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林丹汗城下签盟，野猪皮发兵偷袭（求月票追订）
林丹汗是成吉思汗的第23世孙，蒙古中兴之主达延汗的8世孙，黄金家族的嫡系后裔。
不过此刻他只是漠南蒙古名义上的共主，漠南的科尔沁、内喀尔喀、土默特、鄂尔多斯诸部各自为政。
林丹汗只能支配辽河以及河套地区的察哈尔部，分为浩齐特、奈曼、克什克腾、乌珠穆沁、苏尼特、敖汉、阿喇克卓特和主锡惕八个鄂托克。
原本以炒花为首的内喀尔喀五部盟已经听从林丹汗的调遣了，可是宰赛的实力不断膨胀，使得炒花对内喀尔喀逐渐失去了掌控。
所以即使没有努尔哈赤的三千两黄金他也是要对宰赛动手的。
根据情报宰赛最为倚重的那支铁甲骑兵已经不在营地了。
虽说他目前仍有八千骑，实力依然不容小觑。
可此时林丹汗手握2万联军，对付宰赛仍然有压倒性的优势。
察哈尔同炒花部的骑兵，铺天盖地般地向宰赛部袭来。
两万骑兵奔驰在草原上，使得整个大地都在微微颤抖，放眼看去骑兵乌压压的一片根本就望不到尽头。
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大有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面对这样的进攻，宰赛部在气势上就已经弱了几分。
很快两万察哈尔联军就兵分三路向宰赛的营地袭来。
其中正面是1万察哈尔部的主力，左右两翼分别是炒花部的五千骑和察哈尔部的另外五千骑。
此时宰赛部的骑兵已经在营前列阵了，尽管他们在人数上要少于敌人。不过他们并没有慌乱，依旧静静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在远处观战的林丹汗尚未察觉出异样，只是对宰赛骑兵的“不动如山”感到有些吃惊！
宰赛能够如此淡定自然是有所倚仗的，这时隐藏在营地中的四十门佛郎机火炮已经准备就绪了。
汤若望帮助改进了佛郎机火炮的轮式炮车，使得其无论是利用马匹拖行还是步兵推动都轻便了许多。
这批佛朗机火炮是韩公公专门设计的野战炮，是一种铁制后装滑膛加农炮。
整炮由三部分组成：炮管、炮腹、子炮。
开炮时先将火药弹丸填入子炮中，然后把子炮装入炮腹中，引燃子炮火门进行射击。
每门佛朗机火炮都配备了3个子炮，所以这是一种速射炮，可以很短的时间内连续发射3发炮弹。
为了配合野战的需要，韩公公重新设计了炮身的长度，使得其更方便运输。
另外这批佛郎机火炮的重量仅有600斤，射程却依然达到了750米左右。
由于开花弹的出现，使得这种速射炮，在实战中也有了用武之地。
这是开原明军第一次在野战中使用火炮配合骑兵作战，同时也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开花弹。
所有人都很期待这次火炮射击的效果，
毛文龙更是以参将的身份亲自指挥了这次火炮的射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明军的后跑手迅速的点燃了后跑的引信。
然后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40门佛郎机火炮同时向正面的察哈尔骑兵发出了怒吼！
发起冲锋的察哈尔骑兵正挥舞着马刀，高喊着口号冲向前方。
最前方的是两千名身穿铁甲的重甲骑兵，这也是林丹汗的王牌，他效仿“辽东铁骑”将重装骑兵集中使用。
这两千人基本都穿着重型的布面甲，有一些人甚至还穿着扎甲。
他相信这支精锐的重装骑兵肯定可以一举冲垮宰赛部的骑兵。
不过随着明军的炮弹落入阵中，林丹汗的面部表情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当炮弹落入行进的骑兵中间时，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强烈的冲击波将周围的士兵掀翻在地，仅一发炮弹就带倒了周边的十余骑。
尘土在气浪中翻飞，战场上到处都是骑士的惨叫声同战马的嘶鸣声。
即使是这些察哈尔骑兵身着重甲也依然没有抵挡住炮弹的袭击，数十发炮弹落下，瞬间就造成了将近三百人的伤亡，使得整个骑兵队伍混乱不堪。
不仅是林丹汗，除了李献忠之外的所有人都看傻了，这就是开花弹的威力吗？片刻过后，第二轮的炮击又如期而至，很快又是第三轮。
被三轮火炮洗礼后，负责正面进攻的一万察哈尔骑兵彻底乱套了。
尽管三轮火炮实际给他们造成的伤亡人数也就八九百人，还不到他们总数的十分之一。
