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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慕容瑾刚接手了卫离的担子,即便是休沐,也在府里忙着看公文,完全没有歇息的时候。当南山传话说楚鸾来了的时候,他也没多分出一个眼神来,只是让人把楚鸾请进来。

    楚鸾在南山的带领下来到书房门口,却蓦然在那一步之隔的地方停住了。

    南山有些不解,刚要询问,就听屋内的慕容瑾说道,“汶君如今也学了那些普通妇人的规矩了吗?你我之间,若还需避嫌,那你今日便不该来找我。”

    楚鸾闻言,也觉得慕容瑾说的甚是有理,她成亲后确实变得“规矩”了些。

    她最终还是抬步跨了进去。

    不过慕容瑾并未要求她关门,反而将门大开着,让南山守在屋外,或许是想借此证明两人的清誉,也或许是想让楚鸾放心。

    慕容瑾搁下手中沾染朱砂的笔,抬头看向楚鸾。

    她如今的穿着与往日并未有什么大不同,只是那衣服颜色比往常艳丽了些,脸上也少了几分病气,衬得人气色也好了不少,想来都是卫离的功劳。

    “汶君今日独自前来,曦云知道吗?”

    楚鸾摇摇头,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卫离,因为对方昨夜没有回府,但她想,卫离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只因她信他会懂。

    “楚鸾今日前来,只是想完成之前的承诺。”楚鸾眼神中透露着几分野心,她答应过玄均,一定要助慕容瑾登位,而且,她想着,若是自己立下如此大功,就算将来慕容瑾要刁难卫离,也会碍着这点情面。

    慕容瑾眉梢微动,一双眼里透着月的光芒,皎洁而清冷。一点鼻尖痣又硬生生扯出几分温和的气质。他静静看着楚鸾,两人目光毫不避讳地相互碰撞。良久,慕容瑾才笑了起来,道,“汶君与我还真是心有灵犀,近日我正打算忙完手里的事去找你,谈谈你我之大业。”

    接下来,慕容瑾也没跟她卖关子,直接跟她说了朝中的情况,明里暗里透露着皇上似乎没有立他为储的打算。

    目前,朝中的众皇子中,除了慕容瑾,还真找不出合适的储君人选来,朝中的大臣大半都倒向慕容瑾这边,有事没事也会给皇上递折子催他立太子,但慕容初尧迟迟没有松口,不少大臣已经开始动摇。长此以往,只怕对慕容瑾不利。

    “父皇若是执意要从我那几个兄弟里再挑个人,倒也不是真挑不出来。”慕容瑾皱着眉,看上去有些着急了,“我等了这么多年,已经快要等不下去了。”

    自古以来,逼着自己父皇退位的皇子也不是没有,只是若真这么做了,少说不会被世人诟病,只怕那史书上还会留下个不忠不孝之名。

    不到万不得已,慕容瑾也不想那么做。

    楚鸾又想起,皇上向来对慕容瑾多猜忌,如今慕容瑾名声大噪,只怕更加忌惮,所以才迟迟不肯立储。

    天家的事情,楚鸾也不敢妄加评价,只得委婉劝勉几句,“殿下也不必心忧,如今朝中大臣还是更看重殿下的才能,这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汶君,你不了解我父皇。”慕容瑾起身,亲自给楚鸾倒了一盏茶,缓缓说起当年旧事,“他疑心甚重,此前母妃在世时,便忌惮着楼兰的势力,所以才会有后来的灭国之祸。母妃走了,他就更加提防我,几位皇兄处处打压我一事,他早就知道,却从未制止。因为他从心底里就不想让我继承皇位。即便我再苦等上十几载,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也不会是我。”

    “那殿下是为什么要坐上那个位子呢?”

    慕容瑾笑了起来,他与楚鸾四目相对,眼中满是真诚,“初时是为了母妃遗愿,如今嘛,我这几年处理政务,发现永国早已成了一个金玉其外的危楼,如果再不加以修缮,不出几年便会猛然崩塌。之前陈王拥兵自重,二皇兄勾结外族,如今虽已平定,但谁又知道朝中没有心存反叛之人。汶君,我所求的不是高位,而是海晏河清。”

    “我知道永国刚经历了一场大乱,此时逼宫不合时宜。我也想选一条没有战争、不用流血的光明大道,可是前路山险水恶,我们只能尽快拼出一条路来,若成大事,必有牺牲。”

    楚鸾和慕容瑾的观点是一样的,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哪怕被世人误解,也必须这么做。

    “那殿下有何打算?”

    慕容瑾压低了嗓音,略有沉重道,“下个月就是母妃的生辰了,一切就看这之前的安排了吧。”

    如果封他为太子,就当做无事发生;如果没有等到诏书,就不得不做出大逆不道之举了。

    楚鸾点点头,向慕容瑾行过一礼,“殿下既已决定,楚鸾也会履行当初的诺言,拼尽全力协助殿下。”

    慕容瑾看着楚鸾的发顶,又想起之前的事来,如今她已嫁给了卫离,两人已是再无可能。可是他还是不愿就此放手,不是他偏执,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为楚鸾心动。

    他知道楚鸾一直支持他,对他好都是有目的的,可是除了她,还有谁会坚定不移站在自己身后呢?

