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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盐城风云 第四十八章 府试

    就在李俊面露不耐之色时,一名身高九尺,面色冷峻的中年人站出来道:“末将史贞愿为陛下分忧!”

    李俊见此面色不禁好上了许多,但心中却依旧有些不满,在他心中最适合的几位人选竟没有一人出身,这几人无一不是大秦的百战将军,带兵经验丰富,如龙虎大将军张佑,青牛大将军费勋。

    随后对着底下的费勋道:“费将军觉得如何?”

    费勋此刻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道:“臣愿一同和史将军前往!”

    “好!大将军既然有此想法寡人自当恩准,命张佑为两州道行军总管,史贞为副总管,统龙虎骑五千,两州府兵两万,即刻出发,不得延误!”

    “遵旨!”

    ......

    三月的府试可以说是在万众期盼中举行了,不同于以往的近千人,此次足有两千人之多,之前由于路途遥远

    ,家乡偏僻的学子也是纷纭而至,不过这些人多是有真材实料之辈,只是以往供自己来回的盘缠不够,现如今却没了这个想法,只要足够能赶往帝京便已是心满意足。

    至于回来的事他们丝毫不考虑,若是考过了会试自然不必担心,就算考不过也多半没脸再回乡,可以说每个人的信心都很足,当然这次府试的难度也是在无形中加大了许多。

    但秦瀚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也是有些无可奈何,不过比起那些学子来,好在自己不用为盘缠发愁,就算是考不上也不会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心态。

    好消息是,半个月前经过追风的嘴得知了南诏那边已经同意交换秦坚,想来现在已是交换完成,正朝着帝京赶来呢,而到帝京时,应该正值五月,不出意外的话父子二人便会在帝京相逢。

    当秦瀚知道了这条消息后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自己终于不用在母亲和风儿面前强装笑意了,就在他正一个人左思右想之际,突然一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不是不来参加府试吗?”

    抬起头自然是季三那熟悉的面孔,想一想也是大半年没见过这小子了,不由得生出几分亲切感,随后笑道:“我之后想了想,你这样的蠢货都来参加府试,我若是不来不白瞎了我这一身天赋。”

    “快一年不见,一见面你他娘的就损我,这朋友还能不能做了?”

    “好了,好了....”

    话还没说完前方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吸引了二人的目光,顺着吵闹声望去,只见一群人正围着两个人说个不停,其中一人一身着华服,面貌白皙,手持折扇不停的朝四周拱手,而在他身后则是一藏蓝色布袍的少年,手里提着各式物件,看样子应该是书童无疑。

    “唐师兄好啊!”

    “唐师兄出马,此次前三定有你一番席位。”

    “哪里,哪里。”

    季三看着这一幕,面色古怪道:“你认识这家伙吗?”

    秦瀚愣愣的摇了摇头,季三又道:“旁边有几个家伙,看样子都十七八了,还叫他师兄,这臭脚捧的也太不要脸了吧。”

    秦瀚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笑骂道:“你小子一身学问真是学到狗肚子里了,达者为尊的道理不知道啊?”

    “这不才开始考呢么...”

    数千人围在盐城学府门口自然是乱糟糟一片,有大呼小叫者,有左顾右盼者,还有顺着人流向来路奔袭者,看样子多半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随着一对对兵丁的到来,场面很快便安静了下来,规矩自然是老规矩,不过此次的训话官员改为了盐城新任知府牟进远。

    对于这些相信大多人都是自动屏蔽,秦瀚一想到一会还要来一次例行的搜身,不自然的便浑身打了两哆嗦,心中暗暗想到,若是把这法子放到前世,任它作弊方法在隐秘,恐怕也是无用的。

    由于此次府试人数暴增,之前的那一千来个考号自然是不够用,在三月的县试结束后,便急忙又修建了四个临时场地,每一幢都有两百来个考号,这样倒也勉强够用,秦瀚很幸运,恰巧被分进这些新的考号中,恶臭什么的自然是没有,最关键的则是每一间都有一尺多长的小木窗,这样一来通风条件比起之前自然是好上了许多。

    时辰一到,试题便被数十名监考发了下来,秦瀚拿起后定睛一瞧,这次的策论题竟是天下安泰,余时该如何处之?这倒是有些新鲜了,现如今西凉,南诏,安下虎视眈眈,国力虽说较之前也是上了几个档次,但怎么着可都算不上天下安泰,最后一句更是绝了,该如何处之?