但是开花弹以及连续炮击引起的恐慌，使得他们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
尤其是作为攻击头部的那2000名铁甲骑兵更是伤亡惨重。
宰赛抓住机会赶紧指挥自己的上万骑兵向敌人发起冲锋。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一波波的箭雨也不断落入双方阵中，时不时的有骑兵被羽箭射中坠落下马。
宰赛的前阵也是由一千重甲骑兵组成的铁骑，得益于之前从范永斗那里得到的500件扎甲，使得宰赛的铁骑在蒙古军中名声大噪。
此时察哈尔军心大乱，自然不是宰赛骑兵的对手，没过多久察哈尔的骑兵就出现了败退的迹象。
察哈尔部在正面遭遇的炮击自然也引起了左右两翼的一些恐慌。
负责左翼包抄的是炒花率领的五千喀尔喀骑兵，尽管突然出现的火炮让他感到情况不妙，肯定是明军支援了宰赛。
不过目前李献忠的主力正在建州同努尔哈赤决战，想必也就是支援了一批火炮。
虽说正面进攻的察哈尔骑兵伤亡不小，不过只要他们能够从左右两翼杀入敌军的大营一样可以捣毁明军的火炮，赢得这场胜利。
随着他们距离营地越来越近，炒花更加确信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自己。
火炮这东西只能攻击远距离的目标，他们距离宰赛营地也就只有五百步的距离了，早就已经过了火炮的最小射击距离。
此时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的脑海中甚至已经开始浮现出取胜后，收编宰赛部众重新一统内喀尔喀各部的场景。
但是很快眼前的一幕便让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只见从宰赛营地帐篷后突然冒出了数千明军，他们佩戴面罩，身穿铠甲，明军手中的长枪和钢刀更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阵阵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支骑兵他再熟悉不过了，肯定是“辽东铁骑”？
在这一瞬间他的心里是崩溃的，自己又被李献忠给耍了？
难道说他对建州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最终目的只是为了引诱自己和林丹汗出手？
可天下哪有这么钓鱼的？
将饵料撒在了千里之外的古勒寨，却把鱼钩放在了宰赛的大营。
若是此刻他选择撤退，最多被明军咬住一小个尾巴，主力肯定是可以安然撤退的。
辽东铁骑这样的重骑兵，是追不上他的蒙古轻骑的。
但这样一来原本尚在僵持中的察哈尔骑兵定将被彻底消灭。
他不能抛下自己的蒙古大汗，独自求生。
二十多年前他就参与过围剿李家的辽东铁骑，他倒要看看这支“辽东铁骑”的成色如何？
对于奔驰的骑兵来说几百步的距离转瞬即至，很快蒙古人的箭雨就射向了辽东铁骑。
对于装备扎甲的辽东铁骑来说，普通的弓箭除非能够射穿他们的面甲，不然很难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即便是破甲重箭也只能在二三十步内对他们造成一定伤害，这种远距离的抛射形不成多少威胁！
很快双方就进入了短兵相接的环节。
虽然炒花麾下的骑兵也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不过蒙古人向来就不是以重骑兵见长的。
一经交手之后很快蒙古人就处于了下风，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有上百蒙古骑士被辽东铁骑击杀，而倒下的明军却寥寥无几。
正当明军准备继续扩大战果之时，他们却发现蒙古人撤退了。
炒花使出了蒙古人最擅长的游骑战术。
就利用轻骑兵的速度优势不断的吸引对方的重骑兵追击，等到对方的重骑兵精疲力竭的时候，再将他们吸引到自己的埋伏圈之中，利用铁骑一举击溃对方。
在欧洲蒙古人就是凭借着这种游骑战术，将欧洲的重甲骑兵给慢慢拖垮歼灭。
以炒花部现在的实力，即使可以如同他们的先辈那样将辽东铁骑吸引住，也没有这个实力消灭他们。
査仲文很清楚，炒花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撤离战场是想要拖住自己给正面战场上的林丹汗争取时间。
可他忽略了现在已经是火器时代了，虽然辽东铁骑放弃了之前低效的三眼铳，可是三千骑兵中还是有三分之一携带了鲁密铳。
