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 > 锦医归 > 135

135

    前厅,定南侯饮了有三杯茶,楚辞才从后院赶过来,看到楚辞的那一瞬间,他立刻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道,“楚姑娘来了?”

    楚辞颔首,又冲他行了一个福礼,然后才落了座,开口问道,“侯爷,不知酒馆那边怎么样了?折夏他们可有逃出生天?”

    “世子妃放心,本侯亲自进城去酒馆那里看过了,官府派人将火扑灭后,并没有从中收检出尸体来,所以不管是你的婢女护卫,还是本侯的属下应该都是平安的。”

    楚辞听他这般说着,不由长长的舒了口气。

    折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已经失去过一个抱月,又差点失去折锦,不能再失去一个折夏了!

    “还请侯爷立刻送我回府!”听闻折夏没事,楚辞抬头看向定南侯,又要求了一遍。

    这下定南侯倒是没有拒绝,他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道,“走吧,本侯亲自护送姑娘进城。”

    楚辞听他这般说着,微微的怔了一下,“侯爷没有旁的事情要忙吗?”

    定南侯怔怔的看着她,“没有什么事情比你的安危更重要!”

    楚辞连他说完,脸色骤然一边,往后退了半步,拧眉质疑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本侯的意思是……”定南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微微沉吟片刻后,才接着补充道。“本侯的意思是,本侯昨夜已经答应了折夏姑娘会好好护着楚姑娘,那自然应该将楚姑娘平安的送回楚宅,才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楚姑娘说是吗?”

    “原来……你是受了折夏那丫头的托付!”楚辞听他这般说着,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勉强冲着她扯出一丝笑来,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快走吧,我离开了整整一天,还不知道府上有没有事情发生!”

    “嗯。”定南侯看着她点了点头。“那我们这就走吧,刚好山庄外面有辆马车没卸,还省的套车了!”说着,便先一步朝外走去。

    楚辞在他后面连忙跟上。

    两人出了青苔山庄,外面果然停着一辆马车,不过上面却没有定南侯府的标记,反而像是下人坐的一般,十分普通。

    “楚姑娘请!”到马车旁边后,定南侯停下脚步,回头冲楚辞客客气气的让了一句。

    楚辞点了点头,先他一步踩着车梯上车。

    定南侯则在她之后也钻进了车厢。

    两人分坐左右两边,中间隔着一张小小的桌子。楚辞坐上去以后就低下了头,作闭目养神状,定南侯看她这副模样,眼底露出了几分笑的模样,不过嘴上却没有说什么。

    马车一路往城内而去。

    两个时辰后,马车才在楚宅外停下。

    “侯爷,楚姑娘,楚宅到了!”在外面赶马车的侍卫隔着帘子,禀告了一声。

    楚辞听到,眼皮微微一动,她重又看向定南侯,拱手郑重的道了声谢,然后站起身子便要下车。

    定南侯看着她的身影飞快的朝外走去,衣袖翩飞间,只觉得一股沁人的幽香从自己鼻端飘过。

    在她伸手掀起帘子时,他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心魔,抬起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侯爷,你这是要干什么?”楚辞吓了一跳,她脸色顷刻变得铁青,一面看着他怒声质问,一面用了全力想将自己的抽出来。

    可定南侯是跟孟璟同期上的战场,那份力道又岂是她可以抗衡的,挣了半天,自己的手腕都快要断了,还是没有挣脱她。

    而他,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南郡王妃的事情,本侯已经知道了!”

    “那又如何?!”楚辞眉头紧皱,生气的看着他质问了一句。

    “……”定南侯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嗓音沉哑而又认真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若是陆家不要你,那我要你!我愿意倾尽我一切,”对你好,将你当作我心尖上的肉,疼你,护你,任何人想伤你,那必须踩着我的尸首!”

    “定南侯,你胡说什么!”楚辞听他越说越过分,心里更气了,想拽回自己手腕的动作也更加猛烈了,甚至眼眶都有点红,对着他气急败坏道,“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我不放!”定南侯却是一副死都不肯放开她的模样,看着她的眼睛,炙热而又决绝道,“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机会,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阿辞,我喜欢你,在金陵双华楼二楼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你了……如今,我也不求你立刻给我一个结果,我只求你在和陆邑风分开后,能考虑考虑我,让我插个队!能有一个照顾你余生的机会!”