    慕容瑾又提起珞音来,“昨日她被人送回来后,我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珞音这孩子还不知事便跟在我身边,难免会有所亲近,你也不要怪她。”

    昨日楚鸾的确是被珞音那番话气着了,可是经知夏开导后,她又想开了。

    “珞音是嫣然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她的。”楚鸾叹气道,“只是觉得没有照顾好珞音,辜负了嫣然临终前的嘱托。”

    当年那场惨案,不止是楚鸾失去挚友,慕容瑾也失去了母亲和亲人,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汶君,当年的事,我们都没错,错的是他们。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错误都纠正过来。”慕容瑾早就想好了,既然永国已经礼崩乐坏,那他就重新建造一个秩序井然的国家,哪怕担上千古骂名。

    楚鸾刚从书房离开,就撞见了阮茜妍。不如说,她是在刻意等楚鸾。

    楚鸾和阮茜妍也算是堂亲,彼此却没多少交集,如今两人都成了亲,身份上愈发尴尬起来。

    阮茜妍约着楚鸾在王府后院闲庭漫步,两人并排着,身边无一侍从。

    阮茜妍华服加身,比起往日素净淡雅,多了几分明艳之色。她也不看楚鸾,径自走着,随口问道,“你和他相处地还好吗?”

    不及楚鸾回答,她又自嘲起来,“我也是糊涂了,你们经历万难,此时正是浓情蜜意才是。”话里话外,透着一股酸意和不甘心。

    阮茜妍喜欢卫离,这不是个秘密。

    “你还是放不下他?”楚鸾对阮茜妍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她欣赏对方的正义与勇敢,又嫉妒她所拥有的亲情。

    阮茜妍蓦地停下脚步,满脸怒容,“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喜欢你!”

    “你给卫离惹了这么多麻烦,他丝毫不怨你;那日墨涵欺辱你,谨王殿下也几次想要当着众人面前为你辩驳;还有林伯舟,魏长林这些人为你神魂颠倒。”她不平之余,生出几似愤恨来。

    楚鸾听罢,没有急着辩白,而是笑了起来。

    阮茜妍又急又恼,“你笑什么?”

    院中的名贵花朵都凋谢得差不多了,倒是路边偶有的野花开的正盛,楚鸾看着脚边一簇蓝色野菊,轻笑道,“我笑名声在外的阮二姑娘竟也与那些俗人一样,看不清艳丽之下是如何的艰辛。”

    楚鸾蹲下去,折下一朵小花,递给阮茜妍,“殿下亲近我,却从未完全信任我;魏长林跟随我,却从未忠心于我;伯舟是个老实人,他对我或许是有些不同,但那究竟是完全因为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林夫人的关系?”

    阮茜妍说不出话了。

    确实,林伯舟向来孝顺,若是林夫人的意思,他绝不会违背。

    “这世上,唯有一人能坚定不移地选择我。”那就是卫离。“我这半生,所失大于所得,父母疼爱,兄弟关怀,姐妹相亲,挚友相伴。”她看向阮茜妍,虽是笑着,眼里却满是苦涩,“你记得吗?我刚回京时,因替一女子求公道,得罪了京兆尹。当时,我父亲为了不让你名声受损,愣是想法子让吴用谎称只见过我一人。”

    阮茜妍心里暗惊,这件事她知道。当时她也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本着一片赤诚之心,说是将这件事闹上公堂她也占理,但舅舅却让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时候知道是楚鸾一人担下,最先想到的不是楚鸾如果没有那层身份会怎么样,而是最后她被封了郡主,并天真的想,如果是自己在那大殿上,那今日被封郡主的就是自己。

    “我当时真的很嫉妒你。”楚鸾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你明明不是他的女儿,却能仗着他对国公府的亏欠,得到他的庇护和偏私,凭什么呢?所有人都知道父亲对你如同亲女,人人都让着你,拥护你,喜欢你。”

    她似乎是有些疲累,吐出一口浊气,“我与墨涵并无仇怨,他却一再口出恶言,我想放下一切仇恨时,慕容修却对我紧逼不放,陈王当众辱我,仅仅是因为我和她的女儿有龃龉。我受了一切的难,最后好处都是你的。”楚鸾眼中似有泪花闪动,阮茜妍不敢看个真切,“你知道,我听说父亲为了救你而受伤之时,我的心情是怎么样吗?我恨不能割断一切血脉亲情,这样或许能让我好过一点。”

    那时,在山林中饿极了的野狼突然闯入阮茜妍的房中,她本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结果楚旭见她近来心情不好恰好来看望她,救了她。

    楚鸾见阮茜妍脸色有些不好,收敛了情绪,温声劝慰,“我说这些,不是想和你请算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阮茜妍拥有的比楚鸾多得多,我也不可能因为你喜欢卫离而心怀愧疚或是把他让给你,他是我最珍视的人,我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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