原来的鲁密铳是火绳枪，骑兵在马上点火实在是太过麻烦了，所以之前的辽东铁骑是不带鲁密铳的。
不过随着鲁密铳从原先的火绳枪改造成了遂发枪，所以骑兵又重新装备了鲁密铳。
而且为了方便他们在行进中瞄准射击，这些鲁密铳还加装了一个木质的枪托。
当然了这些携带鲁密铳的骑兵并不是“龙骑兵”。
因为他们手中的鲁密铳尽管可以在行进中进行射击，但是却无法实现在马上再次装填弹药。
如果在运动状态他们的鲁密铳只能进行一次射击，之后还是依靠携带的马刀进行搏斗。
不过这时候鲁密铳却发挥出了作用，蒙古的游骑战术为了吸引敌人追击，即使对手停下了他们也会反复上前袭扰。
“砰、砰、砰”
随着一阵白烟升起，前来挑逗的蒙古轻骑很快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鲁密铳120步的射程，使得蒙古骑兵都来不及弯弓搭箭就已经倒在了明军的火铳之下！
蒙古骑兵这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鲁密铳超远的射程。
当明军的火铳在前去挑逗的蒙古骑兵胸前打出一个个血洞的时候，炒花明白属于蒙古轻骑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这时他赶紧下令撤退，要是再同明军纠缠下去，他们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而且这种牺牲并不能为林丹汗争取多少时间。
查仲文也没有选择继续追击炒花，他明白辽东铁骑是追不上蒙古轻骑的，鲁密铳在马上的命中率实在是低的可怜。
于是命令辽东铁骑转而夹击正在同宰赛部纠缠的察哈尔骑兵主力。
而在右翼，负责进攻的五千察哈尔骑兵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他们面对的是赵率教带领的三千突击营，虽然突击营的名气不如辽东铁骑。
可是他们也是身穿重布面甲的，防护力远远强于这些穿着皮甲的蒙古骑兵。
如今重型布面甲已经成为了开原明军的主力护甲，布面甲也可以达到扎甲8成左右的防御力，但是重量会轻很多。
一套扎甲的重量要达到四五十斤，而重型的布面甲通常也就26到30斤左右。
而且布面甲的成本以及制造周期都只有扎甲的一半，这样一对比扎甲明显处于劣势。
防护力不如扎甲那也只是针对冷兵器，面对火铳布面甲的防护力要明显优于扎甲。
现在除了辽东铁骑这支重装骑兵外，开原明军已经不再装备扎甲了。
察哈尔的主力部队都集中在了正面，负责右翼进攻骑兵的战力本就不强。
双方一经交手，察哈尔骑兵很快就溃退了。
当辽东铁骑转向正面战场的时候，突击营也已经击溃了右翼之敌，朝正面扑了过来。
林丹汗一看大势已去，赶紧开溜。
如此一来这场发生在福余卫故地的大规模骑兵会战，以察哈尔联军的惨败告终。
负责正面进攻的一万察哈尔骑兵主力伤亡最大，由于遭到了敌方三路大军的围剿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只有数百骑跑了出来。
此战林丹汗损失惨重察哈尔出兵15000骑，最后折损了将近13000骑，而炒花由于撤退及时只伤亡了800余骑。
宰赛部正面硬扛察哈尔的主力也损失了将近3000骑，辽东铁骑只伤亡了数十人，突击营击溃右翼的五千察哈尔骑兵也只伤亡了三百多人。
对于这场“福余卫大战”，宰赛显得很兴奋，因为他最大的敌人林丹汗目前已经彻底被打败了。
他几乎成为了漠南蒙古的最强势力。
他兴奋地说道：“如今林丹汗元气大伤，还请宁远伯再助我一臂之力。明军的火炮威力巨大只要攻克了林丹汗的察汉浩特城，我便可以称雄漠南了。”
“一旦我当上了大汗，定然全力助你剿灭建州！”
李献忠心想：这个宰赛果然是膨胀了，不过打了一场胜仗就妄图继承林丹汗蒙古大汗的位置了。
林丹汗手中不下三万骑，就算这次大败仍然有一万七千余骑。
宰赛虽然大胜了一场可也折损了三千骑，虽然缴获了一些装备，但手中只剩七千骑了。还想借助自己的火炮替他拿下林丹汗的老窝。
他可是真敢想啊！
李献忠插手草原事物，一则是为了捞银子，最主要还是为了遏制林丹汗进一步做大，让漠南蒙古继续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可不是为了整出一个新的蒙古大汗来取代林丹汗。
他说道：“如今林丹汗虽然大败，不过其手中仍有近2万人马，此时强攻察汉浩特城不是上策。”
“我这次带来的只是野战用的佛朗机火炮，属于6磅的轻型火炮是打不下城池的。”
“况且如果让努尔哈赤得知我的主力如今在草原上，他定然会大举进攻古勒寨的明军，到时候我可就两头不能兼顾了。”
