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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素素,我和他你跟谁走

    温素一个激灵,窒息恍惚的脑子全醒了。

    她偏头凝视男人,病房里光线明亮,映得他高鼻深目一团暗影,愈发深沉。

    温素看不透他眼睛,一颗心被他眼中黑浓吸着,直直往下坠,跌得粉碎。

    “什么……”她嗓音干涩的要命,“……意思?”

    谢琛第一次避开一个人的目光,“杜建平针对你时,肖云漪跟了他,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温素迫切打断,“她是被利用的,她不知道……”

    温素面庞干净素白,眼眸盈盈时自带一股由内而外的怜弱,又和真正柔弱的女人不一路。她渐渐生出韧骨,有了劲竹的风姿。

    如今新生的骨头摇摇欲碎,眼瞳蒙着厚重的雾气。

    谢琛胸腔平生一股艰涩,寸寸憋闷地生出痛感,“她是这样解释的?”

    温素无意识攥紧他衣袖,扬起脸,“你是不是……查到什么?”

    谢琛知道她聪明,抬手抚摸她长发,“你想知道吗?”

    温素想,又不敢想,五脏六腑反复磋磨,一身筋骨消磨瘫软。

    她丢了魂,整个人濒临破碎。

    谢琛眼神阴郁,灼热胸膛紧贴她的脸颊,嗓音沙哑,“也有可能是管平推测错了……”

    他从出生,迄今为止,还没有用假话哄过谁,“别多想,我再让管平好好查。”

    温素陷入一个撕扯,犹疑的状态,整颗心起伏跌宕,“你不确定对吗?”

    谢琛下巴抵住她额头,维持着两人不相对视的姿势,“嗯。”

    温素鼻子发酸,她恍似察觉什么。

    脑海又浮现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肖云漪产检,孩子体重超标,B超单上模糊的小肚子胀鼓鼓的,温素觉得很可爱。

    她给未出世的孩子手洗过小衣服,学过哄他的姿势,纸尿布拆开过两片模拟换尿布的手法,肖云漪坐在旁边嘲笑她笨拙。

    在那套小房子里,两人曾那么盼望他的降生。

    温素分不清是真,还是明知真相会崩溃,选择了假,

    谢琛拥紧她,挡住病房明亮的光线,黑影包庇她,温素怔怔落下泪。

    “后天出院,王阿姨在制订营养计划,有什么想吃的吗?”

    他声音含了笑,像是掀过一页平平静静地书,温素呆滞,思维不由跟着他走,“不想吃肉。”

    “那很难办。”谢琛笑意更浓,摸摸她脸,捏捏她手,腰上掐两把,瘦得不经一阵风,该精心娇养着才行,“医生嘱咐,你每天摄入肉类不低于三餐五分一,超过的可以不吃,但绝对不能低于这个标准。”

    一件犹疑不定的事,被另一件撕心裂肺覆盖,温素忘了挣扎,“吃不下。”

    她不爱吃肉的,以前附和男人口味,她迁就服从,九分荤一分素。

    谢琛那时对她不上心,她吃多少,吃没吃,没留意,没发觉。

    如今想起来,他是亏欠的,她那时顺服柔弱,忍他脾气,受他委屈。

    季淑华的婚约,他不是解释不清楚,只是那时季淑华体面胜过她,他从未真正安过她的心,无视她惶恐内疚,徒劳挣扎。

    “吃不下,我要批评你。”谢琛吻她眼角薄薄血管,“多运动,胃口才好。你宅得不出门,平常人都会闷坏的。”

    温素大脑还是一团浆糊,痴痴顺着本能回答,“我不爱出门。”

    谢琛吻住她,唇舌侵入间将她放在床上,倾身压下,“其实在家里也可以运动。”

    他侵略性太强,浓烈的欲望升腾,温素感受到,吓得瞪大眼,“这不是运动。”

    她回答得呆,一张小脸萌萌的,显娇憨。

    谢琛催生一股欺负她傻气老实的感觉,搁别人身上,他就此打住,搁她这个笨姑娘身上,他变本加厉。

    “确实不算运动。”

    谢琛一手掐住她腰,一手往上移,“以前都是我动。”

    他们这间是单人病房,不会有外人闯进来。医生或护士却时常出现,走廊上纷乱的脚步声匆匆,门随时会被推开。

    温素每一根神经都绷紧,脚趾蜷缩,声音羞急恼怒,“谢琛。”

