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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一章 诡案交错(二)

    这时迟雪举杯说道:“明天我休息,不如出去烧烤怎么样?”

    我泼冷水说道:“这么热的天,你是想去被烧烤吧!”

    迟雪一听,鼓起了腮帮子。

    唐振国依旧是喝着酒,不赞同,也不反对。

    牧秋水看了看手机,用那秋水一般的大眼睛看着我,充满了期盼。

    我知道,牧秋水刚才是看了看手机的天气预报,其实我是知道明天是阴天的,只是我一向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但是看牧秋水的眼神,她好像很是期待。

    牧秋水是一名隐姓埋名的杀手,肯定是从未体验过普通人的生活的,她有这样的向往,理所当然。

    我于是喝了口酒说道:“恩......振国,明天好像是阴天,你也好久没带小糖糖出去玩过了,这暑假都待在家里吹空调,对小孩的身体总是不好,不如明天带她出去走走。”

    唐振国笑了笑,看了看迟雪,又看了看我,说道:“科学!”

    “耶!”

    迟雪像是一个三岁的小孩,高兴的搂着唐振国亲了一口,然后拉着牧秋水的手站了起来,两人跟着音乐的节奏曼舞身姿,很是诱人。

    牧秋水一边跳一边说道:“我明天来接你们。”

    “秋水姐姐万岁!”迟雪更是兴奋了,不停的摇晃着脑袋,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翌日,牧秋水开着一辆奔驰G500来接我们,也是土豪到了家。

    迟雪带了很多的食物和烧烤用的工具,这些东西都是她大清早去置办的。不过她有些失望的说道:“可惜没有买到烧烤架。”

    唐振国说道:“没事,我用石头给你搭一个。”我知道唐振国又在边境生活的经历,野外求生的一些技能,他是了然于胸,搭建一个烧烤用的石头架子,那是轻松加愉快的。

    小糖糖从上车开始都很是兴奋,小孩子嘛,外出游玩必然是高兴的。

    今天的气候不错,天气预报没有骗我们,的确是阴天。不过我看到新闻,下午三点的时候要进行高炮人工降雨,所以我们得在下午三点前返回。

    汽车行进了大约一个半小时,我们来到了迟雪给我指引的烧烤位置。这里环境的确不错,有野生的草坪、有小河沟,只不过前来这里游玩的不止我们一行,还有其他的人。导致这里显得有些拥挤。

    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大家玩乐的心情。

    唐振国很快就假设好了石头烧烤架,的确是专业水准的,引来了旁人的喝彩和羡慕。

    女人们都开始摆弄起食物,我负责生火。不一会儿,肉香就渐渐的飘散在了乡间。

    正在这时,我听到了吹锣打鼓的声音,原来有一户人家娶媳妇,正从我们这里经过。

    我们都驻足观看这抬着花轿,穿着古装,吹着唢呐的迎亲队伍,心中送去默默的祝福。

    今天,的确是一个欢快的日子,在嬉笑声中,我们都酒足饭饱,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天空中的云越来越密集,黑压压的,似乎不用打干冰炮弹就得下雨了。

    “我们回去吧,说是人工降雨的时间提前到两点了。”牧秋水看了看手机说道。

    所有人都赞同。

    当我们正在清理烧烤现场的时候,忽然一个惊天炸雷响起,吓得所有人都是一哆嗦。

    迟雪连忙拍着自己的胸口,跺着脚说道:“妈呀妈呀,吓死我了。”

    这雷声的确是撼天震地,在这山间旷野中,听上去更是骇人。

    “快点,要下雨了。”我说道。

    我们加快手脚,将游玩的现场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在我拿着烧烤剩余的食物往车上走的时候,我看见之前的几个迎亲的村民向我走来,他们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息:“哎!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大喜日子,新郎给雷劈死了。”

    我和唐振国都听见了,对望了一眼,均感不可思议。

    我连忙走向那几位村民,问道:“这位老乡,你说新郎给雷劈死了,是怎么回事?”