宰赛被李献忠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说道：“是我思虑不周，耽误了宁远伯征伐建州的大事。这次相助之恩，宰赛铭记在心。”
“林丹汗毕竟是蒙古大汗，实力强劲，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时半会恐怕还是吃不下他。”
“不过炒花这次剩下的兵马不多了，我欲取而代之，正式成为内喀尔喀之主。宁远伯放心，你的辽东铁骑大可返回古勒寨。如今我得到了不少铁甲，稍作整顿之后便征讨炒花的大营，到时候获取的物资，我直接派人送到开原。”
此时一旁的柳师爷说道：“宰赛头领果然是高瞻远瞩，的确以您的实力现在还吃不下林丹汗，毕竟他还有黄金家族的名头在。”
“不过宁远伯这么大老远跑到草原一趟，总不能让他空手而回。”
见柳师爷话里有话，宰赛说道：“宁远伯也不是外人，你又有啥坏点子了，赶紧说出来。”
柳师爷坏笑着说道：“我们可以兵围察汉浩特城，察哈尔新败，士气定然不高；虽然要攻下这座城发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不过炮轰城头吓唬吓唬林丹汗，逼迫他签订城下之盟，交出一些钱财还是不难的。”
“一旦林丹汗同我们签订了城下之盟，我们再去进攻炒花他就不敢发兵救援了。”
柳师爷如今是情报司草原站的负责人，这个主意自然是李献忠想出来的。
他费这么大力气怎么可能白干活？
这不符合他“贼不走空”的一贯思想。
不过这话他自己说不大好，借柳师爷的口说出来，宰赛才不会怀疑。
果然宰赛说道：“确实是我糊涂了，怎么能让宁远伯空手而归，必须要好好的敲林丹汗一笔，放心这次所得全归宁远伯所有！”
察罕浩特城位于阿巴嘎罕山山阳的平原上，又被称作白城。
这里曾经是辽国的都城上京临潢府，据说察罕浩特城就是在辽代堡垒的遗址上修建起来的。
察罕浩特古城遗址由内外双层城墙组成，城高约为4米。
察罕浩特外城东西城墙长度约500米，南北城墙长度约980米；内城为正方形，周长大约250米左右，南面和东面都有门，墙体内侧用土坯垒筑，外墙用青砖来加固。
其实以明军的实力想要强攻这里并不难，不过林丹汗瞬间垮台并不符合李献忠的利益。
5天后1万明军同宰赛部的联军就包围了这里。
林丹汗此时还来不及将各地的察哈尔守军全部聚集到自己的都城，故而城中只有万余人。
面对来时汹汹地联军他瞬间就怂了。
很快明军就小试牛刀，直接利用佛郎机火炮炮轰北城，将城上的守军炸死了上百人。
不久后柳师爷就作为使者入城谈判。
林丹汗主动进攻宰赛部，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人员和经济损失。
现在要求林丹汗赔偿白银15万两，牛马5000匹，羊2万头。
柳师爷倒是不急，给了林丹汗3天的考虑时间。
尽管林丹汗苦苦哀求，不过柳师爷就是一两银子，一头羊也没有让步。
最终林丹汗无奈的签下了这个城下之盟。
并正式以蒙古大汗的名义册封宰赛为内喀尔喀五部盟可汗，号“台尔汗”！
宰赛很快就以内喀尔喀五部盟可汗的名义令炒花献上牛羊，部众。
炒花不从，双方随即大打出手。
而此时发生在草原上的这场大战也牵动着努尔哈赤的心。
他们获取情报要滞后好几天，但还是很快得到了消息。
虽然他们知道察哈尔部大举进攻宰赛部，李献忠是一定会抽调古勒寨的明军前去助战的。
可谁能想到李献忠居然直接抽调了明军全部的主力骑兵去参战？
“福余卫大战”是今年以来发生的最大规模的骑兵会战，双方共投入了三万六骑。
皇太极颇为惋惜地说道：“李献忠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居然将辽东铁骑全部扑到了千里之外的草原上，可惜林丹汗一天就败了，我们知道的太晚了，此时明军的主力肯定已经日夜兼程赶回古勒寨了。”
正当众人还在为错过了这个明军兵力空虚的好机会而懊恼时，只见范文寀跑了过来说道：“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明军兵围林丹汗的都城察罕浩特城！”
努尔哈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察罕浩特城距离古勒寨的距离更远了，这样一来李献忠的主力肯定是回不来了！
建州军起码有好几天的时间将明军赶出古勒寨。
努尔哈赤说道：“李献忠贪心不足，这可真是天赐良机，我们正好全力出击解古勒寨之围。”
