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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一骑当千

    “把牛羊往北赶,所有人在帐中蹲守,一旦明军甲骑前来,用弓箭面突!”

    兀良哈营垒处,当哈剌兀骑马返回此处,他第一时间就是把牛羊往北赶,其次便命令在营兵马准备设伏。

    他们忙活许久,大量牛羊被二百普通胡兵驱赶往北方而去,最后剩下一千二百多胡兵。

    等待了一刻钟,脱鲁忽察儿也带着三千人抄近道返回了营垒。

    在入营后,他立马就猜到了哈剌兀的意图,因此主动找到了哈剌兀。

    “你是要设伏?我看那南兵不过几百人,需要把我调回来吗?”

    脱鲁忽察儿询问哈剌兀,但此刻在大帐内坐着吃肉的哈剌兀却不着急,而是丢出一把小刀示意他来吃。

    脱鲁忽察儿也没有着急得到答案,因为此刻的他确实因为翻山加上奇袭哈达岭明军西营而饥饿疲惫。

    他坐下吃起了肉,那哈剌兀也顺应解释道:“这次出来的是数百甲骑,不然我也不会召你回来。”

    “数百甲骑?”脱鲁忽察儿愣了一下,紧接才颔首:“怪不得,不过就凭我们这点人,想要设伏数百甲骑也不容易。”

    数百甲骑,这个概念或许不是特别清晰,但如果横向对比,这点数量可一点都不少。

    能负甲者不一定能乘骑,能乘骑者不一定能负甲,即便能负甲骑射,也不一定能有载得动他们的马匹。

    哪怕是兀良哈这种放牧马匹十数万的部落,却也因为豆料不足而不善养马,尤其是养军马。

    正因如此,搜刮整个兀良哈,甲骑也不过四百余众罢了,即便算上另外两部,也顶多凑出八百甲骑。

    即便是哈剌温山脉西边的瓦剌和鞑靼,也不敢说能拉出万余甲骑,而明军甲骑更是只有几千。

    这其中原因涉及经济,瓦剌和鞑靼有足够的马匹,但他们没有稳定的豆田来培育军马。

    大明有足够的豆田,但他们没有足够的马匹。

    兀良哈的问题和瓦剌、鞑靼一样,所以他们手中甲骑并不多。

    正因如此,脱鲁忽察儿和哈剌兀才会对鸡西堡明军能拉出数百甲骑而惊讶。

    数百甲骑,若是使用得当,那完全可以利用步卒凿开敌阵,在步卒掩护下于万军之中冲杀。

    哪怕是辽东都司,能拉出的甲骑也不足千人,这很难不让脱鲁忽察儿让这批甲骑联想到辽东都司。

    “没想到辽东那边居然把这么多甲骑放在吉林城,看来他们早就做好北征的打算了。”

    “这次若不是我们先发制人,恐怕等肇州筑城成功,我们就得面临辽东和北平的围追堵截了。”

    脱鲁忽察儿将甲骑的来源归到了辽东都司的身上,毕竟他并不认为朱高煦能在这么短时间拉出那么多甲骑。

    “所以设伏这支甲骑,足以重创辽东都司。”哈剌兀也不紧不慢的吃着肉,说着自己的想法。

    对此,脱鲁忽察儿的面色也凝重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见他认真,哈剌兀也放下刀,擦了擦嘴:“你率甲兵埋伏他,一旦他阵脚不稳,我率甲骑横击,你带甲兵持枪将他们全歼!”

    “好!”没有任何问题,脱鲁忽察儿直接答应下来。

    闻言,哈剌兀也与他继续吃肉,享受起这战前的休整。

    时间在流逝,一点一滴。

    朱高煦也带人牵马步行缓步走了数里,时不时停下休整。

    由于身处敌军回援路上,他们没有人敢脱甲,只能这样缓慢的赶赴兀良哈营垒。

    此刻的他们不知道哈达岭是否被攻陷,也不知道他们的踪迹是否暴露。

    他们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如果捣营无法成功,那不管哈达岭能否守住,渤海军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只有捣营成功,焚毁兀良哈人的粮仓,放走牛羊马匹,兀良哈才会因为缺粮而撤退,吉林之围才能解除。

    “加把劲,还有二里地。”

    朱高煦对身边人招呼着,咬牙起身,继续牵马步行。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他们前方的营垒火光越来越大时,朱高煦这才抬起了手:“准备绕营放火箭!”