    这位穿着红色迎亲服饰的老人说道:“就是刚才的巨雷,一道闪电把房子都给劈开,新郎当场就给劈死,屋里到处都是血肉,吓死人了。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喜事变成了白事。”

    我听了老乡的描述,第一时间就确定,这不可能是被雷电劈死的,被雷电劈死的,怎么可能被劈得血肉模糊?只可能被烧焦。

    于是我赶紧让大伙收拾东西上车,我得到现场去看看。

    我们驾车,很快就找到了这个所谓的雷击现场。本来这里就是娶亲的地方,人多车多,现在又闹出了人命,来看热闹的人那就是更多了。

    当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警车也来了,是当地派出所的。

    我也赶紧下了车,唐振国跟在我后面,迟雪、小糖糖和牧秋水留在车上等我们。

    我和唐振国挤过人群,只见地上全是摔碎的盘子和晚,看来刚才新郎遇难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令现场这坝坝席也凌乱不堪。

    “警察同志,我是刑侦队的顾问,我想去命案现场看看。”我走到民警身边说道。

    民警一眼便认出了我,说道:“你是欧阳揭啊,有你在就太好了,刚才居民报案,说是结婚的新郎被雷击了,这有些太巧合了吧。”

    正在我们讨论的时候,天空又是几声雷,已经有雨点开始落下了。

    围观的群众和参加宴席的群众,看到天空开始下雨,也都慢慢的散开了。

    我和唐振国,还有两名民警进入了案发现场。

    果然,案发现场惨不忍睹,地面上,墙壁上,到处都是血迹。而且屋顶上还有一个大洞。

    我先查看了一下现场情况,这是一间平房,屋顶上是盖着黑色的瓦片,客厅大约有30平米,两边有三间卧室和一间厨房。厕所在外面的猪圈旁边。

    这房子明显是老旧的房子,只不过因为要娶媳妇,房屋内的墙壁进行了粉刷,而且买了新的家电。

    现场环境大体就是这个样子。

    再看看死者,死者侧躺在地面上,头顶有一个窟窿,*和鲜血洒得四处都是,现场及其孔怖。

    我瞟了一眼新娘,她似乎被吓傻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新郎的尸体,连眨都不眨一下。

    新郎的年龄大约在20岁到22岁,是个十分年轻的小伙子,他的脸有些扭曲,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但是以这种力量将其致死,怎么可能还能做出受到惊吓的表情?

    所以我推断,他是在刚才巨雷声过后的一瞬间死亡的。此时他脸上被雷声惊吓的表情还残留在脸上。

    大家都知道,是先有闪电再有雷声的,所以这个年轻人不可能是被闪电击中。而且死者的四肢都没有烧焦的痕迹,说是受了雷击,完全是无稽之谈。

    下面就来观察一下屋顶的这个洞口,周围的老人说这洞口是被闪电击打出来的。当然这种说法是很不靠谱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闪电不具备这种洞穿力,而且要是闪电击中了这件屋子,那么我想这屋子中的人应该都得倒下,那为什么仅仅只有新郎倒下了呢?

    根据屋顶的洞口和新郎死状的惨烈,我更觉得他被高空抛物击中。

    但是这里是空旷的农村,没有高楼大厦,那这高空抛物来自什么地方呢?我首先推断的是飞机上掉落的物品。不过在刚才都一直没有听到有飞机经过的声音,而且这里不属于飞行航行,所以这个判断给推翻了。

    流星陨石?

    这个更加不靠谱,如果真的是陨石,被砸中的人估计都变成齑粉了。

    胡乱的猜测没有任何用处,四处看了一下,在房间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所以我猜想,那凶器应该在死者的体内。

    我对民警说道:“尸体得运往法医鉴定中心才能找出真正的死因。不过放心,这绝不是一起谋杀,而是一场意外,你可以理解为高空坠物引发的惨案。”

    我和唐振国回到车里,我们都没有谈论案情,因为现场实在是太惨烈了,有小孩子在场,我们还是慎言为妙。

    我让牧秋水将我送到了法医鉴定中心,所有人都知道我遇到案件就能废寝忘食,重案轻友,所以大家也没有怪我。

    分别的时候,牧秋水对我说道:“谢谢你今天陪我。”