最后努尔哈赤留下了阿济格的镶蓝旗守卫赫图阿拉，率领两黄旗同正白旗的3万多主力直扑古勒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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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骑兵奔驰在草原上，使得整个大地都在微微颤抖，放眼看去骑兵乌压压的一片根本就望不到尽头。
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大有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面对这样的进攻，宰赛部在气势上就已经弱了几分。
很快两万察哈尔联军就兵分三路向宰赛的营地袭来。
其中正面是1万察哈尔部的主力，左右两翼分别是炒花部的五千骑和察哈尔部的另外五千骑。
此时宰赛部的骑兵已经在营前列阵了，尽管他们在人数上要少于敌人。不过他们并没有慌乱，依旧静静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在远处观战的林丹汗尚未察觉出异样，只是对宰赛骑兵的“不动如山”感到有些吃惊！
宰赛能够如此淡定自然是有所倚仗的，这时隐藏在营地中的四十门佛郎机火炮已经准备就绪了。
汤若望帮助改进了佛郎机火炮的轮式炮车，使得其无论是利用马匹拖行还是步兵推动都轻便了许多。
这批佛朗机火炮是韩公公专门设计的野战炮，是一种铁制后装滑膛加农炮。
整炮由三部分组成：炮管、炮腹、子炮。
开炮时先将火药弹丸填入子炮中，然后把子炮装入炮腹中，引燃子炮火门进行射击。
每门佛朗机火炮都配备了3个子炮，所以这是一种速射炮，可以很短的时间内连续发射3发炮弹。
为了配合野战的需要，韩公公重新设计了炮身的长度，使得其更方便运输。
另外这批佛郎机火炮的重量仅有600斤，射程却依然达到了750米左右。
由于开花弹的出现，使得这种速射炮，在实战中也有了用武之地。
这是开原明军第一次在野战中使用火炮配合骑兵作战，同时也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开花弹。
所有人都很期待这次火炮射击的效果，
毛文龙更是以参将的身份亲自指挥了这次火炮的射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明军的后跑手迅速的点燃了后跑的引信。
然后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40门佛郎机火炮同时向正面的察哈尔骑兵发出了怒吼！
发起冲锋的察哈尔骑兵正挥舞着马刀，高喊着口号冲向前方。
最前方的是两千名身穿铁甲的重甲骑兵，这也是林丹汗的王牌，他效仿“辽东铁骑”将重装骑兵集中使用。
这两千人基本都穿着重型的布面甲，有一些人甚至还穿着扎甲。
他相信这支精锐的重装骑兵肯定可以一举冲垮宰赛部的骑兵。
不过随着明军的炮弹落入阵中，林丹汗的面部表情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当炮弹落入行进的骑兵中间时，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强烈的冲击波将周围的士兵掀翻在地，仅一发炮弹就带倒了周边的十余骑。
尘土在气浪中翻飞，战场上到处都是骑士的惨叫声同战马的嘶鸣声。
即使是这些察哈尔骑兵身着重甲也依然没有抵挡住炮弹的袭击，数十发炮弹落下，瞬间就造成了将近三百人的伤亡，使得整个骑兵队伍混乱不堪。
不仅是林丹汗，除了李献忠之外的所有人都看傻了，这就是开花弹的威力吗？片刻过后，第二轮的炮击又如期而至，很快又是第三轮。
被三轮火炮洗礼后，负责正面进攻的一万察哈尔骑兵彻底乱套了。
尽管三轮火炮实际给他们造成的伤亡人数也就八九百人，还不到他们总数的十分之一。
但是开花弹以及连续炮击引起的恐慌，使得他们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
尤其是作为攻击头部的那2000名铁甲骑兵更是伤亡惨重。
宰赛抓住机会赶紧指挥自己的上万骑兵向敌人发起冲锋。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一波波的箭雨也不断落入双方阵中，时不时的有骑兵被羽箭射中坠落下马。
宰赛的前阵也是由一千重甲骑兵组成的铁骑，得益于之前从范永斗那里得到的500件扎甲，使得宰赛的铁骑在蒙古军中名声大噪。