    “放火箭?”人群之中,许多兵卒面面相觑,一名百户官不安的作揖道:

    “殿下,我们均为甲骑,马力不足,若是绕营放火箭,一旦马力耗尽,恐怕难以突围。”

    “况且,我们不应该直取敌营吗?放火箭恐胡兵有所防备。”

    百户官道出了所有人关心的一点,但朱高煦却沉声道:

    “纵是你我也无法判断敌营之中有兵马几何,若是胡兵营中兵马甚众,你我身陷囹圄,又当如何?”

    朱高煦并不知道哈剌兀在设伏,他担心的是早前撤离兀良哈营垒的那两支队伍。

    白天兀良哈都摆出要撤退的阵仗了,可晚上突然袭击哈达岭。

    若是先前撤走的两支兵马也只是虚晃一枪,那他们现在冲营岂不是要被上万人包围?

    五百甲骑是可以横行一些战场,但那是有步兵掩护两翼的情况。

    当下朱高煦他们只有甲骑,且军马只有一人一匹,万一失陷营中,那便只剩下追悔莫及。

    他很惜命,更惜渤海军所有兄弟的命,因此他不愿意犯险。

    只有用火箭试探出营垒之中的兵马数量,他才会决定是否冲营。

    这是老朱奇袭横山涧元军的办法,不过当时老朱是为了威吓敌人,迫使元军投降,而自己则是用来探查胡兵数量。

    “上马!”

    不等那百户官再次询问,朱高煦便翻身上马,双重甲与兵器加上朱高煦的体重,近三百斤的东西压在身上,饶是赤驩已经成年,却依旧被这重量压得后退了两步。

    “倒是苦了你了……”

    朱高煦伸出手在赤驩脖颈处安抚,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上次赤驩中箭流泪的景象,朱高煦转身对众人吩咐:“注意胡兵砍马腿。”

    “是!”

    对于如何预防敌军砍马腿,明军有着自己的手段,不过也仅限于持枪护腿,加上平日里与军马的一些联合训练罢了。

    只是一些动作,就能提醒战马抬收左右腿,以此来减少被砍马腿的窘迫现象。

    不过即便如此,到了真正拼杀起来的时候,还是会有人注意不上,因此遭了敌军的道。

    在朱高煦的号召下,五百渤海军将长枪挂在了得胜钩上,取出未上弓弦的骑弓,将弓弦费力搭上后拉动试了试。

    再往后,众人翻身上马,将普通箭矢放在箭囊前部,将绑好火棉的火箭放在了后方。

    “上!”

    没有其它激励的话,朱高煦一马当先带着精骑缓步向兀良哈大营走去。

    一里、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

    “哔哔——”

    当放哨的胡兵吹响木哨,朱高煦单手持丈六长枪,另一只手举起了整支队伍中唯一的火把。

    他绕到了队伍侧方,举起火把,身后精骑纷纷催动战马,一手持火箭,一手持弓,从他身旁掠过的同时,用手中火箭从朱高煦手中火把的火焰穿过。

    一支支火箭被点燃,随即张弓搭箭,一气呵成。

    火箭若流星般落入兀良哈营中,对于使用兽皮帐篷的兀良哈营垒来说,浸满火油的火棉箭矢无疑是致命的。

    兽皮帐篷被瞬间点燃,尽管燃烧缓慢,但却将藏在帐篷之中的不少胡兵惊吓而出。

    “大汗,他们在放火箭!”

    一名胡兵仓皇跑到了大帐处,告知了哈剌兀最新消息。

    哈剌兀脸色很不好看,转头看向旁边的脱鲁忽察儿:“没想到南人这么谨慎。”

    “一路走来没哨骑,自然谨慎。”脱鲁忽察儿回应着,同时也反问:“还要继续守株待兔吗?”

    “不!”哈剌兀摇头:“我带甲骑从正门出去拦住他,你带轻骑追剿他。”

    “好!”脱鲁忽察儿颔首,随后用手放在嘴巴开始呼麦。

    不多时,营帐之中走出上千人,许多甲兵吃着长枪往大帐集结。

    “扈从留给你,我带一千甲兵上马追击。”脱鲁忽察儿对身旁哈剌兀交代一声,随后便率兵前往后方马厩。

    哈剌兀见状也开始召集甲骑与扈从,不多时带着四百甲骑与四千扈从上马,从正营奔走而出,堵在了明军撤退的路上。

    “殿下!胡兵出营拦住了我们的退路。”

    绕营射箭一圈后,朱高煦与众多甲骑勒马停下,清楚看到了前方哈剌兀率领走出的四千余骑。

    他们没有发动进攻,朱高煦见状也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决断道:“全都下马恢复马力!”