    我微微一笑,瞄了一眼一旁瞪着萌萌大眼的小糖糖,说道:“叔叔有事,先走了。”

    如果小糖糖没在这里的话,我或许会和牧秋水来一场吻别。至于唐振国和迟雪,当他们是空气就行了。

    我来到尸检室,刘丽丽已经在做准备工作了。她看见我后,推了推黑框眼镜架,说道:“听说有人被雷击了,说实话,我还没有对雷击过的人做过尸检。”

    我说道:“看来你要失望了,死者不是被雷击身亡的,而是高空坠物。只是他死亡的时候正好发生了雷击,人们就误以为他是雷击身亡。”

    刘丽丽点了点头。

    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疑似高空坠物致死的尸体终于送了过来。没想到尸检的结果让我出乎意料。

    刘丽丽在死者的胸腔中,发现了一个类似*的物品。

    当把血迹清理干净后,我才看清楚,这是人工降雨的干冰炮弹。

    那么这一切就水落石出了,当时的时间正好是人工降雨的时间,而且放炮的地点就在迎新处不远。机缘巧合下,在一声炸雷过后,一颗没有在空中爆炸的哑弹落到了结婚的地方。将屋顶砸穿,并且砸入了新郎的身体中,让新郎命丧黄泉。

    这个案件,的确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不知道该说新郎命不好呢?还是说这干冰炮弹的质量问题呢?

    刑侦队公共办公区域,刘三巡凑到我的跟前说道:“欧阳哥,你昨天破的那个干冰炮弹杀人案件,真的很是玄乎,在你破获的这么多案件中,还有没有这种类似的奇案?”

    我想了想,说道:“你别说,还真有这么一个奇案,这个案子老吕也知道,我现在也还记忆犹新。如果说非要给这个案子下一个定义的话,那真的只能说是纯属巧合。”

    刘三巡和几名年轻的刑警一下就来了兴趣,围着我说道:“欧阳哥,讲来听听,就当作是跟我们分享一下办案经验。”

    我笑了笑说道:“好,就给你们讲一讲这个颠覆三观的案件。”

    那是好多年前,那时候的小区还没有多少监控设备,只有特别豪华的小区,才设置监控探头。

    我记得那天早上,老吕给我打来了电话。是的,是电话,还是座机电话,那时我还没有手机,有手机的人都是大款。

    我到了案发现场后,发现一具年龄大约25岁的女尸倒在血泊中,皮开肉绽,脑袋都开花了。而不远处,大约五米的距离,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也扑在水泥地面上,早已死去。

    不过现场很是奇怪,女人穿着粉色的丝裙睡衣,但是没有穿底裤。而男人穿的是黑色的运动裤和深蓝色的短袖衫。

    女人明显是坠楼身亡,地上大滩的血迹就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而男人并没有流出大量的血迹,不过地上的血迹有一条拖痕,这个拖痕从女死者一直延伸到男死者,拖痕由深变浅。可见男人是从女尸下面爬出来后死亡的。

    看到这个情况,我马上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断。女人坠楼后,压死了在下面步行的男人。

    我首先检查了女尸,其实没有什么好检查的,头部、胸腔和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典型的高空坠亡。

    而男尸则不一样了,我发现他的右肩有明显的骨折,这说明女人首先是砸到了他的右肩位置。男尸的表面没有明显的伤痕,但是从其尸斑和肤色上看,他应该有大量的内出血症状。我猜想是被女尸砸中后,肋骨断裂,刺穿了内脏而死。

    观察两人的死亡时间,都是在凌晨3点-4点之间。男人的死亡时间比女人的死亡时间稍稍延缓了10分钟左右。

    女尸就穿着睡裙,身上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男尸的腰部有一个银灰色的腰包,我打开腰包,里面除了现金还有手表、女士的金银首饰等等。

    而且从死亡时间,以及男尸的穿着打扮上看,这男人应该是一个窃贼。

    那这下就巧合了,一个在夜间实施盗窃的小偷,被一个在夜间自杀的女子给砸死。这是有多大的巧合啊。

    我起初以为这样的巧合已经不得了,当案件进一步侦破,才发现有更大的巧合。

    进一步的尸检结果出来后,在女尸的体内发现了男性的精斑,而女死者当晚是独自在家,为什么体内会有精斑呢?