    楚辞听她这般说着,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心里怒火腾腾,那节节攀高的火焰根本控制不住,她想甩他一巴掌,想恼羞成怒的告诉面前的男人,她不会和陆邑风分开,她从来都没有这个打算!她想怒斥他所有的打算都是妄想,都是做梦!可是,当她对上他那一双炙热到几乎能烧毁一切的眼眸,她心里却是一个激灵!

    不,她不能刺激他,情绪激动的男人是经不得刺激的。越是被刺激,他们与之对应的反应越是可怕。

    何况,他才刚救了自己的性命,她也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这般想着,她几乎用尽全部的忍耐力,才能心里的怒火压了下来,然后冷冷的看向他,道,“侯爷说的,我都知道了,若是有一天,我真的被陆家逐出门来,想要再嫁,我会好好考虑侯爷你的!”

    “阿辞,你、你说的是真的?”定南侯一脸的惊喜,握着楚辞的手腕也更紧了。

    楚辞嘶的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看向自己已经有些发青的手腕,低低道,“侯爷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定南侯听楚辞这般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觉自己方才不经意间已经将她的手腕攥的发青。

    “阿辞,我……”定南侯脸上露出一抹慌乱,着急的想要道歉。

    楚辞眼神淡漠的摇了摇头,“侯爷不必多说,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想先回去歇着了!”

    “那我送你下车!”定南侯还想跟她一起下去。

    楚辞拧眉,直接摆手阻住了他,“不用了。我现在还是陆家的人,侯爷最好注意着点自己的身份。”

    “是,你说的是!”定南侯微微低头,赧然一笑,古铜色的脸上尽是不好意思。

    楚辞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出了马车。

    下车前,她微微一顿,回过头,隔着帘子又冲里面的人说了一句,“还有,阿辞这个名字,不是侯爷你能叫的,还望侯爷知道什么叫女眷清白,什么叫瓜田李下!”

    说完这句,她没有再停留一秒,甚至连车梯都懒得踩,直接就跳下车去,往楚宅而去。

    而马车里,定南侯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方才的那番话,脸色复又青黑下来。

    良久后,才吩咐外面的车夫道,“回青苔山庄。”

    楚宅。

    楚辞回来后,立刻问吴婶折夏有没有回来过。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又一刻不歇的往宜婴房中走去。

    她进去时,宜婴正在拜外间香案上的一座牌位,看上面写的名字,应该是她的爷爷。

    楚辞没有打扰她,而是取了另外三支香,也拜了一下那座牌位。

    也是在她上前插香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宜婴才注意到她。

    忙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急声问道,“姐姐你回来了?郡王府那边怎么样,邑风哥哥的娘亲是不是真的……”

    “嗯。”楚辞点了点头,然后又拉着她去罗汉床边坐了下来,将昨夜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宜婴听她说完后,立刻猜出了她的意思,“姐姐是想让我用知返虫帮你找到折夏姐姐?”

    楚辞点了点头,顿顿,又问,“不知你现在方便吗?”

    “我自是随时都方便的!”她说着,下了地便去不远处的多宝阁上找起剩下的几只知返虫来。

    楚辞见她愿意出手帮忙,也没有再多言,说了声她去找折夏的衣物便朝外走去。

    等楚辞将折夏的衣物带回来时,宜婴知返虫准备的也差不多了。

    她掀开盖子,将一只虫子倒在了折夏的衣服上。

    一刻钟后,虫子抖开透明的翅膀,就往外飞去……宜婴见了。赶忙朝外面的虚空喊了句,“青四哥哥,快追着这只知返虫将折夏姐姐带回来!”

    外面,青四听到折夏的声音,立刻旋起一阵清风,跟着知返虫往楚宅外飞去……

    一个时辰后他回来,向楚辞行过礼后,便将折夏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

    楚辞听完后,脸上不由浮起一丝笑意来,道,“呆在如意楼也好,有李大厨照顾她。那自然是比谁都强的。”

    宜婴并不知道折夏和李大厨的关系,听楚辞这么说,脸上难免露出几分疑惑来,抱着她的胳膊问道,“姐姐为什么说让李大厨照顾折夏姐姐是最好的呢?”

    “自然是因为他们两个两情相悦了!”楚辞莞尔一笑,然后又将折夏和李大厨的事情说了一遍。

    宜婴听完后,笑的像是偷到油吃的小老鼠,“此刻就算姐姐想接折夏姐姐回来养伤,只怕折夏姐姐都不愿意!”