    “是!”众人闻言,纷纷翻身下马休息,为战马喂食豆料与水。

    “大汗,他们为什么见了我们不撤?”

    在朱高煦命令众人下马的时候,哈剌兀身旁的一名千户疑惑询问,哈剌兀却眯了眯眼睛:

    “这领兵之人是个知兵的,他恐怕是想在这里拖住我们,好让营中火焰大作,吸引哈达岭山上的兵马撤回来。”

    “那我们……”千户还想再说,但哈剌兀却抬手道:“派人去告诉哈达岭的攻山兵马,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回营。”

    “他要吸引我撤下兵马,我偏不让!”

    “即便他有数百甲骑又何妨,我不信他与他的部下可以以一敌十。”

    哈剌兀传令与千户,千户闻言也派人去通知哈达岭山上的攻山兵马。

    时间一点点过去,约一字时的时间被双方磨耗后,渤海军身后突然传来了沉闷且密集的马蹄声。

    “上马!”听到后方传来的马蹄声,朱高煦心里一紧,当即下令大军翻身上马。

    没有片刻犹豫,所有人纷纷上马,将长弓挂在马鞍一侧,取出了得胜钩上的丈四长枪。

    朱高煦将丈六铁枪插在一旁,取出一块粗布盖在火把上,紧紧套牢。

    不多时,火把熄灭,他又将火把插回马鞍一侧,拔出一旁铁枪。

    “前军转后军,竖起旌旗,随我杀敌,誓死方休!”

    朱高煦一边带着五名百户官往后军奔赴,一边高声呼唱。

    军中兄弟听了他的话,又见他亲自带队冲锋,自是信心倍增。

    一名百户官将自己的长枪挂上了渤海军旌旗,自觉将自己的位置调整到了朱高煦的后方。

    渤海军中,所有人都很清楚,只有在自家殿下的身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能及时支援他的地方。

    旌旗为军中之重,当下最为重要,只能放在这里。

    在他来到这个位置的同时,前方也出现了许多火光,数量之多,密密麻麻。

    “上!”

    没有太多激励的话述,朱高煦一骑当千,往来者杀去。

    众军无言,唯随其冲锋,方显丈夫本色。

    蹄声隆隆,火光盛盛,脱鲁忽察儿没想到明军敢朝他杀来,但他也不惧。

    “担长枪,冲阵!”

    脱鲁忽察儿举起手中长枪,对四周百户吩咐,百户随之传递军令,不多时千余着甲轻骑开始持枪担在手臂上,对正朝他们冲来的明军发起进攻。

    “杀!!”

    宽阔的平原上,一侧是正在燃烧的营垒,一侧是漆黑的丘陵。

    两支兵马没有露怯,所有人嘶吼着,向苍天刺出手中长枪,面容狰狞。

    朱高煦戴上了面甲,身先士卒,一骑当千。

    百余步的距离,转瞬而至,这一刻的时间里,朱高煦与渤海军的众人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胡兵的数量,并且从他们人均皆甲的身上感受到了极重的压迫感。

    两军即将相撞间,脑中的记忆在一瞬间好似走马观花过了一遍,兴许这是第一战,但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战。

    这样的感觉,是朱高煦当初单骑直冲西阳哈甲兵时未曾有过的。

    只是那刹那间,朱高煦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很快,胡兵的喊杀声将他唤醒。

    他没有胆怯,反而胸中凭空生出一股怒气:“来啊!!!”

    “碰!!”

    “杀!”

    “唏律律!!”

    “额啊!!”

    刹那间,两军正面相撞,朱高煦手中丈六长枪将与他交手的胡兵顶飞,落入马群之中,万马践踏。

    碰撞前,朱高煦以为自己可以护住自己身边的弟兄,然而当真正碰撞开始,他这才发现自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个人的武力,在这千军万马碰撞之间显得那么弱小。

    便是他都在呼吸间被数杆长枪刺中,肉身疼痛。

    这疼痛未让他害怕,反而刺激了他,气血直冲脑门,那疼痛感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用不完的力气。

    “来战!!”

