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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真的活过来了

    柳伏城不是身体未愈,还被白钊义控制着吗?我们就出来这么一会儿,他能翻了天不成?

    但是刚才,白钊义明明已经先我一步走掉了,却又折返回来,并且说出这些话,就足以说明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柳伏城怎么了?”

    白钊义不耐烦道:“回去你就知道了,记住,别给我耍花招,我刚才给你下的,是我亲手炼制的子母血,天下独一份,解药也只有一份,跟我耍花招,我要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玩完。”

    说完,他跨步先走,我跟在后面,咬牙切齿。

    我一直忍着,跟着白钊义一起回了白家庄园,结果在入庄园的结界处,就遇见了一早便等在那儿的柳伏城。

    柳伏城的脸色并不算太好,但是整体情况看起来比之前好很多,他的身边站在白彦临。

    白钊义对上柳伏城,说道:“柳仙爷果然好手段,趁着我不在的几个小时,轻轻松松拿下我的人,掌控白家庄园,白某自愧不如。”

    “你的人我还没那个本事拿捏得住。”柳伏城说道,“既然回来了,咱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

    白钊义盯着柳伏城,然后眼神又转向白彦临,咬牙道:“我最大的错误,就是留下了你这么个祸害,更没想到,白溪的胆子竟然这么大,这个该死的女人,真是不想活了。”

    白彦临说道:“我家主子说了,她与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让你看清楚,迷途上拉你一把,你本不是坏人,她不想看着你一步步行差走错,跌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白钊义冷哼道:“我的事情不用她管。”

    “她并没有想管着你的意思,我也没有真的对你的人,以及想要对你怎样。”柳伏城说道,“你想要的,无非就是后山那点东西,我们帮你,但无论结果如何,你得坦然接受,行吗?”

    “我想要的是什么,又岂是你们刻意随便揣摩的?”白钊义不屑道,“如果我不配合你们,你们还能真的把我怎么样?”

    “我们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柳伏城说道,“所以,你怕什么呢?大大方方的跟我们走一遭,又能如何?”

    白钊义嘴唇动了动,没有继续说话,这激将法明显是奏效了。

    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说到这儿,就只有我一个人一头雾水,根本抓不到重点。但我紧紧地握着左手,缩进袖子里,不想让柳伏城他们看到,以免打乱他们的计划。

    白钊义犹豫了好久,最后看了我一眼,点了头:“好,我就陪你们走这一遭。”

    那一眼,让我又不自觉的缩了一下手,我知道,我是白钊义手里目前最大的筹码,除非得到他满意的答案,否则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白钊义和白彦临在前面走,而柳伏城走到我身边,关心道:“小白,在江城龙族那边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摇头:“没有,有惊无险罢了,柳镇海没了,打退了凤无心和花翎,江城龙族现在算是群龙无首,岌岌可危,怀安这个时候上位。压力会很大。”

    “没事,有五姐和地坤帮衬着,三哥那边也不会袖手旁观,他们挑得起这个担子。”柳伏城并不担心,歉意道,“我没想到白溪会在你们走后,通过白彦临之手来救我。”

    “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像你郑重的坦白,白彦临的确是我姨祖的人。”这个秘密,在白钊义插手进来之后,其实已经不是秘密了,但我却从未有过,单独的,很认真的跟柳伏城介绍过白彦临,这会子他们倒先互帮互助了。

    “我不是想刻意去隐瞒什么,只是害怕知道的人越多,白彦临就越不安全,毕竟姨祖处境也极其艰难,能够培养出一个白彦临很不容易,所以……”

    “我没怪你。”柳伏城说道,“你和白钊义前脚刚走,白彦临后脚便进了禅房,给我喂了白溪亲手炼制的莲花凝露,又做了法,拔除掉了我身体里面绝大部分的阴邪之气,剩下的,我自己也能控制得住,彻底消除,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白彦临做法帮我拔阴邪之气之后,我就想立刻去找你,却被他拦下,说白溪还有事情交代我去办,我不得已留下来,真的很担心你,现在看到你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没事,白钊义这次带我去江城龙族,不是为了拼命,是为了让我试试操控骨笛。”我说着,问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这么防备他?”

