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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末世挣扎 第一百八十五章 哀伤之谷

    今晚的这一幕,注定成为缠绕柏韵莲的梦魇,纵使是多年以后,她依然会因此而惊醒。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三十秒,或许更短,那挤满人的公路就空了,只剩下那几辆失去牵引的车,静静地立在原地,等待着它们的下一批主人,来将它带走。

    山风飒爽,只是再不纯净,它带来的浓浓血腥之气,就像一双双巨手,仿佛是那些冤魂所化,死死地钳住行凶者们的脖颈,说什么,都不肯再松开了。血慢慢地顺着有坡度的路面往公路两侧的排水渠流去。那令人作呕的气息,也随之飘散开来。

    抬椅倒盖在公路右边的车道上,那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趴在抬椅旁边,下半身还压在抬椅之下。下巴尖顶着地面,那双分得很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两方水泊,这左侧的深渊中,凝结着主人此生经历过的苦难与沧桑,右侧的浅滩,则冰封着他享受过的快乐。

    他或许就是另一个教父,一样的才华横溢,一样的有着饱受摧残的过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但却遇上了他无法战胜的敌人,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落得个瞪眼问天“为何如此!!!”的下场。

    “你为什么总盯着他?”魏溢林的眼睛,不断地在这个男人与柏韵莲之间徘徊,试着从后者那紧皱着的眉头中,找到答案。

    “太像了。”柏韵莲忽地喃了句,“太像了。”

    “哪里像了?”

    “感觉,他跟之前那个老大给人的感觉一样。”这个老大,就是教父。

    魏溢林是个聪明人,不多久就明白了柏韵莲的意思:“这就是命。”

    “长官,这里有个活的。”孟卓凡沙哑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活着的,是个准母亲,她是幸运的,挤在人群当中,而那密集的人墙,又恰好替她,挡下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子弹。她又是不幸的,因为,她已经被这个屠宰现场给吓傻了,任凭孟卓凡怎么交换,都不作声,也没有从地上站起来的意思。而且,失去了群体的庇护,单靠她自己,根本无法存活。

    “沿着公路,一直往下走,不要回头。”魏溢林抛下了两包压缩饼干。

    “她会去吗?”柏韵莲就像个未经世面的孩子,问的都是些明眼人都知道答案的问题。

    “不知道。”

    “长官,这里还有一个。”小许的声音,从最后面那辆大车处传来,于此同时,几声脆弱的呻吟,传进众人的耳膜中。

    是那个被孤零零地拴在大车后的女孩,她比看上去还要胆小、脆弱。一感觉到有人朝自己走来,她的身子,就战钦钦起来。魏溢林轻轻地用左手抓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拾了起来,女孩的白得跟张纸一样的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她紧紧地咬着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那双黑如徽墨的眼眸,似乎也因惊慌,而不住地抖动起来。阅眼无数,唯这双与众不同。要不是柏韵莲就在附近,这话魏溢林保准会脱口而出。

    “唔……”少女从喉咙中挤出几声轻吟,似乎是在以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并不喜欢魏溢林现在的动作。

    魏溢林轻轻地瞄了眼小许,发现他那双情波涌动的眼睛,也一直定在女孩的后背上。

    “怎么处置?”开口的人,不是别个,正是秦天武。他询问的对象,看上去是那些大车,但其实,是被魏溢林捏着下巴的少女,果然,秦天武很快就凑了上来,并且压低了声音,“小莲可不喜欢。”

    “但有人喜欢。”魏溢林眨了眨眼睛,手中的少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过了约莫四五秒,才姗姗来迟地眨了眨眼,弯了弯嘴角,以示回应。但魏溢林可不管女孩的真实想法如何,手一松道,“押她上车,别松绑。”

    “是。”小许还算严肃地应了声,然后窜到大车尾部,去解绳子的那一端。

    秦天武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一举动:“这是何意?”

    魏溢林走开两步,将双手背在身后,声音一沉道:“雪燕的照片,在你口袋里吧?”

    “嗯。”秦天武点点头,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怎么了?”

    “阿莲终究跟我们不一样。”魏溢林转过身,上前一步,与秦天武站成一排,不过,一个面朝鬼叫林,另一个背对鬼叫林,“谁知道有没人会心生歹念。”

    秦天武脸一黑,厚实的嘴唇也开始缓缓颤动,他似乎被某句话伤得很深,因为他的眼角,慢慢地亮了起来:“这……这是侮辱!”

    “军法,只能事后惩戒。”魏溢林的语气,很是平静,似乎只是在复述一件旧事,“我没得选择。”

    “懂了,你不信任我们。”

    “老秦,人经不起试探,贾忠全知道!但他偏偏这么安排,为什么?”

