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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随笔5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

    远处那个“自己”尽管是背对着刘放,但却似乎照样能看得到她,很快又动了起来。这次也是从墙上爬了下来,还是脸对着墙壁,仍然保持着那个自然站立的姿势,只是身躯微微有些扭曲。

    “自己”滑落到地面之后,跟之前的“张小江”一样,贴着地面飞快地往前爬去。那挺直的身子手脚都没有伸开,就这么蠕动着从一地乱草间穿行过去,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刘放眼看着那个“自己”又要消失在一片黑暗的树林里,也不知道哪里突如其来一股勇气,本来僵住的身子突然能动了,朝着飞快远去的“自己”疾追了过去。

    尽管她知道这诡异的东西可能会有危险,但还是非得追上去不可

    。并不是因为她傻大胆作死,而是今天她倘若不弄清楚这东西的真面目,就此逃走的话,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就会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里,成为她永远的魔障,从此以后很可能变成一个胆小如鼠的庸人。

    这一次,那个“自己”又是向灌木丛里飞快地爬去,刘放双瞳猛然一缩,森林地面上积蓄的雨水喀喇喇结起一层坚实无比的冰块,一转眼间就围住地面上的“自己”,把“它”给结结实实地冻在了里面。

    刘放紧随其后飞掠过去。冰层是无色透明的,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被冻在里面的“自己”的背影,但她还没来得及飞到近处,就看到那个“自己”竟然一瞬间凭空消失在了冰层里面!

    ……冰层还是完好无损的,一点裂缝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刘放在那块巨大的坚冰不远处落下来,小心翼翼地朝它靠近,走到距离冰块几米远的地方时,那里面突然再次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还是她自己,只不过是仰面朝上的,露出来的一张脸脸型五官跟她一模一样,直勾勾地望着顶上的天空。

    刘放猝不及防,被吓得往后倒退一步,一颗心脏砰砰狂跳,几乎是鼓足了生平最大的勇气,才打开手电筒,继续去细看那个躺在地上的“自己。”

    这一看之下,她才发现那个“自己”有些古怪,并不像是真正的人体。刘放化开了“自己”身上冻结的冰层,而是升起一圈冰刺做出一个笼子,将它围在里面。没有冰层的阻隔,再加上手电筒的亮光,她这才算是完全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被困在笼子里面的,竟然是一只体型足有三米多长的巨大变色龙!

    这只变色龙的躯体比人体要宽一些,脊背上清晰完整地呈现出一幅她的全身影像,像是把一张像素不算太高的大幅照片给打印在了它的背上。这张影像除了分毫不差地复制出她的模样,大小身高完全相同之外,连光影明暗效果都能完美地呈现出来。

    因为变色龙的脊背是凹凸不平的,所以影像并非完全平面,而是有一定程度的立体感,看过去极其逼真,只要光线稍微黯淡一点,很容易被认成是真人。

    至于这条变色龙身上影像之外的其他部位,则是模拟出了周围草木地面的暗绿色和棕黑色,效果同样十分逼真,以至于它趴在地上,一眼看过去就只能见到“刘放”的影像。

    众所周知,变色龙能够随着周围环境变化自己身上的颜色,以达到混淆视觉隐藏自己的目的。但是普通的变色龙只能简单地模拟颜色和肌理,而眼前这条巨大化的变色龙显然是经过变异的,已经可以逼真地模拟出高度复杂的影像。

    而且,刘放并没有感觉到它靠近过自己身边,这就说明,它恐怕只是看见她,就已经能变出她的样子了。之前她在苗寨的时候,感觉到后面有一阵草木的窸窣声,那应该就是变色龙在她的后面,它看见的是她的背影,所以模拟出的影像也是她的背影。而刚才她朝它走近的时候,它看见的是她的正面,一转眼间就又变出了她的正面影像。

    难怪她之前看到的“张小江”和“自己”的人影,都是用那么奇怪的姿势爬行,而且尽是往草丛和灌木丛里面钻,因为那不过是变色龙背上顶着他们的影像在爬而已。爬过的痕迹比人类要宽,重量更沉,也正是这个原因。变色龙攀爬在树干和墙壁上的时候,看过去就像是人影离地数米,怪异地贴在树干和墙壁上。

    这条变色龙模拟出别人的影像,应该是有目的的,十有*是吸引猎物过来捕食。不过它的攻击力似乎比较弱,大约是觉得被吸引过来的刘放不像是它能搞定的猎物,所以一看见她就逃跑。

    巨型变色龙被困在冰刺形成的笼子里面,倒是也没有挣扎,很无辜地用一双金黄色的瞳孔望着刘放。一想到就是这家伙把她吓得够呛,刘放现在看着它背上自己的影像,已经一点恐惧感都没有了,就觉得有些好笑

    。

    “臭爬虫!让你变成伦家主银的样子!吓死伦家了!”

