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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9章:为什么抱头

    胡蕙兰对着未星没完没了的说着,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地,就把自己的满腹牢骚话一股脑儿发到了未星的身上去,就像一盆辣椒水浇在了未星的脸上一样,使未星无不感到面颊火辣辣的,像谁在用烙铁烫一样。

    在未星看来,这最后一个晚餐,就像是被迫在开一次批斗会样,饭不仅没能好好地吃,而且就连离别这事儿都成了令人头疼的事了。

    未星把筷子深深地扎在饭碗里,默默地听着他母亲滔滔不绝的训话。

    胡蕙兰见未星闷声不响,吃饭也始终像是在尝盐点醋一样,吃了半天,碗里的饭还是满的。

    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像连珠炮一样,滔滔不绝讲了很多废话。

    这时,未羊已经毫不客气地干完了两碗玉米糊糊。

    接着准备干第三碗时,见他哥哥和他母亲俩人似乎不太对劲儿。俩人都呆愣愣的,沉默了良久。

    未羊心想我妈妈和我哥哥可能是因为什么事闹僵了吧。

    未羊自尊心强,看出了他们的脸色以后,就再没有去锅里添饭。

    终于,过了良久,未羊才打趣似的给他哥哥亮起已经舔的锃亮的碗,摆出三根手指头,表示他已经把三碗饭送进了肚子里去。如果未星不知好歹,或再挑三拣四、他就真的当仁不让了——他要把锅里的饭全部吃完。

    但他哥哥未星依然如故,一副大写的忧愁表情像乌云一样布满一脸。

    他若有所思。

    实际上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思想,接着干脆就松开了筷子。

    筷子深深插在碗里,像他一样闷头闷脑地发着呆。

    对于他哥哥未星的表情,未羊多看了两眼,仅此两眼,然后,他也放下了筷子,进而故意跟他哥哥保持动作和姿势一致。

    他哥哥目光近乎呆滞,定定地看桌子上的酸萝卜丝菜,于是他便也跟着定定地盯着看。

    他学他哥哥的样子,学的有模有样的,简直都要比他哥哥本人还要‘逼真’了。

    有那么一刻,他哥哥意识到他在学他,不但没有像往常一样震怒,恨得对他拳脚相向,反而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准确地说,这是被他那颇为喜感的表情逗笑了。

    “你在笑什么?”未星看着未羊严肃地道。

    未羊一脸的疑惑表情,用手势比划着问他哥哥刚才对自己说了什么?

    他哥哥没有搭理他。

    “我未羊娃儿什么时候笑了,”胡蕙兰接着辩解道,“我看明明是你自己在笑,好不好?”

    “……”

    如此这般,未星一边看未羊。一边在眼睛里放射出长辈寄予晚辈厚望的慈祥的目光来。

    这种目光无疑给了未羊一股史无前例的器重感,继而,他又乐此不疲地学着哥哥的样子,也像个老年人寄予年轻人厚望一样。

    他人小却自带足够的喜感,小小的眼睛里泛着老成练达的光,一时间,又一次将他哥哥未星逗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未星笑了,然后,未羊也就顺理成章地和他哥哥笑了起来,俩人笑着笑着,最后差点笑弯了腰,笑得桌上的筷子也掉落到地上去了。

    “心商增加0115。”

    “有什么好笑的呢?”

    胡蕙兰说着,就用她的筷子敲了一下未羊的脑门儿,“还不快好好地给我吃饭。”

    未羊不屑一顾,依旧笑的乐不可支。

    猛然间,竟一屁股推开了胯骨下面的小马凳,像一根棍子样直戳戳地站了起来。

    事实上,他本想着弯下腰去帮他哥哥捡起筷子来着,却不知道怎么的,脑袋里像被钢针猛扎到了一样,扑次一下,痛的竟使他刚才的笑像猪油样凝固在了脸上,顿时,脸上的肌肉也痛的扭曲了起来。

    然后,很快的,未羊大脑里就闪过了无数个画面,就像一连串的图画以跑秒的速度在大脑的幕布上播放着似的。

    “这娃骚情的,可能把头碰到墙上了?”

    胡蕙兰对着未星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没看到,”未星不屑地说道,“他老是那样子,猛然间就像是抽风了一样。”

    “老是那样子?”胡蕙兰认真起来。

    “我是说,他有时候,偶尔就会把手抓到脑袋上,像头上哪里疼一样。”

    “你再说一遍,”胡蕙兰接着嚷嚷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他无缘无故就那样子吗?还是……”

    未星见他母亲那么的认真,于是就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大概从去年的什么时候开始的吧,具体搞不清楚。

    记得有一次,在院子里劈柴的时候,猛然间,他把手里的板斧撂到柴堆里去了,还把我吓一大跳,你知道,板斧砍了那么多柴火,磨得已经很锋利了……

    然后,他就双手抱着脑袋,痛的跪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那时,我还以为折断的柴楔蹦出来,端地打到他脑袋上了,于是我就急忙跑上前去,帮他检查,结果,脑袋是完好无损的,什么伤痕都没有。

    却也奇怪,不到十秒钟,他就又神奇般地好过来了。

    我用手势比划着问他刚才怎么回事,他嘿嘿地笑着,摇摇头,给我比划着说没什么事。

    你说,这奇不奇怪?”

    “那最后呢?”

    “你是说?”

    “之后在当天,比如过一小会儿,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脑袋疼的问题?”

    “哦哦,那个没有。”未星肯定地道。

    “那这就奇怪了!”胡蕙兰嘴里喃喃自语道,“难道不是脑髓引起的么?”

    “妈妈,你刚才说什么脑髓引起的什么东西?我不明白。”未星好奇问道。

    “哦哦,是这样的,”胡蕙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弟弟当初看耳聋病的时候,医生抽了一针管子的脑髓,说有可能是那种东西把听觉神经的通道堵塞了。

    之后,医生就给你弟弟脑袋上注射了一种叫不上名字的激素类药物,说那种药可以溶解掉堵塞的残余物。

    因为那种激素药太贵,当初只治疗了一个疗程不到,就放弃了,而且,医生也说了,你弟弟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天啊,我和你爸一听,就觉得想彻底治好没有多大希望了。

    当然你也知道,那时候,咱家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哪有钱给你弟弟治病啊!

    就这样,很多年过去了,你弟弟得耳朵依旧不见效果。而你说你弟弟偶尔会莫名其妙地抱住脑袋,像是脑袋的哪里很痛一样,于是,我就在想,是不是当初注射的那种药物起了作用导致的。”

    “哦,妈妈,我知道啦。”

    “你弟弟还有什么时候抱着头,像哪里很疼一样呢?”

    “再就是有一次,”未星抓了抓脑门,“时间我也记不很清,那次是我和弟弟玩捉迷藏的时候,玩着玩着,突然他就又抱着头,跪在地上打起滚来……”

    “哦。”

    “还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下雨天,我们往回家跑着去躲雨,结果,弟弟半路上突然就抱着脑袋,痛的跪倒在地上打起滚来,把衣服都搞脏了,那天,回到家,你还把他暴揍了一顿哩。”

    “喏?”

    “这是真的啊,是你忘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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