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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末日前夜 第三十章 雨夜谈心

    “嘘。”魏溢林连忙赔笑着看着其他人,直到那些同样无精打采的人移开视线。

    “自己找死,苦口婆心,叫她不要打,偏一股脑地全按了个‘是’。真是好心遭雷劈。活该,该死。”

    看来,宋茉莉是踩中柏韵莲尾巴了。

    魏溢林耐心地等着柏韵莲怒气平息,但柏韵莲鼓起的腮帮还没瘪。“吼”一声令两人浑身发冷的吼叫便传了过来。

    柏韵莲手中那白胖胖的馒头差点没有掉地上,魏溢林反应更快,右手已经搭在挂在右腰的手枪套上,帐篷中也有人抬起头寻找着吼声传来的方向,但更多人早已失去了探求的性质。又或者,他们早已麻木。

    “走廊中有好几人,眼已经红了。”柏韵莲似乎缓过了神,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跟那么多人在一块,胆子也壮了,语气竟也平和下来。

    “希望我们能在这之前离开。”魏溢林摇了摇头,也放下了搭在手枪上的手,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他看见,三个戴着厚实棉袖套及防毒面具的警察已经朝“吼”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病房里这么多人了。”柏韵莲顺着魏溢林的目光一看,脑海里忽地想起一件事,当初她就觉得奇怪,不过后来这件不重要的事被她忘了,现在这一幕,又将这件事“勾”了出来,并给了她答案。

    “这里的病房?”

    “西宜医院的隔离病房。”药水慢慢起了作用,柏韵莲说话也利索多了,“一间房里,有四五个人。我当时以为是家属,但总觉得不对。”

    “这样也好,总比放出去外面好。”

    柏韵莲摇了摇头,无奈一笑:“有水吗?”

    一瓶还没开过封的矿泉水被递到柏韵莲手上。

    “可惜,没热水。有的话,你能好快点。”

    柏韵莲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的魏溢林,当她昂视的眼神与魏溢林俯视的眼神相撞的那一刻,一道电流击中了她的心脏,她那苍白的脸蛋也随之微微泛红:他……真……

    手机忽地响了起来,这是柏韵莲设置的特别关心的提示音。柏韵莲轻轻地咬着了那只馒头,掏出手机,拇指飞快地点了屏幕好几下,一旁的魏溢林看见,她的双眼忽地射出光芒,一丝惊讶浮之于脸上。魏溢林耐心地等待着,直觉告诉他,柏韵莲一定会告诉他,这消息的内容。

    果不其然,半分钟后,柏韵莲开口了:“我同事说,这次的厉疾是由一种病毒引起的。”

    “什么病毒?”魏溢林也两眼一亮,不过这是因为他武断地认为,防疫处已经找到了解决疫情的办法。

    柏韵莲的病症看起来轻了很些,饥饿感也上来了,只见她连续咬了四五口馒头才开口道:“一种顶部半球形,末端呈五角形的病毒,长度约156纳米,直径85纳米。导师分析它属于弹状病毒科,极有可能是一种新出现的病毒。他们正在查阅资料,寻找它的蛛丝马迹。”

    魏溢林就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他虽不懂医学,但也猜到,这离疫苗的研发,还差很远,但厉疾,真的能给阳川,这个时间吗?

    “吼”

    “吼”~

    远处又传来几丝隐约的吼叫,这是变异的征兆。

    “韵莲,你有信心吗?”

    柏韵莲怔住了,拿着馒头的手愣在半空,脸上那因兴奋而起的笑容也慢慢凝固,良久,她放下了手:“我不知道,导师说,我们还无法对这种病毒展开全面的研究。因此确定易感人群的进程也受到很大影响。也给判别是否患病的技术的研发带来很大的难度。”

    “是技术不够吗?”

    “不,因为它尚未出现死亡病例。”柏韵莲摇摇头,对着馒头的缺口吹了口气,“没人敢活体解剖。”不解剖,关于这种病毒的林林总总,便无法知晓。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在环州背个尸体回来。”

    柏韵莲狠狠地瞪了魏溢林一眼:“滚!”