此时察哈尔军心大乱，自然不是宰赛骑兵的对手，没过多久察哈尔的骑兵就出现了败退的迹象。
察哈尔部在正面遭遇的炮击自然也引起了左右两翼的一些恐慌。
负责左翼包抄的是炒花率领的五千喀尔喀骑兵，尽管突然出现的火炮让他感到情况不妙，肯定是明军支援了宰赛。
不过目前李献忠的主力正在建州同努尔哈赤决战，想必也就是支援了一批火炮。
虽说正面进攻的察哈尔骑兵伤亡不小，不过只要他们能够从左右两翼杀入敌军的大营一样可以捣毁明军的火炮，赢得这场胜利。
随着他们距离营地越来越近，炒花更加确信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自己。
火炮这东西只能攻击远距离的目标，他们距离宰赛营地也就只有五百步的距离了，早就已经过了火炮的最小射击距离。
此时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的脑海中甚至已经开始浮现出取胜后，收编宰赛部众重新一统内喀尔喀各部的场景。
但是很快眼前的一幕便让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只见从宰赛营地帐篷后突然冒出了数千明军，他们佩戴面罩，身穿铠甲，明军手中的长枪和钢刀更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阵阵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支骑兵他再熟悉不过了，肯定是“辽东铁骑”？
在这一瞬间他的心里是崩溃的，自己又被李献忠给耍了？
难道说他对建州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最终目的只是为了引诱自己和林丹汗出手？
可天下哪有这么钓鱼的？
将饵料撒在了千里之外的古勒寨，却把鱼钩放在了宰赛的大营。
若是此刻他选择撤退，最多被明军咬住一小个尾巴，主力肯定是可以安然撤退的。
辽东铁骑这样的重骑兵，是追不上他的蒙古轻骑的。
但这样一来原本尚在僵持中的察哈尔骑兵定将被彻底消灭。
他不能抛下自己的蒙古大汗，独自求生。
二十多年前他就参与过围剿李家的辽东铁骑，他倒要看看这支“辽东铁骑”的成色如何？
对于奔驰的骑兵来说几百步的距离转瞬即至，很快蒙古人的箭雨就射向了辽东铁骑。
对于装备扎甲的辽东铁骑来说，普通的弓箭除非能够射穿他们的面甲，不然很难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即便是破甲重箭也只能在二三十步内对他们造成一定伤害，这种远距离的抛射形不成多少威胁！
很快双方就进入了短兵相接的环节。
虽然炒花麾下的骑兵也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不过蒙古人向来就不是以重骑兵见长的。
一经交手之后很快蒙古人就处于了下风，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有上百蒙古骑士被辽东铁骑击杀，而倒下的明军却寥寥无几。
正当明军准备继续扩大战果之时，他们却发现蒙古人撤退了。
炒花使出了蒙古人最擅长的游骑战术。
就利用轻骑兵的速度优势不断的吸引对方的重骑兵追击，等到对方的重骑兵精疲力竭的时候，再将他们吸引到自己的埋伏圈之中，利用铁骑一举击溃对方。
在欧洲蒙古人就是凭借着这种游骑战术，将欧洲的重甲骑兵给慢慢拖垮歼灭。
以炒花部现在的实力，即使可以如同他们的先辈那样将辽东铁骑吸引住，也没有这个实力消灭他们。
査仲文很清楚，炒花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撤离战场是想要拖住自己给正面战场上的林丹汗争取时间。
可他忽略了现在已经是火器时代了，虽然辽东铁骑放弃了之前低效的三眼铳，可是三千骑兵中还是有三分之一携带了鲁密铳。
原来的鲁密铳是火绳枪，骑兵在马上点火实在是太过麻烦了，所以之前的辽东铁骑是不带鲁密铳的。
不过随着鲁密铳从原先的火绳枪改造成了遂发枪，所以骑兵又重新装备了鲁密铳。
而且为了方便他们在行进中瞄准射击，这些鲁密铳还加装了一个木质的枪托。
当然了这些携带鲁密铳的骑兵并不是“龙骑兵”。
因为他们手中的鲁密铳尽管可以在行进中进行射击，但是却无法实现在马上再次装填弹药。
如果在运动状态他们的鲁密铳只能进行一次射击，之后还是依靠携带的马刀进行搏斗。