    通过对死者位于12楼的家中进行调查,发现她家大门的锁曾经被撬开过,也就是说在当晚,女死者的家中遭了窃贼。而且女死者家中的金银首饰和2000元现金都不翼而飞。

    巧合的是,这些不见的钱和首饰,居然都在男死者的腰包中,而且在腰包中还发现了*。

    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名胆大妄为的窃贼是不是窃了钱财又窃了女色呢?

    DNA的对比很快就出来了,女尸体内的精斑,果然是男死者的。

    于是我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女人为受害者,男人为施害者。男人盗取钱财并且强奸了在睡梦中的女人,女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于是跳楼自杀。巧合的是,正好压到了正准备离开的男人。所以双双而亡。

    案件调查到这里,我以为就是最合理的解释了,然后真正的结果,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在女人家中,我发现女人睡的床是很整洁的,或许是开了空调,担心凉了背,床上的席子表面,是铺上了一层床单的。

    可以想象,席子的表面铺上床单,那床单是很容易凌乱的。特别是在上面发生强奸,那床单肯定是乱七八糟的皱成一团。

    可是现场表明,床单很是整齐。难道是女人自杀前将床单铺好了吗?这显然不可能。

    而且我在女人的床头发现了装了半杯水的水杯和安眠药,显然女人在睡觉前是吃了安眠药的。

    那么这一点我就能断定,男人在*女人的时候,女人根本没有醒来,而男人并不知道女人吃了安眠药,所以动作比较轻,也没有将床单弄乱。

    那最后女人是如何坠楼的呢?

    据女人的亲人反映,女人在小时候出过一次车祸,导致大脑受损,在睡眠的时候常常出现梦游症。为了克服这个症状,女人开始服用安眠药。

    或许是案发当晚,男人*了女人,导致女人大脑皮层活跃度加强,所以即使吃了安眠药还是产生了梦游症状。可悲的是,这次梦游让她坠楼身亡。与此同时,也压死了非礼过她的凶手。

    我的这个案件讲完了以后,年轻的刑侦队员们都是膛目结舌。有的人不相信我说的话,于是去问老一辈的侦查员求证,才知道这个案件是真实的。

    我笑了笑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同时,这个案件告诉我们,多行不义必自毙,谁知道上天会如何惩罚那些作恶多端的人。”

    给年轻一辈讲完了这个案子后,我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于是走到老吕的办公室内,从饮水机上打了一杯凉水喝。

    喝了几大口以后,我对老吕说道:“那个老爷子的儿子找到没有?”

    老吕正在看卷宗,被我忽然这么一问,好似懵了一般,然后随口说了一句:“还在调查。”

    我说道:“你在看什么案子,看得这么津津有味的。”

    老吕说道:“我在看南山公园,曲默手下被杀的案子。”

    我凑近说道:“你是说被机器人杀手杀死的那个自称曲默儿子的人。”

    老吕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因为你说那个人自称曲默的儿子,所以我派遣了大量的警力在南山公园附近搜索血迹。”

    我说道:“那天下了雨,恐怕不容易找到。”

    老吕笑了笑说道:“嘿嘿,你错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这血迹还真让我找到了。”

    我说道:“即使找到了血迹,也不能确定这个人就是曲默的儿子。”

    老吕说道:“有时候,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是有效的。你想想,机器人在杀了那个年轻人后,为什么要焚毁血迹和手机,操控机器人的家伙,就是怕暴露年轻人的身份。”

    我说道:“我也想过这一点,但或许曲默集团的人,都不希望自己内部的人暴露给警方呢?仅凭这一点,太片面了。”

    老吕说道:“无论怎么样,对曲默集团成员的DNA进行存底,总不是什么坏事。”

    我当然是同意老吕的这个观点。

    夜色降临,我和牧秋水散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去感受那种平凡人的生活。

    牧秋水对我说道:“我已经有很久没有逛过街了。”

    我笑了笑说道:“你肯定没有我相隔的时间长。”

    牧秋水说道:“你是男人,似乎男人都不是很爱逛街。”

    我说道:“不是的,男人也有喜欢逛街的时候,比如陪伴自己喜欢的女人时。”

    “贫嘴!”牧秋水像是一只花蝴蝶一般,翩然的跑开。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派出所询问之前那个大爷的情况,也不知道他的儿子找到了没有。

    派出所的民警指着墙壁上的寻人启事说道:“已经过去了三天了,可是依旧没有找到这个人。我估计他凶多吉少。”

    我问道:“知道这个大爷住在什么地方吗?”

