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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 绝地逢生

    鹰王萧野,死赖在紫竹林五年,起初跟着残影学习武功,后来慕轻烟也指点他一些。他性情沉稳,少年老成,直到去年,北漠王病危,他才不得不回了北漠。

    慕轻烟也闹不懂萧野的性情为何转变得如此诡异,由最初的沉默寡言不知何时彻底成了一个小管家;他也不是什么事都管,但凡涉及到左凝的事,他才肯用心。

    任由着琉璃和玲珑收拾行装。

    紫竹林五年,看着院子里两个性情迥异的兄妹二人,慕轻烟终究有些忐忑。

    “沈隽、左凝你们两个回来。”慕轻烟在窗口唤他二人,这名字是当初生下他二人时所取。以丐帮和游龙信阁在江湖上的地位,他二人迟早都是要在江湖上行走的。

    那日,她以自身性命及两个未出世的孩子诠释了东楚江山,在慕轻寒满框热泪中跳下阵心,破了囚龙阵法。

    任她聪明伶俐也不及南诏国师阴险,即使以真龙身填了阵心可以侥幸不死,那万丈悬崖也必死无疑。

    在跌下的瞬间,她以本能自救,却哪知这片断崖如刀削斧劈一般,别说岩松,连块石头都没有突出来的。危难中,她甩出腕上的绝情锦,灌注内力将崖壁击碎寻救落脚点,终于减缓了下落的速度,数十次后她才得以贴进崖壁,如一只壁虎般贴覆上去。

    肚子疼得她几乎失去了知觉,手指在崖壁上抓出道道血痕,她咬牙硬挺着。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她心知不妥却也无计可施。正在这时后颈处蝴蝶纹如火烧一般灼灼,她喉中腥甜已至,旋晕着往崖下摔去。

    “烟儿!”一声清啸凌空而来。

    她似乎听见了师父的声音,只是再睁不开眼睛,神魂皆被黑暗吞没,人事不醒。

    羽千寻及时抓住了她下落的身体,原本御气旋落的身形被她带得极速坠下;正当师徒二人眼见就要失控时,光秃秃的崖壁上一条皮绳甩了出来,将她二人紧紧缠裹住拉到进崖缝中去了。

    羽千寻也不及道谢,先伏下身子去探未央的呼吸和脉象。虽极轻极微,却好在可以探寻。稍稍安下些心,刚要转头去瞧救了她师徒二人的是谁,忽然一眼就看见了她双腿的裤子几乎被血浸得透了,鲜红一片。

    “从这条夹缝下行可至怒江,过了河就是江陵城。”一个极苍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羽千寻抬头去看,一时愣住了。

    只见那人瘦成一具枯骨,只剩一层皱皮,脸颊和眼窝都陷得极深。身上穿着件不知何物的皮毛,辨不清颜色,腰上所缠的正是刚刚拉过她二人的皮绳。

    “敢问前辈是谁?”羽千寻尊敬的施了一礼。

    那枯瘦的老者点了点头,“你是逍遥谷的人?”

    羽千寻又是一怔,逍遥谷一向避世,不为人知。

    “小辈正是。”

    “嗯,到底是名门正派之后!”老者话犹未尽却停下来看了一眼未央背后的剑,语声带着半分惆怅,“啸云剑一如当年,天外飞仙一如当年。”

    羽千寻更是不解,老者一张嘴不但道出了自已的师承,连未曾出鞘的啸云剑也知晓,更别提她只用于御气旋身的天外飞仙。

    老者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解,“不用惊异,若论起来老朽还当得起你一声师尊。”

    羽千寻忙跪倒,磕了四个头,“师尊在上,请受小辈一礼。”

    老者也不去理会,走到未央身边伸出两根枯干的长指抵在她后心的穴位之上,将一缕极精纯的内力灌进她体内,片刻后收功,“今日遇上老朽也该当是这娃娃的造化,带着她走罢,她所中之蛊才是至命所在。”

    羽千寻看着未央起伏的胸口,心上一喜,“多谢师尊!”抱起未央就要离去,走了两步忽然又转回头,“师尊可有未了心愿?”