    愤怒小猫,喵喵喵似的,谢琛受到威吓,吓得他解开小猫上衣扣,衣襟沿着领口敞开,素白的皮肤如同泛着奶香的奶豆腐,争先恐后跳出来,漾得勾魂摄魄。

    “你不想我吗?”啄吻一路顺着脖子往下,变凶,变猛,变野蛮,成了嘶咬。

    温素竭力抱住他头,往外推,带了哭腔,“我不想。”

    谢琛的克制力胜过大多数男人,他信奉慎独,无人时也会控制欲望。

    色欲,权势,是挑动男人荷尔蒙的两把刀。谢琛手握了一把,另一把可有可无。

    特别是在外面,他克制冷静自持,但她的欲望,压抑得太久,公众场合下的刺激,让他肾上腺极速飙升。

    他健硕臂膀架住温素的腿,今日箭在弦上,不发则死。

    “那我生气了,罚你现在想。”

    温素被他蓬勃的情欲裹挟,瑟瑟发抖,努力抽腿踹他,“我就不想。”

    无论尝试过多少次,她依旧放不开,灯光,脚步声,人声絮絮,温素惊得含泪。

    谢琛体魄健壮,有力,情欲冲头更狂浪,强势。

    温素鼻头沁出满满累累的汗珠,用力抵住他下颌,“谢琛,你疯了。”

    谢琛深切体会顺其自然的道理,男人的欲望不能压抑,一旦触底反弹,冲破界限,倾泄的浩浩汤汤,再正肃沉着,也要向她低下头颅。

    他失控了。

    “疯了,被你勾引疯了的。”

    “我没勾引你。”温素快要不认识这个男人,孟浪炸裂,再不见少言寡语的禁欲自律,野到纵情声色。

    温素始终认为,别的男人会为爱昏头,为欲堕落,可谢琛太正肃,他适合庄严神圣的场合,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犹如脱缰的野马,偷沾情色。

    走廊里又响起脚步,一声声从尽头接近门口,温素急得全身冒汗,死死咬紧牙,不让他突破。

    一墙之隔,引路的护士出了声,“这个就是温小姐的房间,她被注射的药力强,不至于损坏身体,一个星期内精神都不会好,这会儿应该正在休息。”

    何文宇眉眼温润,笑着道谢,“累你多跑一趟,我会注意的。”

    护士偷偷望他,目光一对上,立即两颊涨红垂下头。

    她见过照顾温素的男人,气场强横,模样英贵,只是太冷肃,威悍让人望而生畏。

    而面前这个探望的男人,则更对女孩子口味,时尚的,讲究的,温和中带着清淡的疏离,身材高瘦却迥劲,举手投足很贵气的懒散。

    “不累。”护士羞涩,“我就在护士台,如果您有问题,可以直接来找我。”

    何文宇漫不经心颔首。

    病房里,谢琛加深这个吻,欲望仿佛冲破牢笼的猛兽,在敌人靠近时,更加蓬勃,充满攻击欲。

    温素惊骇无以复加,四肢抽搐,整个人都在缩紧。

    谢琛按捺住腹中的躁动,狠狠咬了她嘴唇一口。

    门推开的同时,他起身,扯过被子盖严她,随手整理衣裤。

    烧到顶点的欲火戛然而止,谢琛憋胀得几欲抓狂,温素也被他逼得面色潮红,大汗淋漓。

    何文宇是成年人,没真正经过风月,但没少见真风月。

    他笑得眯起眼,一张脸寒透人,“护士说素素在睡觉,谢总太不体贴吵醒她了?”

    谢琛憋得火气外泄,脾气格外暴躁,“我不是最后一次见你,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叫她素素。”

    病房暖气开得充足,何文宇脱了外套,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黑色丝质衬衫,领口开了三颗扣,锁骨胸膛的线条鼓噪贲张。

    “那我倒愿意最后一次见谢总。”他腿长身法灵活,几步占据病床另一边,“毕竟我和素素以后回到南方,不期望有第三个人碍眼。”

    “谁碍眼?”谢琛卷袖子,他动作慢条斯理,却像老虎舔獠牙,“谁去南方?”

    何文宇讥笑,“谢总碍眼,素素跟我回南方。”

    末了,他又挑衅,“谢总年纪大,30多岁的老人了,不比我和素素年轻。尊老爱幼,传统美德。谢总听不清,我可以再讲一遍。”

    谢琛三十有二,温素二十七,与何文宇同龄。

    五岁之差,成年时不显,代换到上学,谢琛幼儿园毕业,温素和何文宇出生,他高考迈进大学了,温素和何文宇才初中。

    谢琛舔牙根,眼睛狼一般的锋亮,眼底冷的结霜,“你走得了吗?”