    柳伏城摇头:“一会你就知道了。到时候,还得借助你的骨笛的帮助,小白,如果这次顺利的话,以后,白家以及七门,就得靠你了。”

    “啊?”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那白钊义呢?”

    柳伏城缄默不语,明显是不好说,我便也不多问:“恩,不管怎样,有你陪着我,我就不怕。”

    柳伏城伸手摸摸我的头,眼神里满是心疼:“来回这个折腾,真是辛苦你了,但有些事情必须你参与进来,小白,咬咬牙挺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用力点头,抱住他的膀子,跟他一起往前走。

    这一路上,我惊奇的发现,守卫着白家庄园的,大多还是白钊义的人,所以,柳伏城他们控制白家庄园,威胁白钊义的,其实就只是一个后山罢了。

    但也就是这个后山,是白钊义最大的软肋,捏住了他的命穴,便能让他乖乖就范。

    柳伏城领着我进入山洞之后,下到纸人傀儡的那个墓室里面,白钊义和白彦临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从上次战魂被释放出来之后,就一直被一股黑气包裹着,在半空中不停的沉沉浮浮,没有再被封印住。

    而底下的纸人傀儡,因为几次动荡,被波及到一小撮,但损失并不大。

    白钊义首先开口:“既然已经把我带到了这里,那么,就意味着,我的秘密,你们已经全知道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再好隐瞒的了。”

    “对,我一直没有放弃我的主上白天启,只要战魂在,他便不死不灭,这也是为什么,在他为了彻底镇压走蛟,牺牲之后这么多年,我还一直在努力守护着白家的原因。”

    “不死不灭?”我惊讶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白钊义不容置喙的眼神射向我,恶狠狠道,“要不是玉龙山那一夜,他嘴中含着的玉佩被拿走,你以为我会让你们逍遥这么长时间?”

    “玉佩已经帮你拿回来了。”白彦临从怀里拿出一块通体透莹的玉佩,圆形的,上面雕镂着一对龙凤,期间隐隐的有血丝渗透进里面,一看就是老物件。

    我记得之前白钊义提过这块玉佩,并且质问过白少恒,那块玉佩是不是被他拿走了,看来白少恒已经被白彦临给审的走投无路,交代了。

    白钊义一把握住玉佩,两只眼睛里顿时有了光芒。

    白彦临说道:“白少恒已经咽气了,手中的势力,我的人已经一一去排查,白家四十个分堂,也需要在他们彻底反应过来之前去镇压,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们从来都是一家人。

    你的出发点,是复活白天启,重新回来掌控白家和七门,恢复当年盛世,我们的目的,一直都是为了保住白家和七门,让我们家族的纸扎事业能够继续发扬光大,我们从来不是敌人。”

    “能复活的,一定可以。”白钊义激动的握着玉佩,说道,“这是我们当年的约定,这些年我在阴间一直等一直等,你们以为我想做那劳什子的阴间主簿吗?我都是为了他!”

    此时此刻,我盯着白钊义,心情特别复杂。

    之前我就猜到,他存在着,是因为白天启,可是却远远没有想到,他对白天启的感情会那样的深。

    但复活,又岂是说说而已?

    柳伏城说道:“刚才在结界外围,我们就已经开诚布公的说过,如果你能复活白天启,我们自当退后,如果不能的话,你……注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白钊义再一次吼道:“我说过,一定可以!”

    看着他几近癫狂的状态,我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白天启如果真的没有复活,第一个疯掉的,就是白钊义,以他的能力,不搅得整个白家庄园鸡犬不宁,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白天启真的复活了,又未必是件好事。

    还有我手上,白钊义给我下的字母血咒,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闭了闭眼,不想再耽搁下去,反正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不如来个痛快。

    便说道:“别废话了,到底可不可以,咱们试试便知,需要怎么做,你们说,大家一起配合。

    柳镇海已经死了,夜暝阁的目的没有达到,凤无心今夜又多少吸收了一点怨龙之气,夜暝阁如果出手再帮帮他,那他反扑的概率很高,咱们别等着人家打上门来了,自己还在内讧,那必将斗不过人家不是?”

