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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越狱

    李道生就这么呆呆的望着云南王消失在自己面前。

    酒劲早已被吓醒,此时脑袋是极度清明。

    就算弱智也知道在天牢里关押半个月之久的天甲一号,就是半个月前被刺客刺杀重伤的云南王。

    政治嗅觉颇为灵敏的李道生嗅出了不寻常的气味。

    他作为被满门问斩的刑部侍郎的爪牙之一,新皇帝登基大清洗时却没有因此丢掉性命,只是失去了大靠山。

    然后在天牢里窝囊的当一个狱卒头子,侥幸逃过一劫,其中他入不了大人物的法眼占一个重要原因。

    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时,李道生嗅到了政治危机,主动请辞,来到天牢当狱卒,虽是窝囊,但好歹性命无忧。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材烧这句古训一直被乞丐出身的李道生作为人生警言。

    这份投机本领,一般人真是学不来。

    李道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不去想云南王为什么被抓捕归案,为什么会能化泥为人,为什么又不杀自己......为什么,太多个为什么就像要冲炸自己的脑袋。

    听云南王说自己是煞星之体,那又是什么玩意?

    待李道生从地上爬起来时,天牢早就恢复了夜间应有的阴森气氛。李道生一抹裤子,一阵骚味,刚刚自己被吓得小便失禁混着牢房里腐臭的泥水味,熏得李道生一阵皱眉,快要呕吐。

    ......

    月亮还在头顶挂着,只是西斜一点。初夏,夜中昆虫尚还很少,但是仍能听到悉悉萃萃的虫叫声。

    李道生也不顾身上骚味,也不顾满身酒气,也不顾自己头发散披,衣冠满是泥垢,就像疯子一般的从天牢里跑出来往益京城中的刑部尚书王大人的住处狂奔而去。

    ......

    益京,刑部尚书府,金玉堂内。

    刑部尚书王大人现在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

    自从新皇登基以后,自己凭借着是新皇帝老丈人身份,从正四品的刑部侍郎一越成为正二品的刑部尚书,官拜宰相。

    自己以前的老对头们,在镇压兵神临翼王叛乱大清洗时,不是被流放关外就是被满门抄斩,就自己一人仗着皇亲国戚身份,不降反升,俨然有权倾朝野之势。

    一想到这,正在家里喝着酒,看着京城艳妓跳舞的王尚书就自信满满,摸了摸自己嘴边小胡子,开心的又是一阵笑声。

    天意眷我啊。我才刚过半百之年,在大金国尚武的国度,正值壮年。

    自己又借助那根陛下赏赐的百年灵芝,修为突破到了后天巅峰。

    等自己修为达到后天圆满,就告老还乡,寻仙问道。倾余下一生去访问山中仙家,待突破到先天高手,自己要么前往仙道宗门潜心修行,求长生不死之术。

    要么自己再开辟一国,当个开国大帝,威武八荒,好不畅快。

    王尚书刚要起身把正在跳舞的京城花魁盈玉儿抱入怀中,门外尚书府管家却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

    “老爷,府外天牢狱头李道生求见,说是有大事禀报,要死人的大事,说天牢逃了逃犯。”

    李道生显然怕刑部尚书不召见自己,把事情大概说给了管家,只是没说逃掉逃犯的就是云南王。

    “滚滚滚,让他滚。每次看到他都他妈的晦气。天牢逃个逃犯不去神侯府,来我这干嘛?”

    王尚书不耐烦的挥挥手让管家退下,自行解决,别耽误本大人我的春梦。

    花魁盈玉儿可是大金国首屈一指的大美女。

    只是命不逢时,三年前沦落到醉花楼当舞妓,但是卖艺不卖身,卖笑不卖肉。

    听闻至今仍保留着处子之身,初夜已经被京城浪少们飚价到五百颗东海夜明珠,只因盈玉儿常常兀自嗔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满京城的骚人浪客被迷得神魂颠倒。

    “老爷,我给他说您已经入寝。可他还赖在门前不走,疯子般的说是要死人的大事,死的人正是...额,正是....”管家想说却没敢说。

    “就是什么?你我主仆关系多年,怎么在我面前还婆婆妈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王尚书正让盈玉儿压着自己的大腿上给自己斟酒,自己自在的小饮一口,还用那胖的如肿一般的手指时不时挑逗盈玉儿一下。

    盈玉儿眸子里尽是嫌弃之意,却没有表现出来,更是没让自我感觉良好的王尚书察觉到。

    “老爷,李道生说的要死的人,正是...正是老爷您。”管家说完就低下头,他深知自家老爷的脾气,若不是盈玉儿在这,老爷早就大发雷霆,让人把李道生抬到街道排水沟里去了。

    “放他娘的狗屁!”