    “就你机灵!”楚辞在宜婴小姑娘的额头上轻轻的戳了一下。

    宜婴被她这么一戳,笑的却更深了,一副不知愁的模样。

    楚辞看着她这般样子,倒是有些羡慕她这样快意恩仇。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

    虽然这些日子一来,她没有明说不会再给陆小郡王作妾,可照着她的表现,只怕早就将这茬忘了。

    两人又笑闹了一会儿,楚辞才离开她的厢房,回了自己的谢辞居。

    可不知为什么,平日里暖融融的谢辞居今日却是出奇的冷。

    她抱着腿坐在罗汉床上,眼前忍不住浮现的,是往日和陆小郡王在此间恩爱的模样。

    想到这些,她只觉得身上更冷了,就是烧的暖烘烘的地龙都暖不热她失落的心。

    说实话,她是真的不想跟陆小郡王分开。

    她也承认。若是两人和离,她定做不到像第一次和孟璟和离时那般潇洒。

    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这两个人原就是千差万别的。

    和孟璟的开始,她是极被动的,和他的这段婚姻中,两人从来没有平等的时候,一直是他在威胁她,逼着她屈服,就连闺房之乐,怀上两个孩子也是……所以,在和他在一起的那半年,她对他的感情始终是带着几分贪生怕死的畏惧。

    可是跟陆小郡王不一样。他们两个从来都是平等的,他敢拍着桌子嘲讽她,她也敢打他跟他闹,两人就像欢喜冤家一般,开始谁也看不上谁,但是后来却在日常相处中,一点一滴的日久生情。

    离开孟璟,她还有可能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可若是离开陆小郡王,只怕她这一辈子,她都不愿意再选择别的男人了。

    这般想着,她的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眼泪也慢慢的充满了整个眼眶。

    怎么办。怎么办呢?她是真的不想和他分开!

    吴婶从外面进来伺候时,看到的就是楚辞这般模样。

    他们一家子都是被楚辞所救,这几年,楚辞对他们一家三口也好,可以说,吴婶是把楚辞当做自家姑娘来疼的。

    现在看她流泪,吴婶的心瞬间也算了起来,她几步走上前来,然后为楚辞披了一件衣裳,轻声的问道,“姑娘这么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楚辞抬头看了眼吴婶,却不好意思跟她说起自己的心思。

    正沉默难受着。外面突然传来另一道脚步声,接着,吴婶新调教出来的阿春从外面小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姑娘,吴伯让奴婢进来跟你说一声,外面有位自称薛尚书的人想要求见,问您要不要见见?”

    薛尚书?

    楚辞听到这三个字,一下子就想到了薛尚和薛灵,再想到薛灵的脸还没有解决,她连忙收起眼中悲伤,冲阿春道。“见!你让管家将人请你前厅喝茶,我很快就过去!”

    “是!姑娘!”阿春答应一声,就朝外走去。

    楚辞看着她离开,回头又吩咐吴婶,“吴婶,我等下要去前厅见客,你伺候我换件衣裳吧!”

    吴婶听楚辞这般说,“哎”了一声,回头就去箱笼里给她取衣裳。

    换好衣裳后,陪她出门时,吴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姑娘。刚才,您是不是为了姑爷在难过?”

    楚辞听她这般猜测,却没有言语,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朝她淡淡笑了笑,就朝外走去。

    前厅,薛尚书等了有一会儿,楚辞才过来。

    看见楚辞进了客厅,他忙起身行礼道,“下官见过世子妃!给世子妃请安!”

    “薛尚书请坐!”楚辞淡淡的道了声免礼,然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不知薛尚书今日登门,是有何事?”饮了口茶,她放下茶杯后,看向薛尚书不急不缓的问道。

    薛尚书听她这般问,面上浮起一抹尴尬来,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站了起来,又朝她行了大大礼,然后才开口道,“实不相瞒,世子妃,灵儿中蛊的事情下官已经查清楚了,她身上的蛊也解了?”