    白彦临说道:“一应准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接下去,需要白姑娘你用骨笛催动战魂,抽出战魂的部分灵力,注入下去。操控纸人傀儡移动,利用阵法将白天启的遗体起出来。”

    “阵法我会告诉你,你按照流程来做就可以。”白钊义说道,“不用担心别的,你操控骨笛的能力,我已经试探过了,你能做到,等到白天启的棺椁被起出来之后,你需要继续操控战魂,将战魂注入到他的体内去,成与不成,就在此一举,白菲菲,就算拼尽全力,你也得给我办到!”

    柳伏城瞪了他一眼,想要训斥,我连忙抓了他一把,阻止了他。

    白钊义的情绪本来就不对了,不适合再被刺激。

    我点头道:“我会如你所愿。”

    我拿起骨笛,柳伏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说道:“等一下。”

    我一愣,手腕微微一热,紧接着,一股暖流沿着我的血脉直往我浑身辐射出去,是柳伏城在给我灌注自己的真气。

    他是怕我的法力不足以支撑操控骨笛的法力,所以事先为我渡真气,保护我。

    我没有拒绝,不管什么时候,有他在我身边,我总是最安心的。

    好一会儿,柳伏城松开我,说道:“小白,放心去做,我一直站在你的身旁,陪着你。”

    “好。”我点头应道。

    事实证明,这个环节,是白钊义一直筹谋,等待着的那一刻,他首先详尽的跟我描述了控棺阵法的大致格局,并且告诉我怎样挪开破阵关键的纸人傀儡,又要用怎样的音律,将战魂注入到白天启的身体里面去。

    等到我完全弄明白之后,他便站在了一旁,柳伏城站在他的对面,二者中间隔着我,白彦临则帮着做法。

    我将骨笛送到嘴边,吹响,按照白钊义教我的那些流程,操控战魂。

    战魂翻动起来,金光越来越亮,周围的黑气却渐渐地散去,我用骨笛控制着战魂,抽出一部分灵力,朝着纸人傀儡注入进去。

    被我挑中的纸人傀儡,开始慢慢的动了起来,一点一点的从原本的位置上挪开,露出了一大片地方。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地面也在晃动,此情此景,像极了玉龙山金棺翻身那天晚上。

    只是不同的是,玉龙山那次,就连地面都有了裂痕,但这陵墓之中不同。从纸人傀儡挪开的地方,地表开始慢慢的下陷,那是阵法机关被触动。

    紧接着,从下陷的缺口处,一道黑色的庞大的棺材从地底下升了起来,一点一点的升高,直到底部与地面持平,下陷的地面重新回拢上来,那口看起来至少有八成新的棺材,便好端端的放在了一堆纸人傀儡之中。

    那棺材一出现,战魂便立刻躁动不安起来,一阵一阵的想要摆脱骨笛的操控,那股强大的推拒力,对我的影响特别大。

    我一成一成的内力往上加,直到加到九成的时候,白钊义已经等不了了,冲我吼道:“你还在等什么,将战魂注入棺材里面去。”

    我睨了他一眼,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别人不懂,但白钊义明白,我在这个关键时刻拿乔,是为了什么。

    我不傻,战魂注入棺材之后,无论白天启是否能够复活,我终究是白钊义手里面的棋子,子母血咒不除,我终将成为他拿捏柳伏城的工具,所以,我必须在这之前,让他拿出解药。

    这一分神的空档,骨笛的音忽然一抖,音律不稳,一股黑气冲了上来,直奔战魂。

    白钊义立刻慌了,从怀里拿出一个棕色琉璃小瓶,握在手中,说道:“解药在这,只要你按照我所说的去做,解药立刻给你。”

    “什么解药?”柳伏城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话刚问出口,人已经飞了出去,一把薅住白钊义的领子,质问道,“说清楚,什么解药?”