    民警给我提供了大爷的姓名地址和联系方式。离开派出所之前,我又仔细的看了看那张寻人启事。

    失踪的男性名叫马平途,今年23岁,身高171公分,留着平头,小眼睛,失踪的时候上身穿白色短袖衫,下身穿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褐色的凉鞋,腰间有一个红黑相间的腰包。开着一辆红色的三轮货车,车牌号码是XXX。

    其实这个寻人启事中,最明显的特征不是人,而是那辆三轮车。如果能找到这辆三轮车,那么找到失踪的马平途,就要容易很多了。

    按着民警给我的地址,我很快就找到了马平途的家。马平途单身,他的母亲很早就去世,是他的父亲靠着捡破烂把马平途拉扯大的。

    马平途的父亲名叫马友福,可是这个马友福名字虽然寓意着有福,但是他从生下来,就注定无福。

    原来这个马友福有先天性的小儿麻痹症,不能使大力气干粗重活,加上家庭条件落后,也没有上过什么学,所以一直就靠着收破烂为生。

    或许是儿子马平途从小耳濡目染,所以马平途在长大后,自己开了个废旧物品回收公司,家里的条件才慢慢的好转起来。马平途就是家里的顶梁柱,马友福的晚年能不能享福,就全仗儿子马平途了。

    来到了马友福的家外,才知道他家在一处小平房内,平房的外面就是废品回收公司,平房里面,就是他们的家。

    此时我看见马友福正痴痴呆呆的坐在屋外的一处黄角树下。这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夏季的这个时候已经很热了,即使在树荫下,依旧很热。

    可是那可怜的老人仍旧在坐在树荫下,一双朦胧的眼睛看着路口,我可以感受到,他是多么希望能看见儿子出现的身影。只是这个小小的愿望,或许他的后半辈子,都不能达到了。

    我缓缓的走到马友福身边,坐在黄角树边上的石圈椅上,感觉这石头还算冰凉,轻声说道:“马老爷子,外面热,进屋吧。”

    马友福的右手有些颤抖,这或许是小儿麻痹症留下的症状,他痴痴的看着我,忽然眼睛放光,然后抓着我的手,激动的说道:“小伙子,你......你是平途的朋友吧?”

    我轻轻的拍了拍马友福苍老的手,说道:“算是吧。”

    马友福的脸上露出了希望的笑容,看着我说道:“你知道平途去哪了吗?都四天了,他怎么还不回家啊?”

    我说道:“我也是来找他的,或许我能帮助你找到他。”

    马友福满是皱纹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失落,不过这个失落转瞬即逝,他看着我,满怀希望的说道:“你真的能帮我找到他吗?”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一定能。”

    “太好了,太好了,小伙子,进屋说,喝口水,这外面越来越热了。”马友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不放。

    进入这个废品站,发现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异味,而且这些废旧物资分门别类,摆放得很有规律。

    我问道:“这些都是马平途整理的?”

    马友福骄傲的说道:“是的是的,他是个细心的孩子。我从没想过捡废品还能开公司,里别看这里小,他每个月还是有七八千的收入呢!”

    他顿了顿又说道:“就是很辛苦,起早贪黑的,又脏又臭,这工作的名声也不太好,所以他现在还没说到媳妇,哎!”