    团子气哼哼地跳到变色龙的背上,用小爪子狠狠地跺了它几脚,但是对皮糙肉厚的变色龙来说,还不够给它挠痒痒的。变色龙转过头,金黄色眼睛看了一眼团子,它背上团子脚下的位置,立刻就浮现出了一只白色胖松鼠张牙舞爪的影像。

    “……哎呀!”团子一看那个突然出现在它脚下的“自己”,吓得一蹦而起,又一头扎进刘放的怀里。刘放把它拎出来:“没事了,不用怕,这个家伙好像没有什么危险。”

    这条变色龙虽然差点把她给吓死,但是并没有主动来攻击她,它变出张小江和她自己的影像也只是它的本能。杀了它吧,感觉它的确挺无辜的;放了它吧,它动不动就变出个人影出来,干扰她找人。这家伙看过去又不通人性,虽然知道它见过张小江,也没法问出它到底是在哪见到的。

    刘放正在犹豫要拿这条变色龙怎么办的时候,团子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对着树林深处叫起来:“……主银!那边有你队友们的气味!那个像姐姐的哥哥,还有那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姐姐,那个做菜很好吃的大姐姐都在里面!”

    之前在基地里的时候,团子经常跟着刘放待在空间外面,和她的队友们在一起时间长了,早就熟悉了他们的气味,不用闻他们的贴身物品也能发现他们。

    但是它的嗅觉有效距离只有三五公里,而且很不靠谱,因为它只要一闻到什么好吃的香味,立刻就会无视其他任何气味。刘放刚才被那条变色龙制造出的诡异人影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竟然一点都不记得可以利用团子的嗅觉来找人。

    她立刻朝着团子所说的方向追过去,果然,片刻之后就在森林中泥泞的地面上发现了一大片脚印,往前面延伸出去,看样子大概有十几个人。团子闻到的是林涵之、龙蓁蓁和叶纱三个人的气味,那么其他人应该就是三千小队和为霓小队的成员。

    树冠层下面也一样长满了横七竖八的茂密枝叶,以及牵牵绊绊到处缠绕的藤蔓之类,无法飞行,而在高空中又看不到树冠层下面的脚印。刘放只能沿着脚印的方向步行疾追了一个多小时,这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天色开始蒙蒙发亮。东方露出熹微的灰白色晨光,流水般往整个天幕上渗透而去,群山的轮廓在渺渺山岚中一点点地清晰起来。

    那些脚印一直延伸到一座高高的山头上,她从山顶俯瞰下去,下面是一条草木相对稀疏一些的峡谷,一眼就能看到有一队十来个人正在峡谷中跋涉,正是队伍里的一部分人。

    “蓁蓁!叶纱!徐天成!”

    刘放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朝下面俯冲下去。她人在半空中,喊声在整个峡谷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是,那一队人竟然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一样,头也不回,连停都没有停一下,仍然继续往前走去。

    刘放心下一惊,一瞬间以为又是什么变色龙之类变成了队员们的样子。但现在天色已经微亮,可以看出那一队人是真真切切的活人,行走的姿势也是正常直立的,就是动作似乎稍微有些僵硬。

    她一转眼间就俯冲到峡谷下面,落到了那十来个人的前面。林涵之、龙蓁蓁和叶纱都在里面,还有两个三千小队的成员和六个为霓小队的成员。众人的样子全都狼狈不堪,全身湿透,沾满了泥浆、枯叶和干草之类,很显然是不久前从山洪的水中爬出来的,有几个人身上还受了伤。

    “刚才我喊你们没有听到……”

    刘放一句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因为她这才发现,这十几个人全都是一副极其古怪的样子。

    没有一个人对她的出现表现出一点反应,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目光空洞凝滞,眼珠子几乎一动不动,毫无生气,像是白色皮球上用黑笔画了两个点

    。

    这种状态有点像是被赵景行用了高强度催眠术的样子,但是更加麻木,仿佛是被彻底抽走了灵魂一般。刘放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之前在上京基地水族馆的地下,被贺韦关在那里的十几个异能者,也是这种木偶般的状态!