    “松开我。”白钊义吼道,“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嘭的一声,柳伏城一拳狠狠的打在白钊义的脸上,白钊义毕竟是修炼得道的鬼魂,这一拳不是肉到肉的疼,而是柳伏城加注在拳头上的法力,爆发出来的力量,压了白钊义一头。

    柳伏城反手便已经将那琉璃瓶拿在了手中,紧紧地握住。

    白钊义却根本不理会这些,他的全副心思都在战魂上,抹了一把被柳伏城攻击的脸颊,不,是面具,冲着我继续吼道:“白菲菲你答应我的。”

    解药已经到手,我也不能过分刺激他,毕竟目的已经达到。

    骨笛音律一转,压迫着战魂往下。

    战魂本就是白天启的所有物。他俩之间,应该是有感应的。

    所以我操控战魂往下的时候,心理压力并没有那么大,因为我觉得,白天启如果真的能够复活的话,战魂应该会主动进入棺材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白钊义控制那块玉佩,靠近战魂,和我一并,将二者融为一体,一起朝着棺材而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棺材,越是感觉到一股反斥力,不停地排斥着战魂的靠近。

    我感觉大了,白钊义也一样,他立刻又增加了内力,帮助我完成任务。

    战魂被没命的往下压,棺材抵着地面开始颤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我们压得越厉害,棺材抖动的越厉害。

    柳伏城喊道:“不对劲,小白,撤。”

    白彦临也叫道:“白钊义,不能继续了。”

    但是白钊义的力量,裹挟着我的力量,没命的压制着战魂,根本不给我有往回撤的可能。

    我闭了闭眼,心里明白,白钊义这样的人,在这种时候,是绝对听不进去任何忠告的,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更可怕的是,战魂压到一定程度,不仅仅是棺材承受不住了,就连棺材周围的纸人傀儡,也开始发出猎猎的声音,一个个左右摇晃着,像是要活过来了一般。

    嘭……咚……

    接连两声巨响,棺盖猛地被冲开,一股带着恶臭的黑气从棺材里面喷出来,战魂一下子被压了进去。随后,一个穿着厚重丧服的男人,从棺材里面站了起来。

    那男人长得特别高大,骨架得有一个半人那么宽,嘴里含着之前白彦临交给白钊义的龙凤玉佩,心口处,黑气裹挟着金光闪烁着。

    白钊义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内力一撤,我也跟着撤回内力,骨笛声戛然而止,腿上一软,朝着后面倒去。

    柳伏城一伸手将我捞住,掐着我的腰将我扶起来,问道:“小白,还好吧?”

    我点头:“没事,只是消耗过大,有些虚脱罢了。”

    那边,白钊义惊喜的叫声传来:“活了,主上你真的活过来了!”

    他万分激动的冲着站在棺材里面的男人行礼,然后站起来,冲着男人大步走去。

    白彦临一瞬不瞬的盯着白天启,皱着眉头,柳伏城则托着我,将我往后带。

    “柳伏城,白天启真的活过来了。”我也看着白天启,他就站在那儿,虽然还没有任何动作,但他的确是起来了。

    柳伏城根本不关心这个,小声说道:“小白,你要懂得一个道理,任何逆天改命的事情,都是不为老天爷所容纳的,白天启就算活了过来,之后可能带来的一切后果,都是无法估量的,咱们最好是敬而远之。”

    这个时候,白彦临也跟了上来,说道:“事情有变,我真的没想到白天启会活过来,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们三个迅速的达成了共识,一起朝着阶梯那儿退过去。

    等我们上了阶梯,再回头去看白钊义,他已经站在了白天启的面前,整个人癫狂的笑着,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想要去拥抱白天启。

    我还在看,柳伏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将我带了上去。

    就在我们上到入口的洞穴的时候,一声高亢的叫声从底下响起,三个人脚步同时一顿。

    我心里很慌:“这叫声……不对劲。”

    “别管。”柳伏城坚定的拉着我往外走。

    出了洞穴,白彦临却不动了,柳伏城问道:“不一起走吗?”

    “你们先离开,我得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彦临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白家、七门都不能真正乱掉,我们之后再聚。”

    “不,你不能一个人回去。”柳伏城说道,“我总感觉事情不对,咱们在外围再等等。”

    我也拉住白彦临,说道:“等等,如果情况真的失控的话,不是以你一己之力就可以解决的。但正如你所说,白家乃至七门不能乱,我也绝不会放手,咱们再等一下。”

    白彦临终于妥协,一声口哨响,周围的死士一下子围了过来。

    这就是白彦临,他潜伏在白少恒的周围这么多年,早已经培养了一大批属于自己的死士,白少恒与白洪川先后丢了小命之后,本属于他们的死士,也自然落在了白彦临的手中,这些死士汇合在一起,数量倒也很是可观。

    白彦临匆匆交代着,话音落,死士们立刻分散开来,包围住了整个山洞,一瞬不瞬的盯着山洞口,丝毫不敢懈怠。

    柳伏城则拉过我,问道:“白钊义对你做了什么?解药是解什么毒的?”