    “不过,宋茉莉身上,或许能有转机。”

    魏溢林身子一颤,头一抬:“你们往那血里加了东西?不会吧?”

    柏韵莲摇摇头,一脸莫名其妙:“才不会。韦存业变异的时间,是22日,这筒血,是在他变异之前抽的。而且静脉注射跟撕咬也不一样。”

    “你们该不会拿她人体试验了吧?”魏溢林语气平静地问道,似乎这也不是一件多大不了的事。

    “我们只是给了她,她梦味以求的东西。当然,根据协议,我们可以每天给她抽一次血,量三次体温,还可以推她去照个X光,这才是我说的‘转机’,别整天想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哈哈哈哈。”魏溢林差点没发出通古斯卡般的“微笑”,“诡辞欺世。”

    “哼。”柏韵莲将脑袋甩向另一边,丝毫不怜惜自己拿纤细的脖颈是否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叮咚”这回,轮到魏溢林的手机响了,他也将手机掏出,但与柏韵莲不同的是,他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愈发地沉。

    “怎么了?”柏韵莲是个沉不住气的孩子,见魏溢林看了大半分钟也没有开口的样子,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找到了。西宜医院袭击我们的那个人。”魏溢林收起了手机,“猜萨的儿子,堪扎。”

    “听着不像赤县人?”

    魏溢林昂起头,看了看铁架上吊着的输液袋,还有一袋零一大半:“确实不是。想听吗?”

    柏韵莲就像一只好奇的小猫,连连点头。

    猜萨,九十年代末金三角的后起之秀,在九十年代初,还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但在风韵荡漾的九六年,却硬是异军突起,在群雄并立的金三角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我们要强大,就不能让邻国统一。而在暹罗,我们找到了自己的代理人,巴曼。”魏溢林抬起头,看着那被走廊的灯照得通体雪白的雨滴,似是看见了当年的枪林弹雨。

    猜萨是个善于将自己的梦想升格为集团共同奋斗的目标的人,也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手,而且他还极具智谋,分化离间、远交近攻、驱虎吞狼,全用上了,将对手耍得团团转。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短短数年之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成为一个在金三角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而有了稳定经济来源的猜萨,野心也随之膨胀。他盯上了一山之隔的巴曼,两次激战后,巴曼被手下枪杀。猜萨吞并了巴曼的地盘,但猜萨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巴曼与北方强邻之间那千丝万缕的关联。

    猜萨不知道的是,他搅了别人斥钱千万,费时三年才布好的局。少年得志的猜萨,不屑于寄人篱下,他以为单凭自己的力量,便可以成为金三角的埃斯科巴。而他对来使的傲慢,更是惹怒了邻居。

    颜面尽丧的巨人,遇到了一个问题:有人挑衅自己,该怎么办?答:传首长安。

    “第一次,失败了。去了八个人,殇园中多了八棵柏树。”魏溢林低下头,看着石板路上不时溅起的水花。

    愤怒令猜萨变得疯狂,而胜利则令他变得自信,他加快了掠夺的步伐,吞并了两支毒枭势力,也因此得罪了更多的人,关于猜萨的情报,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巨人的耳朵,甚至有人,主动替巨人披荆斩棘。

    “第二次,十六人。回来俩,我跟天武。”魏溢林的眼角,多了滴晶莹,“漏了个人,他大儿子,堪扎。”

    惨遭灭门的堪扎,在二十世纪最后的两年里,彻底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在哪,但巨人却从不曾忘记他。

    “消失五年后,他出现在曼谷,打进了黑拳前三。”魏溢林的右手食指不时地弹着中指,仿佛这能帮助他唤醒某一段记忆——或者忘却某一段故事。

    “贾先生怀疑,他投靠了某个敌对国。”

    确实,如果堪扎真想复仇,眼下,便是他最好的机会。

    “对不起。”柏韵莲低下头,一脸的歉意,“当时,我不该挡着你。”

    “不,幸好你叫住我。”魏溢林嘴一弯,露出雪白的牙齿,“不然我就死了。”

    “说什么呢你!”

