手袋紧步跟上,之后两人等电梯,共同站在轿厢里,这期间依旧是没有任何交流。

    一直到回到家中,各自换了拖鞋,原本正在自己小房间的沈阿姨听到动静迎出来。

    “先生,太太,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结果钟聿二话不说,将车钥匙往边柜上一扔。

    沈阿姨也是老保姆了,一看就知道形势不对,立马默默又退回了自己房间。

    钟聿兀自进了客厅,扯掉领带和衬衣扣,去中岛台那边接了水咕咚咕咚喝完,随之杯子一扔,直接就上了楼,整个过程他都没看梁桢一眼。

    之后梁桢又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视线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大概有三四分钟吧,突然嗤声一笑。

    这是在干什么呢?

    她扔了手袋和西装走进客厅,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闭上眼夜晚的空乏能够在思绪中无限放大。

    梁桢双手阔着额头坐那好一会儿,勉强调整好情绪,过去敲沈阿姨的房门。

    门很快开了。

    梁桢:“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

    沈阿姨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还没睡呢。”

    梁桢笑了笑:“今天豆豆还算乖吗?”

    沈阿姨:“挺乖的,很早吃了晚饭,我带他去楼下小公园玩了一会儿,回来还非要我陪他拼积木,哎哟我哪会拼那玩意儿啊,他还一板一眼地教我……”

    沈阿姨打开话匣子,把下午跟豆豆相处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原本梁桢还担心小家伙要人生,看来也是多虑。

    “辛苦了!”

    “太太您这说的哪儿的话,都是我分内事,对了,您跟先生…”

    谁都看得出他们俩之间好像出了问题吧,尽管她这个当事人实在不知道哪出了问题。

    “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梁桢没回答沈阿姨的问题,沈阿姨一看这情况就知道闭嘴了,赶紧回答:“好,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梁桢从小房间出来,又去二楼豆豆的卧室看了眼,小家伙抱着他的海豚睡得正香。

    梁桢在豆豆房间又呆了一会儿,熬到快十一点了才拿了衣服去洗澡,站在浴室的梳妆镜前面,一身华服,妆容精致,可是眉目中的模样却好似给人一种陌生感。

    梁桢觉得这真是浑浑噩噩的一个晚上,且带着沉重的面具,她将喷了发胶的头发散下来,剥了身上的裙子,站在花洒下面冲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一点神智。

    梁桢洗完澡出来,去楼下拿了东西,再进卧室的时候发现屋里没人。

    阳台的门开着,梁桢走近才看清他在抽烟。

    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就疼了下。

    要知道钟聿的烟瘾真的不重,平时在家也很少碰烟,自从豆豆搬来之后他几乎都快在家戒掉了,今天居然直接在卧室的阳台抽。

    梁桢推开虚掩的门走过去,在屋里不知道,一暴露在外面才感觉到有多冷。

    快十一月了,夜里寒气明显加重。

    梁桢搂了下手臂,走到钟聿旁边,摊开手:“这个你还要不要戴上?”

    梁桢捏着眼转过来,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是晚上去参加派对之前摘下来的两枚戒指,之前一直放在梁桢的手袋里。

    钟聿定在那没动,大概有小半分钟吧,以至于梁桢举着都开始手酸了。

    “算了,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

    “谁说我不想要!”钟聿迅速拿里自己那枚套到无名指上,又把烟叼嘴里,撸过梁桢的左手直接把另一枚女戒给她戴上,整个过程迅猛,粗暴,却异常流畅。

    套上去之后他还握着戒圈使劲往梁桢手指上摁了摁,梁桢吃疼,嘶了声。

    他这才松手。

    “叫你以后还随便把戒指摘下来!”

    “……”

    所以他这生了一晚上闷气是为这事?

    梁桢蹙眉:“你就为这事发脾气?”

    “谁说我发脾气了?”

    “行,你没发脾气,那你能说说嘛,我今晚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钟聿嘴里那根烟快抽完了,他直接掐在阳台的围栏上。

    “你今晚得罪我的地方多了!”

    “……那你说说看。”

    “第一,要求我摘戒指,你说戴上去的婚戒是能说摘就摘的吗?”

    哦,果然这事有份。

    “第二,章汐突然冒出来问我们俩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抢着回答是朋友?朋友能领证?朋友能天天睡在一起?朋友还能生孩子?”

    “……”

    “第三,你明知道老爷子在撮合我跟章汐,你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跟她谈笑风生,而且居然还能加她微信?你都不在意不吃醋的吗?”

    “……”

    梁桢有些微愣地听他说了三点,看他气呼呼甚至委屈的表情,反问:“还有第四点吗?”

    钟聿还真想了下,最后回答:“没有了!”

    好吧。

    三点,按照他这理解,还有他后知后觉的领悟力,好像确实应该生气的。

    梁桢又搓了下发凉的手臂,“行吧,我现在跟你逐条解释,首先摘戒指的事,我不想在这种场合被人看出我们的关系,之后各种揣度和猜测,这样只会让我们的处境变得更被动,关于这点我记得当时就已经跟你说过了,也是征得了你的意见才摘的,你现在反咬一口,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其次,章汐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难道要说夫妻吗?那种场合明显说朋友最合适。”

    “最后我之所以加章汐微信,是她主动先提出来的,这种要求我也不好回绝,至于谈笑风生,那你可真是冤枉我了,你跟我认识这么久,你见我跟哪个不熟的人初次见面就能谈得起来,无非就是聊了两句,不过大部分都是她在问,问我跟你认识多久了,在哪里工作,包括你的喜好憎恶,哦对了,她还说想多了解你一点,因为两家长辈都在极力撮合你们,你们身上有婚约,摸清你的喜好之后再交往会更加轻松一点,为此她加了我的微信,估计以后还会常联系,当然,你若是觉得没这个必要,我可以把她删掉!”

    梁桢说到这顿了顿,随之问:“这么解释你清楚了吗?心里能否舒坦一点?”

    钟聿原本一直绷着的神情显然已经宽松了很多,其实从梁桢开始解释,他脸色就已经转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却答非所问:“她问我的性格喜好,你就真的告诉她啊?”

    “当然没有,你这一天天脾气说来就来的,我压根摸不准,只是跟她说觊觎你的女人很多,提醒她要追的话得加把劲!”

    钟聿不知是该气还是该乐了,轻咳两声稳了下情绪。

    “你真这么说的?”

    “嗯,真这么说,哦还有,她还问我是不是也在追你。”

    “你呢,怎么回答?”

    “我说没有追啊,因为一直都是你追我的。”

    “……”

    钟聿先是愣了愣,继而一下笑出来,“你还真是厚颜无耻,这种话都能说得出,但想想好像也没毛病。”

    梁桢见他笑,反问:“现在你这算是消气了吗?”

    钟聿又咳了声,还狡辩:“什么消气不消气的,我压根没生气!”

    “是吧。”梁桢呵呵,心想你一路板着面孔,回来也不吭气,一个人躲在这抽烟,这还不叫生气?

    不过这种情况之下她也不好再点穿。

    他说没生气就没生气吧。

    “对了,今天你朋友的生日倒是提醒了我,你父亲办寿辰的时候,我该准备什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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