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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清除内奸

    再说陆完率领的东路军晓行夜宿,不一日便进入静州地界。

    这日晌午时分,兵马行进到距离静州城不远的地方,陆完下令停止前进,埋锅造饭。饭后,他将提调官、千总、把总三级军官召集拢来,对大家说道:

    “元帅曾经交代过,四路大军进入静州地界之后,要互相联络,约定时间,同时进入各自的指定地点。我已派出探马联络,傍晚时分应有各路人马的信息。今夜便在此处安营扎寨,何时开拔,等候命令。”

    众将一听有半日的清闲,连忙分派属下埋锅的埋锅,扎帐的扎帐,放哨的放哨,其余人等,兵不解甲、马不卸鞍,抓紧休息。

    陆完让亲兵传来提调官窦勇,嘱他代替自己值守中军帐。自己则带了三个亲兵,骑上快马,径往北面驰去。

    日落之前,陆完只身一人返回营地。一进中军帐,便命亲兵传把总以上的军官前来议事。

    众将官正在吃晚饭,一听传叫,便放下碗筷,迅速来到陆完的中军帐。

    “各位,派出的探马即将回来。为免惊扰大家的好梦,我想在睡前定下明日开拔的时间。因此请大家在此稍待一会儿。”陆完简洁地说明意图。

    话刚说完,帐外一阵脚步传来,下午随同陆完一起北去的亲兵之一快步走进中军帐,气喘吁吁地报告:“禀报将军,小的已与秦森将军联系上,西路军已经进入静州地界,这是秦森将军的书函。”

    “嗯,下去吧。”陆完接过陈文祺的书信,展开飞快地浏览了一遍,便揣进怀里。

    “报,小的已与秦将军联系上,这是秦将军的回执。”又一名亲兵回报。

    陆完伸手接过回执,略略一瞄,也放入怀中。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工夫,最后一名亲兵也回到帐中,边喘气边说道:“禀报将军,小的在指定的地方等了几个时辰,才等到陈文祺将军。因文房四宝不便,陈文祺将军命小的带口信给将军,说他按照将军约定的时间准时开进静州城南门,决不误事。”

    “好,下去休息吧。”陆完扫了众人一眼,向大家说道:“四路大军业已进入静州,明日未时同时进入指定地点,完成对静州城的包围。现在我命令,各部明日五更造饭,拂晓开拔,不得有误。”

    “是。”众人齐声答应,迅速离开中军帐,各自回营安排去了。

    众将走后,陆完交代亲兵守住中军帐入口,不准任何人进出。然后迅速脱下战袍,换上夜行衣靠,悄然离开中军帐,没入夜色之中。

    俄顷,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出现在一片远离营帐的矮树林中,一看四下无人,伸手从怀里抓出一羽灰白色的信鸽,使劲往上一抛,信鸽展开双翅,转眼钻入茫茫夜空,那人影也瞬间消失不见。

    陆完疾步奔回中军帐,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命令亲兵传把总以上的军官火速到中军帐议事。

    此时,大多数军官已经入睡,听到传令俱都惊诧不已,刚刚议事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忽然又要议事?莫非发现敌情?众军官不敢怠慢,跑步赶到中军帐。只见陆完端着帐中,神情虽然有些凝重,但丝毫不见紧张。

    大家莫名其妙,静待陆完发话。

    陆完见人已悉数到齐,便将众人带到帐外,向东北方向一指,不动声色地问大家:“各位,你们看,东北方向有什么?”