    王尚书一喝,随即怒拍一下桌子,震的桌上一壶美酒全部洒出,百年寒玉桌更是被砸出一道裂缝出来。

    盈玉儿也是被吓得娇喘一声,王尚书立刻觉得自己失态,连忙用肥大的衣袖把沾在盈玉儿裙衣上的酒水拂拭干净。

    王尚书看着盈玉儿修长的美腿,双眼顿冒金光,鼻血险些就要喷出。

    王尚书心里暗想:小美人,以前云南王发话举世之人只能欣赏你曼妙舞姿,用权势断绝了世人对你的歹念和非分之想。

    可惜他半个月前就被皇上软禁在天牢里,马上便要问斩。

    哈哈,一会我一定要你跪下来求我让我宠幸你。

    “你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一个小小的狱卒怎敢如此大放厥词。如若是他酒后乱语,那我就把他抽皮剥筋,尸首挂于天牢门口暴晒三日。”

    管家听完就识趣的下去把叫李道生叫了上来。

    李道生走进前看见尚书府金碧辉煌,屋中更是金屋藏娇,春色满园。

    心中暗叹,我什么时候能有如此生活,也不枉来世间走上一遭,全然没把自己的小命放在心上。

    也对,李道生自认为自己烂命一条,这时把云南王越狱一事禀报给王尚书,也是间接救王尚书一命。

    成了,自己就攀上王尚书这棵大树,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败了,自己烂命一个,三十年前就该去阎罗王那交差,自己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苟活世上数十载,也是赚够了本,不亏。

    李道生看见盈玉儿正站在酒桌旁,微皱着眉头整理自己刚刚被酒水洒湿的裙带,不自觉的咽了咽早就发干的喉咙,一股邪火从小腹急往上涌。

    但李道生随即看见王尚书面色不善,顿时趴倒跪下,压住邪火,也不打哑谜,跪下后连问安都没有,张口就说:“王大人,天号区有犯人逃狱。”

    “你不去找神侯府抓捕逃犯,三更半夜找我作甚。”显然王尚书真的要把李道生抽筋剥骨,悬尸三日了。

    “本不想惊动大人,可是逃出去的是天甲一号!”李道生郑重其事的说道。

    “天甲一号?管他天什么甲什么号,你半夜擅闯尚书府,来人啊,拖下去,身体喂狗,头颅明日挂于天牢门口。”

    王尚书这是要作势给盈玉儿看,这时显露一下自己的雄风,省的待会这祸国殃民的妖精不从了自己。

    “大人,大人,天甲一号就是你半个月前送来的戴面具的犯人啊!”

    李道生怕自己再说慢一点,就真的会身首异处。

    本想与王尚书打几个弯弯,钓钓他的胃口,给自己增加点本钱,没成想王尚书直截了当,再不说清楚就真被拉去喂狗了。

    ......啪一声,刚刚已经有裂缝的百年寒玉桌一下被王尚书一掌给拍的坍塌下来。

    “你说什么?他逃出来了?混账东西,他竟然逃出来了,皇帝怪罪下来,不止是你,就是我也难逃一死。我不是把他放在人号区和其他几十人关在一起吗?什么时候变成天甲一号了?混账东西!”

    王尚书也不管身边的盈玉儿了,踏着破碎的百年寒玉桌,上前就一脚踢在李道生的胸骨上才解恨。

    李道生顿时被踢到门槛处,口出血水,胸前更是凹进去一块,显然胸中肝肺被震的不轻。

    李道生本想解释他原本是和其他囚犯放在一起的,可是其他囚犯对他连打连骂三天之久也不见他还手,怕真闹出人命,不好交代。

    又是王大人您亲自送去关押,神侯府都没能过问,于是卖你一个面子,把他调到了天甲一号。

    “把他和其他人关在一起,就是让那几十个囚犯监视他之用。你他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倘若黎明前抓不会他,就不只是把你悬尸三日这么简单了!你我全都要死!”

    王尚书也不敢停留一会,边说边让管家备车,星夜赶往皇宫,看都看没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吐血水的李道生,也急的把盈玉儿之事抛之脑后,艳福给有命去享用才行!

