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石杰（二）
离开昌光县已经一年多了，四处流浪了很久，我发现灾荒严重的似乎只有昌光县。
有的县在旱灾第一年时受损还要严重，但是地方官也迅速被撤换，后来就亡羊补牢，重修了水利，这一次就没多大事了。唯有昌光县，这次的旱灾还是那么严重，以致于出了那种事。
不管我心里怎么痛骂那该死的县令，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是努力活下去而已。因为旱灾，无家可归的人很多，肯施舍我们食物的人却很少，想分口吃的很不容易。
“我今天打听到一个好消息。”最近混在一起的小伙伴大声说道，在我住的破窝棚里有很多这样的孤儿。
听了他的话，有些孩子聚过去了，大部分人还是无动于衷的。说话的人不是我们的领袖，平时听他说话的就不多。更何况，又能有什么好消息呢？
我今天没找到什么吃的，一点也不想动了，趟在旁边的地上，既没聚过去，也没有特意走开，只是静静地听着。
“什么好消息啊？”
“快说吧。”那家伙卖了半天关子，仅有的几个感兴趣的孩子都已经不耐烦了。
“据说仙师要来我们这里收孩子了。”
“仙师？什么仙师？”
“是位神通广大的大人物，据说他有的是钱，现在到处收小孩做徒弟。只要能跟了他，以后就不愁吃喝了。”
听了这话，感兴趣的人变多了，虽然还有很多不相信的，但能有个希望总是很吸引人的。
“他什么时候来啊？”
“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怎么才能做他的弟子？”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从未受过这么多关注，让这家伙有点得意。不过这些问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来，只能胡诌八扯一通，我都看出来他是在乱讲了。
看来这什么仙师的事情也是假的吧。
然而我错了。
过了许久后的一天，这天运气特别好，有个饭馆的厨子愿意分些泔水给我们，代价只是帮他搬几袋米。
好久没能找到这么多吃的了，终于能吃个饱了。
我们三个孩子，蹲在饭馆后门，打算先自己吃饱再说。如果还能有剩的，再拿回去给别的孩子分一下。
没想到，我们才吃了一小会儿，一位饭馆的客人绕到后门来了。这人衣着华丽，肯定是个达官贵人。不过这种年景，一般人哪会来饭馆吃饭啊。
“你们几个，都是孤儿吗？”
听到这人的问题，我们不知是不是该搭理他，磨蹭了半天，我旁边的一个孩子点了点头。
其实这问题不是废话吗，有爹妈管的孩子哪会把泔水当好东西，以前我就算偶尔会吃，也不会吃的这么香。
“你们跟我走吧，先去前边吃点正常的饭。”那客人说完就往饭馆前面走了，走到拐角处还回头看我们，示意我们跟上。
略微一犹豫，我们就跟上去了，不管怎样，能混顿吃的也好。
到了饭馆大堂，他还真给我们买了吃的。是真正的菜肴，真正的米面，我都多少年没吃过了。
看着我们狼吞虎咽，他也不说话，只是等待。等我们吃的差不多了，他才终于再次开口。
“你们那还有多少孩子？下午我会到城西门等着，把孩子们全都带过来。”他说完就去结了账，还要了两包干粮，拿过来给我们，让带回去分给其他人。
“这人怎么如此大方？”
“让我们去城西门，是去干什么啊？”
“我们要去吗，不会有事吧？”
他走后不久，我们就被饭馆的人赶走了，只好回到我们的窝棚，和大家说了这事，把干粮也分了分。
经过一番讨论，我们还是决定去，反正只剩这条烂命了，还有什么好怕的。现在可是连被人卖去当奴仆都没机会的，就算被那人卖了，起码还能混口吃的。
来到西门，那人果然在等着，见我们这十几个孩子来了，他还算满意地点点头，就带我们往城外走了。
走了也不知多久，在一个小山包上，有一大群人聚集在这里，其中大部分都是孩子，和我们一样的孩子。
有几个我曾经见过的，在城里其他地方讨生活的孩子，他们由另一个人领着，似乎在这等候多时了。领头的那人也是一身华丽衣衫，年纪比我们这边带头的稍大些,坐在一张桌子前。
“你这回成果不错嘛，这么快就又有一群。”见领我们来的人到了，那年长的人就招呼他过去坐。
“还是比不过师兄啊，早早就找够了人。看你这些孩子都挺机灵的，里面说不定会有。”
“嗨，机灵不机灵没有用，我当年就够机灵的，还不是这熊样。”
“师兄何必妄自菲薄，以师兄如今的功夫，在各州郡都是有名的。”
“别说我了，这烂武功也就欺负那些没见识的。”
“呃…师兄，你觉得这次找来的孩子能有几个？”
“哼，搞不好一个都没有。前些天找了那几百个，居然只有两个，还是最烂的那种。不过这最烂的也比我们强多了，真要是有，那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年长的那位摆摆手，不愿再说了。
我就站在他们不远处，他们的声音也大，说的话我们都听的清清楚楚。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有”？
我们都听的一头雾水，不过也都明白了一件事，“有”的孩子很少，如果“有”的话，大概会是件好事。
等了老半天，要等的人终于来了，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等，要等什么人，但他终于来了。
可这人居然是飞过来的！
飞来的人穿的十分邋遢，胡子拉碴，看着和我们这些孤儿、乞丐没什么区别，领我们来的两人却对他极其恭敬，招呼我们全都跪迎此人。既然他是飞着来的，和传说中的仙人一样，在场的人自然没有敢不跪拜的。
此人来了也不多废话，坐在那桌前就让两人组织孩子们排队站好，挨个摸我们的手腕。