    众人抬头向东北一望,只见一股白色的狼烟,隐隐绰绰升起在空中。

    “这该不是元帅发出的信号吧?莫不是鞑靼军队在攻打凤凰城?”千总吕征不无担忧地猜测道。

    吕征此言,一下子震惊了在场的将官们,大家七嘴八舌,都祈祷凤凰城平安无事。

    提调官窦勇瓮声瓮气地说道:“这一定是凤凰城有事。我四路大军齐聚静州城,凤凰城空虚无比,鞑子那还不趁机偷袭?都说夏尧夏元帅用兵如神,看来名不副实。甘将军以命相谏,他竟毫不警觉,一味屈从于钦差大人。这下可好,不虑于微,始成大患。”

    “窦勇,不可私下诋毁夏元帅和陈将军。”陆完警示道。

    “如果凤凰城真的有事,形势就不妙啊。如此一来,不仅收复不了三卫,凤凰城恐怕又要落入敌手了。”有人低声道。

    陆完暗笑一声,带领众人返回中军帐,见大家愁眉锁眼、忧心忡忡,生怕影响了士气,于是宽慰道:

    “大家别紧张,行前元帅并未讲过烽烟示警的事儿,这道烽烟定是敌人调动兵马的信号,但不管情况如何变化,我担保凤凰城安然无恙。今夜召大家来,是要改变一下原先的部署。”

    大家一听陆完担保凤凰城无事,又见他神情镇定,方始落下悬着的心。

    “窦勇、章栋,明日你俩率领本部人马继续开进静州城东门,配合友军完成对静州城的包围,听到友军炮响,即可发起攻城。听明白了吗?”

    “陆将军,您不去东门?”窦勇不答反问。

    陆完点点头,说道:“我带其余兵马,绕到北门。”

    “北门?秦宗将军不是在北门吗?”窦勇惊奇地问道。

    “不,秦宗将军已经返回凤凰城。”

    “不对吧,傍晚时探马不是与秦宗将军联络上了吗?秦宗将军的回函还在您怀中呢。”

    陆完一笑,从怀里掏出那封信函,递给窦勇,示意他自己看。

    窦勇满腹狐疑地抽出信笺,展开一瞧,哪有什么回书?分明是白纸一张。

    “这……这……”不仅是窦勇,其他将官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陆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大家用征询的眼光看着自己,陆完抿嘴一笑,说道:“对你们实说了吧,所谓秦宗将军已经到了静州地界,那是我吩咐探马这样说的,这封无字的信函也是事先准备好的。不仅如此,陈将军也未到静州来,而是南下去了灵州。包围静州城的人马,只有我部和秦森将军的西路军。”

    “原来如此,怪不得将军敢打凤凰城的包票,原来元帅早有安排。不过,为何要如此故弄玄虚呢?”章栋这时也插上了嘴,他是又舒心又疑惑。

    陆完竖起二指,说道:“疑兵。”

    “疑兵?疑谁?”章栋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疑阿巴海了。不过为了使阿巴海深信不疑,连带着‘疑’了各位几日,元帅要我代他向各位表示歉意。”

    众将官连忙摇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千总吕征心思缜密,这时插言问道:“元帅不是下令严密封锁消息吗?凤凰城连只苍蝇都不准飞过,阿巴海如何得知我军的部署?”

    “苍蝇飞得低,很容易被发现,鸽子飞得高,那可是防不胜防。”陆完高深莫测地说道。

    “鸽子?您是说有人用信鸽向阿巴海传递情报?”众人惊问道。

    “不无可能。”陆完的话让人觉得模棱两可。

    “那会是谁?”

    “是……”陆完话未说完,突然朝一人喊道:“韦坚,你怎么了?”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把总韦坚满头大汗、神色不安。众目睽睽之下,他手按腹部,表情痛苦的说道:“我……我肚子突然有些疼痛,要出去方便一下。”说完不等陆完答应,便向帐篷出口跑去。

    人影一闪,帐外两个亲兵挡住了韦坚的去路。

    “你们……”韦坚气急败坏。

    “韦坚,外面更不‘方便’啊,还是回头吧。”陆完一语双关。

    “将军,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韦坚有些茫然。

    “不明白?那我就再说明白一些:你为敌人暗中传送我军消息,送出的却是假情报;你帮助我军成功实施了疑兵之计,但你却是里通外国的奸细。你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两边不是人’,你想想,哪里还有你‘方便’的地方?”说到这里,陆完怒喝一声:“大胆韦坚,你是如何为敌人传信,又是被何人策反?还不从实招来!”