    他一手脱缰,双腿用力夹住马腹,腾出手抓住一杆朝自己刺来的长枪,在一瞬间将这长枪夺到手中,那人连人带马栽倒,他却挽了个枪花,双手持枪,左突右刺。

    凡他路过之地,甲兵皆落马,硬生生在那千军万马之中凿出了一条道,为身后人开辟出一条生路。

    这一幕被大军之中的脱鲁忽察儿所见,头皮发麻。

    “是他!”尽管没有见过朱高煦,但脱鲁忽察儿在一瞬间就判断出了那人的身份。

    “渤海王,朱高煦……”他突然没了力气,但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这么多年来,被赶回草原的蒙古人从来没有俘获或击毙明军超二品的官员,但眼下,一个超品的藩王就在自己面前!

    一瞬间,他持着长枪指向朱高煦:“那持双枪的将领就是渤海王朱高煦,杀了他,赏牛羊千头,升千户官!”

    “哗!!”听到脱鲁忽察儿的话,就近的蒙古人纷纷激动,相互传递信息,并且催动战马,发动对朱高煦的围剿。

    一些错过的蒙古人听到这条消息也纷纷调转马头,试图围剿朱高煦。

    一时间,朱高煦的压力开始骤增,可如今的他已经杀红了眼。

    左突右刺间,数人坠马,不仅没有拿到朱高煦的人头,反而自己丢了性命。

    期间朱高煦也遭长枪刺中,然而双甲极大保护他,唯有那股冲力让他皮肉疼痛,可这只是在刺激他。

    纵铁骑儿成百数千,可挡在他面前的始终就是那几个人,只是几个人,他又有何惧!

    “再来!来啊!!”

    面甲之下,他表情几欲癫狂,杀红了眼。

    这一刻,鸡西堡内死伤将士的模样出现在他眼前,似乎每杀一人,他眼前的那虚影都能减少一帧。

    “殿下……”

    “殿下……”

    似有人呼喊他,他正欲回头,却见四五杆长枪朝他刺来。

    “杀渤海王,赏牛羊千头,封千户!!”

    四周蒙古人高呼着朱高煦听不懂的话,但此刻的他面对那四五杆长枪未曾畏惧,只是手中沉重铁枪一甩,转瞬间砸飞所有刺向他的长枪。

    那骁勇之景象,让四周企图围攻他的蒙古人皆心惊胆战。

    火光之下,朱高煦脸上佩戴的铁面甲狰狞恐怖:“再来啊!!”

    他的怒吼声从铁面甲中传出,几乎击溃围攻他那上百蒙古人的心理防线。

    关键时刻,一支箭矢射中他的胸膛,所有人下意识看去,却见外围的脱鲁忽察儿正举着弓,面色铁青:“怕什么!他再骁勇也只有一个人!但我们是千军万马!”

    似乎为了回应他的这段话,鸡西堡方向开始传来马蹄声,十分密集。

    许多人回头看去,却见一直站着的哈剌兀眼见探马赤军拿不下这明军,亲率四千余轻骑杀来,为首的则是那四百甲骑。

    “他们有甲骑,我们也有!”脱鲁忽察儿还想再射一箭,却见一道黑影闪过,猛然击在他胯下军马颈处。

    人马栽倒,一杆长枪洞穿了军马,更刺在了脱鲁忽察儿的胸膛。

    尽管他没什么事,但这突如其来的长枪还是惊吓住了他。

    他费力从马尸下摆脱,两腿止不住的打着摆子,显然被朱高煦这一击吓得不轻。

    惊恐抬头,却见那朱高煦却已经双手持枪,正欲朝自己冲杀。

    “殿下!!”

    忽的,在朱高煦欲动时,身后传来了官话。

    他回头看去,却见甲骑们因为马力不足,正被更多的探马赤军包围,奋力冲杀却因为距离太短而提不起马速。

    “驾!”

    没有片刻犹豫,朱高煦向着那探马赤军杀去,四周探马赤军见他冲杀来,下意识后退数步。

    “蠢材,杀了他!他马力已经要完了!”

    摆脱那股恐惧感的脱鲁忽察儿恼羞成怒,大声怒吼着,叫醒了因朱高煦而止步不前的部分探马赤军。

    “杀!”

