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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四十五章 珍惜最后的时间

    小白给想要喝酒的人都倒了酒,阿拜楼也不例外。珍珠的酒从不令阿拜楼感到失望。

    “小白,能给我倒杯牛奶吗?我想再和一次。”金梅尔恳切的说:“我很怀念它,我不会让你回去的,兽人帝国不是一个适合你的地方。”

    在海风庄里,小白笑的次数比服侍她的时候多了十几倍。

    虽然不甘心,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了。金梅尔没有办法,她还是怀念从小喝到大的小白的手艺。

    以前她不觉得有什么,在这最后七天里,小白的“味道”显得尤为怀旧。

    “这个酒的来源是一艘名叫珍爱希佛的沉船上拿来的,保存的时间……算了,不告诉你们。”珍珠打着哑谜。

    “珍爱希佛?”星妮惊讶的说:“四百年前有一艘很有名的远航船,就是真爱希佛,希佛是凯撒帝国的第三公主,那艘船的船长是第三公主希佛的秘密情人……”

    珍爱希佛的船长传言里是为爱而死,说起来好听,实际上是被流放而死,凯撒大帝不想背上拆散情侣的骂名,干脆就让其乘上珍爱希佛号,去大海里找一颗能够延长寿命的珍珠。

    “因为是很残忍的一件事,所以我到现在还记得,没想到真爱希佛号已经沉没了。这个酒我倒是不惊讶,当初的那个船长也是一位嗜酒如命的人。”星妮说。

    “唉,我还想不让你们知道呢。”珍珠撅着嘴说:“延年益寿的珍珠?大海里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吗?”

    阿拜楼的手顿了一下,疤面行者……不行不能想这件事情,阿拜楼晃晃脑袋,把脑海里的东西全都挥空。尽量不去想更可怕的事情。

    “话说回来,爱酒如命的珍珠居然会把最珍藏的酒带过来,真不可思议。”莲莉揶揄说:“哈,做梦都没想到能喝到这种好酒。”

    越是老酒越容易醉人,喝酒的几个脸色已经红了,即便是珍珠这种能喝的,也感到有些微醺。

    “放心,以后还会有的,我还有很多酒,真希望你们能喝到……”珍珠趴在桌子上,如同嚼蜡般的吃着没有味道的面包,“酒啊,本来就应该是有人喝,才有它的价值的,要是没人喝了,我收藏它也没什么用。”

    海尼亚无奈的怼了怼珍珠,让她注意管好自己的嘴,别什么都说。

    “糟了。”海尼亚把求助的看向阿拜楼。

    喝醉的珍珠口不择言,还不太明白自己说了错话,当大家都有意避开七天之后的事情的时候,珍珠傻傻的说了出来。

    “珍珠是个傻瓜。”柚母说。

    “啊?为什么?”珍珠醉醺醺的说,忽然看见餐桌上一个个表情沉重,珍珠立刻知道她做了什么蠢事。

    天啊,我这个傻瓜,都说了什么话啊。珍珠想打自己一顿。

    莉莉放下刀叉。

    “能够在钻石雨果遇到各位真是太好了。”莉莉的小手抓着自己的裙子,满脸认真的说:“莉莉从以前就是个很弱小的魔女,被追杀,被羞辱,像过街老鼠,睡在钟楼,睡在船上,睡在桥洞里。如果没有遇见各位,莉莉还是那个傻瓜一样的小魔女——能遇到各位真是太好了,过去的一年里,莉莉每一天过的都很开心,莉莉一定是全世界最开心的。”

    呜哇哇。莉莉仰着头大哭,眼泪泉涌而出。

    “莉莉不想和大家分开,莉莉讨厌这种感觉。”

    她讨厌什么都做不了,等待死亡的降临。

    这是刑场?还是某种刻意的羞辱?莉莉不觉得疤面行者给出的七天时间有什么好的,倒不如说是对全世界的一种羞辱。

    疤面行者知道,没有人能阻止它。

    “别哭了,莉莉。”莲莉心疼的给莉莉递上手帕。作为姐姐,她没给莉莉树立好榜样,还让莉莉的童年蒙上了阴影。甚至在相见不久的这段时间,就要彻底分开了。

    她和莉莉一直没袒露心声,因为她愧疚,反而更难让她面对莉莉了。

    这世界太恶心了。莲莉真想怒斥世道不公。

    谁知道第二个哭的会是一向冰冷镇定的雪魔女。

    两个姐妹哭的样子,还颇有几分相似,哪怕是外人来看,也能够看见她们一奶同胞。

    “老师,我觉得那个火焰领主在骗我。”夏玛莎不知道从哪里喝了一杯酒,人的意识已经魂游天外了。她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如果那家伙说我真的是元素女皇转世,那我为什么没有像元素女皇那么强,我啊,面对疤面行者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甚至在你的背后也没有安全感。我想帮上你的忙啊,老师,而不是现在这种废物一样的,任何忙都帮不上!”