    老者佝偻着极瘦的骨架往崖壁前走了两步,一伸手将一捆竹简抓了出来,细细的摩挲了半晌才回过身来,“这小娃娃有些天份,将这东西给了她罢。”

    羽千寻接过来,还未等再问,老者却转身往崖缝内侧身而入。

    抱着未央一路疾行,到得河畔时天色已晚。她也顾不得乱石挡道,只奋力往城中去。

    寻了客栈安顿好未央,羽千寻诊过她的脉,不由得心绪烦乱,心中暗暗思量该当如何。观她面色,苍灰中如死人一般泛着微微的铁青,脉不强劲,连呼吸也时有时无。

    到得天快亮时,忽然又闹腾起来,不停的呕血。

    “烟儿?烟儿你醒醒……”羽千寻小心扶着未央的身子,有心以内力助她,却又顾虑到她腹中之子不敢用强。

    好在逍遥谷奇花异草从来丰沛,羽千寻自幼爱练个丹药;将一些珍藏了半生极贵重的药丸都喂给了未央,才将将让她睡得安稳了些,只是仍旧昏昏,不见半点意识。

    第二天头上,勉强喂了些米汤喝了,口中不止的呓语。起初并不成字,也听不真切。隔了半日渐渐能听得懂了,却如被梦魇了,只顾喊着:“沈洛辰我要死了。”

    羽千寻听明白后恍然大悟,她既已身中蛊虫却无事撑至今日今时,想来那老怪的传人功不可没。猛然起身,将一身早就皱得没法看的蛋青色长袍抖了抖,又喂了两粒药丸便从内闭了门,自窗口跃出,往武陵城疾驰而去。

    夜半时分,羽千寻进了清觞酒庄。

    沈洛辰如丢了魂一般只管呆怔怔的在椅子上坐着,几日间人又清减了许多,眼框突出。

    窗外进来个人,他如未曾瞧见,也不抬头。

    羽千寻瞧他样子,心中猜测大概是为未央。

    “沈公子且跟我走,她有些不大好。”羽千寻一改半生恬淡,有些些急切。

    沈洛辰如老僧入定,半点反应亦无。

    羽千寻耐着性子又说了两回,正要强掳他走时,他忽然抬头不确定的看过来。声音破碎,断断续续的问道,“大师、大师她还活、活着?”

    羽千寻点了点头。

    沈洛辰忽然跳起来,急吼吼的道,“快走快走,她身上有蛊一刻也不能离了我。”

    羽千寻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痴玉,无声的询问。

    “大师,带上她,她受伤不轻。”沈洛辰心软的求道,立刻过去将痴玉托起来,凌空往窗外翻去。

    他前脚刚落地,一道殷红的影子疾奔而至。

    “她如何?”左擎声音嘶哑,伸手就要去接沈洛辰怀中的痴玉,眼睛通红。

    羽千寻落在二人身边,不动声色。

    “左公子你来得正好,未央有难还需你的援手。”沈洛辰将痴玉过到左擎怀中,殷殷期盼的望着他,那生怕被拒绝的心思全部写在脸上。

    左擎一惊,大声问道,“她还活着?”

    沈洛辰回头看了一眼羽千寻,随后红着眼框点了点头。

    左擎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羽千寻,那一身衣袍虽然皱了,可那仙风道骨的姿容却又怎容忽略,遂恭敬的弯身施礼,十二分的客气,“有劳尊上带路。”

    三人虽带着痴玉,却都是上乘的轻功,如风一般刮出了武陵城,天未亮便进了江陵城,回到客栈中。

    先后从窗口入室,左擎小心翼翼的将痴玉安置在榻上,又诊了一回脉才安下心来,转身深施一礼,“多谢沈公子活命之恩,容在下日后还报。”