    ......

    待王尚书赶往皇宫没过多久,城中就被一簇烟火照的通明。

    然后,人语声,脚步声,长兵器碰地声....嘈杂乱耳。

    显然,王尚书下令开启了全城戒严,神侯府也出动大量修者埋伏在城墙之中,就待逃出去的天甲一号自投罗网。

    这时尚书府金玉堂内的盈玉儿和其他舞女全都退下,堂内只剩还趴在地上的李道生。

    不多时,只见李道生凹下去的胸骨奇迹般的复原,然后李道生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嘴上的血水,再从嘴中吐出刚刚被踢碎的几叶肺片碎渣,竟然就像没有受伤一样离开了已经混乱的尚书府。

    暗处,已经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盈玉儿偷看着李道生走出尚书府后,又折身潜回了尚书府内。

    ......

    益京,皇宫,玄武门外。

    “快开玄武门,我家大人有急事面见皇上。”王尚书的管家朝玄武门大叫到。

    外城的全城戒严,并没影响到内城。内城是皇宫所在地,全天都有大内高手巡视,不存在戒严一说。

    “是王大人吗?杂家在这等候多时,陛下早就下旨,王大人直接去上书房面圣即可。陛下可在那等你。”

    “多谢崔公公提点。”

    王尚书听见崔公公说陛下似乎早已料到此事,也不含糊。

    皇宫禁地是禁止官员坐轿入内,翻身下车就往上书房方向奔去,虽然王尚书身材臃肿,但也达到了后天巅峰,速度还是极快。

    ......

    上书房内,仅有三十余岁,登基不过二载的新皇帝正在批阅奏章。

    “皇上,微臣罪该万死,微臣罪该万死啊。”

    王尚书没等太监通报,就直接冲进跪倒在上书房内,不敢抬头。

    “王爱卿,什么事慌慌张张,半夜来见朕啊。”新皇帝头也不抬,继续看他手中的奏章。

    “皇上,您...您不知道?”王尚书也皇上的态度被弄糊涂了。

    “是朕的二哥的事吧!”

    “正是此事。皇上,老臣没能看住云南王,老臣惭愧啊。望皇上赐老臣一死,以偿其咎啊。”

    “王爱卿,起身吧。倘若你真要一心寻死就不会来见我了,更不会以老臣自居。”新皇帝嘴角不屑的笑笑,放下手中的奏折,又拿起一份批阅了起来。

    “那陛下已经预料到此事?”王尚书略带试探性的问道。

    “你们这些凡胎,若真能困住朕的二哥这条蛟龙,那我就不用每天批阅这些奏折到子时之后了。”

    “陛下真是神机妙算,微臣佩服,佩服!”王尚书连忙称赞,然后又继续道:“莫非此次是陛下故意而为?”

    “朕当初留着二哥有大用,他那时可杀不得。我就知道,就算封住了修为,那小小天牢是关不住他的。放在哪里他都会化腐朽为神奇,找到一条活路出来的。”

    新皇帝看自己说的有点多了,便改口道:“好了,没什么事,你下去吧,朕还有几份奏折要处理。”

    “陛下,微臣不走,云南王武功盖世,要是不要命的往皇宫杀来,危险极大。臣要留下来保护皇上,云南王要是伤害皇上龙体半分,就要从微臣的尸体上踏过去。”王尚书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王爱卿是怕死吧!这次抓捕二哥,你可是居功至伟。怕是二哥去找你寻仇,才赖在朕的上书房不愿离开吧。”新皇帝合上最后一份奏折,起身说道。

    “看来微臣是什么事也瞒不了陛下慧眼了。”王尚书老脸一红道。

    “也好,那你就陪朕去玄武门上一站吧。”新皇帝向王尚书吩咐道。

    “陛下你这是?”王尚书又再次问道。

    “引蛇出洞!纵是二哥有天纵之才,后天大圆满同阶可以一挑三,斩杀一个,重伤两个。今天他若敢来,朕就叫他有去无回。”

    “陛下不是留他大用吗?”

    “今日子时已过,他也就毫无用处了。朕放你那的龙图,可还在?它若是丢了,你可真是难逃一死喽”

    “陛下放心,云南王死也不会料到龙图陛下会放在我那,而不是在机关重重的皇宫之内。”王尚书略微得意的说道。

    “走吧,随朕启程玄武门。大哥一事已经让我费心很多,这二哥更是难对付的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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