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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内心的伤疤

    我们就坐在老刘家客厅等了一会儿,直到村里响起敲锣声,随之传来村长那浓厚的口音:“喂喂,喂,帮金石队干活儿的注意听了,沈老师今天去大医馆看病了,但是他说了下午继续上工,半天也记全功。做工的相互转告一下。”

    我一看墙上的钟,中午十二点四十五,一般都是一点开工的,我估计这时候大腰子他们应该回宿舍拿家伙出发了,便也出了老刘的家门,和老刘的儿子一起先去了工地那边。

    老刘走得还真快,已经先到了地方,他一边指给我看,一边给我讲一些风水知识,还有生气走向之类的,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我们到之后没多久,将近20人的“浩荡大军”也向这边走来,老刘见他们来了,指向溪流的一个拐弯处,说:“依我看,咱就把那儿堵了吧,效果就能达到了。”

    “堵住这水对村里没影响吧?”我虽然不种田,但是好歹也知道水对农业的重要性。

    老刘笑了,说:“不要紧,这条溪流说是溪流,其实更像是一条臭水沟子,水不怎么流的,往下游一段也就没了,村里不用这水的,只是你们挑得好挑了这么个地方。”

    我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招呼着大家往这边来。填过沟的人都知道,我们之所以要用推车倒土,是因为一堆土倒下去比一铲子一铲子下去效果好得多,因为土不会散在水里,能一下子给堵个结实。

    我招呼他们哥仨儿过来,跟他们大概说了一下我们要怎么弄,就各自带着民工挖土去了。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一点儿不错,四辆推车来回两趟,很快就完事儿了。一些村民问我们为啥这么弄,我就说沈老师想在这溪流以南再开几个方,弄出一条土道儿来方便人和车的走动。虽然骗人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我知道这样说也是为他们心里少点顾虑。

    完事儿之后,老刘跟我说:“这样应该就没事了,我们先回去,晚上你来我家,我们一起去镇上,到时候沈老师估计能醒了。”

    我点点头,我带着几个民工还回方里干活了。有女生见我们回来了问怎么这么快,不是去试掘吗?我只还是一样的说法,今天造了个桥为以后打好基础。

    这样的事儿还是暂时不要让姑娘们知道的好,产生恐惧感那都是小的,万一把几个很胆小,连墓葬都不敢挖的女孩子吓得不敢上工了,那也是罪过一件,到时候沈老师找我追责我就完蛋了。

    晚上我回去的时候,衙役已经走了。我吃完晚饭,回宿舍跟大伙儿大概说了一下经过,就去了老刘家。老刘说想必这下子沈老师不用再躺着了,就让儿子驾着马车,载上我们俩就去了镇上。

    马道士将我们引入房中,墙上的影子和针都没了,沈老师也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呢,我长舒一口气,连声感谢马道人。

    马道人说:“小兄弟不必客气了,感谢的话您老师已经说了不少了。”

    我转头看向沈老师,他也看着我,冲我笑笑,眼神中除了无力,还有几分无奈。

    马道人接着说:“他现在已无大碍了,风水被你们破了,那东西自然也成不了气候,不用多久自己就会彻底消散的。沈老师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发过一次很高的烧,刚刚喝了点稀粥,人还是很虚弱,你们今晚就让他在这儿歇息吧,明天带他去大医馆开点退烧药吃吃,过两天就没好了。”

    我还是连声感谢马道人,他只是笑着摆摆手。我看沈老师已无大碍,就随老刘坐车去他儿子家里住了。

    老刘的儿子虽然不是啥富贵人,但是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家里的装修摆设让我这个离开城里好久的人顿生一种亲切的感觉。那晚上,一觉真是睡得舒坦。

    第二天早上,老刘请我去街上的包子铺吃了一顿早饭,还给沈老师带了两个,他说他师兄马道人家里只有米和粥,最多有点蔬菜,沈老师需要吃肉包子给补补。镇子本来也不大,我们坐了一会儿驴车就到了。进屋看见沈老师已经下地了,正坐在桌边上跟马道人喝粥呢。

    老刘就笑了,对我说:“你看看,我说啥,沈老师在这儿可没有肉吃。”说着把俩包子递给沈老师,马道人听了还是喝着自己的粥,只嘴上笑了笑。

    沈老师接过包子,道了声谢,把包子泡进粥里,然后一口一口全给吃了,我们坐在旁边看着他吃,他那样子不像病人,只像饿了两天的正常爷们儿。

    沈老师吃完之后用手擦擦嘴,见我们还看着他,他站起身来蹦跶了两下,跟我们说:“别看了,没啥好看的,全好了。”

    马道人说:“沈老师身体挺健壮的,恢复一晚上已无大碍,现在看来连退烧药都不用吃了。”

    就在这时,老刘的儿子忽然过来找我们,说刚刚有村里人来找他,衙役又去驻地找沈老师了。

    我想是啊,昨天没见到人,估计去大医馆又没找到人,一看连就诊记录都没有,会不会以为沈老师做逃犯去了?

    我把痞子的事儿和之后这些事情说给沈老师听,沈老师说想了想,跟老刘的儿子说:“谢谢你帮忙了。”又对我说:“我们现在马上回去,把衙役、村长跟李长阳一起带过来衙门,我们好当面把事情弄清楚。”李长阳就是那天扭住痞子的那位汉子。

    接着他跟老刘说:“麻烦您一会儿去衙门跟我们一起去做个证人吧。”

    老刘点头答应:“行,我反正没啥事儿,一起去吧,待会儿完了事儿还能顺道一起回去。”

    此时,马道人却开口了:“你们先去吧,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一会儿就能走,让这位小兄弟留在我这儿坐会儿。”

    我还没搞懂是个啥情况,沈老师就和老刘一起出门,沈老师驾着马车火急火燎地出发了,老刘走向衙门的方向。

    屋里就剩了我和马道人二人,马道人走过去关上门,回来坐在刚刚喝粥的地方,请我坐到他的对面。

    马道人见我有些不自在,便笑着说:“我们就唠唠家常,你去衙门里也帮不上忙的。”

    我点头称是。

    马道人又给我倒了一杯茶,接着就问我:“你是不是没有父亲?”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我有些措手不及。这件事我上大学之后不会有人知道的,因为学堂在北方,而我是南方人,在这里没我的老同学,更不会有家乡的熟人,这件事几乎是个秘密。因为我不想别人知道,从来也没提过。而马道人却这么问了。不过我冷静下来一想,他毕竟是有些道行的,能算出这个也不稀奇,只不过这么问有些失礼。只答了一个“是。”

    但马道人接着说:“小兄弟,你莫要认为我是在揭你伤疤。这么多年,你的母亲有跟你提过你父亲吗?”

    他紧跟的这一问,问得我竟然哑口无言。是啊,别说姓甚名谁我不知道,我甚至没有见过一样与他有关的东西,甚至就爷爷奶奶我也是没有的,只有外公外婆,而且关系都还很冷淡。

    “看来我没看错,你确实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世。”马道人接着说,“你身上的气与寻常人不同,我从这气便能看出一二,刚刚的问题有些失礼,希望你勿要介意。”

    我心说果然是一个师傅教的,老刘也是这么说的。我此时完全没有别的想法,只想问问马道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气究竟不同在哪里?”

    “我不知道。”马道人这句话,让我心里居然有点愤怒。你不知道?那你说的是个啥?

    他接着说:“寻常人的生气,都是那地中孕育万物的生气,与一早一木、一鸟一兽的气无异,而你,生气里夹杂着另一种气。一开始我遇到你,是一种我不知道的气。很有可能就是你父亲带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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