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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屠杀

    五日之期,很快便到了。

    七月暴雨未来之前,卞都十分闷热,人只是静坐着,都不由得泌出汗来。

    这五日间,关关在乾欢殿,与司马粼之间仿佛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

    自从那天从废宅回来之后,她便觉得难以想象,这个被称为太子殿下的少年,心里埋着多少秘密和伤痛。

    她想问,关于他的皇兄,关于乾欢殿里之前的那些女人。

    可是始终没有说出口。

    今晚的行动,死士不过百人,蛇族却可能有上万之数。

    有这时间,不如拿来磨刀。

    “关关,”司马粼突然开口,“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呢?”

    她没有停下手里擦拭匕首的手,笑着答道:“我在想,我能不能活过今晚。”

    “你自然能。”司马粼看起来十分笃定。

    “你又不是神仙,你怎么知道?”

    “否则我又怎么会让你参与呢?”他说,神情看上去仿佛知道些什么。

    “关关。出发之前,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他又问。

    门窗关得紧紧的,透不进来一丝风,平日里总是飘飘荡荡的红菱,此刻也只是静止地垂落着。

    “司马粼,你……和前太子殿下,为何会想到以这个办法对付蛇妖?这办法实在……”

    “实在荒唐是吗?”

    关关点了点头。

    “这并非是我们原先的主意,我是听师父说的。”司马粼道。

    “是那个,渭山山谷中的老神仙?”

    司马粼点头:

    “师父并未点明,只是我从小就知道,妖的战力根本非是凡人可以匹敌的。”

    “那……那一百死士,你又有何把握?他们的确训练有素,但怎可以一敌百呢?”

    “关关,”司马粼垂眼,“那一百死士也是妖。”

    关关心里一惊:“怎么会这样?妖族以自相残杀为耻。而且……你为何向他们瞒着你的妖族血统?”

    “就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屠杀同类,是怎样一种耻辱。”

    司马粼转头望向她,冰冷得看起来像是一座雕像。

    “所以你们互相都没有挑明这个秘密……那你王兄,他是吗?”

    “我王兄他不是。王兄……他大概是唯一知道我身份的人。他本该继承大统,可惜……”

    那就是一年前的事。

    司马粼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

    不知何时,他闻到那阵花香,睁眼,关关悄悄往他身边坐过来了一些。

    “我还能问一个问题吗?”她问。

    “说吧。今晚过后,就不一定能问到了。”司马粼笑道。

    “是关于……你父皇……”

    司马粼良久没有做声,半晌才道:

    “我知道,以你的卜筮之术,那日刚来宫中,你应该就算出了。我大召的国君,实则已经……”

    “对……”关关试探地道,“你父皇,已经……薨逝了。”

    “这件事,你一定没和别人说过吧?”

    “没有。”

    “你想问,为何旁人看不出,我父皇寿限已终?”司马粼问道。

    “取决于你想不想说。此事关系大召的将来,我……我不敢轻易问。”

    她其实想问的是,君王已逝,司马粼是他唯一的子嗣。

    如果今夜万一有什么闪失……

    她终于按耐不住,还是忍不住问道:

    “司马粼,你告诉我,你今晚是不是抱着必死之心?”

    司马粼看着她好一会,像是要把她的心思看穿似的。

    突然,笑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从桌上拿起一块蜜饯,松开她仍然拿着匕首的手,要将蜜饯喂到她口中。

    关关向后躲去。

    “怎么了?”他语气放缓,“你对于我求死这件事,很生气吗?”

    “我不是对你生气,而是……你想过大召的将来吗?”

    “大召的将来?”

    “对,你的兄弟都已不在人世,你父王也……而且你所中之毒,亦非短时可解,或者说,你根本没打算活着了?那将来大召由谁执掌?”

    “你以为,这……是你该问的吗?”

    关关手心一冷。

    司马粼接着道:“这不是你该问的。朝堂上那些权臣,却早已在心里问过本王千遍万遍了。”

    “那你为何还要行此险着?若你今晚死了,难道你以为大召会有人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吗?”关关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司马粼缓缓将手抚在她肩上,又再次拿起那块蜜饯,若有所求地看着她。

    关关心一软,也任由他喂入口中。

    “关关,”司马粼哑声道,“大召,本就不该有将来。我这么做,本来就是逆天而行。”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知我身上的毒从何而来?”

    关关摇了摇头。

    “那是一年前,我王兄遭奸人所害,本来我也应该同他一块死的。”

    “是何人下毒?”关关急切地问。

    “不重要。此人,我已将他的头颅祭了皇兄。”

    “那你能活到今日是因为……?”

    司马粼长叹了口气:“乃是因为,我的妖身,使我能有幸多活一年。”

    原来是这样。

    这真是讽刺。大召的国运,到头来,竟还是靠妖去拯救。

    “犹豫了吗?”司马粼问。

    “没有,”关关道,“只是,你为何会让我与你同去?”

    他终于笑了,笑容里又温柔又苍凉:“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吗?”

    “倒是印象深刻。衣着破烂,浑身是血,半死不活,这谁忘得了?”

    “我也忘不了,我那天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你一眼,就闻到你身上……”

    “我身上什么?”

    “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圣女,但我那日分明闻到,你身上有……”

    “有什么?”

    他卖什么关子呢。

    司马粼又拿出一块蜜饯,一分为二:

    “有烤狼肉的味道。那时我就想,若我能把这女子带回乾欢殿,定要一睹你杀伐的风姿。”

    其实,这个问题,司马粼自己心中也没有答案。

    他让她加入的最初的想法,乃是通过一个凡人,来引诱蛇王铎尔木出现。

    而这个凡人,必须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无法解释的是,为什么这个女子会让自己感到信任。

    绝不是情爱,他的这一生,已经无法负担对任何一个女子的情爱了。

    但是有一件事,就像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来自远古的花香一样无解——

    在他的神识某处,总是有一个鲜红如她的身影,但那不是圣女,分明是在洪流中奋力厮杀……

    关关的眼里,似有什么在闪烁。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杀伐决断之人。

    但在这乱世里,人人身如浮萍,对自己的命运,总是多了几分不可左右的无奈。

    她没有想过,即使自己是圣女的身份又能怎样。

    司马粼说得对,这的确是个荒唐的时代。

    宫里看似绯靡的太子,夜里却是持刀杀妖的侠客。

    那么……高高在上的圣女,为何不能手刃妖人呢?

    时辰差不多了,他替她细细穿上轻薄合身的护甲。

    “这是我娘的,”他说,“你穿着,也刚好合适。”

    她将一袭红衣,穿在护身甲之外。

    腰间的匕首,刃如悬针。

    “现在的大召,已经没有一支像样的军队,”他说,“我们打不起仗了,只能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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