    “不是毒,是咒。”我将左手抬起来,将那道黑线展开给柳伏城看。“是依托子母血下的咒,白钊义知道你们反叛他,企图用这个操控我,拿捏住你们,却没想到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柳伏城怒了:“为什么一回来的时候,你不告诉我?如果刚才你没威胁得住白钊义,岂不是要被这咒给拖累?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这不是没找到机会说嘛。”我心虚道,“再说了,现在不是拿到解药了吗?有惊无险。”

    柳伏城怨念的瞪了我一眼,将琉璃瓶拿出来,递给我。

    我打开琉璃瓶,直接往嘴里倒,清凉的液体滑入喉咙,渗透进血脉,我只感觉通体舒畅。

    我并不担心这解药是假的,在那种情况下,白钊义的所有念头,都在白天启的身上,根本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想着连环害人。

    解药刚喝下去的时候,很舒服,但是很快。全身像是有千万只蚂蚁似的在啃噬着我的皮肉一般,我难受的想吐。

    几次干呕之后,一口黑血便吐了出来。

    柳伏城慌了,一边撑着我,一边来把脉,生怕解药是假的。

    接连又吐了几口黑血之后,我抬起左手,那条红线却已经消退下去,不见了踪影。

    柳伏城也看到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又传了一点真气给我,安抚我的不适。

    “没事吧?”柳伏城问道。

    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心口都跟着一痛:“你自己说说,今晚都问了几遍这句话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柳伏城埋怨道,“小白,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他伸手搂过我,我摇头:“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我拖了你的后腿,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不是吗?”

    正说着,又一声高亢的痛呼声从下面传来,大家都紧张的盯着洞口,柳伏城说道:“我下去看一眼。”

    我一把拉住他:“不,谁也不能去,等着。”

    白彦临也急了:“如果是白天启复活了,杀了白钊义怎么办?我们可控制不住白天启,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大家心里多少都有数。”

    “谁说控制不住的?”我用力握住骨笛,说道,“要下去,也只能是我下去,战魂在白天启的体内,而我能够操控战魂,只要我守得住,就出不了大事。”

    “所有人都听好了,只准在原位上等着,不准轻举妄动,如果出来的是白天启,以我笛声为号,将他拿下。”

    我说的慷慨激昂,但心里到底有多没底,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们就那样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一声痛呼,紧接着,白钊义的吼叫声传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那种天塌了一般的绝望的叫声,让我们所有人都跟着心颤起来。

    白彦临立刻说道:“看来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转而看向我和柳伏城,说道:“现在可以下去看看了吗?”

    我刚想说一起,柳伏城却说道:“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久,那就没有道理现在下去,你们就不怕是炸?”

    柳伏城这么一说,大家都老实了下来,继续盯着洞口不动。

    直到匆匆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洞门被打开,白钊义冲我吼道:“你救救他,战魂反噬,只有你能用骨笛安抚住它。”

    我抬脚便要去,柳伏城紧紧地拉着我,冲我摇头:“小白,你帮不了他的,别冒险。”

    白钊义几步跨上前来,柳伏城抬脚便拦在了我的前面,却不想,白钊义一下子跪在了我的面前,说道:“求求你救救他,他能活的,一定能活的。”

    柳伏城断然拒绝:“白钊义,你身为阴间主簿,更应该懂得什么是因果轮回,顺应天理,你擅自操作这一切,企图逆天改命,本就是走上了错误的道路,既然已经失败了,你又有何立场再拉别人下水?”

    “不,我没有失败,我不可能失败。”白钊义跪着吼道,“我为了这一天,等了两千多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活他,一切我都算计好了,不会错的。只需要最后帮他一把,一切都会改变的。”

    白钊义跪着向前,伸手来抓我的腿,嘴里说着:“白菲菲,我保你,帮你,教你控制骨笛,带着你一起练习音律,我做了这么多,难道你感觉不到我的真心吗?