    我说道:“不着急,他还年轻,肯定会遇到好姑娘的。”

    “是是是是,说的是啊!来来来,进屋里坐。”马友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我的出现,给了他很大的希望。

    可是我知道,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马友福让我坐到了沙发上,给我倒了杯水,说道:“真不好意思,我和平途都不抽烟,所以家里也没准备,怠慢了。”

    我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我也不抽,我也不抽。”

    马友福说道:“难得啊,现在不抽烟的年轻人很少了。”

    我苦笑。

    我让马友福坐在我的旁边,于是问道:“马平途失踪当天,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马友福微微侧头,看了看天花板说道:“不寻常的事情?要说不寻常,就是那天早上他起来得很早,好像6点不到就起床了。还出去给我买了早餐,他自己也吃了两个馒头。”

    我问道:“他平时一般是什么时候起来。”

    “六点半吧,那天提前了三四十分钟起床。”

    我想了想说道:“他早起的原因你知道吗?”

    马友福又想了想说道:“哦,对了,他那天在我这里拿了五千元钱。因为收废品的钱都是我保管,他说那天要去收几个大件,得多带些钱,我就给了他5000块。”

    我点了点头,说道:“还有谁知道他身上有这5000块。”

    马友福脱口而出:“大壮,他是平途最好的朋友,也是开废品公司的,他那天来我家门口等平途,我亲耳听见平途对他说,今天带了5000元,去收购大件。”

    我点了点头,将这个大壮列为了嫌疑人,于是说道:“你知道大壮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吗?”

    马友福说道:“我不知道电话,但是知道他废品公司的地址。”

    我将大壮废品公司的地址记了下来,等会儿肯定是要亲自登门拜访的。

    我又说道:“把马平途的电话告诉我。”

    马友福一边拿出手机,一边说道:“他的手机一直关机,打不通。”他在这么说的时候,又拨了一次马平途的电话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听筒里传来提示音。

    马友福很是失落,说道:“听吧,还是关机。”

    我接过马友福的手机,记下了马平途的电话号码。因为我感觉,通过电话的详单,应该是能够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我又问道:“马平途收购废品,有没有一个比较固定,或者是经常去的地方?”

    马友福想了想说道:“这个倒是没有,不过他喜欢去乡镇收废品,因为在乡镇收废品是比较便宜的。虽然车费高出一点,但是算出来还是比在城区收废品要划算一些。而且乡镇有些固定的老客户,他们多是工地上的小老板之内,能够收到一些废铜烂铁,也能赚一些钱。”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他一般爱往哪些乡镇跑?”

    马友福想了想说道:“离城区较为近的乡镇吧,熊家、新田、长岭、高峰这些地方。”

    我点了点头,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说道:“马老爷子,我会根据这些情况,尽快把马平途找到的。”

    马友福眼中放光,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激动万分。

    在马老爷子这里获取的信息,最重要的就是马平途带了较多的现金,而且这个钱有人知道,那么这个外号‘大壮’的人,会不会和马平途失踪有关呢?这就是我下一步要调查的方向。

    根据马友福提供的地址,我找到了大壮的废品回收公司。不过此时的大壮废品回收公司里,只有一个20来岁的年轻女人,并没有大壮的身影。

    当然,这个所谓的废品回收公司,也和马平途的废品回收公司一样,只是一个十几平米的小店。

    我站在店门口,向那位穿着朴素,扎着马尾辫,没有化妆,皮肤黝黑,一看就不像城里姑娘的女孩说道:“请问,大壮在吗?”

    女孩正在卖力的捆扎一些废旧的电器包装纸盒,听见我的声音后,抬头说道:“壮子哥出去收废品去了。”

    我又问道:“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女孩手里的活一直没停,不过她还是很耐烦的对我说道:“大概下午4点钟左右吧。”

    “好的,谢谢!”

    “不客气。”

    我退了几步,望了一眼门头上的手机号码,又问了一句:“这个门头上的手机号码,是大壮的手机号码吗?”