    “我打不过堪扎。”魏溢林很坦诚,然后手脚并用地解释道,“他这种人,训练量不比政要保卫局的要轻。每一拳都是往这、这、这,打的,很难躲开,要被打中,当场就玩完。”

    “我怎么感觉你在变相吹自己?”柏韵莲用馒头的残骸捂着嘴,笑得连肩膀都带着动了,魏溢林在环州露的那几手已经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跟你说件事,当年,我们队里最强的那个,想在政要保卫局的人面前逞能,一拳将一个两百斤的沙包打得转了个圈。”

    柏韵莲露出不可思议地神色:“这么厉害?”

    “结果人家,一拳打飞了个五百斤的沙包。他当场就跑了,比兔子还快。”

    “有没有这么夸张?”

    魏溢林耸耸肩:“但人家就是这么厉害。跟人家比搏斗,就是班门弄斧。”

    “那堪扎现在找到了吗?”

    “天武没说。”

    “吼”

    “啊……救命啊!”

    两人都像触了电似的,将眼睛投向那乱糟糟的输液大厅,那里两个人正扑倒在地,下面的那人正极力挣扎着,而上面的那个正死死地咬着他的肩膀。旁边的人全都缩了起来,看来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

    “别!”柏韵莲一把按住魏溢林的右手,抵住他拔枪的动作,同时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魏溢林扭头一看,三个戴着厚实袖套的警察正从远处赶来,打头的那个一把抓住感染者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扯了起来,另两人则一人一边死死地抓住感染者的双手,往它背后一反剪,“哐”地一声,给感染者戴上了手铐。抓起感染者的警察则迅速后退,再绕至感染者身前, 抽出封箱胶,“嘶”宽阔的胶带不由分说地贴在感染者的嘴上,接着是第二重、第三重。然后不顾感染者家属的求情,将它押走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魏溢林抬起手抹了把额上的汗,“阳川哪有那么多警力?”

    “这种病毒跟其他的都不一样。它有类似于BSL-4病毒的极高危险性,但在致命性方面,却引起很大争议。”柏韵莲又啃了一口那个硬邦邦的“石块”,“我的导师和他的同事们,都一致否认这些感染者的死亡。但防疫处的官员们,却坚持认定感染者已经死了。”

    “哈哈,这就有趣了。”魏溢林叉起双手,“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他们更像精神病人。”

    精神病人?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些感染者或许不恰当,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差错,同样无法理喻的动作、同样不知所云的言辞,或许唯一不同的,便是只有极少部分精神病患者具有攻击性,且被攻击者也不会染上同样的疾病罢了。但这些感染者,全都具有。

    “贾先生也说过,这种情况,令他们很是为难。所以,为了其他地方的安全,他们才暗示不能带走一个幸存者。”

    “他们倒是干净,却让我们的手沾满了无辜者的血。”柏韵莲摊平了插着针头的左手,看着那苍白的手掌,但在她眼里,这只手掌,是血色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表里如一地冷血。

    “别这样。”魏溢林连忙叫道。

    然而柏韵莲却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倒溢出来的血,一点点地将药液逼回输液瓶。

    “这样挺好……不止一处痛……”

    魏溢林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就像当年,将猜萨灭门后,队长也无法回答“稚童何罪”的质问。

    “你是怎么说服自己的?”柏韵莲将手掌翻了过去,输液管中的鲜血,也随之回流。

    “忘却、正视。”

    忘却你曾经做过这件事或者正视你曾经犯下的罪行。前者,是逃避,后者,是忏悔。

    柏韵莲摇摇头,叹了口气。忘却,她做不到,正视,她缺乏勇气。

    “别去想它,时间会冲淡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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