不过这时候鲁密铳却发挥出了作用，蒙古的游骑战术为了吸引敌人追击，即使对手停下了他们也会反复上前袭扰。
“砰、砰、砰”
随着一阵白烟升起，前来挑逗的蒙古轻骑很快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鲁密铳120步的射程，使得蒙古骑兵都来不及弯弓搭箭就已经倒在了明军的火铳之下！
蒙古骑兵这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鲁密铳超远的射程。
当明军的火铳在前去挑逗的蒙古骑兵胸前打出一个个血洞的时候，炒花明白属于蒙古轻骑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这时他赶紧下令撤退，要是再同明军纠缠下去，他们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而且这种牺牲并不能为林丹汗争取多少时间。
查仲文也没有选择继续追击炒花，他明白辽东铁骑是追不上蒙古轻骑的，鲁密铳在马上的命中率实在是低的可怜。
于是命令辽东铁骑转而夹击正在同宰赛部纠缠的察哈尔骑兵主力。
而在右翼，负责进攻的五千察哈尔骑兵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他们面对的是赵率教带领的三千突击营，虽然突击营的名气不如辽东铁骑。
可是他们也是身穿重布面甲的，防护力远远强于这些穿着皮甲的蒙古骑兵。
如今重型布面甲已经成为了开原明军的主力护甲，布面甲也可以达到扎甲8成左右的防御力，但是重量会轻很多。
一套扎甲的重量要达到四五十斤，而重型的布面甲通常也就26到30斤左右。
而且布面甲的成本以及制造周期都只有扎甲的一半，这样一对比扎甲明显处于劣势。
防护力不如扎甲那也只是针对冷兵器，面对火铳布面甲的防护力要明显优于扎甲。
现在除了辽东铁骑这支重装骑兵外，开原明军已经不再装备扎甲了。
察哈尔的主力部队都集中在了正面，负责右翼进攻骑兵的战力本就不强。
双方一经交手，察哈尔骑兵很快就溃退了。
当辽东铁骑转向正面战场的时候，突击营也已经击溃了右翼之敌，朝正面扑了过来。
林丹汗一看大势已去，赶紧开溜。
如此一来这场发生在福余卫故地的大规模骑兵会战，以察哈尔联军的惨败告终。
负责正面进攻的一万察哈尔骑兵主力伤亡最大，由于遭到了敌方三路大军的围剿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只有数百骑跑了出来。
此战林丹汗损失惨重察哈尔出兵15000骑，最后折损了将近13000骑，而炒花由于撤退及时只伤亡了800余骑。
宰赛部正面硬扛察哈尔的主力也损失了将近3000骑，辽东铁骑只伤亡了数十人，突击营击溃右翼的五千察哈尔骑兵也只伤亡了三百多人。
对于这场“福余卫大战”，宰赛显得很兴奋，因为他最大的敌人林丹汗目前已经彻底被打败了。
他几乎成为了漠南蒙古的最强势力。
他兴奋地说道：“如今林丹汗元气大伤，还请宁远伯再助我一臂之力。明军的火炮威力巨大只要攻克了林丹汗的察汉浩特城，我便可以称雄漠南了。”
“一旦我当上了大汗，定然全力助你剿灭建州！”
李献忠心想：这个宰赛果然是膨胀了，不过打了一场胜仗就妄图继承林丹汗蒙古大汗的位置了。
林丹汗手中不下三万骑，就算这次大败仍然有一万七千余骑。
宰赛虽然大胜了一场可也折损了三千骑，虽然缴获了一些装备，但手中只剩七千骑了。还想借助自己的火炮替他拿下林丹汗的老窝。
他可是真敢想啊！
李献忠插手草原事物，一则是为了捞银子，最主要还是为了遏制林丹汗进一步做大，让漠南蒙古继续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可不是为了整出一个新的蒙古大汗来取代林丹汗。
他说道：“如今林丹汗虽然大败，不过其手中仍有近2万人马，此时强攻察汉浩特城不是上策。”
“我这次带来的只是野战用的佛朗机火炮，属于6磅的轻型火炮是打不下城池的。”
“况且如果让努尔哈赤得知我的主力如今在草原上，他定然会大举进攻古勒寨的明军，到时候我可就两头不能兼顾了。”
宰赛被李献忠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说道：“是我思虑不周，耽误了宁远伯征伐建州的大事。这次相助之恩，宰赛铭记在心。”
“林丹汗毕竟是蒙古大汗，实力强劲，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时半会恐怕还是吃不下他。”