    “你们出什么事了?……”刘放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怎么这副样子?”

    没人回答她,这十几个人的目光只不过是毫无波动地从她身上一扫而过,跟看到一缕空气毫无区别。也没有人停下来,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绕过她,继续动作僵硬地往前走去。

    刘放变了脸色。她找了整整一夜,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些幸存下来的队员们,他们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

    “等等!”她转身冲到众人的面前,拦住他们,“你们要去哪儿?”

    还是没人回答,众人正要再次绕过她,刘放双瞳一缩,满地的坚冰沿着他们的裤腿飞快地蔓延上去,把所有人都结结实实地冻在了地面上。

    看得出来,这些人现在恐怕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天知道他们会走到什么地方去。她绝不可能就这么让他们离开,就算把他们全部敲昏打瘸,也得让他们留下来!

    没想到的是,队伍中的几个异能者竟然立刻对着她发动异能,朝她攻击过来,还有几个人则是拔出身上的枪,仍然是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纷纷对准她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砰!……”

    刘放根本就没想到他们突然会对自己动手,离他们距离又近,靠着极快的反应速度一个闪身,堪堪躲过那些打过来的子弹。其中三千小队一个队员的异能是烟雾异能,能够放出具有强烈刺激性气味,比催泪瓦斯的效果还要强的黄色浓烟,刘放一下子就被裹在了滚滚的烟团里面。

    “咳咳!……”

    刘放猝不及防,被熏得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睛里面眼泪直流,酸痛得连睁都睁不开。她用风异能控制气流驱散周围的浓烟,从空间里引出灵泉水冲了半天的脸,好不容易才能勉强睁开已经一片通红的眼睛,看向周围,那十来个人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

    团子的嗅觉也被这刺激性的浓烟给熏得失灵,没法再去找他们的气味,好在泥泞的地面上仍然留下了脚印。刘放强忍着满眼的泪水,随着脚印追过去,很快就到了峡谷的边缘。一抬眼望过去,正好看见那一行人的最后一个队员,背影一闪,消失在峡谷一边的峭壁附近。

    刘放到了近处,这才发现草木掩映的峭壁前面,竟然有着一大片暗红色石材铺成的平坦广场,地面的色泽蕴藉沉郁,满是沧桑的痕迹,看过去历史十分悠久。在广场的对面,峭壁底端,赫然是一个大门一般气派宏伟的拱形洞口,刚才那一队人,应该就是走进这个洞口里面去的。

    这个洞口足有四五米高,三米多宽,边缘以黑色石材雕刻出一圈细腻繁复的纹饰,也被风雨和时光侵蚀得有些模糊残缺,看那磨损的程度,至少该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了。

    这些纹饰乍一眼看过去十分华丽精美,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些花纹雕刻的全是纠结在一起的人体和动物躯体,四肢都被残忍地扭曲,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异和邪恶。

    洞口被两扇厚厚的沉重石门封了起来,石门上同样刻满各种各样怪异的图案,以及陌生的文字。刘放抬头往石门上方看去,垂下来的枯萎藤萝掩映着一块色红如血的巨大玛瑙原石,足有两米多长,正镶嵌在石门拱顶的正中央。虽然同样被侵蚀得有些残缺不清,但还是辨认得出,那块巨型玛瑙石上刻着三个铁画银钩的繁体大字:

    “罗生门”。

    苗疆最大的两个暗蛊门派之一!

    暗蛊是害人的蛊,既然那十来个队员们走进的是这罗生门,那就说明他们现在那种木偶一般的状态跟暗蛊绝对脱不了关系

    。而这罗生门里面,肯定也有存活的暗蛊师,给那些队员们下了蛊!

    上京基地一行人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来到这苗疆深处,找的就是这些暗蛊师,但现在,什么鬼蚕蛊的解法已经被刘放暂时抛到脑后去了。她还没找上对方的门,罗生门这些暗蛊师就先给她的队友们下了蛊,把他们硬生生带走,这笔帐她必须得先算。

    要是能和平解决的话最好,罗生门愿意帮他们,她也不计较他们抓走她队员的事情。要是解决不了的话,强硬手段她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到时候多得是办法,让这些暗蛊师不帮也得帮。

    广场和石门的前面空无一人,刘放走到石门前,石门上没有门环之类,当然更不可能会有门铃。她敲这么厚的石门都嫌手疼,眼下也不用讲什么礼貌了,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升起几团大冰球,接二连三地飞过去狠狠地砸在了门上。

    “砰砰砰!……”

    这动静大得整个山谷都听得见,但是过了半天时间,石门后面还是毫无动静,连一条小缝隙都没有打开。

    该不会,这罗生门里面其实已经没有人了?