    鼓足勇气,他们再度向朱高煦杀去。

    与此同时,哈剌兀也率领骑兵杀来。

    探马赤军为他们让开冲锋的道路,只是一瞬间,四百甲骑几乎将渤海军甲骑凿穿。

    近百渤海军被这数千骑兵冲倒,脱鲁忽察儿见状也放声道:“下马!围杀他们!”

    数百探马赤军翻身下马,持长枪开始包围渤海军,哈剌兀则是十分配合,带着甲骑率领的轻骑穿过长枪阵,命令轻骑也下马结枪阵。

    很快,数千兀良哈人结枪阵将渤海军重骑包围,长枪如幕,步步紧逼,限制他们的空间,不让他们冲出包围圈。

    “殿下!”

    “殿下是我们连累您了!”

    “疼……”

    “额啊!!”

    马背上,朱高煦听着耳边兄弟的愧疚声与呼痛声,他没由来的愤怒,扯下铁面甲:“我大明以长枪见长,你们若是没了甲骑就不敢冲杀,就不要说是我的兄弟!”

    说罢,朱高煦率先翻身下马,将丈六铁枪插在地上。

    虽只是一人,却犹如千军万马屹立此处。

    “结阵,让这群娘婢的胡虏知道,我们汉人是怎么把他们赶回老家的!”

    “是!!”听到朱高煦的这话,平日里听着老明军是如何以步击骑故事的渤海军纷纷精神。

    哪怕是受伤的兵卒,也持着长枪结成圆阵,朱高煦扫视一眼,出征时的五百兄弟,如今已经不足三分之二。

    这样的死伤,让他心胸悲愤,即便双臂已经酸麻,可他依旧站到了先锋的位置。

    朱高煦承认,这次是他判断失误,没有预料到兀良哈大营之中居然有甲骑和甲兵。

    他将一旁长枪拔出,四周是自己兄弟,而外围,数千兀良哈兵马已经将他们的空间缩小,双方长枪已经相撞。

    哪怕这样的局面,朱高煦依旧不相信自己会失败。

    “你们信不信我!”朱高煦忽然喊出这么一句话。

    “渤海军万岁!”

    “渤海军万岁!!”

    四周信任之声四面八方传来,与之传来的还有呼喊渤海军万岁的雄壮吼声。

    “信我……”朱高煦紧握手中丈六铁枪,沉着眸光,死死盯着眼前朝他步步紧逼的胡兵:“那我就带你们回家!!”

    “回家?”长枪之后,听得懂官话的哈剌兀与脱鲁忽察儿纷纷嗤笑。

    “杀!!”

    三百余残兵放声嘶吼,这一吼让哈剌兀与脱鲁忽察儿的笑容僵硬了,但却不是因为渤海军。

    “后面!!”哈剌兀反应最快,他回过头去,所看到的是一片火红。

    “杀!!”

    漆黑一片的丘陵上,火光星星点点的朝这边冲来,军马践踏声远超哈剌兀他们冲锋的声势。

    万军冲杀,那个留着大胡子的黢黑汉子挥舞长剑,放声大吼着。

    在他身后,数千甲骑冲杀而来,震透松花江。

    “给俺杀!!”

    《渤海纪事本末》:洪武二十九年春四月癸巳,元将哈剌兀以兵三万围吉林。上以军民万人拒之。连兵三日,元兵数败而死者多。

    后三日,元将哈剌兀诡计夜袭哈达岭,上率骑五百出城战之,哈剌兀伏兵数千。

    乱军中,上持长枪左右奋击,搏杀数十人,中流矢十数,褁创与战,乃被围。

    是夜,太宗率轻骑驰援而来,元兵解围去,上复得其救。

    太宗率骑逐之,元兵皆走渡江,是役获马三千,毙敌万众。

    ————

    《明世宗实录》:洪武二十九年春四月癸巳,元将哈剌兀以兵十万寇边。上以兵三千拒之。连兵三日,元兵数败而死者多。

    已未,元将哈剌兀诡计夜袭哈达岭,上率百骑出城战之。

    元兵伏骑数千,为上所识,与左右言’胡兵怯,何惧哉’,乃持长枪入阵奋击,杀百余人,复入阵,毙敌数十,中流矢。

    元将哈剌兀惧上而欲撤,恰太宗率轻骑驰援,上遂与追之。

    是役,斩首三万,得马数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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