“不过炒花这次剩下的兵马不多了，我欲取而代之，正式成为内喀尔喀之主。宁远伯放心，你的辽东铁骑大可返回古勒寨。如今我得到了不少铁甲，稍作整顿之后便征讨炒花的大营，到时候获取的物资，我直接派人送到开原。”
此时一旁的柳师爷说道：“宰赛头领果然是高瞻远瞩，的确以您的实力现在还吃不下林丹汗，毕竟他还有黄金家族的名头在。”
“不过宁远伯这么大老远跑到草原一趟，总不能让他空手而回。”
见柳师爷话里有话，宰赛说道：“宁远伯也不是外人，你又有啥坏点子了，赶紧说出来。”
柳师爷坏笑着说道：“我们可以兵围察汉浩特城，察哈尔新败，士气定然不高；虽然要攻下这座城发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不过炮轰城头吓唬吓唬林丹汗，逼迫他签订城下之盟，交出一些钱财还是不难的。”
“一旦林丹汗同我们签订了城下之盟，我们再去进攻炒花他就不敢发兵救援了。”
柳师爷如今是情报司草原站的负责人，这个主意自然是李献忠想出来的。
他费这么大力气怎么可能白干活？
这不符合他“贼不走空”的一贯思想。
不过这话他自己说不大好，借柳师爷的口说出来，宰赛才不会怀疑。
果然宰赛说道：“确实是我糊涂了，怎么能让宁远伯空手而归，必须要好好的敲林丹汗一笔，放心这次所得全归宁远伯所有！”
察罕浩特城位于阿巴嘎罕山山阳的平原上，又被称作白城。
这里曾经是辽国的都城上京临潢府，据说察罕浩特城就是在辽代堡垒的遗址上修建起来的。
察罕浩特古城遗址由内外双层城墙组成，城高约为4米。
察罕浩特外城东西城墙长度约500米，南北城墙长度约980米；内城为正方形，周长大约250米左右，南面和东面都有门，墙体内侧用土坯垒筑，外墙用青砖来加固。
其实以明军的实力想要强攻这里并不难，不过林丹汗瞬间垮台并不符合李献忠的利益。
5天后1万明军同宰赛部的联军就包围了这里。
林丹汗此时还来不及将各地的察哈尔守军全部聚集到自己的都城，故而城中只有万余人。
面对来时汹汹地联军他瞬间就怂了。
很快明军就小试牛刀，直接利用佛郎机火炮炮轰北城，将城上的守军炸死了上百人。
不久后柳师爷就作为使者入城谈判。
林丹汗主动进攻宰赛部，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人员和经济损失。
现在要求林丹汗赔偿白银15万两，牛马5000匹，羊2万头。
柳师爷倒是不急，给了林丹汗3天的考虑时间。
尽管林丹汗苦苦哀求，不过柳师爷就是一两银子，一头羊也没有让步。
最终林丹汗无奈的签下了这个城下之盟。
并正式以蒙古大汗的名义册封宰赛为内喀尔喀五部盟可汗，号“台尔汗”！
宰赛很快就以内喀尔喀五部盟可汗的名义令炒花献上牛羊，部众。
炒花不从，双方随即大打出手。
而此时发生在草原上的这场大战也牵动着努尔哈赤的心。
他们获取情报要滞后好几天，但还是很快得到了消息。
虽然他们知道察哈尔部大举进攻宰赛部，李献忠是一定会抽调古勒寨的明军前去助战的。
可谁能想到李献忠居然直接抽调了明军全部的主力骑兵去参战？
“福余卫大战”是今年以来发生的最大规模的骑兵会战，双方共投入了三万六骑。
皇太极颇为惋惜地说道：“李献忠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居然将辽东铁骑全部扑到了千里之外的草原上，可惜林丹汗一天就败了，我们知道的太晚了，此时明军的主力肯定已经日夜兼程赶回古勒寨了。”
正当众人还在为错过了这个明军兵力空虚的好机会而懊恼时，只见范文寀跑了过来说道：“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明军兵围林丹汗的都城察罕浩特城！”
努尔哈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察罕浩特城距离古勒寨的距离更远了，这样一来李献忠的主力肯定是回不来了！
建州军起码有好几天的时间将明军赶出古勒寨。
努尔哈赤说道：“李献忠贪心不足，这可真是天赐良机，我们正好全力出击解古勒寨之围。”
最后努尔哈赤留下了阿济格的镶蓝旗守卫赫图阿拉，率领两黄旗同正白旗的3万多主力直扑古勒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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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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