    但是刚才那十来个队员能走进去,就说明那时候石门肯定是开着的,而现在总不会是自动关起来,里面肯定有人。

    罗生门是苗疆两个最大的暗蛊门派之一,在这片地区人人谈之色变,是残忍邪佞,无恶不作的代名词。就算末世来临后也许出了变故,但既然还能那么嚣张地抓了她十来个队员,应该不至于被人这样砸门都能忍气吞声地缩在里面吧?

    刘放正要继续,一直在她肩膀上的团子,突然一下子蹿到了她的头顶上:“……主银小心!”

    刘放猛然抬头,团子已经从她头上跳了下来,落在她的掌心里,对着她摊开一只小小的爪子:“主银,这只虫子刚才落在你的头顶上,好像是要用屁股上的针扎你!”

    它的小爪子里面躺着一只已经被捏死的白色飞虫,样子有点像是脱色了的马蜂,身子只有两厘米长,但尾巴上一根极细的尖针却足有三厘米,让刘放看着就感觉脊背发凉。这根针要是真的扎进刘放脑袋里的话,绝对足以穿透她的头盖骨,刺进她的大脑。

    而更关键的是,这只白色飞虫和筷子差不多粗细的腰上,竟然套着一个极小极薄的金环,金环上还刻着细微到看不清楚的繁复纹样。没有哪只变异昆虫能变异到在自己腰上长一个金环出来,这说明,它一定是人饲养的。

    在这罗生门附近飞出来的人工饲养的虫子,而且一来就往她的身上扑,这不是蛊虫是什么?

    敢情对方并不是对她的砸门忍气吞声,而是直接暗中放了蛊虫出来叮她,跟她玩阴的!

    刘放冷笑一声。看来她这敲门还是敲得太文明了。

    双瞳一缩,面前哗啦一声升起一条巨大无比的水龙,轰然冲天而起,挟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摧枯拉朽般往那两扇紧闭的石门撞去!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看似沉重厚实的石门,在水龙惊天动地的一撞之下,竟然像塑料泡沫板一样脆弱地四分五裂,应声而倒!

    地面上滚滚尘烟还未散去,刘放往前跨出一步,径直踏进了罗生门的山洞。

    ------题外话------

    罗生门,山洞深处。

    这个苗疆最大的暗蛊门派已经传承了三百多年,而位于娑回谷中的这座山洞,被开辟出来作为门派的住地,也快有两百年了。

    整个山洞内部就犹如一座巨大的迷宫一般,到处都是四通八达的裂缝和甬道,蜿蜒纵横,错综复杂,大约是占据了一整片的山腹,谁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山洞内也有大大小小的空旷地方,有的小如卧室,有的大如会议厅。洞内阴凉森冷,一片漆黑,再加上苗疆这里气候潮湿,洞里许多地方长年都在滴水。

    罗生门开辟出来的,就是这座山洞的外面一部分,一百多年来也发展成了不小的规模,足以容纳下门派最鼎盛时的好几百人。

    山洞中最大的一处空洞,开阔空旷得几乎犹如足球场一般,高达数十米,从一端望到另一端都有些吃力。洞顶上垂下无数悬挂的钟乳石,被流水冲刷了千万年的玄武岩,在洞壁上形成无数道华丽繁复的褶皱,千姿百态。犹如巨大的瀑布在从上方倾泻而下时,奔腾的流水一瞬间被凝固成了坚硬的岩石,将那千万朵浪花定格为静止而瑰丽的永恒。

    洞内照不进一点天光,也没有点灯或者烧火,但是却并不黑暗。因为有无数点银白色的细小光芒,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空洞的洞顶,洞壁上稀稀落落地也有一些,像是夜幕中的漫天繁星,又像是一张镶满了碎钻的华丽天鹅绒。

    这些银白色光点也像星星一样,会有轻微的闪烁,如果仔细去看的,就会发现它们其实全都是一只只巨型萤火虫一般的虫子,腹部能够发出柔和的白光。无数只虫子停在洞顶和洞壁上,尽管发出的光线并不是太明亮,却已经能为这个巨大的空间提供足够的照明,照亮其中的大部分地方。