    “是吗?”楚辞看着薛尚书,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微顿片刻后,又情真意切的道了声“恭喜”。

    薛尚书听她说什么恭喜,脸上却没有半分高兴的意思,有的只是浓浓的悲愤和难堪。

    “世子妃想知道这蛊是怎么下到灵儿脸上的吗?”薛尚书沉吟了一会儿,直到将脸上的表情全部缓下去,然后才看向楚辞,语气沉沉的问道。

    楚辞肃了容色,看着他道,“这事,毕竟也和我家如意坊的生意有关,倘若大人愿意如实相告,那我自然也是愿意听听的!”

    “事情是这样的!”薛尚书听楚辞愿意倾听。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便忍着丢人,将自己家里的那些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当日……自世子妃提点过下官后,下官便让人去查了那胭脂的来源,胭脂的确是小女从胭脂铺子买来的不错,但是那胭脂却不只过了婢女和如意坊的手,实际上还过了另一个人的手。”

    “那不知那个人是谁?”楚辞问道。

    有些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薛尚书叹了口气,道,“是我那妹妹,也就是世子妃认识的,姜家的夫人。”

    “姜家的夫人?”楚辞吸了口气。一脸的震惊和不解,“可姜夫人不是镇国公这一派的人,又怎么会帮着承恩侯府呢?”

    “这还不是那些银钱利益惹出来的事!”薛尚书冷冷的哼了一声,停了片刻,看向楚辞又道,“世子妃可能不清楚,我那妹妹心里对你也有几分恨意的。”

    “姜夫人恨我?”楚辞脸上的表情有些发怔,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想起什么一般,道,“难道,是我当初没有和她合伙做生意。她就恨上了我吗?”

    薛尚书点了点头,“她恨的就是这个。”

    “可……”楚辞只觉得一脸懵逼,万分不解。

    薛尚书就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叹了口气,道,“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摆在那里,由不得我不信……我那妹婿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上了赌瘾,这短短几个月已经输光了大半的家产,而那赌坊背后的东家正是承恩侯府大房……这种种的事情碰在一起,她便从承恩侯府大小姐那里接了这桩害人的生意,她将蛊虫下进胭脂里,挑拨我薛家和如意坊的关系,承恩侯府则替她夫君平了在赌坊所有的欠账……”

    “其中关节就里就是这样,还望世子妃知悉!”

    “另外,当日下官一怒之下让人砸坏的如意坊里的东西,下官也会十倍赔偿,还望世子妃大人有大量,能原谅下官这一次的唐突!”

    “这些……我都知道了。”楚辞点了点头。

    她心中气愤难平,忍不住端起面前的茶水又喝了一口。

    放下茶盏后,又冷冷的说了句,“有一句我不妨先放在这里,姜夫人的这笔账,我总有一日要跟她算,还让到时候薛尚书不要是非不分!”

    “这自然不会!”薛尚书连忙摆手,十二分真诚的看着楚辞道,“外面说着,她是我的妹妹,其实不过就是个出了五服之外的族妹,和她相比,自然是我的灵儿重要万分!她伤了灵儿,别说阻挠世子妃跟她算账了,就是世子妃宽宏大量不跟她算账,下官随后也会跟她算账的!”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楚辞冲着薛尚书满意的点了点头。

    薛尚书听她这般说着,正要松口气。觍着脸再请她上门替自家女儿治脸。

    可谁知,她还没有开口,楚辞却站起身来,先一步道,“薛尚书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说完,也不等他答应,起身便朝外走去。

    薛尚书看着那道素白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不有得咬牙叹了口气!

    他刚才是费什么话呢!有那时间还不如将自己的请求直接说了出来。

    这样世子妃总会给个答复,不像现在,人家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起身便离开了。

    薛尚书也知道楚辞这是为了他上次派人砸铺子的事情生气。可问题是,他当时也是急晕头了啊!

    灵儿是他和已故妻子唯一的孩子,那简直比他的性命还要贵重。

    孩子伤了脸,那是小事吗?

    他当时是气的恨不得毁了全世界,也毁了楚辞好吗?

    只有砸铺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发泄。可就是这小小的发泄,现在却成了他替女儿求医的障碍。

    想到家中日日以泪洗面的女儿,再想到已故的妻子,薛尚书叹了口气,他拔腿朝外走去,还想追上楚辞,再求求她。

    可等他追出去时,眼前哪里还有楚辞的身影。

    无奈之下,他只好拉着身边的一个小婢女问了一句。

    小婢女虽然刚进府,但也知道主人家的事情不能乱说,因此只是笑。却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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