    何文宇站姿有恃无恐,“走不走的了,不用您担心。不过要多谢您,三和的股份我光明正大拿了。”

    谢琛不至于下三滥,让人恶意举报他。

    举报是三和几个小股东的主意,谢琛推波助澜而已,让他无暇再往温素身边凑。

    而正是有了谢琛,监理会百分百公正。

    那几个小股东,何文宇抬抬手就处理了,他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彻底过了明路。

    谢琛卷好两边袖子,握拳扭动手腕,“占了我便利,不记恩不记好。单一句多谢,有几分诚意?”

    温素抖抖瑟瑟埋在被子系扣子。

    她全身蒸红的不自在,在两个男人你来我往中,转换成另一种不安。

    何文宇察觉她露出小半张脸,眼睛含着水润,颧骨绯红。

    他熟视无睹,眉眼温柔,“护士说你明天出院,我来接你。”

    谢琛淡淡笑,“不用。”

    何文宇笑容不变,“知道您有车,没打算来接您,我只接素素。”

    谢琛睥睨他,“她也不用。”

    温素拥着被坐起来,何文宇手快一步,在她后面垫枕头,“我知道你暂时不回南方,在余家巷旧址上买了套房,已经装修好了,等回昌州你就住那里。”

    温素药力缓过最贫乏的镜头,但坐着还是歪歪扭扭,她慢慢靠进软枕,“你知道我不想欠……”

    何文宇嘘声,“从伯父股份里扣,素素,你有三和百分之十的股份,算起来至少身家五个亿。”

    谢琛嗤笑,“以前接近她是为了借我手对付三和,现在是为了股份,你实在枉费心机。”

    他沉眉警告,“她不是你能利用的人。”

    何文宇眼中笑意由实转虚,“谢总恶意揣测别人,却不允许别人说出实情。你对素素几分真几分假?谢总敢挺胸昂视说从未利用她?”

    温素她下意识望向谢琛,男人察觉到她的视线,坐到床边扔开枕头,搂住她,“你费尽心机帮澜东扫去三和,可敢昂首挺胸说一句对得起她?”

    温素的抗拒挣扎停止了,又看向何文宇,不管当年害她父亲真相如何,澜东都是诱因。

    她对澜东的恨不在父亲的死上,而在她母亲,逼债上门的那群人是被澜东挑唆来的。

    他们闹得太狠,太脏,她母亲愤然自杀了。

    温素爱她母亲,胜过爱父亲百倍。那是唯一一个不管她如何气人,调皮,招猫逗狗,都温温柔柔包容下来的人。

    温素不觉她自己温柔,她母亲才是。

    何文宇盯住他揽在温素腰际的胳膊,唇角笑意落下来,“我不否认我在替澜东扫清三和,至于对不对得起,这世上我能对不起所有人,唯独不会辜负她。”

    谢琛眼中暗潮汹汹,“为什么帮了澜东又不会辜负她?”

    他探究摆在明面了,何文宇不甘示弱,“谢总望京导了一场好戏,京中李家损失惨重,李璨被拘留,南方李春来平调。素素是最重要的那颗棋,若没有我,谢总那天会冲进去救素素吗?”

    温素压抑的呼吸即刻乱了,街角朝阳初升,晨光绽亮中他抽的那支烟。

    没有何文宇,她在望京顶楼灯红酒绿的包厢里,能等到那支烟抽完吗?

    她耷拉下眉眼。

    谢琛人感受到她的僵硬,揽住她的胳膊微微收力。“那天没有他,你也不会有事。”

    “当然不会有事。”何文宇伸手扯开他胳膊,“京里来的大人物警醒,去顶楼的时间比约定的晚了半个小时。要是没有我,算时间巡视组冲进去的时候,他应该刚见到素素。”

    温素的僵硬没有缓解,反而更上一层。

    女人的感情真挚坦诚,不掺杂一点杂质,同样女人也渴求这样一份感情。

    利用就是利用,迟疑还是迟疑。

    谢琛目光阴鸷,牢牢锁定何文宇,猝不及防的胳膊反搪过去,何文宇伸出另一只手锁住,不让他环住温素。

    何文宇外表温润斯文,骨子里有一股狠执的野蛮,两人都顾忌温素,一时力气不相上下。

    他偏头冲着温素,眼神却盯着谢琛,“素素,你想跟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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