    空洞中显然是经过了大规模的人工修整,中间一大片地面平整开阔,可供数百个人在上面站立。四周都有精美的雕塑,十八根黑色装饰柱分别矗立在两边,上面悬挂着年代古老的镂花铜灯,成为一处气势宏伟的大殿。

    大殿的尽头一端,有一块突起的巨大玄武岩,足有六七米高,四周陡峭上面平坦,仿佛一座高高在上的平台。平台后面一扇宽阔的石雕屏风,上面浮雕的尽是些蛇、蜘蛛、蝎子、蜈蚣、蟾蜍、蜥蜴、毒蜂……还有更多的生物根本就辨认不出到底是什么,密密麻麻挤满了整座屏风,让人一看就毛骨悚然。

    高台上石雕屏风的前面,像是王座一般安置了一张宽大奢华的座椅,背后铺着一张华丽的旧白色皮革,上面绣满繁复精致的黑色纹样。那张皮革柔滑细致,色泽稍微有些黯淡,竟是一张有了不少年头,但硝制得极好,保存完整的人皮。上面精美的黑色绣纹,则是用人的长长头发作为丝线,一点点绣上去的。

    “门主……”一个少年十万火急地从大殿的门外飞奔进来,在高台下方停住,对着台上座椅中的一人行了一礼,虽然满脸惊慌失色,却仍然半点不失敬畏之意。

    “外面那个女子已经闯到第三重门殿了!我们十几个人都拦不住她!”

    宽大的座椅上,斜斜地歪着一个男子的高大身影,脸被掩在屏风下面的一片黑暗中,看不分明。他似乎根本不注意自己是什么形象,坐没坐姿,躺没躺样,一条修长的腿随随便便地搭在座椅的扶手上,另一条腿就悬在空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散漫不羁,甚至带着几分落拓之意。

    本来在这种宏伟气派,犹如武侠中魔教总坛一样的地方,这个坐在宝座上面,被称为“门主”,按理说地位应该十分尊贵的男人,应该穿一身华丽丽的黑底金纹唐装之类,或者穿件神秘的带兜帽黑色长袍,才能跟周围的环境相配。

    但是,他身上穿的就是一件最普通的宽松白T恤,某宝上十九块一件爆款包邮的那种。而且最让人想要戳瞎眼的是,那件T恤的前面竟然印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神烦狗头像,看一眼就觉得视觉受到了严重污染。在这座阴暗森然而又华丽气派的大殿里,怎么看怎么突兀奇怪,画风完全不在一个次元,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里穿越过来的。

    就是这副莫名其妙的模样,却让人从中看出一种不可言喻的威压,以及极度危险的血腥气息,无法抬头去逼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甚至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地屏着气。

    男子单手支着自己的脑袋,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只足有两米长的红蓝色蜈蚣正和一只体型差不多的蝎子翻滚在一起,激烈地缠斗。听见下面那少年禀报的声音,这才慢悠悠抬起头来,虽然还是看不见他落在阴影中的脸,但是看样子似乎有了一点兴味。

    “……什么样的女子?是苗疆人?”

    他的声音偏低,音质很柔和,像是掠过的绵绵微风一般,但听上去的感觉完全不是如沐春风,而是半夜里走在一片黑暗的墓地或者树林中,犹如鬼息一般低低地拂过人的肌肤,令人毛骨悚然全身发冷的那种阴风。

    “看样子不是苗疆人,是外面来的。”下面那少年还是不敢抬头,“是个很厉害的双重异能者,说是我们抓了她的队友,如果不放人的话,就踏平我们整个罗生门。”

    “难怪……我就说苗疆怎么会有敢硬闯罗生门的人。”男子懒洋洋地换个姿势,直了直身子,“原来我用傀儡蛊抓的那些人是她的队友……我不放人,就踏平了罗生门么?”