    沈洛辰眼睛里哪还有其他,未央半死不活的样子如刀割了心一般的疼开。执手问脉后将素日里用的药先服过,又写了一张方子亲自拿着出门去了。

    左擎这才近到床畔,将未央后领子翻开,那蝴蝶红尽如滴血,他心中一惊。

    “秦衍?秦衍?”未央无意识的哀哀轻唤。

    左擎忽然明白了,挑眉不语。

    沈洛辰再进来时手中端着药碗,亲自吹得凉了,用一个小勺子慢慢的喂给她,一碗药直喂了大半个时辰。

    羽千寻看她喝了又睡下,这才松一口气。世间万事,也只有这丫头能将她向来淡泊的性子激起波澜,她自小就跟着自已,如师如母;所谓关心则乱,说的也正是这般情由。

    三人谁也不说话,到得日落,痴玉先醒了。

    左擎亲侍了汤水,净了手脸,喝了药。

    痴玉只不理他,也没个好脸给他。

    他也不在意,只管尽心看顾,将补血的药材混着精米煮了粥,喂了她一碗。

    吃罢了饭,人也完全清醒了,这才知晓未央并没有死,狂喜之下不由得牵动了心脉,将刚刚吃的粥尽数呕了出来。末了,还吐了几口血才又晕了过去。

    左擎手忙脚乱的收拾清理了,半点没有嫌弃与不耐烦。

    残影一身是伤的奔了进来,屈膝跪在未央的床边,半晌无语。

    掌柜的上来,言明相邻居的房间都准备了一应所用。

    残影请了羽千寻和左擎都挪到了别间去休息。

    左擎带走了痴玉。

    未央半点醒来的迹象也无,沈洛辰忧心不已。和残影细细的商量了一回,未央临盆在即,客栈里到底不妥。

    到得天亮,残影一辆大车将众人拉至江陵渡口。

    早已连夜准备下了船只,江陵城水路纵横,走怒江转渭水再转道汾水,船可直接行到凤凰城外。

    痴玉醒来后以死相逼,说什么也不肯留在左擎身边,非要跟着回紫竹林去。

    左擎无奈。未央蛊现异象,他也属实放不下心,也不顾仍在待战的西唐军,跟着众人回了凤凰城。

    一路逆风逆水慢慢行船,顾及着痴玉心口的伤,也顾及着未央虚弱的身子;水路到底平稳些,二人也没受多大罪。

    一行数人弃舟登车,进了紫竹林。

    当夜,未央又呕血不止,身如火炭一般烫人。

    花露见到未央的欣喜还未过,转眼又忧愁起来。

    沈洛辰忙问她,“浔公子人呢?”

    花露带着哭腔,“浔哥哥并未来此,姐姐让人送我与浔哥哥,谁知浔哥哥出城后就点了我的穴道,而后就不知所踪了。”

    沈洛辰心中忧虑,若有花浔在至少还多三分机会,如今如何是好?

    云汐进来。

    “快都散开,别围着她,这般没得惹她不安生。”云汐将众人遣了出门去,合花露之力给未央清洗了一回,换了干净的衣衫。

    “去后山拿些冰块回来给她降温才是。”云汐摸着未央一身烫人的温度,向着窗外说道。

    众人只见一道影子闪过,瞬间残影就消失在院中。

    直闹到起了更,未央不但未清醒,一头的汗如沸水一般滚将下来,将衣袍和枕头也都浸得透了。

    云汐看向迈步进来的沈洛辰,焦急道:“洛辰哥哥,未央可能要生了,让人去请个稳婆来瞧瞧才是。”

    沈洛辰紧走几步,执了未央的腕,片刻后急忙转身走出去寻人。

    左擎本在廊下,一听他唤人去请稳婆,一旋脚跟进了内室,亲诊了一回脉,又挑起了眉。

    众人慌乱了一回不提。

    残影将稳婆亲自背了来。

    那老婆婆吓得不轻,落地时站也不会了。

    花露忙扶着她进去,轻声安慰了几句。

    稳婆掀开被子,又脱了未央被血浸给的裤子,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颤抖着声音,“不、不好了,难产,已是流了这许多血,不、不中用的了。”

    稳婆吓得面如土灰,整个人如筛糠一般站立不住,一屁股跌坐在脚榻上。

    被子一掀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带着些诡异的冷香充斥了整间屋子。

    未央巴掌大的一张脸死气沉沉,身子软成一根面条,只剩出气,已几乎探不到进气。

    沈洛辰一向淡漠的性子此时也按捺不住激狂,一拳打在廊下的梧桐树上,生生将一抱粗的树杆打穿,手背上的血肆意横流。

    左擎手上捻着一粒药丸,十根手指咔咔作响。

    “管不了那么多了,但求绝情蛊能落在胎中。”挑了帘子就要进去。

    云汐忙拦住,“左公子,你不能进去。”

    “让开!”左擎厉声怒吼。

    云汐不肯,“你就算不顾及自已,到底也顾及着她的名声才是,怎能这般胡闹。”

    左擎怒气中带着一丝邪魅,撇唇狂笑,“名声?她死了要名声何用?”一伸手推开云汐闯了进去。“将这无用的婆子拉出去,别碍了小爷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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