    众将一听,人人大惊,这个韦坚竟然暗中通敌?想到几个月来同行同宿,身旁竟藏着一个奸细,不免心有余悸。

    “什么传信?什么策反?末……末将听不明白。”韦坚强装不懂。

    “哼哼,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呀,将韦坚绑了。”

    几个如狼似虎的卫兵一拥而上,将韦坚捆粽子似的捆了起来。

    “说我为敌传信,有何凭据?”韦坚犹自嘴硬。

    陆完自怀中掏出一方薄绢,送到韦坚的眼前,指着薄绢上面的“锦拱”两个篆字,问道:“这两个字你可曾认识?”

    “不……不认识。”韦坚神色有些不自然。

    “某日夜间,我内急起来方便,瞧见你在营外偏僻处仰头望天,伫立良久。我以为你远离故园,思念家乡,正待上前抚慰,忽见一只信鸽自天而下,落在你跟前。你双手捉住鸽子,取下鸽子脚上的竹管,将早已准备好的薄绢放入,又重新绑回信鸽脚上,放飞鸽子之后,你才回营歇息。可有此事?”

    “那是……是我与友人传递书信。”见陆完将事情始末说的一清二楚,韦坚无法否认,便撒了个谎。

    “当时我真的希望是你与家乡亲人或是友人传递书信,但又怀疑你被人策反通敌。那一晚我是辗转反侧、整夜未眠。到了宁夏之后,我怕误国误民,便找到钦差陈大人,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这才有了校场点兵时的那场戏,当时我多么希望这场戏演完之后你没有任何异常啊。哪知……哪知那晚你又一次放飞信鸽,绑在信鸽脚上的薄绢上面,不正有这‘锦拱’二字吗?”

    “哪有此事?将军不要冤枉小人。”

    “哼。那晚放飞信鸽之后,你听到附近有人咳嗽、并且有脚步声向你走来,你道为何?”

    “……”

    “那是我故意弄出的声响,目的是将你惊走,掩护陈将军在信鸽尚未高飞之际将其捕捉。那情报内容我们一清二楚,你还狡辩么?”

    韦坚知道事已泄露,再辨无益。于是两眼翻白,不再出声。

    窦勇气愤不过,走上前对着韦坚的腹部猛踹一脚,恨恨地说道:“好个里通外国的逆臣贼子,你拿着大明的俸禄,却去做鞑靼的走狗,真是死有余辜。陆将军,那日识破了这狗贼的嘴脸,就该当即剐了他,为何还留着他的狗命?”

    陆完点头说道:“问得好。阿巴海狡诈多疑,虽然得到了我军的‘情报’,但并不会完全相信,肯定还要确认一番,故此要留着这贼子发挥‘作用’。果然,这贼子听到亲兵禀报东南西北四路军全到静州的消息后,就在此前一刻,于那矮树林中再次送出了我军的‘情报’。”说完转头向韦坚喝道:“韦坚,你的情报已将阿巴海送进深渊,无论是鞑靼人或是策反你的人,都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虽然你里通外国、叛国投敌,但尚未造成严重后果,如果你能老老实实交代罪行,夏元帅和陈将军说了,他们可以上奏朝廷,饶你不死。”

    韦坚原以为必死无疑,一听尚有一线生机,顿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说道:“我交待,我交待。”

    “那好,你说,让你向阿巴海通风报信的那人是谁?”

    “这人……我不知道。”

    “这一路上,你都和谁在联系?”

    “这个……我不清楚。”

    “看来你是不想活命了?”