这好像就是在看是不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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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县在旱灾第一年时受损还要严重，但是地方官也迅速被撤换，后来就亡羊补牢，重修了水利，这一次就没多大事了。唯有昌光县，这次的旱灾还是那么严重，以致于出了那种事。
不管我心里怎么痛骂那该死的县令，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是努力活下去而已。因为旱灾，无家可归的人很多，肯施舍我们食物的人却很少，想分口吃的很不容易。
“我今天打听到一个好消息。”最近混在一起的小伙伴大声说道，在我住的破窝棚里有很多这样的孤儿。
听了他的话，有些孩子聚过去了，大部分人还是无动于衷的。说话的人不是我们的领袖，平时听他说话的就不多。更何况，又能有什么好消息呢？
我今天没找到什么吃的，一点也不想动了，趟在旁边的地上，既没聚过去，也没有特意走开，只是静静地听着。
“什么好消息啊？”
“快说吧。”那家伙卖了半天关子，仅有的几个感兴趣的孩子都已经不耐烦了。
“据说仙师要来我们这里收孩子了。”
“仙师？什么仙师？”
“是位神通广大的大人物，据说他有的是钱，现在到处收小孩做徒弟。只要能跟了他，以后就不愁吃喝了。”
听了这话，感兴趣的人变多了，虽然还有很多不相信的，但能有个希望总是很吸引人的。
“他什么时候来啊？”
“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怎么才能做他的弟子？”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从未受过这么多关注，让这家伙有点得意。不过这些问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来，只能胡诌八扯一通，我都看出来他是在乱讲了。
看来这什么仙师的事情也是假的吧。
然而我错了。
过了许久后的一天，这天运气特别好，有个饭馆的厨子愿意分些泔水给我们，代价只是帮他搬几袋米。
好久没能找到这么多吃的了，终于能吃个饱了。
我们三个孩子，蹲在饭馆后门，打算先自己吃饱再说。如果还能有剩的，再拿回去给别的孩子分一下。
没想到，我们才吃了一小会儿，一位饭馆的客人绕到后门来了。这人衣着华丽，肯定是个达官贵人。不过这种年景，一般人哪会来饭馆吃饭啊。
“你们几个，都是孤儿吗？”
听到这人的问题，我们不知是不是该搭理他，磨蹭了半天，我旁边的一个孩子点了点头。
其实这问题不是废话吗，有爹妈管的孩子哪会把泔水当好东西，以前我就算偶尔会吃，也不会吃的这么香。
“你们跟我走吧，先去前边吃点正常的饭。”那客人说完就往饭馆前面走了，走到拐角处还回头看我们，示意我们跟上。
略微一犹豫，我们就跟上去了，不管怎样，能混顿吃的也好。
到了饭馆大堂，他还真给我们买了吃的。是真正的菜肴，真正的米面，我都多少年没吃过了。
看着我们狼吞虎咽，他也不说话，只是等待。等我们吃的差不多了，他才终于再次开口。
“你们那还有多少孩子？下午我会到城西门等着，把孩子们全都带过来。”他说完就去结了账，还要了两包干粮，拿过来给我们，让带回去分给其他人。
“这人怎么如此大方？”
“让我们去城西门，是去干什么啊？”
“我们要去吗，不会有事吧？”
他走后不久，我们就被饭馆的人赶走了，只好回到我们的窝棚，和大家说了这事，把干粮也分了分。
经过一番讨论，我们还是决定去，反正只剩这条烂命了，还有什么好怕的。现在可是连被人卖去当奴仆都没机会的，就算被那人卖了，起码还能混口吃的。
来到西门，那人果然在等着，见我们这十几个孩子来了，他还算满意地点点头，就带我们往城外走了。
走了也不知多久，在一个小山包上，有一大群人聚集在这里，其中大部分都是孩子，和我们一样的孩子。
有几个我曾经见过的，在城里其他地方讨生活的孩子，他们由另一个人领着，似乎在这等候多时了。领头的那人也是一身华丽衣衫，年纪比我们这边带头的稍大些,坐在一张桌子前。
“你这回成果不错嘛，这么快就又有一群。”见领我们来的人到了，那年长的人就招呼他过去坐。
“还是比不过师兄啊，早早就找够了人。看你这些孩子都挺机灵的，里面说不定会有。”
“嗨，机灵不机灵没有用，我当年就够机灵的，还不是这熊样。”
“师兄何必妄自菲薄，以师兄如今的功夫，在各州郡都是有名的。”
“别说我了，这烂武功也就欺负那些没见识的。”
“呃…师兄，你觉得这次找来的孩子能有几个？”
“哼，搞不好一个都没有。前些天找了那几百个，居然只有两个，还是最烂的那种。不过这最烂的也比我们强多了，真要是有，那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年长的那位摆摆手，不愿再说了。
我就站在他们不远处，他们的声音也大，说的话我们都听的清清楚楚。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有”？
我们都听的一头雾水，不过也都明白了一件事，“有”的孩子很少，如果“有”的话，大概会是件好事。
等了老半天，要等的人终于来了，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等，要等什么人，但他终于来了。
可这人居然是飞过来的！
飞来的人穿的十分邋遢，胡子拉碴，看着和我们这些孤儿、乞丐没什么区别，领我们来的两人却对他极其恭敬，招呼我们全都跪迎此人。既然他是飞着来的，和传说中的仙人一样，在场的人自然没有敢不跪拜的。
此人来了也不多废话，坐在那桌前就让两人组织孩子们排队站好，挨个摸我们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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