    他似乎觉得很有趣地轻笑一声,目光落到地上缠斗的那两只巨大毒虫上面,此时那只蝎子已经将蜈蚣拦腰咬成了两截,正大肆啃嚼着蜈蚣的尸体。

    男子轻瞥一眼之后就兴味索然地移开了目光。并没有见到他有什么动作,但那只足有两米多长的蝎子,全身披着的坚硬甲壳突然发出一阵咯咯的声响,急剧地凹陷进去,像是被无数股无形的力量给捏扁碾碎,而里面的躯体则是融化消失了一般。转眼之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巨型的蝎子,就只剩下地上一团紧紧缩起来,扭得不成样子的干瘪甲壳。

    男子站起身来,从蝎子旁边信步跨过,连看都没有看它一眼,径直往大殿的外面走去。

    “算了,在这里闲着也是无聊,我出去看看吧。”

    ……

    罗生门山洞内的第三重门殿里,满地狼藉不堪,四壁和地面上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冰凌,门殿内的柱子、雕塑和灯台,断裂的断裂,毁坏的毁坏,像是刚刚被一场暴烈的龙卷风刮过一般。

    地上躺了好几具罗生门内弟子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身上刺出横七竖八的冰凌,鲜血蔓延了一地。还有几个受伤的躺在一边哀嚎呻吟,门殿尽头的几个弟子,一边一脸惊骇地望着门殿中央那个冷冷站在血泊中的女子,一边逃命一般往山洞深处退去。

    “救命啊!……”

    罗生门作为苗疆最大的两个暗蛊门派之一,恶名远扬,苗疆被下蛊暗害者数不胜数,人人提到罗生门的时候都是毛骨悚然,满怀恐惧,连躲都躲不及。门派创立数百年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被人这么嚣张地打上门来,一路横行无阻连杀了数十个弟子,直闯到第三重门殿的。

    刘放在后面一道风流直追上去,卷住落在最后的一个小弟子,把他给拖了回来,一把扯掉他脖颈上挂着的那串养蛊容器,一根尖锐锋利的冰凌直抵到他的眼睛前面,声音冰冷:“再问你一次,走进你们山洞里的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求求你别杀我!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弟子被她刚才血腥狠辣的杀人手段吓得魂飞魄散,全身发抖地望着离他眼球只差毫厘的冰刺,几乎都快成了对眼,“……那些人是被门主的傀儡蛊控制,自己走进罗生门里面来的,只有门主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你问我也没用啊!”

    刘放仍然没有放开他:“那你们的门主在哪里?”

    “门主他,他就在里面……”小弟子有些结巴。罗生门现在的这位门主,有着整个苗疆最高的控蛊天赋,一身暗蛊蛊术深不可测,是罗生门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最强大的一位门主。但是他性情阴戾怪异,捉摸不透,即便是作为罗生门的门主,似乎也对统治这个门派毫无兴趣。有兴致的时候管一管,没兴致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人家都打到门上,快把罗生门给拆了,他也照样无所谓地待在里面置之不理。

    刘放一把甩下那个小弟子,正要继续往山洞深处走的时候,里面悠悠地传出了一道柔和却带着浓浓阴气的声音。

    “小姑娘,不用再往里闯了,我在这里。”

    洞顶上微弱的银白色光芒,照亮了一个从山洞深处缓步走出来的男子身影,双手很随意地插在裤子口袋里面。他的个子很高,身形颀长,走路的姿势悠然不羁,像是毫无目的地漫步在辽阔草原上一样,却无端地透出一股令人心生畏惧的隐然气度。

    众弟子们一看见那男子,如遇救星,立刻纷纷奔到他的后面。但是仍然小心翼翼地跟他保持着距离,不敢离他太近,似乎对于自己这位门主的忌惮,跟外面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放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位门主T恤衫上面的那一大片神烦狗头像,眼角忍不住一抽。话说一个苗疆暗蛊门派的门主,不应该是穿得十分神秘妖异高端大气么?这一身*青年的T恤衫是什么情况?

    再往那一片的神烦狗上面看去,这才看清男子的一张面容,竟是她从未见过的妖孽。纵然她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人,也不由自主地一阵失神,仿佛落入一个美丽而又致命的魔沼,几乎陷进了那副绝世无双的容貌之中。

    单论颜值的话,刘放认识的美男多得是,但也只有赵景行和变为蓝雨容貌的汪思凡,能够与他这张脸一较高下。赵景行的容貌是高华,犹如轻云明月清风流水,蓝雨的容貌是瑰丽,犹如珠玉锦绣十里繁花,而这男子的容貌,则是极美的阴柔。