    魁梧的身躯颤了颤,壮硕的脑袋慢慢地转了过来:“这是钻空子犯罪。”

    “如果来的是雪燕呢?”

    秦天武终于不做声了,眼角的亮光,一点点地黯淡下来,这似乎是在表明,他正在接受魏溢林的观点。

    魏溢林抓紧机会,将一桶炽热的铁水灌进那道刚出来的裂痕当中,他不想,也不容许,两人如铁一般坚硬的关系,因这事,而出现哪怕一丝裂痕:“我信你们。但我爱她,所以,我不能容许任何可以伤到她的可能性存在。”

    秦天武彻底沉默了,他回想起临走前的那一晚,拒绝小姑娘的时候:要是上过了,就价格大跌了。听着伤人心且功利味十足,但这不也是爱的表现吗?爱一个人,就会不顾一切地,将最好的给她。哪怕,是伤到最亲的兄弟,亦或伤到的,就是心上人的心。

    “你知道的,老魏。”壮汉终于开口了,但这语气,就像一座即将崩塌的小山一般,令人心惊胆寒,“撕碎的纸,无论如何缝补,终究变不回原样。”

    魏溢林猛地用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然后一寸寸地往下挪:“我不想,将国徽戴在无名指上。我想戴婚戒。”

    “我理解,但我不认同。”

    “这种事,以后,会越来也多。”魏溢林的面罩,忽然往外一飘,“大环境变了。”

    众人搬走了三大车的食物,其中两车,被搬到了卡车的车斗上,如此一来,宽大的车斗,就真的只剩下中间的那条两人宽的过道可供行走、坐卧了。而另一辆大车,则被四条粗麻绳拴在卡车的车尾,以便拖着行进。

    由于交火时的声响实在太大,因此魏溢林决定,连夜转移——这伙人是从鬼叫林中出来的,因此这树林,也应该没有传闻的那般危险才是。更何况,大伙手中拿着的,全是制式兵器,区区几只大型食肉猛兽,还真的无需害怕。

    由于多了一个人,所以座位的排次也变了。小田、小许均会使用重机枪,因此,他们俩就坐在离机关枪最近的地方,也就是车头。往后依次是那个女孩、钱镇山、谢灵光、孟卓凡、另一个叫小和的兵士,秦天武和魏溢林则坐在车尾,剩下的两人,坐在驾驶舱中。大伙轮流休息、放哨。

    两个老袍泽的话,直到坐定后都还没有说完,因此,他俩索性站第一班岗。一人趴在一堆给养后,边观察边继续聊。

    “记得十年前吗?”秦天武首先开口,“一样的卡车,一样的树林。”

    “嗯。”

    “我一直以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搭档。”

    魏溢林无声一笑:“你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秦天武掏出烟盒,想点烟,但又打住了,因为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点烟,无异于举枪自杀。这一点,乔武也清楚,所以他不用提醒,也没有打开车灯,仅是倚靠那若有若无的光线,来观察着前方道路的情况。因此,车速也不由得慢了下来,慢到连树干上有多少个凸起的“结”都看得一清二楚。

    “当上组长后?还是队长时?亦或戴上梅花的那天?”

    “老秦,军营不是生活。”魏溢林试着开解道,同时,也顺着秦天武的思路,一遍遍地想着他提出的问题: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我知道,凡是情,加上生活,都会变了味。”一夜之间,壮汉竟然两度落泪,这在十余年之中,还是尚属首次,就连青霞死的时候,秦天武也没有这般悲伤过,“没有人例外,对吧?”

    “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兄弟。永远都是。”

    秦天武的身形,很是沉重,以至于再强烈的内心波动,都不能令它随之颤动:“贾老头没有朋友,也没有兄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对于这近乎刀剑一般的言语,魏溢林的语气,竟然还是如此平静,“我也怀念贡榜那会,只需要看前面,不用看背后。但老秦,时代变了,不往前走,就要被淘汰。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刚走,贾老头就开始呼风唤雨了吗?”

    “或许这老虎,早就骑上了吧?”

    魏溢林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过了三四秒,才慢慢地点点头:“嗯,都骑上了。”

    “老秦,就不能再信我一次?”魏溢林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这么多年,我们谁也没有抛下过谁,不是吗?”

    魏溢林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一道目光正在盯着自己,或许是多年搭档练就的默契,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这目光的温度,时而冷淡,似是在培训班里那会儿,时而温暖,似是在贡榜、维龙、昆仑那阵,时而炽热,似是在豫源那些年。

    两只长满茧子的右拳,慢慢地撞在一起,这一幕,就跟十来年前,两人在贡榜密林中那时,一模一样。但只有两个亲历者知道,除了拳头的力度外,还有许多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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