    “夏玛莎,你不应该喝酒。”阿拜楼拿走夏玛莎还准备继续喝的酒,夏玛莎本身酒量就极差,现在这种样子,没有暴走就已经很好了。

    “老师,老师啊。”夏玛莎梦呓一般的说:“如果不变强,我真的连饭都吃不下啊,人为什么变强那么慢呢?魔力灾厄?真好笑,明明我这一辈子都在别人的保护下成长着。”

    夏玛莎也哭了。

    “乱套了。”艾露恩的眉脚跳了跳,无奈的说:“我会去安慰夏玛莎的。”

    这顿饭应该吃不成了,抱头痛哭的有之,把酒当成水喝苦酒的也有。

    “我不许你们喝苦酒,这会糟蹋了酒的美味。”珍珠抱怨,把自己的酒壶收了回来,“每个人讲一个笑话,必须笑了才能喝酒……”

    “白费你一番心血了,小白。”阿拜楼苦笑。这一桌子已经成了情绪的发泄场,他即便有心去吃,面对这群哭的稀里哗啦的姑娘也没什么办法。

    美人鱼们还好,一个个还算稳重,珍珠是个例外。

    金梅尔和尼娅芙都在哭。

    “在别处哭会被笑话,本来没人带头我也准备在海风庄哭的。”尼娅芙一边哭一边大口的喝着酒:“我还是相信的,我们会得救。”

    “嗯,没关系。”小白摇头说:“如果餐桌能让她们发泄,也是一种成功了。”

    “小白。”金梅尔卑微的说:“抱抱我好吗?”

    “去吧,傻姑娘。金梅尔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我发誓。”阿拜楼说。

    小白得到许可,去了金梅尔的地方,轻轻的搂住金梅尔的头,轻声说:“不哭了,我在,我在。”

    金梅尔在小白的怀里闭上眼睛,她的尾巴慢慢垂下。

    “小白……对不起。”金梅尔没说为什么说对不起。小白像以往那样,摸着金梅尔柔顺的头发,安慰这位看起来强硬的猎手公主。

    如果这些姑娘,还能够看到希望就好了。阿拜楼吃着嘴里的东西,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阿拜楼吃了一些东西,便推开了门走出海风庄的门。屋里面莺莺燕燕的哭声让他心头烦躁,并不是说这些姑娘的哭声恼人,而是他在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懊恼。

    他一直以为自己有能力解决一切。

    直到疤面行者出现之前,他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蠕虫行者、蛆虫行者固然强大,阿拜楼却不恐惧,愚蠢的虚空生物尚在掌控中,总有一种办法彻底杀死它们。

    当疤面行者出现,阿拜楼一直信奉的没有无敌的教条被打破了,正如疤面行者所说,虚空中有无数强大生物,所谓无敌,绝对还轮不到它。

    但是在泛大陆,它就是无敌的。

    教廷的神会救人吗,教皇被拆成碎片碾碎,那些神也没有任何生息。

    这位一直隐藏在凡赛德纲深处的敌人在阿拜楼面前轻易的死亡,不仅没给阿拜楼任何一点“欣喜”,反而是对疤面行者的疑虑越多。

    阿拜楼坐在海风庄院子的长椅上,疤面行者坐在原地也遮天蔽日,琉根要塞笼罩在它的阴影里。

    估计现在有很多人都在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并生出与自己相同的无力感。这一刻阿拜楼不是孤独的。

    阿拜楼看见海尼亚推开海风庄的门,于是起身将海尼亚抱在怀里,一同坐在长椅上。

    “亲爱的,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海尼亚笑着说:“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没人会怪你。”

    “我救不了她们,就像很多生命在我面前消逝一样。”阿拜楼苦笑,“等我死了,冥界的最终清算可能会当场让我魂飞魄散吧。”

    “为赎罪而拯救,本身就悖论。为了赎罪杀人,更加不可理喻。”海尼亚躺在阿拜楼的腿上,像一只小猫一样,“你已经做的太多了,亲爱的,每当看见你为了这些事情忙碌的时候,我都揪心。”

    海尼亚偷偷的说:“如果事情不可改变,倒也没有关系。”

    她又凑到阿拜楼耳边说:“我会陪你一起死去……”

    可是你们应该知道,我并不想让你们死去。阿拜楼捂住脸,极度痛苦。

    那是无法言说的撕裂的痛苦,阿拜楼一生中结交的朋友,都在他的眼前不断的播放着幻灯片。

    他一生中做了很多离谱的事情,除了发动战争,一次外敌入侵,他就已经束手无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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