    “不,不,我的确不知道。我发誓,小人说的是真话。”韦坚指天画地的说道。

    “两头你都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

    韦坚咬咬牙,豁出去一般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把我知道的全说出来,您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就从十五年前说起……”

    成化年间,传奉升授风行于朝野,一些人通过捐钱捐物或附翼攀鳞堂而皇之地进入庙堂。家住京城的破落户子弟韦坚看在眼里、痒在心上,游手好闲的他日思夜想“传奉”个一官半职,享受那种衣食无忧、作威作福的生活。但他人乏蔽体衣、家无隔夜粮,到哪里去找钱物打通关节?有心攀龙附凤,却又毫无门路。总之“传奉升授”对他来说,是老寿星骑仙鹤——没路(鹿)。按理说,既然是矮子坐高凳——够不着,韦坚应该死心了。可他偏不,仍是钻天觅缝四处奔走,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他的爹娘被他催逼不过,在他八代祖宗的七大姑八大姨亲戚中苦苦搜索,终于发现一个表舅爹的表姐的小姑子的堂侄在宫内当差。韦坚大喜过望,连忙托了几层关系找到这个“表叔”,对他说明了来意。这“表叔”是宫中御马监一个打杂的底层太监,原本无职无权。也许是长期被人奴役驱使,如今竟有人央他“帮忙”,一时激发了他的“豪气”,当时将胸脯拍的“嘭嘭”响,让他回家静候好消息。

    就在韦坚快要绝望的时候,“表叔”却猝然而至,并且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说是宫中有个“贵人”愿意帮忙,条件只有一个:有钱出钱,无钱出力。

    “出力?出什么力?”当时韦坚问道。

    “为这位‘贵人’办一件事。”“表叔”说道。

    “办什么事?”韦坚紧张地问。

    “‘贵人’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有事,什么时候让你去做。”

    “若是杀人放火,我可不敢做;再就是不会做的事,我也不能做。”韦坚虽然做“官”心切,但还能把握一下分寸。

    “那是当然。‘贵人’说了,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事儿不让你做,更不会让你做力不从心的事儿。总之就是你很容易就办到的事情。”

    韦坚松了口气,满口答应,随即又问:“这件事什么时候做?”

    “这可说不好。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三年五载。”

    韦坚一听泄了气,说道:“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表叔”微笑道:“你是着急办事儿还是着急传奉?‘贵人’说了,事儿什么时候办放下再说,这传奉升授嘛……可以即刻办。”

    “真的?”韦坚一听,欣喜若狂。

    “表叔”肯定地点点头,又对他说道:“你找个‘信物’带给‘贵人’,以后无论何人,只要拿出‘信物’要你办事,便是‘贵人’的意思。”

    韦坚当即翻箱倒柜,找了一把铜质“长命锁”交给“表叔”,“表叔”接过“长命锁”,嘱他耐心等候,不日便有“好消息”。

    “表叔”没有失信,过了几日,便让韦坚到御马监统领的禁兵——腾骧左卫当了一名总旗官。

    韦坚虽然心愿已遂,但记挂着那“贵人”要他办的事儿,自得之余多少有点忐忑不安。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事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淡忘,十余年之后甚至完全忘记了这档子事儿,直到远征军开拔前三天的晚上……

    韦坚吃罢晚饭,正准备回房煮茶消食。这时忽听门外“笃”的一声响,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夜行衣、黑巾蒙面的人出现在韦坚的面前。

    韦坚吓了一跳,壮着胆子喝道:“你是谁?可知夜闯私宅犯法么?”

    蒙面人没有回答,径直走到韦坚的身边,自己动手倒了一盅香茗,放到嘴边呷了一口,这才开口道:“好茶。尊驾的日子过得好惬意啊。”

    “你究竟是谁?要干什么?”韦坚强压恐惧,但声音明显颤抖。

    蒙面人自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随手放在桌上,对韦坚道:“这个物件你该认识吧?”

    韦坚低头一看,尘封十多年的记忆瞬间打开,那物件便是当年交给“表叔”带给“贵人”的信物——铜质长命锁。

    韦坚以手扪住“怦怦”跳动的胸腔,困难地吞咽了一下,问道:“尊驾……‘贵人’要在下做何事情?”