    “恩,是的,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打这个电话问他。”女孩依旧是埋着头,一边捆着那些纸壳,一边说道。

    我又道了一声谢,就离开了这里。

    我办案,从来不喜欢等,因为一个案件会有多条线索,即使只有一条线索,但是总有多条调查渠道。既然大壮没在,我肯定是不能干等,于是匆匆忙忙的来到刑侦队,对老吕说道:“老吕同志,把刘三巡借我一下。”

    老吕依旧在看卷宗,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找到刘三巡,让他去申请查询通话清单的手续,然后我们二人就匆匆的感到了通讯公司。调取了失踪者,马平途的通话清单。

    拿到通话清单的纸质文件以后,我和刘三巡就坐在通讯公司的大厅,仔细的研究起来。

    别看这个马平途是个收破烂的,他的人际关系网还挺广的,这或许跟他满城跑收废品有关。

    当然,我主要是研究这个马平途在失踪当天,和谁联系过,又有谁,主动和他联系过。

    通话清单上,案发当天他拨打了一个电话,接听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早上5点49分打进来的。这就让我很是纳闷了,是什么人,在这么早就给马平途打电话了?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呢?这很值得我怀疑。

    第二个电话是早上7点36分打进来的,这时候的马平途已经出门收废品了,那么这个电话打进来,他们之间又说了什么呢?

    第三个电话是马平途拨打出去的,拨打的号码与第二个号码相同,时间是8点37分,接听和拨出相差了一个小时。

    在案发的当天,马平途的电话就使用过这三次,之后,马平途就再没有使用过电话了。

    也就是说,马平途在拨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后,就人间蒸发了。

    我记下了这两个号码,向通话清单的前面进行查找。发现在两个号码均有过打进打出,应该是熟人的号码。特别的最后一个号码,接听的频率想对较高,大约是3天左右,就会打过来一次。不过每次的通话时间都是几秒或者十几秒。

    那么我推测,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应该和马平途有业务往来。他们之所以通话时间很短,就可能只说那么几句话,比如‘我这里有些货,你来取’、‘好’、‘又有新货了’、‘等我,马上过来’。

    那么如果是经常有业务往来的人,我想对马平途的威胁就应该不是很大,但是这不是绝对的,我还需要做进一步的调查。

    通话清单忙活完了,我又返回去,去找重点嫌疑人,大壮。

    我先是给大壮打了个电话,确认大壮在店里以后,就和刘三巡一起,来到了大壮的废品店。

    大壮名叫李壮印,和他的外号大壮一样,他长得很是壮实,黝黑的皮肤散发出一种劳动人民的力量。

    李壮印看到刘三巡一身警服后,就说道:“你们是来了解关于马平途的情况吧。警察同志,你们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通通说出来。哎,小马都失踪好几天了,他家里还有个可怜的爸爸,要是小马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他爸爸要怎么活啊。”

    李壮印这个汉子说道这里,居然红润了双眼。

    我心中一怔,从他的表情和言语上看,没有看出装模作样的神色,应该是发自内心的,那么他的嫌疑在我的心中就慢慢的减少了。

    但是他是和马平途一起出去的,他很有可能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于是我问道:“马平途在失踪的当天,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李壮印想了想说道:“他带了很多现金,算不算是反常的举动。”

    我说道:“他的父亲给了他5000元的收购金,他自己带了多少?”

    李壮印说道:“我陪着他,看着他从银行卡里取了三万元,他说他约了一个大客户,要去赚一笔大钱。不过具体在哪儿他倒是没有和我说,我们虽是朋友,但也是同行,算是竞争对手吧。我们都心知肚明,肯定是不会向对方透露自己的老顾客的。”

    我问道:“你们一起出去的,在什么地方分手的?”

    李壮印说道:“就在青龙石分手的,因为我没有吃早餐,于是去青龙石包子铺吃包子。小马说他吃了,说是去五桥。我说我要去周家坝,于是就在青龙石分道扬镳了。我记得我在中午的时候还给他打了个电话,不过电话已经关机了。”

    我看了看停在他废品店门口的三轮车,记下了三轮车的牌照。

    我说道:“恩,谢谢你提供的信息,请随时保持手机畅通,我们可能还会跟你联系。”

    李壮印说道:“好的好的,我的手机就没有关过机。只要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全力以赴,全力以赴。”

    我们告别了李壮印,我边走边对刘三巡说道:“去调查一下李壮印的三轮车,在案发当天,他这辆三轮车在城里行动的轨迹。”

    刘三巡说道:“你是怀疑李壮印有作案嫌疑。”

    我说道:“在没有头绪前,任何接触马平途的人都有嫌疑。下面我们就去调查那两个电话号码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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