    他是白天启,是白家的神话,有了他,白家与七门,就像是天上冉冉升起的太阳,永远不会落下,你作为他唯一的直系后代,难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丁点的力气都不愿意出吗?”

    “你到底是不是白家后人?!”

    白钊义声声句句控诉着我,他那颗要救白天启,要光复七门的心,可谓是情真意切,这样一个人,他是执拗的,却又是忠诚的,白天启得此良人,终究是幸运的。

    我犹豫的看向柳伏城,说道:“要不……”

    “不可以。”柳伏城断然拒绝,“白彦临,你在这看着小白,我下去。”

    白钊义一把推开柳伏城,歇斯底里道:“要你下去有什么用?你又不是白家直系后人,如果谁都可以的话,我为什么要求她?”

    “白菲菲,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今天你不帮他,以后会不会后悔?午夜梦回,你怕不怕……”

    “别说了!”我打断他,“我跟你去。”

    我问心无愧,也不怕什么午夜梦回,我只是觉得白钊义一句话说的对,已经是最后关头了,试一试又能怎样?

    我握着骨笛坚定的往洞口走。柳伏城叹了口气,立刻跟了上来,拉住我的手,自己领头,护着我往前:“既然你决意要下去,那我陪着你,不过你要小心,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撤,懂吗?”

    “我有分寸。”我保证道,“你相信我。”

    ……

    几个人重新往洞里去,下阶梯的时候,白钊义走在最前面。

    柳伏城下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停下。

    白钊义已经冲向前去,再次奔入纸人傀儡中间,站在了棺材前面。

    而此时,那个男人依然站在那里,但是浑身都在痉挛,周身围绕着浓重的黑气,身旁的一圈纸人傀儡,都在贪婪的吸收着黑气。

    白钊义回头,冲着我喊道:“白菲菲,你愣着做什么,过来!”

    白彦临说道:“白姑娘,小心,如果察觉不对,我周围还用纸人布置了一个傀儡阵,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以用骨笛操控,为保命争取时间。”

    我点头要走,柳伏城又叮嘱道:“小白,我会一直跟着你,但还是得叮嘱你一句,真到了那个时候,白钊义,不可留。”

    ……

    所有人的神经都处于极度紧绷状态,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毕竟白天启能够从棺材里站起来,已经是一件让人惊悚的事情了,而战魂如若反噬开来,那股反噬力,不仅会毁掉白天启,更重要的是,这一大片的纸人傀儡受到这股反噬力,很可能就控制不住,全都动了起来。

    到时候别说只有一个我,一把骨笛了,可能有十个我十把骨笛,都无法压制住那样的场面。

    我走上前去,在距离白钊义三四米的距离处停下,柳伏城和白彦临紧紧的跟着我。

    白钊义终于压制住自己崩溃的情绪,手上也开始动作,帮助稳定白天启。

    骨笛再次吹响,试图去控制战魂。

    战魂不安的躁动起来,白天启的情况更加糟糕。

    柳伏城的手,按向了我的后背,源源不断的真气往我身体里面输送,支撑着我控制骨笛的音律不乱。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小腹之中,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痛,应该是我身体极度消耗之后,肚子里的孩子感受了不适造成的。

    豆大的汗粒从额头上面往下滴,浑身早已经湿透了,战魂的反噬力依旧压制不住。

    直到一声低吼,玉佩碎裂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惊,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白天启嘴里含着的那块玉佩,碎了。

    伴随着一股血丝,从他的嘴唇之间溢出来,白钊义绝望的喊道:“主上……天启……”

    “不可能的,你坚持住,一定能坚持得住!”

    白天启张开嘴,大口大口的黑血血块往外掉,眼睛瞪得圆圆的,本来还算清明的眼珠子,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变成了灰白色。

    脸上的皮肉迅速的干瘪下去,上下四颗獠牙伸了出来,张开的双手,十根指甲不停地变长变黑,覆着一层三四厘米长的黑色绒毛。

    整个过程不过一两分钟,但是所有的变化,都真真实实的产生了,恐怖至极,就连白钊义都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嘴里还在喃喃道: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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