    “尊驾长期呆在京城,不想出去走动走动?”蒙面人问道。

    “走动?到何处去?”韦坚忐忑不安地问道。

    “朝廷即将发兵宁夏,你跟着走一遭如何?”蒙面人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但那口气却是勿庸置疑。

    “这次远征军都是从羽林军中调派,在下……并未奉调啊。”韦坚怯怯地答道。

    蒙面人“嘿嘿”一笑,甚有把握的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自有安排。”

    韦坚虽然极不情愿,但知无法推托,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小的任凭‘贵人’安排。不过——此去宁夏要小的干什么?”

    蒙面人从怀里掏出十余张薄绢、一只信鸽,交到韦坚手上,低声说道:“很简单,你于第一个宿营的晚上,将你们宿营的地点写在薄绢上,塞入信鸽脚上的竹管中,然后放飞信鸽。至于以后,就按信鸽带回的指令去做即可。”

    “是谁要这个信息?谁在和我联系?可否见告?”韦坚虽“浑”却非傻,他必须弄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蒙面人沉思半晌,缓缓说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明白告诉你,这些消息都是传递给蒙古国阿巴海万户长的,至于是谁和你联系,这个并不重要。”

    一听此言,韦坚惊恐无比,这可是里通外国、抄家灭族的重罪,他断然拒绝:“不行,这事我万万不能做。”

    蒙面人似乎料到他有此反应,不急不躁地说道:“不做也行。新皇正在大力清洗前朝传奉升授的官员,你就不必随军西征了,就在家里等着革职吧。”

    这一下击中了韦坚的软肋,好不容易从平民“传奉”了个总旗,其后慢慢升迁到如今的把总,真要被革了职,岂非又回到了从前?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十余年来吃香喝辣的不说,手底下还有人任自己吆喝使唤,人生活得多么惬意。一旦这些都没了,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但答应给鞑子暗通消息,如果东窗事发,恐怕连平民的日子都没的过。这可是矮子骑大马——上下两难哪。

    蒙面人见韦坚沉吟不语,知道他既怕杀头又难舍富贵,便暗暗一笑,给他加了一把火:“其实也就是给他们传递一些我军的动向,即便你不传递,他们的探马还不是照样打探得到。再说两军打仗拼的是实力,打胜打败与你传递消息没有多少关系。与其等着被革职,不如悄悄做了这个事,只要你我不说,神仙都不知道。”

    韦坚被他说的心动,最终还是贪欲占了上风,他向蒙面人说道:“这事决不能无休无止,否则恕难从命。”

    蒙面人见他松口,心下暗喜,连忙拿起桌上的铜质长命锁说道:“那是。这事办完了,就将它完璧归赵。此后咱们相忘于江湖、相见如陌路。不过,”蒙面人话锋一转,双眼寒光一闪,恶狠狠地说道:“若是表面应承,暗中捣鬼,小心你的脑袋。”说完竖掌一劈,硬生生将桌子一角击得粉碎。

    就这样,韦坚抱着侥幸心理,答应了蒙面人的要求。

    “至于那蒙面人是谁?鸽子那头是何人与我联系,小人真的不知,请将军明察。”末了,韦坚近乎哀求地说道。

    陆完不置可否,冷冷说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自然会详查。你也要认真想想,还有什么没有交待清楚的,这对你的性命来讲非常重要,明白吗?”

    “明白,小人明白。”韦坚一迭连声地答道。

    陆完放缓语气,对吕征说道:“你派几个兵勇看住这厮,明日一早,派一个小旗人马将他押解到凤凰城,交给夏元帅发落。”又对韦坚喝道:“对于你来说,总兵府的大牢最是安全。若是妄图逃跑,那是自寻死路。”

    “小人不敢。”

    “押下去。”

    押走韦坚后,陆完对众将官说道:

    “各位,内奸已经除掉,平罗之敌想必正在前往偷袭凤凰城的途中。为确保甘田、秦宗将军率部歼灭偷袭凤凰城之敌,现在命令:各部人马按照原来的部署,明日迅速进入各自的位置,包围静州城,阻止阿巴海向凤凰城派出援兵。”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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