    这种阴柔不带任何女气,纯粹是男子的阴,男子的柔,虽然看似矛盾,在他的身上却有一种奇异的协调感,并且显得更加魅惑,更加诱人。就像是冥河之畔如火如荼开放的曼珠沙华花海,作为死亡的象征,带着浓浓的阴气,却仍然以其美丽得让人心悸的姿态,吸引生者和亡灵心甘情愿地走向永远没有光明的冥界,从此被黑暗彻底吞噬,万劫不复。

    男子的年纪应该不轻,看样子已经过了三十。但即便是能够清楚地看出他的年龄,也丝毫不减损他这副容颜魅惑众生的魅力,反而是染上几分时光的淡淡痕迹,也让那种阴柔显出一股陈年美酒般醉人的韵味。

    若不是衣服上那一片神烦狗贱兮兮的脸破坏气氛,这男子可以说是刘放见过的最妖孽的妖孽,单单只看他的容貌一眼,就让她晃神了好几秒钟。

    幸好刘放平时对着赵景行和汪思凡的脸看多了,有一定的免疫力,立刻就清醒过来,语气转冷:“你就是罗生门的门主?”

    “是。”男子仍然保持着那副双手插在口袋里的姿势,微微一笑,“我叫萧无羡。”

    “你叫什么不关我的事。”刘放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的门人说,我那些队友是你用傀儡蛊抓进罗生门的?”

    “没错。”萧无羡承认得倒是十分爽快,“从昨天到现在总共有二十八个人进了罗生门,这苗疆深山里平时人迹罕至,看来他们应该都是跟你一队的队友了。”

    刘放脸色微变。萧无羡竟然抓了这么多人?

    “我的队友们没招你没惹你,你抓他们干什么?”

    “这话问的。”萧无羡仿佛觉得很有趣地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微微弯起,“暗蛊是害人的蛊,那么暗蛊师就是害人的人,你们虽然没招我没惹我,但我就是要对你们下手,所谓坏人不都是这样的么?”

    刘放第一次碰到这种回答,一下子被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片刻之后才冷笑一声,直接升起了精神力。

    “坏人是么?……那就比比谁更坏好了。最后再说一遍,把我的队友们放出来,解开你的什么傀儡蛊,你们还可以继续在这里安安静静地过你们的小日子,我们各不相干。”

    “如果我就是不放呢?”萧无羡兴趣盎然地接下去问了一句,仿佛根本就没把刘放的威胁放在心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刘放冷然一笑:“会发生很多事情,比如我炸塌了整座罗生门的山洞,把里面养的所有蛊虫全部拿来做成油炸小蜻蜓,让你们门里每一个门人各自尝试一种不同的死法,然后把这些死法统统加起来在你身上试一遍,够不够了?”

    “真的么?……那我就不放吧。”萧无羡笑眯眯地,“听你说的,还是这样有趣得多。”

    “……”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

    苗疆地处偏远,没有什么军火武器之类,刘放刚才闯进来的一路上,遇到的那些暗蛊师门人里面也有一些异能者,但显然是根本没有经过锻炼的,实力还停留在刚刚觉醒的水平。

    他们能用的主要手段就是蛊术,不过这些术法对刘放来说,也就是神秘陌生了些,真正的杀伤力却十分有限。在她双重三级异能的绝对实力碾压之下,根本没有可比性,所以她刚才才能一路披荆斩棘畅通无阻地杀进来。

    尽管她不知道这个作为罗生门门主的萧无羡,到底会有什么程度的实力,但是现在气势总得做足了,要是能让对方有所忌惮,自己乖乖地把人放出来,那就最好不过。

    结果没想到,她撂下的话越狠,这个神烦狗门主貌似就越兴奋?

    这是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呆得久了,闲极无聊,皮痒了欠收拾还是怎么着?

    傀儡蛊是萧无羡下的,还得要他自己来解蛊,所以刘放没敢下杀手,双瞳一缩,一道精神力直透入萧无羡的双腿之中,发动冰异能,冻结他腿上的血液。

    本以为会立刻听到一阵喀喇喇的响声,看见鲜红色的冰凌刺穿他的双腿,在上面犹如植物一般生长出来……

    然而,他的双腿上竟然毫无动静。

    刘放的这道精神力犹如泥牛入海一般,在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没有造成任何效果。萧无羡轻笑一声,朝着她走出一步,刘放瞬间便感觉像是身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抽空了一般,一种说不出的空虚感和心慌感飞快地蔓延开来。

    这种感觉,跟她当时和汪思凡一起第一次前往罪恶之都,半路上发现自己的异能无法使用的感觉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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