    要知道会试和府试的题目可都是皇帝亲自出的,能出这样的命题,不由得让人心生遐想,在秦瀚思索之际不由得便站到了皇帝的角度上去思考,天下安泰较之以往最大的变化就是更多的兵卒被卸甲归田,整个国家也开始休养生息,但在秦瀚看来最大的问题也是出现在这上面,毕竟前世的历史已是给出了最准确的答案,当然秦瀚不是傻子,想来只要不要触碰黄线,这份答案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而黄线是什么?便是在大秦每个子民头顶上的皇权。

    “夫当今生民之患,果安在哉?在于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劳。此其患不见于今,而将见于他日。今不为之计,其后将有所不可救者,昔者先王知兵之不可去也,是故天下虽平,不敢忘战。”

    “秋冬之隙,致民田猎以讲武,教之以进退坐作之方,使其耳目习于钟鼓旌旗之间而不乱,使其心志安于斩刈杀伐之际而不慑。是以虽有盗贼之变,而民不至于惊溃。及至后世,用迂儒之议,以去兵为王者之盛节,天下既定,则卷甲而藏之。数十年之后,甲兵顿弊,而人民日以安于佚乐,卒有盗贼之警,则相与恐惧讹言,不战而走。”

    “盖尝试论之:天下之势,譬如一身。王公贵人所以养其身者,岂不至哉?而其平居常苦于多疾。至于农夫小民,终岁勤苦,而未尝告病。此其故何也?夫风雨、霜露、寒暑之变,此疾之所由生也。农夫小民,盛夏力作,而穷冬暴露,其筋骸之所冲犯,肌肤之所浸渍,轻霜露而狎风雨,是故寒暑不能为之毒。今王公贵人,处于重屋之下,出则乘舆,风则袭裘,雨则御盖。”

    “凡所以虑患之具,莫不备至。畏之太甚,而养之太过,小不如意,则寒暑入之矣。是以善养身者,使之能逸而能劳;步趋动作,使其四体狃于寒暑之变;然后可以刚健强力,涉险而不伤。夫民亦然。今者治平之日久,天下之人骄惰脆弱,如妇人孺子,不出于闺门。论战斗之事,则缩颈而股栗;闻盗贼之名,则掩耳而不愿听。而士大夫亦未尝言兵,以为生事扰民,渐不可长。此不亦畏之太甚,而养之太过欤?”

    “且夫天下固有意外之患也。愚者见四方之无事,则以为变故无自而有,此亦不然矣。今国家所以奉西北之虏者,岁以百万计,战者,必然之势也。不先于我,则先于彼;不出于西,则出于北。”

    ......

    洋洋洒洒数百字,临了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贵精不贵多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吹了吹试纸上还未干的墨迹,就开始细细检查起来。

    现如今考试可不比前世,一场考试下来丝毫不弱于跑了场半程马拉松,最大的原因就是卷面的整洁程度极大的影响了考官的主观性,秦瀚一直不解这是为何?毕竟很多时候都是失手而为,就这样也未必太片面了吧?

    但这个时代的理念根本不能拿前世来比较,尤其是做学问的,严谨以及认真到一丝不苟,这在他们看来是最基本的,否则任你学识再精也是徒劳无用,就好比秦瀚到现在活了十三年多,从未见过或听过有人为了一纸合同去打官司的,这在前世比比皆是的行为,在如今却不复存在。

    到后来秦瀚才明白这个时代信用在很多人眼里或许比命都重要,不需要官凭,不需要种种,只需要口头承诺,每个人便会很自觉的去遵守这个承诺,哪怕再不愿意,再后悔,也许因为这一件事永世不来往,但这份承诺还是依然会遵守下去,当然对于那些大户人家,官凭和印章哪怕是一个见证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也不排除有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毕竟米样百样人,只不过这种人在所有人里占的比例极低,一百个人里有这么一两个便很是了不得了,秦瀚很羡慕这种生活态度,起码没有为了一些事情,失去做人的最基本一些东西,当然也省去了很多的糟心事,在他看来这更多的是一种担当,大秦有着最善良的子民,最有担当的子民,只要不被那很小一部分野心家夺权,国家何愁不兴旺?何愁不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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