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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六 活人骨

    画着梅兰竹菊的屏风并未看出什么不妥。

    沈漾围着床铺绕了一圈。

    沈隋就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肚子,看起来乖乖的。

    他并非像是红衣说的那样,他也想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沈漾转身看过来,莫名觉着有些心酸。

    三哥何其无辜。

    他只是恰好被人喜欢,而自己无心情爱。

    便落的如今这个模样。

    明明三哥是清风朗月般的男子,沈漾出神的时候,手上无意识的摸了下屏风。

    或许是因为动作太大。

    不知道从哪里掉下个香囊。

    上边绣的梅兰竹菊,声音闷闷的,沈漾从地上捡起来。

    香包的针脚粗糙,她晃了晃。

    「三哥,这是什么。」

    沈隋语气平和,「三七前些日子送过来的,说是凌逸生前绣的,能静心凝神的。」

    「我便把它挂在屏风上了,怎么,有何不妥。」

    沈漾说不上来。

    她将香包的绳子撕开,里边除了几味干透了的药草,还有些类似烧糊的纸片。

    沈隋朝着沈漾过来,小姑娘正好把这些东西凑到鼻子底下。

    深吸一口气,臭的她差点当场晕厥。

    「咳咳咳咳,好臭,这东西真能凝神吗。」

    沈隋把荷包拿过来,他似乎闻不到这个味道。

    「我挂了几日,没觉着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就是最大的不对。

    沈漾狐疑,「程御去哪了。」

    他们这里唯二懂的草药的,沈唐去了皇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哟,沈姑娘还能想的起我呢。」

    门口传来程御阴阳怪气。

    沈漾拽着沈隋出来,就看着一身青紫色长衫的程御靠在花树上。

    双手环胸,翻了个白眼。

    他过年是冲着沈漾来的,谁晓得沈漾被谢言川拐走了。

    小姑娘自觉心虚,摸了摸鼻子。

    「我这不是刚回来,别生气了二狗子,晚上请你下馆子。」

    程御立刻竖起食指。

    「在桃花村就算了,在京城不要喊那个名字。」

    二狗子什么的。

    总有一种羞耻感。

    沈漾要找他帮忙,自然什么都顺着他,「行行行,程御公子,你快看看这香包里装的是什么,」

    摊开的黑色被捏碎不少。

    程御隔着两步远就开始捏鼻子,「好重的死人味,这是哪弄的。」

    晓得是三七送给沈隋的。

    程御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老三,坏笑一声,「沈三哥,你是不是欠人银子了,还是欠的情债。」

    「能用活人骨来给你下毒,这可是深仇大恨。」

    沈隋抿抿嘴没说话。

    沈漾哎呀一声,「你就别卖关子了,程御,究竟怎么回事。」ap.

    红衣端着茶水从会客厅出来。

    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将茶水倒了几杯放在院子的桌子上,她站在原地没走。

    程御找了个凳子坐下,「活人骨,顾名思义就是在活人身上取下骨头。」

    「佐以被诅咒者的生辰八字,烧成灰烬,将灰烬放在被诅咒者身边。」

    「轻则痴傻,重则丧命。」

    院子里一时间有些安静。

    红衣眯着眼睛,沈漾深吸一口气,「我去找三七。」

    她倒是要问问。

    三七是什么意思。

    是,他跟着凌逸很长时间,若是为凌逸打抱不平。

    沈漾也能理解。

    但沈隋做错了什么,凌逸都死了,三七还用活人骨诅咒沈隋。

    红衣摸了摸后腰,声音沉沉,「主子,我跟你一起去。」

    他俩义愤填膺。

    却被沈隋温温和和的挡下,「算了漾漾,你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

    他的指骨纤细。

    沈漾抹了把脸,「去睡吧。」

    看到红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沈隋无意再招惹别人。

    只是轻轻低头,「我自己去问。」

    他原先对于凌逸的死,更多的是保持着悲痛的心情。

    只是祸及生命。

    他总得问问到底是三七的意思,还是凌逸生前的想法。

    红衣不由分说,「我陪三公子一起。」

    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行驶。

    沈漾抽空洗了个澡,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沈隋不回来,她总是有心思。

    也不知道谢言川和沈唐在皇宫里怎么样了。

    涧中花每个月底毒发。

    林平江的命留到了过年前,凌文清因为整日喝血。

    整个人竟然透着一股子阴森。

    看到谢言川呈上来的山上莲,他扯起嘴角笑了笑。

    「辛苦言川和沈四公子了。」

    「这药如何服用。」

    手札上的内容沈唐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他挺直后背,声音清脆,「山上莲药性强烈,不可直接服之,需以莲蓬子,穿心莲,天山雪莲,四莲为主药。」

    「清汤煮之……待药物凝而不化,捏成药丸,方可食用。」

    沈唐一连说了数十种名贵药材,凌文清垂下眼睛。

    「余下之物,带沈四公子去太医院取之。」

    伺候的大太监手上抱着拂尘,应了一声,「是。」

    「沈四公子随杂家来。」

    沈唐没有抬起脑袋,偷偷和谢言川对视一眼。

    小谢将军不露声色的点点头。

    他这才放心跟着走,出殿之前,凌文清指骨磕了两下桌面。

    「若是麻烦,沈四公子暂且在太医院住下。」

    沈唐脚下一顿,他不傻。

    皇上这是信不过,非得等解药做出来才肯放人。

    正月的天气阴冷。

    沈唐双手行礼,「是。」

    待他离开,凌文清这才看向地上跪着的谢言川。

    「言川,林平江逃走了。」

    沈漾直到傍晚才看到沈隋回来。

    红衣将马车赶到棚子下边,沈隋双手垂下。

    神情不太对劲。

    小姑娘急忙冲过去,「三哥,怎么说。」

    给马儿喂了草料,红衣左右看了看,咳嗽一声。

    「三七,自尽了。」

    沈隋终于回神,从袖子里掏出一封拆开过的书信。

    「我们到皇宫的时候,宫女们说,三七早两天就走了。」

    「他临死前留下书信,若是沈家三公子来找,就让宫女把这封书信转交给三公子。」

    红衣从马厩里出来,替沈隋解释几句。

    天边的晚霞烧的赤红。

    沈漾拿过书信,有些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

    「我能看吗。」

    沈隋捏了下鼻梁,「看吧,没事的。」

    信纸足足写了有三四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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